從這位好心的小老頭嘴裏,李衛東知道了這座別致院子的來曆。


    用對方的話說,這裏叫翠雲仙院,也是座尼姑庵。


    顧名思義,這院子以前的主人是個女子,出家為尼。


    至於她為什麽會出家,可就有說道了。


    在古代,能夠單獨為女子建造這麽一座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


    絕對是達官顯貴的那種。


    對方婚前不貞,被夫家退婚,因為有辱門風,家中也不願意接納她,於是給她修建了這座院子,讓她在此‘修行’,為家祈福(贖罪)。


    而這裏麵,供奉著三皇神像。


    到了民國,有人在裏麵立了塊碑,上麵寫著:因果不昧。


    並詳細介紹了此院主人的生平。


    直至解放前,此家沒落,這裏也漸漸荒廢。


    原本,剛解放那幾年,這裏偶爾還有點香火,畢竟殿內供奉著三皇神像,很多人都會祭拜。


    但從前幾年開始,這些廟宇之類的,基本上就不允許祭拜了。


    而這座院子之所以上鎖,同樣是有原因的。


    小老頭說到這裏,就直接打住,還砸吧砸吧了嘴,清了清嗓子,似乎喉嚨有點不舒服,就連目光,也變得飄忽起來,時不時的瞅向一邊。


    “大爺,勞您說了這麽多,要不咱們去茶館喝口茶,您休息下?”


    李衛東早就注意到他的舉動,對他的意思也是門清,所以幹脆發出邀請。


    “別說,還真有點渴了,那就聽你的。”


    小老頭‘順水推舟’的說完,便熟門熟路的帶著李衛東來到茶館。


    “同誌,一壺花茶。”


    對方還算講究,坐下後,隻是點了一壺花茶,牆上有價格表,標注著一壺花茶隻需要五分錢。


    李衛東見到有點心,便主動點了一盤。


    對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更盛。


    按理說,這種茶樓是有瓜子花生的,但這兩樣如今可是稀缺物,供銷社裏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買到。


    甚至就連這茶樓,如今也已經不多見。


    原本茶樓的買賣就屬於小本生意,但隨著合營,很多幹脆直接關門了。


    這邊也是靠近鍾鼓樓,平時人流量比較大,時不時的會有集會,所以茶樓才得以保留。


    但是以前,茶樓喝茶隻是次要的,真正的目的是來聽人說書,在早期娛樂匱乏的時候,上流有錢人去園子裏看戲。


    中等小康家庭,來茶樓喝茶聽書。


    普通人家,也就在集會上看看雜耍。


    無形之中,這種階層就給你分的明明白白。


    茶跟點心上來後,小老頭便稍稍壓低聲音,再度說了起來。


    “這座院子之所以被鎖起來,其實跟幾年前一樁事情有關?”


    “幾年前?什麽事情?”


    李衛東不動聲色的問著,心中卻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據說,是跟那家原主人留下的寶藏有關,有傳聞,那家之所以落敗,是因為貪汙了一大筆錢,所以被問罪,但事後卻沒搜出來。


    本來這件事情也早就過去多年,但直到前幾年,突然來了一幫人,把那院子裏裏外外的挖了一遍,結果什麽都沒找到。”


    “沒找到?”李衛東故作詫異。


    “那還用說嗎?這都多少年了,就算真的有,也早就被人偷偷給挖走了,哪還會留到現在?”


    “那些人可真夠傻的。”


    “噓,小夥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懂,別亂說,那些可是公家的人。”


    看在李衛東‘主動’邀請自己喝茶的份上,小老頭還是提點了一下,免得對方不懂事,將來吃虧。


    隨後,李衛東旁敲側擊,問清楚附近的人文曆史,但他的心裏,卻隱隱有種預感。


    這次目的,恐怕要落空了。


    桂少寧私藏的那批物資,並不在這裏。


    雖然石文柏在信中留下了東堂鍾樓這四個字。


    但從目前的線索分析,似乎他仍舊找錯了地方。


    既然那座位於鍾樓東邊的院子已經被徹底搜查,挖了個底朝天,那麽裏麵藏著神秘物資的可能性就極低。


    畢竟搜查的人不是傻子,尤其是可以深挖的情況下,除非那密室建在幾十米的地下。


    可那樣一來,工程量就大到沒邊了,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按照桂少寧抓走石文柏的時間,再到他寫信,以及這邊解放的日子,就注定了,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而且從小老頭口中也得知,即便在解放前夕,這邊也沒有軍隊駐紮過。


    桂少寧當時也不住在這裏,那麽,他真的會選在這裏藏東西嗎?


    李衛東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但從他後來選擇這裏居住,再加上石文柏那封信裏提及到的鍾樓,李衛東便堅信,鍾樓這兩個字,絕對是個很重要的線索。


    那麽東堂呢?


    到底指的是東邊,還是別的?


    “對了,大爺,我來城裏的時候,聽人說東堂那邊挺好玩,這東堂到底在哪啊,剛剛我轉了一圈,也沒發現。”


    李衛東不經意的問了出來。


    他既然敢說,就不怕對方會‘泄密’,畢竟無緣無故的,誰又能聯想到桂少寧一事?


    除非對方找到常慶波或者向天明,在知道李衛東跑這裏來打聽消息,多少會有些聯想。


    但問題是,他連用的介紹信,都是第三農場那邊的。


    表麵上,壓根就跟他扯不上什麽關係。


    “東堂?”


    小老頭稍稍沉吟,然後一拍腦袋。


    “你說的怕不是外國人建的那座教堂吧?那裏就叫東堂,你站在這鍾樓往東邊瞅,大概五六裏外,挺高一座樓。”


    小老頭說著,往東邊一指。


    李衛東也隨即記憶,剛剛自己站在鍾樓窗口的時候,也眺望遠處。


    如今的城內,可沒有什麽高樓大廈,鍾樓跟鼓樓差不多五十米高,在附近就已經首屈一指。


    而小老頭說的五六裏外,的的確確有一座不比鍾鼓樓低的建築,甚至那邊要更加宏偉。


    那裏,叫東堂?


    鍾樓東堂,東堂鍾樓?


    莫不是,石文柏提及的東堂,就是那裏?


    至於鍾樓,現在還不敢肯定,得到那邊了解之後才能清楚。


    但是,如果那邊就是目標所在,他隱約明白,為什麽桂少寧會選擇‘隱居’在這邊。


    除了這邊普通居民多,四通八達外,隻要登上鍾樓,或者鼓樓,就能夠看到東堂所在。


    心裏也算有個慰藉。


    不至於像別的地方,兩眼一抹黑。


    “教堂啊,那就算了。”


    李衛東搖搖頭,仿佛不再感興趣。


    既然知道了那邊就是東堂,李衛東也沒打算多問。


    言多必失。


    萬一這老頭哪根筋不對勁,去舉報他呢?


    畢竟,教堂那是以前專門外國人建的。


    在如今,有個詞叫做海外關係。


    八十年代,隨著改開,你要是有這種關係,那就了不得了,人人羨慕,找對象也容易。


    可現在這會,卻截然相反,得藏著瞞著。


    嚴重的時候,你要是被舉報有海外關係,得下放勞動,工作也得接受審查。


    而崇洋媚外,在如今更是嚴重的思想作風問題。


    聽到李衛東不打算再去,小老頭反而解釋道:“那裏以前是教堂,後來改成了學校,叫什麽惠我女校?還是什麽來著,不過解放後,那裏就充了公,又變成了惠我小學,不過我們一般都叫王府井小學。


    而且那裏也有座鍾樓,聽說是解放前一個大富翁給捐助的,就是規模小了點,跟咱們這邊的鍾樓壓根就沒法比。”


    小老頭談興正濃,說起不如這邊的時候,更是顯得有些驕傲。


    “解放前惠我女校?捐贈鍾樓?”


    李衛東眼睛微微眯起,腦海中的線索,頓時全部串聯起來。


    他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石文柏留下的東堂鍾樓,指的就是那邊。


    而那個大富翁,很顯然就是桂少寧。


    甚至他有足夠的理由這麽做。


    李衛東至今還保留著那張黑白照片,那上麵,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其風格打扮,明顯就是解放前。


    甚至他懷疑,這個女人以前跟惠我女校有很大的關係,或許就是那邊的女老師也說不定。


    這樣一來,桂少寧就有足夠的借口跟理由來建造那座鍾樓。


    不管他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麽,是察覺到當時的形勢嚴峻給自己留條後路,亦或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做點事情。


    但,在建造鍾樓的過程中,悄悄在下麵建造一個大點的密室,實在太簡單了。


    甚至都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


    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做好了這一切。


    等對方盡興,李衛東便提出了告辭,他騎著自行車來到東堂,此刻大門是鎖著的,門口牌匾上寫著王府井(惠我)小學。


    之所以鎖著,是因為這會學生都已經放假。


    但旁邊還有個小門,應該還有老師一類的人員在此居住。


    李衛東隻是轉了一圈,看到那座鍾樓,便心滿意足的離開。


    既然找到了目標,他也就沒那麽著急了。


    得找個合適的借口,或者說理由再一探這裏。


    至於突破口,就在張雲尚那邊。


    先前周曉白提供給他的那幅畫,仍舊可以派上用場。


    他很想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如今安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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