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衛東的問題,這一次劉簡想的時間格外長。


    房間裏,一片靜謐,隱隱能聽到外麵的喧嘩,能聽到風聲呼嘯過的聲音。


    李衛東並未催促,安靜的站在那裏,等待著劉簡的答案。


    到目前為止,線索對他而言,已經如觀掌紋。


    足足過了幾分鍾,劉簡才回過神來,看他的神情,明顯有收獲。


    “我記得,在談叔出事前幾天,指著一張報紙說什麽尚海那邊有一部文學作品要改編話劇,挺有意思的,讓我有空打聽打聽。”


    “改編話劇?什麽話劇?”


    李衛東問道。


    “好像叫血染的姓名。”


    劉簡也有些不確定,不僅僅因為時間過去了三年,恐怕他也沒把這件事情太過放在心上,所以當談思培自殺後,便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要不是李衛東此刻詢問,估計他還想不起來。


    “談思培平時喜歡看話劇嗎?”


    李衛東又問道。


    至少他沒聽郭兆林說起這個。


    “我當秘書那幾年,談叔好像就看過兩場話劇,談不上喜歡,不過談叔喜歡看書。”


    劉簡說道。


    “兩場?”


    李衛東頓時了然,不管談思培有心還是無意,他點名的那部要改編話劇的文學,肯定得找出來好好看看。


    說不定又是一條線索。


    “對,兩場。”


    劉簡確定的點頭。


    “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沒有了,至少我暫時想不起來。”


    “那好,今天謝謝你的坦誠,我留下個人保護你吧。”


    李衛東知道劉簡沒有說謊,所以便打算離開,跟徐友成醫生那邊的待遇一樣,李衛東也打算留下個人保護劉簡。


    他好歹也是談思培的秘書,哪怕現在還活著,可不代表當他開始打草驚蛇的時候,對方還能沒事。


    保護好劉簡,也是保護好證據。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李衛東寧願多浪費一點人手,也不願意再看到被滅口的情況發生。


    所以留下人保護劉簡,還是很有必要的。


    同時,也存在了釣魚的心思。


    如果真有人對劉簡不利,正好抓住,直接揪出背後的人。


    而且,訓練基地本就有護衛一類的課程,權當是鍛煉。


    先前狼牙特戰小隊離開,現在跟在他身邊的是戰狼突擊隊的人。


    “不用,我賤命一條,有人想要,拿去好了。”


    劉簡搖了搖頭,當心中隱藏的秘密說出來以後,他已無憾。


    他相信李衛東一定能夠還談叔一個清白,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莫名的信任對方。


    “難道你不想親眼看著談思培洗刷冤屈?”


    李衛東搖搖頭,隻是一句話,就讓劉簡遲疑了。


    “就這樣吧,我會讓人暗中保護你,平時你該怎麽做,繼續怎麽做就行了。”


    李衛東說完,不等劉簡的回答,便轉身離去。


    雖然,他完全可以什麽都不說,瞞著劉簡,然後以對方釣魚。


    但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坦蕩的告訴了劉簡。


    他相信,劉簡能懂。


    李衛東留下兩人暗中保護劉簡,然後帶著剩下的人匆匆離開,他今天的旅途仍未結束。


    這次,李衛東的目標是豐安街上那處教堂。


    兵貴神速。


    看他的模樣,顯然是想一日間定勝負。


    豐安街,路思義教堂。


    這是一棟坐落在街口跟巷子口的二層小樓,擁有著濃鬱的西方建築風格,而最顯眼的無疑是那高大的十字架,跟周圍的建築顯得格格不入。


    小樓前是一圈木圍欄,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路思義教堂,以及門牌號。


    此刻,木門開著。


    李衛東帶人直接進入裏麵,小樓的門沒有門鈴,隻是旁邊有一個小鍾,下有擺錘,李衛東隨後拉了一下,頓時傳來清脆的聲音,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衛東身後的人本能的肅穆起來。


    而李衛東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眼睛微微眯起。


    鍾響之後,裏麵便傳來了腳步聲。


    接著門被打開,露出一個小腦袋。


    “你們找誰?”


    “請問,肯尼神父在嗎?”


    李衛東看著眼前的小男孩,年約十歲左右的樣子,臉色有些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舊,但洗的很幹淨。


    此刻,小男孩充滿戒備的看著李衛東,以及他身後跟著的人。


    雖然平時也有不少人來找神父,但都是附近的鄰居,小男孩基本都認得,但眼前這些人,讓他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神父在禱告,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小男孩認真的說道。


    “半個小時?太久了,乖。”


    李衛東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然後推門而入。


    小男孩見到李衛東硬闖,頓時急了,但不等他阻攔,就被人給提溜了出去。


    小臉上,頓時露出驚恐。


    李衛東走進屋子,裏麵散發著一股香氣,聞到後令人精神一振。


    對於這種香氣,他並不陌生,因為他家中就有這種類似的味道。


    檀香味。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或者說簡陋,根本沒法跟李衛東上次去的那個教堂相比,不過雖然簡陋,但擺設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牆上掛了不少油畫,全都是風景一類。


    李衛東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就朝著後麵走去。


    裏麵,是一間很小的教堂。


    此刻,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跪在一個十字架前,在其身前,有一本厚厚的聖經,兩旁的蠟燭在燃燒著。


    但李衛東的注意力卻落在正對麵的那副巨大壁畫上麵。


    荒野中,一個高大的男子右手捧著聖經,左手放在一個滿臉虔誠,閉著眼睛跪在地上的農婦腦袋上,在那農婦的臉上,隱隱有光芒浮現。


    旁邊,是幾個穿著破爛的小孩,羨慕的看著農婦。


    周圍則是一群形態各異的羊,但詭異的是,這些羊並沒有低頭吃草,而是不約而同的望著的那個捧著聖經的高大男子。


    當李衛東進來的時候,對方明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但卻並未回頭,也沒有起身,仍舊跪在那裏,虔誠的禱告著,仿佛身後來的哪怕是洪水猛獸,也無法動搖他禱告的意誌。


    “肯尼-伯克!”


    李衛東卻是沒有耐心等對方禱告完,他直接喊出聲。


    對方的禱告明顯頓了一下,卻仍舊沒有回頭。


    “看來肯尼神父不喜歡在這裏談,那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李衛東冷冷的說道。


    終於,對方緩緩起身,然後回過頭來。


    看對方的年紀差不多五十多歲,臉上的褶子雖然不多,但也已顯老態,眉毛則為白色,而他的麵容充滿了平靜,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


    但最吸引李衛東的卻是他那雙眼睛,明亮,深邃,仿佛能夠看透人心。


    “先生找我?”


    肯尼-伯克似乎有些疑惑的看著李衛東。


    “公安查案,肯尼神父,有人舉報你涉嫌一樁殺人案。”


    李衛東沒有用什麽調查專員的身份,相比而言,他相信公安這個字眼,對方會更熟悉。


    畢竟入鄉隨俗,而且對方的漢語說的也不錯,不可能不知道公安代表的意義。


    尤其是當聽到自己涉嫌殺人案後,肯尼-伯克伯克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愕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先生,在主的注視下,如此侮辱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是大不敬。”


    肯尼-伯克認真的看著說道。


    “行了,收起你那套,我既然來找你,肯定是有證據的,要麽好好配合,要麽我帶你回去,然後你配合?”


    李衛東說著,直接掏出槍。


    大不敬?


    從看到對方後,他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縱觀他‘審訊’的諸多人裏麵,唯有眼前這位肯尼-伯克給他一種模糊的感覺,他知道,那是精神力強大的一種表現。


    之前為了驗證自己的感知,他就找了不少人來對比,越是那種意誌薄弱,精神力差的人,他的感知便越清楚,但換成那些意誌堅定,精神力強大的人,雖然仍舊可以感知,但效果卻明顯差了不少。


    但如肯尼-伯克這種程度,卻是第一次。


    “三年前,談思培,因為止痛藥上隱,曾經多次來過這裏,不知道肯尼神父還記得嗎?”


    李衛東直接開口問道。


    “三年前?”


    肯尼-伯克皺著眉頭,好似在認真的回憶,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肯尼神父,在你們西方,有一種職業,叫做催眠師,不知道你了解嗎?”


    李衛東仿佛隨口問道。


    盡管肯尼-伯克一直表現的很鎮定,可當聽到催眠師這三個字後,瞳孔微不可察的一縮。


    “如果我沒猜錯,肯尼神父就是一位催眠師吧?”


    李衛東繼續說著,但肯尼-伯克卻沒有回答,恢複後,便平靜的看著李衛東,如果再加上屋內的擺設,給人一種深沉的壓力。


    “三年前,談思培因為止痛藥上隱,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你能治療,便找上門,而經過你的催眠治療,他的病情的確得到了緩解。


    當然,這是表麵上的緩解,在我看來,你所謂的催眠治療裏麵,肯定添加了某種止痛的藥物,再加上你真的會一些催眠,所以讓談思培對你的能力深信不疑。


    隨後,在你一次次催眠下,或者說,在你的催眠加某種精神藥物下,對方漸漸被你成功催眠,然後你根據對方的資料,在其記憶中植入了某些似是而非的記憶,讓其精神錯亂,開始懷疑自己。


    最終,你以唯有自殺,死亡,才能解脫這種催眠,讓其選擇了自殺,並且留下了一封悔過書。


    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李衛東死死盯著肯尼-伯克。


    當初,在知道談思培死於自殺,並且就連孟冬青也確認後,李衛東就開始懷疑,如果談思培沒有背叛,沒有當兩麵派,是什麽原因,讓他自殺,並且還留下了悔過書?


    尤其是他了解過,談思培的性格堅定,想用威脅等手法,肯定不可能讓他屈服。


    直至他從郭兆林的口中知道,談思培因為疼痛,一直服用止痛藥,並且時間長達十年之久後,他的心裏便有了猜測。


    隻不過那個時候因為沒有證據,他還不是很確定。


    但是他知道一點,能夠上隱的藥,必定會對人的精神造成影響,哪怕意誌再堅定的人,長此以往,也會慢慢被腐蝕。


    接著,他又從劉簡那邊了解到,在談思培自殺前,經常會走神,神思恍惚,便堅定了那種想法。


    直至這位肯尼-伯克神父的出現,他基本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現在,看到對方,感受到對方那明顯強於普通人的精神力後,心中的懷疑,猜測,全部化為肯定。


    而他之所以認定對方是通過催眠的方式讓談思培自殺,歸根結底,是他也有這種能力。


    郭兆林也好,劉簡也好,為什麽那麽輕易就信任他,對他敞開心扉,甚至知無不言?


    就是因為他的言語中,帶著濃烈的渲染力,說白了,就是一種催眠。


    盡管李衛東一直都是自我摸索,但因為他的感知,他的精神力強大,所以才能夠做到這點。


    這還是對正常人使用。


    如果,像談思培那種精神已經開始出現問題,出現藥物依賴的人,無疑會更簡單。


    況且,李衛東還知道,一些能夠致幻,或者精神方麵的藥物,可以徹底瓦解一個人的意誌,如果這個時候,不斷的催眠對方,植入一些記憶,完全可以做到。


    至少李衛東覺得自己可以。


    正是因為有了自己這個例子,所以他才會懷疑肯尼-伯克也是用了這種方法。


    否則根本就無從解釋談思培會自殺,並且留下悔過書。


    表麵上,對方屬於畏罪自殺,換成任何一個法醫,都能得出結論,對方就是死於自殺,因為這也是事實。


    但有的時候,自殺,同樣也可以是謀殺。


    隻不過,給談思培驗屍的法醫,隱瞞了一些東西。


    但不管如何,此刻李衛東已經找出真相。


    雖然這真相聽上去有些玄奇,但也比孟冬青收集到的某種猜測,更科學,也更符合常理。


    就是不知道當這個真相,當這個答案交上去後,會不會有人說他搞迷信。


    所以,李衛東接下來還得拿到肯尼-伯克的口供,並且從他的身上挖出真正的主使者,幕後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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