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這次又得麻煩你了。”


    十一局辦公室,除了胡敬誠外,還有兩人,正是李衛東跟孟冬青。


    今天,李衛東剛到訓練基地沒多久,就被孟冬青一個電話給‘請’了過來。


    因為,有薑望的消息了。


    之前李衛東選擇退了一步,把主動權交給孟冬青,後者也沒有讓他失望,寧願背處分,也將事情給上報,擺到了明麵上。


    而他的目的,除了要給紀文澤洗刷背負了三年的不白之冤外,就是把陷害他的人給揪出來。


    如果按照李衛東之前的分析,對方的身份估計跟紀文澤仿佛。


    這樣一個人,隱藏在內部,其帶來的破壞性,將是恐怖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上麵的人知道後,也不敢隱瞞,直接進了那座小院。


    當天晚上,便展開了最嚴苛的篩查,並且很快鎖定了目標。


    因為事出突然,對方也沒有想到時隔三年之久,竟然會找到自己,所以壓根就沒機會逃走,目前被關押中。


    那位被抓後,並沒有抗拒,而是很配合的交代了三年前謀害紀文澤一事,大體過程跟李衛東寫的那份報告差不多。


    但薑望卻不是他自己培養拉攏的手下,而是三年多前被指派到他身邊協助他,所以,他目前也不知道薑望在哪裏,隻有一個簡單的聯絡方式,甚至就連薑望這個名字他都不清楚,隻知道對方的代號:九尾。


    如果他需要除掉誰,隻要寫封信,寄到某個地址就可以了。


    信中,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聯絡密碼,將要除掉的目標寫上,如此一來,就算這封信因為意外丟失,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出問題。


    如果對方收到他的信,就會在他下班途中某個地方擺上一盆花,約定就算達成。


    而紀文澤便是他第一個目標。


    雖然下命令的是他,但如何殺死紀文澤卻完全由九尾,也就是薑望自己做主。


    可以說,薑望有著很大的自主權,隻是協助他,或者說替他解決掉一些麻煩,但並不是完全聽從他的命令。


    所以當初他聽到紀文澤死於自殺,同樣顯得很意外。


    對薑望的能力,也深信不疑。


    後來,他又將兩個目標告知對方,那兩人其中一個被人舉報,然後送去農場改造,連半年都沒能挺過去,他的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還有一個目標,則是因為生病,突然心梗,救治無效而死,同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可以說,這三個目標的死亡,一切都合乎情理。


    而這一切,全都是那位薑望做的,也就是九尾。


    當那位說起這三人的死因時,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恐懼,在他眼裏,九尾無處不在。


    雖然是一把好刀,但卻很容易傷到自己。


    正因為如此,那位被抓後,擔心自己會被九尾滅口,所以才痛快的交代,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抓到九尾。


    他很清楚,九尾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那三個目標,如果要滅自己口,哪怕自己被重重關押,活下來的可能性也會很低。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想活著,那九尾就必須死。


    隻不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見過九尾,連對方是男是女,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所以即便孟冬青拿著那張薑望的畫像給他看,對方也沒有半點反應。


    聽完孟冬青的講述,李衛東皺起眉頭。


    這個薑望比他預想中還要狡猾,甚至從對方取的代號就能看出其性格。


    九尾!


    這個代號可以翻譯出很多種意思來,比如某種神話故事裏的動物,九尾狐。


    其便是以聰明狡詐著稱。


    同時,九尾也可以說對方就有九個,甚至更多個身份,讓人難以找到。


    甚至,九條命。


    但不管怎麽解釋,這個代號也反應出很多東西。


    而且,縱觀他做的三件案子,全都讓目標死於意外,就算紀文澤的死亡,如果不是孟冬青心中懷疑,近乎成為執念,在心裏藏了三年。


    甚至如果孟冬青沒有找到李衛東,那麽對方仍舊算得上神不知鬼不覺,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李衛東腦海中分析著對方的性格,聰明狡詐隻是一方麵,同時對方也很謹慎,但真正讓李衛東印象深刻的卻是對方的殺人的方式。


    再加上那位神父的話,李衛東腦海中漸漸勾勒出薑望的形象。


    毫無疑問,對方擁有不弱的催眠能力,心理素質也很強大,要不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假扮調查專員,一而再的利用這個身份為自己打掩護。


    可想而知,對方後麵也借用了別的身份,才悄無聲息的把另外兩個目標鏟除。


    不過那兩個人的級別遠沒有紀文澤那麽高,但比起他李衛東來,多多少少還是要更勝一籌的。


    聰明,狡詐,謹慎,敏感,殺人的時候追求完美的結果,就如同那些有潔癖的人。


    盡管對方這麽做也是為了不留下痕跡,不被人抓到把柄,可通過那三個案子,足以說明對方在殺人前,做了周密的調查。


    就像紀文澤吃止痛藥上隱這件事情,知道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個巴掌,偏偏薑望就能夠查到。


    如果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肯定不可能,所以他的某個身份,一定能夠讓他查到很多隱秘的事情。


    好比調查專員。


    但孟冬青一一審查了調查局內部所有人員,並沒有對方的影子。


    不過李衛東卻堅信,對方的身份一定是有調查權限的那部分人。


    “寄信的地址那邊有什麽收獲?”


    李衛東在腦海中梳理完,然後看著孟冬青問道。


    “地址是真的,但人名是假的,通過調查周圍的鄰居,以及街道辦了解的情況,並沒有那個人,而地址上那戶人家也表示,從來沒有收到過信。


    還有就是負責那一片的郵遞員也沒有任何印象,所以我懷疑那封信,並沒有寄出去,或者說,在中途,在那位剛剛塞到郵箱裏,就被人給取走了。


    為此,我們也找到負責那個郵箱取件的人,但是經過我們的審訊,對方應該沒問題。


    不過我擔心我的人審訊能力不行,所以把相關人員都帶過來了,回頭你親自審訊一下。”


    孟冬青快速說道。


    盡管他不是這次調查的主要負責人,但也是之一。


    相比調查局的那些人,他明顯更信任李衛東。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陷入僵局後,他毫不猶豫的找到李衛東。


    畢竟先前李衛東也答應隻要他這邊有了線索,就會幫他把薑望給揪出來。


    目前來看,這個薑望比想象中威脅更大,像對方這樣的人,一旦展開報複,後果無疑是很嚴重的。


    所以追捕薑望,成了眼下最緊要的事情。


    “好的,待會我審訊一下,還有那位下班途中看到的擺放花的那裏有什麽發現?”


    李衛東繼續提問。


    “那邊也調查了清楚了,放花盆的地方是一座茶樓的二樓窗台,那邊的夥計也沒有任何印象,而且人來人往,距離最後一個目標的死亡時間已經過去半年,間隔的時間太久,根本無從找起。


    不過不管寄信的地址,還是投信的位置,以及茶樓那邊,我都已經安排了人蹲守,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孟冬青嘴裏這麽說,但實際上,自己卻沒有半點把握。


    “畫像用上了嗎?”


    “用上了,兩邊的街道辦全部帶了畫像過去,由各條街道的幹事進行辨認,但都沒有任何印象,為了避免更進一步打草驚蛇,我爭取了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後還沒有找到薑望,將全城搜捕對方。


    但那樣一來,鬧出的動靜將會比較大,更容易被對方察覺,導致對方逃脫。”


    孟冬青嘴裏說著,眼睛卻緊緊盯著李衛東,他之所以爭取三天時間,就是指望李衛東能夠在這三天裏,把薑望給找出來。


    如果說別人,他可能沒有信心,但他指望的人是李衛東。


    “你們目前鬧出的動靜已經不算小了,對方會不會已經察覺,並且偷偷離開了?”


    一旁的胡敬誠在聽了半天後,忍不住開口說道。


    而他之所以說這話,也是為了給李衛東減輕壓力。


    光是聽孟冬青的講述,他就知道那個薑望有多難纏,而且時間間隔這麽久,李衛東又不會算。


    甚至嚴格的來說,這已經是李衛東第二次跟對方交鋒了。


    先前借著紀文澤的案子,已經竭盡所能,也之所確定了九尾有大半的可能是薑望。


    但隨後追查薑望卻陷入了僵局,要不然以李衛東的性格,也不可能先放一放。


    如今,孟冬青重新找上門,哪怕線索更多了,可胡敬誠卻明白,想要憑借這些線索抓到薑望,可能性依舊很低。


    孟冬青所謂的爭取了三天的時間,無疑也是一種壓力,等於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李衛東的身上。


    如果李衛東能夠在三天之內抓到薑望,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功勞什麽的也不會少。


    但問題是,如果抓不到呢?


    到時候誰來負這個責任?


    由此可見,胡敬誠對李衛東的愛護。


    “有這個可能,實際上,在從那位的口中知道薑望以後,我們便讓人把守主要通道,在周邊幾乎所有路口設下了關卡,但目前卻沒有對方的消息。


    根據我們的判斷,對方大概率還在城裏,並且知道我們已經抓了那位的可能性不到三成,所以我們還有機會。


    不過,就算三天之內無法把對方找出來也沒關係,所有的責任我一力承擔。”


    孟冬青又不傻,怎麽可能聽不出胡敬誠的意思?


    李衛東身為調查專員卻沒有去調查局那邊,而是把見麵地點安排在了這裏,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而且,他也清楚兩人的關係。


    “孟專員,現在談責任沒有意義,我先去審訊一下你帶來的那幾人,看看從這些人身上能不能找到點線索。”


    李衛東這時說道。


    雖然他心中有了一些想法,比如薑望肯定跟某幾個有調查權限的部門有關,很可能隱藏在裏麵,但他卻沒有直接說出來。


    而且,孟冬青剛剛說的,薑望察覺到可能不足三成,他也是不認可的。


    甚至在他看來,薑望有九成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但大概率,恐怕還藏在城裏某個地方。


    “好,你先審訊。”


    孟冬青點點頭。


    隨後,李衛東來到十一局的審訊室,對那幾個相關的人展開審訊,跟他預料的一樣,這幾個人並沒有說謊,他們壓根就不認識薑望,更從來沒見過對方。


    對於這個結果,李衛東並沒有失望,因為他早就預料到了。


    等李衛東從審訊室出來,孟冬青第一時間追問:“怎麽樣?”


    “他們沒有說謊,並不知道薑望,也跟薑望沒關係。”


    李衛東搖搖頭。


    “那接下來從哪邊查?”


    孟冬青皺了皺眉頭。


    他能想到的,能做的,已經全部布置下去,此時不說跟沒頭蒼蠅一樣,但也差不多,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李衛東。


    “把畫像多拍一些照片,然後從所有有調查權限的部門開始查。”


    這會,不在胡敬誠的辦公室裏,有些話李衛東也能敞開說了。


    “所有調查權限的部門?”


    孟冬青頓時瞪大眼睛,並且差點咬到舌頭。


    “嗯。”


    李衛東點點頭。


    “也包括公安?所有的派出所?”


    孟冬青有些頭疼,全城多少派出所?


    動靜需要弄的這麽大嗎?


    而且查這些地方,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任嗎?


    還不如直接來個全城大搜查呢。


    “派出所的可能性不大,權限範圍太小,而且以薑望的性格,就算要隱藏身份,也不可能去當個派出所的普通公安。”


    “為什麽?”


    孟冬青似有不解。


    “派出所的普通公安太忙,每天都要上街,跟街坊四鄰打交道,薑望不可能這麽頻繁的拋頭露麵的,所以直接拿著照片去所有分局,甚至那幾個部門‘詢問’”


    李衛東最後兩個字說的很重。


    “好,我明白了,我現在就讓人去做,等有消息再來通知你。”


    孟冬青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堅定下來。


    說完後,他便匆匆離開。


    而李衛東,則重新返回胡敬誠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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