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去的很早,季長月到達秦仰給的地址時,還打著哈欠。


    念念化作原型,被季長月背在身後。


    識海中是他喋喋不休的聲音,“姐姐,秦仰的師父是個窮光蛋,定這麽好的房間,不會要你付靈石吧。”


    秦仰說的地方是青蕪城最好的酒樓玉春樓,裏麵的所有東西都價格不菲,單單是訂一間房間,就要十塊中品靈石。


    是很貴。


    但季長月才不信念念的鬼話,一宗長老,豈會在這種事上坑她一個小修士。


    走進玉春樓,秦仰就在二樓樓梯口站著,很是顯眼,路過的修士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猜測是誰家的弟子。


    季長月快步走過去,同秦仰打了招呼,“早啊。”


    秦仰頷首,見她沒有因此緊張,眼中浮起笑,“早。”


    季長月跟在他身後,往房間的方向走,打著哈欠,“就是太早了,你們不用休息嗎?”


    念念見縫插針,“他真的,一點都不體貼。”


    秦仰推門的動作頓了頓,“休息。”


    這是他師父對此比較看重,一早便催促著。


    推開門,秦仰衝裏麵道:“師父,她來了。”


    錯開身形,季長月看到裏麵的明真長老。


    她跟著道:“見過明真長老,我是季長月。”


    聲音幹脆,聲線也平穩,並未因為對麵人的身份產生恐懼心理。


    明真聞聲看去,便看到一衣著簡單的女修,容貌不算出色,卻也不難看,讓人看著很舒服。


    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仿若將世間光輝隱藏其中。


    明真和藹地笑道:“來了,快坐吧,不必拘謹。”


    一個和氣的老頭。


    這是季長月對明真的初印象。


    但是能成為一宗長老,和氣的背後隱藏著什麽,隻有他自己知曉。


    季長月在明真對麵座下,秦仰走過來,在季長月旁邊坐下。


    明真和藹的笑有一瞬間凝滯,瞪了秦仰一眼,複而又微笑,“聽我徒弟說,你們是在滄瀾北岸遇到的。”


    這沒有什麽可隱藏的,季長月幹脆的點頭。


    隻是當時秦仰可不是個人,不知道他告訴他師父了沒?


    看明真長老的表現,不像是知道的。


    若是知道,他就不會選這個問題作為開頭了。


    明真就像一個溫和的長輩,和小輩談天說地,並未有冒犯之舉。


    季長月一一回應,放在身側的手卻握拳。


    她被觀察著。


    強者不動聲色的探查,毫無聲息,她這種修為的人,更不會察覺到。


    若不是腦海中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身體的本能反應,她也不會知曉。


    明真似是知道他發現了,坦然自若的收回神識,視線落在季長月背後。


    “這把劍與你有緣。”


    季長月沒辦法回答這句話,索性沉默。


    明真不在意,笑眯眯道:“聽秦仰說你無門無派,還未拜師。”


    還未等季長月思索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聽明真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不但季長月呆住,連秦仰也愣住。


    一開始可沒說還有這呀。


    明真看著她,並未逼迫,季長月卻覺得身上仿若壓著一塊巨石。


    秦仰不知明真為何動了這個心思,但這個場合,說這些顯然不合適。


    收徒也講你情我願,師父這種名為友好交流,實則問話的情景,換誰都會懷疑他的動機。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在擇師上,無論是誰,都必須要慎重。


    所以季長月的拒絕在她意料之中。


    明真麵上遺憾,語氣有一絲悵然,“那便可惜了,我還想為秦仰找一個師妹。”


    秦仰看眼自家裝模作樣的師父,昨日還說不願再收徒,今日就改了說辭。


    但他也沒拆穿明真的謊話,自家師父,總要給他留點麵子。


    季長月沒把明真的話當真,“承蒙長老厚愛,隻不過我資質平平,不敢高攀。”


    “哈哈。”


    明真摸了摸胡須,看著季長月的目光如炬,像是洞穿她所有的心思。


    “骨齡二十多,便已經築基,便是和沈衍的徒弟比,也強上許多,你若是資質平平,誰能當的上天資卓絕。”


    季長月正襟危坐,放在桌下的手握緊。


    秋水簪可屏蔽化神神識的查探,他能準確說出自己的修為骨齡,修為定高於化神。


    看她開始緊張,明真暗暗想道,還是個孩子啊。


    不過她確實是修士,修煉的正統功法,身上靈氣濃鬱,沒有魔和妖的氣息。


    明真能說出收徒的想法,心裏自然是思量過的,他和藹地笑道:“你這般修為,若是做散修,怕是有些難。”


    他見季長月不願拜他為師,以為她是想做散修。


    散修雖無拘無束,沒有有力的依靠和充裕的資源,天資再好,也很難長成。


    世上,有很多人不願看到天才成長的。


    季長月沉默一忽兒,開口問道:“若是我拜長老為師,長老能給我什麽?”


    她本想繼續拒絕,卻又想到,日後她還是要拜入青涯宗。


    明真長老目的不純,若是想做什麽。她是一個小弟子,而明真是一宗長老,他想做什麽,她拿什麽去反抗。


    還不如,在他眼皮底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而且,她沒從明真身上感受到殺意,更多是好奇。


    對她本身好奇。


    明真哈哈笑起來,“拜我為師,你便有青涯宗長老親傳弟子的份例可助你修煉,且日後行走在外,隻要青涯宗弟子所在之地,隻要你說明身份,定會有人相助。”


    拜入宗門,誰不是想要一個強有力的依靠。


    季長月問,“若是我的敵人很厲害,宗門會護我嗎?”


    她問的很認真,書中秦仰因為惹到了男女主,最後可是被趕出宗門了。


    “我的徒弟,誰敢動。”


    明真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周身的氣息卻莫名凝滯,聲音淡淡,充滿不容置疑。


    季長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仰,他師父這麽厲害,為什麽還會被趕出宗門?


    秦仰察覺到她的視線,側眸看過來,長長的睫毛顫動,在如玉的肌膚上落下陰影。


    季長月扭頭,看了看端著茶盞看著他們的明真,站起來,躬身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明真含笑,收下她這一禮,“從此你就是我二徒弟了。”


    說完他看像秦仰,“還不快叫師妹。”


    “對了,再給你師妹拿些見麵禮,幫為師的那一份也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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