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心中所想,季長月不知。


    此行雖無甚大的收獲,但至少知道徐清平並不是毫無所覺。


    他也在防備徐州。


    比起徐州手握權力,徐清平的被困院落中,看起來處於劣勢。


    但他怎麽說都是徐家公子,比季長月的處境好的多。


    一連兩天,徐州都沒來徐清平的院中,對內的說辭是出門完成家主安排的任務。


    所有人心知肚明,徐州才是這裏做主的人,沒有人過問他的行蹤。


    就連徐清平也沒過問過,仿佛毫不關心。


    隻是夜裏,季長月的窗被敲響。


    打開窗,仆從打扮的徐清平站在窗口,見季長月,並未多言,直接道,“你若想知道徐家的陰私,就跟我走。”


    季長月挑了挑眉,翻窗出去。


    徐清平毫不意外季長月會出來,手心出現一把褐色的粉末。


    “隱藏行蹤的,你灑在身上。”


    季長月結果粉末,放在鼻下嗅了嗅,將粉末灑在身上。


    徐清平見狀,抬步走在前麵。


    出了徐清平的院子,外麵便是一副金碧輝煌的模樣,與院中的清新雅致不同。


    季長月瞧著徐清平靈活的躲過巡邏的仆從,心道他應準備了許久。


    躲過仆從,迎麵是一個黑袍人,他並未拿武器,步伐緩慢,如同散步一般。


    徐清平卻突然放鬆,直接走了出去。


    季長月的手心微微出汗,緊盯著徐清平的背影。


    然黑袍人仿佛沒看見徐清平似的,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


    徐清平轉身,朝季長月示意。


    季長月這才走出去,她的動作很輕,黑袍人也入預想中的那樣,沒有察覺到她。


    指甲中還殘留些許藥粉,季長月不動聲色地將藥粉保留下來。


    徐清平帶季長月去的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徐清平直接打開門,讓季長月進去,大大方方的模樣,差點讓季長月以為他們不是偷偷行動的。


    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被放在桌案上,徐清平顯然也是第一次進,四處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屏風後的百鳥朝鳳圖上。


    眉心一滴精血凝出,分成兩半,落入圖上鳳凰的雙目。


    鳳凰周身光芒亮起,白色的熒光將兩人包裹。


    腳下踩上實地,光芒散去,季長月看清自己所處的空間。


    正對著他們的是一麵石刻的架子,上麵擺放滿滿的卷軸,卷軸多的放不下,剩下的便在四周的桌案或者地上,隨意擺放著。


    正對石架的是一張長形石案,石案上攤放一卷卷軸,卷軸展開一半,鋪陳開來。


    季長月走過去,看到上麵的字後呆住。


    奪舍之法。


    奪舍為天道所不容,所以很多人盡管可以奪舍,卻要承擔因果,修為難以存進,便是得了天才地寶,可以提升修為也不敢用。


    因為一旦突破,要渡雷劫。


    雷劫之下,一切皆虛妄。


    奪舍之人,必會身死道消。


    但案上這一份不一樣,它是以至親的軀殼做引。


    至親之間,本就血脈相連,因果纏擾,在佐以秘法,足以混淆天道視線,讓軀體變為自己的。


    徐清平見季長月神色不對,走上前觀看卷軸。


    雖是一半,卻足以讓他看的清楚。


    徐清平眸中恍然與怨怒交織,渾身籠罩一股陰鬱的氣息。


    “這是徐州的暗室?”


    季長月出言問道,打斷徐州的思緒。


    若是再任他這樣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


    “徐州,沒這個本事。”


    徐清平回神,收回視線,自嘲地勾唇笑道:“這是我父親的領地。”


    徐家主?


    他要奪舍。


    奪舍需血親的軀體,徐家主明麵上隻有徐清平一個兒子。


    他要奪舍自己的兒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徐家主竟狠心到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


    季長月覺得不可置信,但想到徐家主煉製傀儡,殺害無數修士。


    這麽一聯想,徐家主本就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殺死自己的兒子,可能就和殺死一個普通修士一樣。


    季長月同情地看了徐清平一眼。


    還好她無父無母,不擔心被至親之人奪舍。


    她的父母若是輪回轉世,差不多與她一般大了。


    畢竟雲書叔說,她出生不久,父母便死了。


    徐清平知道自己是徐家主的備用軀體後,徹底放開,在卷軸中扒拉。


    季長月打開他挑出的卷軸,裏麵記載一串編號,編號後記載靈根屬性和初始修為,以及死亡時間和原因。


    這是一本記載被煉製成傀儡的修士的名單。


    一份卷軸上有五十人,而徐清平找出二十多份。


    有一千多人被關押在地牢中,忍受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折磨。


    季長月握緊卷軸。


    暗室忽然晃動,接著灼熱感蔓延,熱氣充盈整個暗室。


    徐清平將跳出來的卷軸裝進儲物袋。


    “走!”


    他們所處的暗室是在一個空間法器中。


    法器就是那道屏風,毫不起眼,任誰也想不到算得上精美的屏風中竟藏著徐家的犯罪記錄。


    兩人身形一閃,便出現在房間中。


    屏風被火焰包圍,上麵殘留幾道術法的痕跡。


    “還真有人。”


    紅色的身影自暗處顯現,嬌豔奪目的麵孔上笑意盎然。


    “又見麵了啊,你怎麽到處跑,哪裏都能看到你。”


    季長月聞言,臉皺了皺。


    她也不想到處跑,可是沒那個機會。


    “你來這裏幹什麽?”


    季長月問。


    好端端的,熾予可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裏。


    “我啊。”


    熾予隨意坐在椅子上,翹起腿,裙尾從腿上滑落,露出玉白的肌膚。


    “聽說有人打著我的旗號招搖撞騙,我這人小氣,自然是來收費的。”


    是個不錯的理由。


    但季長月不信。


    熾予會在意這些嗎?身外之名,對妖獸來說,算不上什麽。


    人與妖不同,人在乎聲名利祿,妖獸卻生性愛自由。


    但此時來不及說這些,外麵腳步聲近。


    熾予鬧出的動靜,驚擾了巡邏的修士。


    熾予含笑,聲音懶懶,“小丫頭,你求求我,我帶你出去。”


    季長月若想繼續潛伏在這裏,便不能讓他們看到她。


    於是她毫不猶豫道,“求求你。”


    “……真沒有誠意。”


    熾予起身,身後出現幾條赤紅的長尾。


    長尾一卷,三人瞬時消失在原地。


    門剛好被撞開,百鳥朝鳳的屏風燒的隻剩框架。


    趕來的人麵色發白,腿一軟,倒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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