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他像才看到明真,眸中閃現驚訝,輕聲叫了一聲師父。


    明真的胡子抖了抖,強忍著沒有一巴掌拍向他。


    這就是沒有別的心思。


    這麽大的一個人站在這裏,他是一眼都沒看到啊。


    明真踢了一腳地上的徐州,把他處理了。


    秦仰停住腳步,看了眼地上差點被他踩到的徐州,嗯了一聲。


    已經陸續有人扶著受傷的修士出來,季長月見到當時被灌藥水的男修,他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脖間有勒痕,皮膚下有東西蠕動。


    再看他的眼睛,呆滯無光,已經沒有表情。


    “韓遠。”


    秦仰走過去,手指探向他的鼻下,還有微弱的呼吸。


    明真也認得這個每日來往於玉微峰的年輕人,他道:“立馬將人帶回去丹蘊宗,不,將人帶去忘憂穀。”


    忘憂穀是一醫穀,裏麵人不練丹藥,隻研究疑難雜症。


    丹蘊宗厭惡蠱術,宗內蠱物一應銷毀,不一定有解決的法子。


    孫喆與歐陽介等人走來,皆行禮道:“明真前輩。”


    明真揮手,“不必多禮,你們立馬啟程去忘憂穀。”


    說罷他扔了一條玉墜給秦仰,“若他們不收,便將此物給忘憂穀穀主。”


    孫喆和歐陽介等人鄭重地又行一禮,“多謝明真長老。”


    忘憂穀不理俗世,他們一行人貿然前往,很大概率被拒之門外,明真的玉墜,正解他們燃眉之急。


    季長月猶豫道:“我就不去了吧。”


    她還惦記著她的任務,已經耽擱夠久了,再不捉到鑽地鼠,她的任務真的失敗了。


    明真與秦仰同時看向她,明真道:“你也去,漲一漲見識。”


    “可是我接了任務。”


    秦仰拿出一個儲物袋,“這裏麵是鑽地鼠。”


    季長月打開一看,確實是鑽地鼠,有一百多隻。


    眾人神色各異,他們怎麽說這人進入地牢看到鑽地鼠眼睛放光,原來是給師妹抓的。


    嘶~牙酸。


    “但我還沒……”


    她話沒說完,就被周防打斷,“我幫你把任務交上去。”


    青蕪城的任務本就是青涯宗發布的,他有新的任務,正巧要回一趟青涯宗,順路的事。


    好吧,一切都被解決,季長月再說拒絕,就有點刻意了。


    眾人要走,秦仰同明真告別。


    明真點了點頭,轉身手虛虛放在季長月眉心。


    季長月還未反應過來,一道淩厲的氣息衝進她識海,季長月下意識抵抗,那道氣息卻停在識海外麵,以防禦的姿勢守在外麵。


    明真收回手,“去吧。”


    季長月不明所以,秦仰給她傳音,“這是師父的保護,可以護住神魂,也能感應你是否陷入危險。”


    所以是保護她的?


    季長月抿唇,“多謝師父。”


    明真撫著胡子,點了點頭。


    一行人踏上去忘憂穀的路途,徐家剩下的事會有人收尾。


    徐家的據點不止這一個,還有更多的事需要明真去做。


    受傷的人很多,一丹蘊宗的修士祭出一架飛舟。


    歐陽介張了張嘴,露出震驚的神色,喃喃道:“不愧是丹蘊宗的,真富。”


    丹蘊宗的弟子也是元嬰修士,聞言謙虛道:“靈舟比較小,委屈諸位擠一擠了。”


    切,炫富。


    歐陽介扭頭,摸了摸自己幹癟的儲物袋,眼角流出羨慕的淚水。


    眾人將中蠱的修士扶上靈舟,幾個丹蘊宗的弟子上前控製飛舟。


    飛舟平穩飛行,孫喆走向那丹蘊宗修士,“聞兄,傅成和與丹蘊宗是何關係?”


    “傅成和?”聞易驚訝,“你怎麽認識他?”


    “他是你們丹蘊宗的弟子?”


    聞易搖頭,臉色難看,猶豫了片刻,說道,“先前是,但他私自煉製毒丹,用外門弟子試藥,致使外門弟子死傷上百,又對為他求情的師父下毒,死不悔改,宗主便將他逐出師門了。”


    “本來是要廢除他的修為何雙手的,但他提前得知消息,逃走了。”


    孫喆本想問這麽大的事,他們為何不知道。


    轉而想到這種恥辱之事,自然能藏著就藏著,不可能將它抖出來,被眾人嘲笑。


    他咽下未說出的話,“他現在正為徐家效命,之前還騙我們,那些修士是死於妖毒。”


    想到被傅成和牽著鼻子走,孫喆一口氣憋在胸口。


    聞易聞言,目似寒光,“他竟還在作惡!”


    “我們路上遇到的圍擊也是他做的?”


    除卻他,還能有誰能對丹蘊宗了如指掌。


    孫喆同聞易的話,坐在角落的季長月聽的清楚。


    她偏頭,給秦仰傳音,“傅成和被熾予殺了。”


    秦仰沒有驚訝,季長月調了個方向,正對他,“你怎麽和熾予認識的?”


    “熾予送回那些被她帶走的女修,並且知道徐家在出雲城的據點。”


    那時徐家已經給他傳信,要溯淵去換她,秦仰並不信任徐家,就拜托熾予。


    他也不確定季長月是不是在徐家的據點,隻是全方位尋找罷了。


    “那師父怎麽來了?”


    明真來,似乎有點大材小用。


    但正是這個大材小用,救了她的小命。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麽從紫鬱手中逃脫。


    “我給師父傳的訊。”他自然要做兩手打算,以防出現意外。


    結果不出他所料,果真出意外了。


    紫鬱出現在徐家,誰都沒能料到。秦仰慶幸,還好他聯係了師父。


    季長月怔怔地看著他,蒼白漂亮的臉在她黑眸中盛開,良久,她輕聲道:“謝謝。”


    多謝他考慮的那麽周全。


    耳尖漫上一抹薄紅,秦仰臉色一如既往,甚至有點嚴肅,“以後不能以身犯險了。”


    “師父……師父會擔心。”


    愣了愣,季長月答應,“好。”


    她也不敢再輕易冒險了。


    “下麵便是赤水了。”


    歐陽介的聲音才的大,季長月卻猛地站起來。


    “怎麽了?”


    她的反應劇烈,秦仰隨著她站起來,眸中疑惑。


    季長月沒回答,快步走出去,往下看去。


    赤水如朱砂染色,波浪卷起,紅波染了半邊天色,仿佛是鮮血潑墨而成。


    季長月對趕來的秦仰道:“我想下去。”


    她輕輕撫摸腕間的海棠,想起她的承諾,去赤水之畔祭奠前輩死去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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