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戰兵對戰,便是騎兵交鋒,馬化豹和王會的騎兵也難以和王朝東,吳興業兩人的騎兵抗衡,這不僅是士兵戰鬥力的問題,還有主將帶頭衝鋒的士氣加成。


    正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麵對周世顯大軍的進攻,馬化豹和王會的軍隊很快就已經無力抵擋,節節敗退。


    其實,在經受了幾輪火槍齊射之後,死傷了數百人的叛軍便已經失去了進攻的銳氣和秩序,他們隻不過是因為一開始的慣性,以為這支京營出身的明軍和自己也差不多,心中並沒有對清軍和順軍那種根深蒂固的畏懼,才堅持了下來。


    而周世顯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得以順利用火槍給予了他們沉重的打擊,然後戰兵順勢出動,如今已然是即將擊敗了這股被騙來劫駕的叛軍。


    馬化豹和王會雖然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但明軍如此強悍,他們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麵對眼前根本就是出乎預料的戰況,他們已經把家丁都投入了戰場,就差自己親自衝鋒了。


    而還沒加入戰場的盧九德麾下兵馬,則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隻是,他們都沒想到的是,對方如今也正身處險境之中。


    兩軍雖然還未接戰,但盧九德已經感受到了地麵的微微顫動......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背後,居然會突然冒出這樣一支兵馬——十幾騎衝鋒在前,數十騎緊隨然後,還有被拋在了後麵的成群戰兵。


    但他可是領兵了十幾年的監軍大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在經過了一開始的驚愕之後,隨即下令身邊僅剩的兵馬立即出擊攔截。


    對麵的這個千總是誰,盧九德不知道,但這些壞他大事的人,便是再勇猛無畏,也都得死。


    “把他們給咱家全部攔下來,等咱家滅了城下那股亂軍,再調兵來收拾他們。”盧九德尖聲命令道。


    “喏!”


    一個騎著馬的將領隨即應聲,他看著麵前來勢洶洶的敵人,哪裏能不知道局勢的危急?


    “這裏的兵,你全部帶上,記住了,攔不住他們,你也別回來了。”盧九德厲聲喝道。


    “末將領命,便是拚死在那裏,末將也絕對不會讓這些亂兵傷到公公一分一毫。”


    其實,當這個將領聽到聲音,扭頭看到北麵奔騰而來的大股敵軍之時,不知道是出於本能,還是什麽,也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對方的兵馬實在太多了。


    但等對方靠近一看,那些兵馬居然分成了數股,最前麵的隻有十幾騎,他又不由得喜出望外,自己身邊還有一百餘騎兵,六七百戰兵,還愁收拾不了這區區十幾騎?


    於是乎,這個盧九德麾下的得力幹將當即領著他的所有兵馬,朝著北麵猛衝而去。


    盧九德看著己方的兵馬盡出,原本懸著的心也當即放下,更是不由得得意道:“就算你是天兵天將,十幾騎對戰百騎,你也不可能打得贏。”


    片刻之後,清河北麵的平野之上,兩支騎兵當即迎麵撞了上去,盧九德看著兩股黃塵交互在了一起,然後便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金戈鐵馬碰撞聲,喊殺聲,還有重物墜地的轟隆聲......


    “哈哈哈,咱家看你如何突出重圍?”盧九德身邊如今隻剩下了四個騎兵,但他卻覺得自己安全無比。


    隻是,不等盧九德高興的太久,他便忽然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虎背熊腰,骨架極大的薛姓千總,居然手持旗槍,單槍匹馬從百餘騎兵的阻隔之中殺了出來,後麵的那些戰兵紛紛避開,無人敢擋。


    隻見薛老二身披三重甲胄,頭戴一頂銀白色的明盔,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便是胯下之馬,也全副武裝,披了好幾層鐵甲,手中的旗槍更是在不斷滴血。


    盧九德看著眼前之人毅然決然地朝著自己策馬而來,數百戰兵居然無一人敢阻攔,緊張得不停地咽口水,視線更是一刻也不敢離開。


    這一刻,剛剛還自信無比的盧九德腦子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今日怎麽會遇到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到底還是不是人,他是如何衝出來的?


    隻能說,盧九德是沒聽過薛瘋子的故事,一人單跳三個滿清騎兵,而且都是八旗兵中最為精銳的巴牙喇,其中一個更是巴牙喇甲喇章京,幾個回合就把三人砍殺下馬不過是他流傳京營的其中一個傳說。


    當初在榆林打蒙古套虜的時候,薛老二的聲名更顯,常常都是單騎取中軍,論起騎馬射箭,塞外關外的蒙古人,滿人,可都不一定如他。


    要不是明軍腐朽,他沒有背景,功績大部分都被長官奪了去,也不會隻是個小官。


    當然,若不是後麵被崇禎召進宮了,或許薛老二還能留下更多故事。


    不過,對於屢屢戰敗的明廷而言,或許他也會在某場出關的大戰中隕於陣中,然後被後人所遺忘。


    但此時此刻,薛老二卻是已經衝出,盧九德身邊四個騎兵,雖然無比恐懼,但作為盧九德的親衛,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這軍中,還是有人願意為盧九德死的。


    然而,四個騎兵呼嚎大叫著奮力向北,剛和薛老二迎麵撞上,其中兩人便被都方挑落馬下了,胸前的甲胄更是已經被槍頭震得變形,兩個騎兵遭此一擊,又從馬背上重重摔落,直接口吐鮮血,昏死了過去。


    另外兩人根本看不清薛老二是如何出招的,對方便已經和他們擦身而過,他們兩人同時奮力刺出手中長槍,但都被薛老二躲了過去。


    而薛老二身子後傾,手中的旗槍卻旋轉著橫掃而過,兩人剛剛出招,根本來不及閃躲,便已經被掃落馬下了。


    如此單兵近戰,便是考驗個人武藝的時候了,而薛老二出身榆林,家中世代為兵,一身武藝那是自小打熬出來的,無論速度還是力量,哪裏是這四人可比的?


    至於見慣了大世麵,千軍萬馬都指揮過了,但還是被嚇住了,一直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盧九德此時也被最後兩個騎兵的墜地慘叫聲驚醒了。


    但盧九德並沒有選擇逃跑,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對方的戰馬已經處於高速奔馳的狀態,如此距離,自己胯下之馬,恐怕還沒完成提速,他就已經被刺死了。


    但根本不容得盧九德多想,原本就距離不遠的薛老二便已經衝了上來。


    恍惚間,盧九德隻覺得天旋地轉,驚駭欲死,然後便直接墜落馬下了,頓時兩眼發黑,在地上昏了過去。


    在騎兵之後的盧九德所部戰兵看到眼前的一幕,紛紛作鳥獸散,恰逢此時,薛老二麾下的剩餘騎兵也已經衝了上來,群龍無首,失去了作戰信心的盧九德所部,直接便潰散了。


    而薛老二顧不得上前一槍刺死這個膽大包天的死太監,便匆匆率騎兵繼續南衝,前往救駕,而他麾下的戰兵此時也還沒衝上來,隻能是用來攔截這些亂軍潰兵了。


    不止如此,清河城下,不等盧九德麾下的兵馬趕來支援,王朝東,吳興業,李大喜三人便已經率兵合力將馬化豹和王會擊敗,他們的潰兵直接衝亂了好不容易趕來的盧九德所部援軍,以至於最終成了兵敗如山倒之勢。


    明軍從來不缺勇將,更不缺強悍的戰兵,隻是因為體製問題,財政問題,使得數十萬邊軍沒有進行大型野戰的能力。


    而這些能存活至今的京營老兵老將們,隻要錢糧管夠,他們是絕對不缺勇氣的,這種小規模戰鬥,便是滿清八旗兵來了,勝負也不好說。


    隨著叛軍敗局已定,薛老二從北麵夾擊而來,盧九德派來的援兵雖然建製還算完整,兵馬也有不少,但一看到盧九德墜落馬下,九死一生,也根本沒了再戰之心,當即隨著其他潰兵一起,丟盔棄甲,四散而逃。


    而叛軍既敗,又還有數千殘兵,王朝東,吳興業,李大喜,薛老二四人便都趁勢追擊,各自匯合兵馬,然後領著麾下的兵馬奔馳而去。


    周世顯也同時下了命令,降者不殺,四個軍頭都嗅到了其中的機會,一個比一個踴躍,幾乎是派出了手中所有的兵馬,以“招降納叛”,壯大自己的實力。


    清河城下,一片呼喚之聲,守在帝後車架之外的禁衛軍歡呼雀躍不已,然後便是城牆之上,也旋即歡呼了起來。


    要說也是真的太巧了,清河知縣此時此刻剛剛好醒了過來,然後頂著包紮了好久的腦袋,立即下令民夫打開城門迎駕,可謂是一片赤子之心。


    周世顯倒是也還來不及和他計較,隨即安排武/衛營和錦衣衛護送帝後的車駕入城,而他則繼續在城外主持戰事的收尾。


    半個時辰之後,清河城外,大部分盧九德的潰兵都已經繳械投降,還有少數趁亂逃竄了。


    馬化豹帶著十幾個親衛騎兵逃往了西麵,王會投降,盧九德被周世顯抓了起來,送到了城中醫治。


    可就在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清河縣東麵,卻又忽然出現了一支兵馬,也沒有旗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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