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一名身著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於議事廳之中,其雙目如虎,麵容剛毅,單單是坐在那裏就有一種上位者的壓力。


    此人正是黑水城的城主,秦長功。


    要說秦長功此人,還真有一點天選之人味道,其本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子弟,早早的便隨著大人下田勞累,但一年忙活到頭,也吃不上幾頓肉食。


    可,當他十六歲時,其人生軌跡突然發生了改變。


    某一日,一隻妖物突然襲擊了他所在的村子,一時間,村中之人死傷大半,他的父母也成為了妖物的血食。


    而當時的他恰好有事外出,不在村子裏,等他回到村子時,正好看到了那隻妖物在吞食村民,驚慌之下,他撒腿就逃,而那妖物也發現了他並追了上去。


    一人一妖,追逃進了一處懸崖,秦長功深知必死無疑,但卻不想成為妖物的血食,便縱身跳下了懸崖。


    而從此刻起,他的傳奇人生也開始了。


    跳下懸崖的他,並沒有被摔成肉泥,而是被半空中的一棵大樹救了下來,清醒之後的他,順著身下的樹幹爬到了山體一側。


    在那裏他發現了一個山洞,洞中有著一座孤墳,而在墳墓前的供桌之上,則放著一本功法和一瓶靈丹。


    別看秦長功農家子出身,但其父母卻識字認字,這也就導致他也從小學習識字,對於那本功法上的字自然也不陌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賦異稟,他很快就將那本功法修煉成功了,而在吞食了供桌上的那一瓶靈丹之後,他也很快就突破到了築基境。


    有了法力之後,他終於脫困了,然後便費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那個殘害了他們整個村子的妖物,將其斬殺了。


    之後,他並未加入任何宗門或者勢力,而是選擇成為了一名散修,經常和一些別的散修組成探險小隊深入某些深山老林,擊殺妖魔或者采取天材地寶。


    之所以說他是天選之人,便是因為這。


    深山老林,危險重重,其中又隱藏著各種妖魔,探險小隊的傷亡率非常的高,但,不管他所在的探險小隊遭遇何種危險,他每次都能安然脫身。


    就好像命中注定他不該命絕於此一般。


    就這樣,在一次次探險中,他的修為境界也迅速拔高,直到十年前,黑水城上任城主被妖物所害,他這才來到了黑水城。


    在一眾城主競選者中脫穎而出,成功躋身於一城之主。


    這種經曆,不得不稱呼一聲天選之人,至少和秦川比起來,絕對算得上天選了。


    “秦城主”


    忽然,秦長功的身後出現了一陣空間波動,接著一個渾身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就從中走了出來。


    “事情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再有個三日的功夫,這籠罩整座黑水城的大陣就可以發動了,你準備好了嗎?”


    秦長功對於此人的出現並不意外,他也沒轉身去看身後之人,隻是用手掌摩挲著座椅的把手,道:“我已經準備了十年之久。”


    十年前,他根據組織的命令來到此地,順利地成為了一城之主,最開始時,他幾乎是每日都在擔驚受怕,生怕自己九黎的身份被朝廷發現,而引來殺身之禍。


    在別人都在或羨慕或嫉妒他成為一城之主的時候,卻沒人知道,他這位一城之主,就算身邊有著黑水衛日夜守衛,也是徹夜難眠。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才漸漸地安心下來,朝廷之人並沒有發現他的身份,而九黎自從把他送上城主之位後,便再也沒有聯絡過他。


    那段時間,他終於享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人生。


    他整頓城主府,培養心腹之人,徹底將黑水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隨著權柄與日俱增,金錢、美人,也隨之而來。


    他娶妻生子,又動用手中的權勢找到了自己僅剩的一個妹妹,從此以後,他就有了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


    可就在他以為這一生可以就這麽一直下去的時候,那個都快被他遺忘的九黎,忽然出現了。


    告訴他,要配合九黎在黑水城周圍布置一個超大型獻祭之陣。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畢竟在黑水城這麽多年,多少也和這個地方有了一些感情,不願眼睜睜地看著黑水城化作鬼域之城。


    但,他知道,他不能拒絕。


    雖然此時的他已經貴為一城之主,手下又有著精銳的黑水衛,但九黎想要他的性命,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他隻能照辦。


    縱使這期間,他多次生出向朝廷揭發九黎的衝動,但每次這種念頭剛一出現,就被他自己扼殺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揭發成功,破壞了九黎的計劃,那他也逃不過九黎日後的追殺,而他自然也沒有那種舍生取義的勇氣。


    而現在,九黎已經把事情辦完了,他也不用糾結了。


    “很好。”身後之人點了點頭,承諾道:“等此間事了,我會向九黎為你請功,將你提拔為舵主,掌管三城勢力。”


    一城換三城,聽著好像很劃算,但秦長功卻並不動心。


    “舵主就不必了,我希望等此事過了,可以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隻是九黎的外圍成員,掌管三城勢力明麵上說得好聽,但他卻知道,他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九黎不可能真的相信他,到時候真正掌管那些勢力的還是那些核心成員。


    而他這個傀儡,就不過是對方可以隨手丟棄的棋子罷了。


    其實最好的結果是,等此間事了,便脫離九黎,隱姓埋名換一個身份生活,那樣的話,以他這些年搜刮來的錢財,還能做一個富家翁。


    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九黎這種組織是不會允許成員活著脫離的。


    身後之人沉默了會兒,道:“可以,我會為你向上級爭取的。”


    說完,空間再次出現波動,黑影消失了,而就在黑影消失的下一刻,議事廳外響起了一個急切的聲音。


    “城主!城主不好了!”


    聲音由遠及近,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秦長功抬起頭來,認出這女子乃是自己那外甥最喜歡的一個寵妾,也是他安排在外甥身邊的一名黑水衛。


    “出什麽事情了?”


    女子衝到近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聲音顫抖道:“奴,奴剛剛發現,玉公子的本命牌碎裂了。”


    “啪!”


    女子的聲音落下的瞬間,秦長功手下的扶手就化為了粉末。


    “如玉,他......死了?”


    本命牌是法寶的一種,隻要將一滴血滴入其中,本命牌便可以和這滴血的主人之間形成某種聯係,一旦主人身死,本命牌也會跟著破碎。


    而現在,魏如玉的本命牌碎了,那也就是說他的外甥死了!


    “什麽人幹的?”


    秦長功麵色陰沉,言語中充斥著暴烈的殺意。


    雖然自己這個外甥不是個玩意兒,但那也是自己唯一的外甥,而現在,這個外甥卻死了,死在了他的黑水城裏,這讓他日後下去了如何向他那早亡的妹妹交代?


    “不,不知道。”


    昨夜魏如玉要辦那種事情,自然不可能帶著她這麽一個女人在身邊,所以此時麵對秦長功的問題,她隻能哆哆嗦嗦地搖頭了。


    “什麽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


    秦長功麵色一厲,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下,甩出了一把泛著銀光的飛刀。


    噗!


    女人雖然也是修者,但在秦長功麵前,她根本連逃命的資格都沒有,瞬間就被飛刀貫穿了眉心。


    “廢物。”


    掃了眼女人的屍體,秦長功朝著廳外高喝一聲,道:“來人!”


    “在!”


    兩名黑水衛,抱拳而入。


    “去給我查一查,究竟是什麽人敢在我的黑水城斬殺我秦長功的外甥!”


    “是!”


    兩名黑水衛大喝一聲,身上頓時爆發出一股煞氣。


    敢殺城主的外甥,這是失心瘋了,還是膽子邊生毛了?


    “等等!”


    然而,就在兩人領命準備退去的時候,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城主府的大總管兼軍師,白洛。


    當然,這是他表麵的身份,其真正的身份是九黎膠東分部的一名暗線。


    “白先生?”


    秦長功並不知曉其暗中隱藏的身份,他隻知道這位白洛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平日裏為自己出謀劃策,且忠心耿耿。


    此時出麵阻止必有什麽原因,所以他並未動怒,隻是平靜地問道:“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城主。”


    白洛先是拱了拱手,才說道:“就在剛剛,白虎堂的何七將玉公子的屍體送了過來,說是斬妖司的人於昨夜在白虎堂出手,將玉少爺斬殺了。”


    “什麽!斬妖司?”


    要說當下這黑水城還有著什麽勢力是他這個城主不敢招惹的,那就隻剩下這一個斬妖司了。


    隻是,斬妖司自從成立起,便隻是接管了妖魔之事,從不對黑水城的運轉做出幹涉,可以說斬妖司與他城主府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麽會突然斬殺了自己的外甥?


    難不成,那小子牽扯到了妖魔之事?


    就在他皺眉沉思的時候,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名黑水衛。


    “城主,門房通告說城主府外,有著兩名斬妖司之人想要見您,其中還有著一位副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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