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嚴重?你別嚇唬我啊。”趙川看了看那些女人,撇嘴笑笑。


    看著黃進憂心忡忡的樣子,趙川才不管那麽多,從黃進隨身帶的小包裏取出銀針,挨個給紮了一遍,除了那個侯爺家的小姐。


    折騰了這麽久,都困死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天亮了,想那麽多幹嘛呢?趙川不滿意黃進的心態。


    二刻鍾後起針走人。


    見黃時還愣著,趙川拉著黃進下了三層。


    黃進是有些不舍,似乎是人家還沒有珍金或沒有賞錢不甘心的樣子。


    “黃叔,你給人家瞧完了病,瞅了瞅了,摸也摸了,還不想走,難道還要問人家要什麽好處?”下到了二層,趙川問他。


    “哪敢要什麽好處,以後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黃進道。


    “那你還愣著什麽啊?”趙川責怪道。


    黃進若有所思,頓了頓,“我老感覺還有什麽事沒有辦完,所以沒急著走……”


    趙川哼一聲,笑,說:“那是你感覺給人家看完病,人家的珍金沒給吧?現在你是這船上的隨船醫官,二層以上的船客看病什麽的一切費用是不是包含在船票錢裏的?”


    黃進一笑,說還真是的,可能是自己以前的職業習慣。


    趙川進了自己的艙室,七丫頭早已經睡下。


    天亮時分,風停雨住,客船也快要到達江州城碼頭。


    趙川將昨天夜裏給三層女人治病的情況告知了七丫頭,七丫頭說懷孕的婦人叫雙陰人,看來京城裏有修黑法的邪道中人。知道了這些事情肯定對自己沒有好處。


    趙川說我也感覺是這回事,可是現在已經知道了怎麽辦?現在是在船上,想走也得到碼頭下船啊。


    午時不到,豪華客船終於到達江州碼頭。


    趙川見碼頭上並無異常,也沒有什麽兵丁和差官,當下放心下來。


    侯爺的一眾人等首先下船。


    趙川和七丫頭隨後跟著下船。


    黃進則對趙川依依不舍,說船會在這裏的碼頭多停靠幾天修船,你辦完了事後再來船上找我聊天。


    趙川說看情況吧。


    黃進說你最好來我這裏,我這裏有吃有住的,對你都免費的,且你現在住在江州城裏不如我這裏安全。


    趙川說知道了,感謝黃叔關照。


    江州碼頭在江州城外,離城還有三裏路,但路上商鋪林立,一點也不荒郊。


    但趙川並沒有去城裏找尋師父逍遙子,而是帶著七丫頭去了靈隱山清風觀,他打算先去看看三叔趙凱在不在。


    清風觀在江州城東南的靈隱山上,離城20裏,山的四周皆有江河隔開,山高路陡雲密,山頂常年多雨多霧,據說自古有靈神守護,所以叫靈隱山。


    清風觀位於半山腰的南坡,二人走在山路上竟沒有遇到一個下山的香客。


    此時是申時,香客和遊人多已應該開始回返,怎麽會沒有人下來呢?


    難道清風觀改了規矩,又允許留宿外人了?趙川一路走心中有些疑惑。


    清風觀占地頗廣,規模不小,遠看去氣勢很是宏偉。大概七丫頭沒來過靈隱山,邊走邊好奇地觀看一切能到的景物。


    待二人爬上了觀前已是申時末,趙川看到高大巍峨的山門,想起以前來過幾次情況,並住在山洞裏等天亮,多有些感慨。


    趙川剛在山門前出現,就聽到遠處有人高聲叫著“師弟!師弟慢走!”聲音滿是驚喜。


    趙川以為叫喊的別人,所以沒停留腳步直接邁步進了山門,再者山門前也沒有小道士和其他人。


    記得以前來過幾次,山門前總是有小道士把守,一是迎客,二是有事給予通報。且山門前有一片空地,來的人多有仆從,那些人就在這裏休息,小道士們也提供相應的茶水服務什麽的,現在這裏空空一片,一個人也看見。


    趙川沒停留腳步就直接邁步進了山門,順著寬大的台階向上走。


    可是那個滿是驚喜的聲音,從遠處過來,由遠及近跑到他的身後,一個勁地叫喊。


    趙川有些納悶,他站住了。因為剛才來到山門前時,他左右前麵都看過了,一個人也沒有,除了他和七丫頭,哪有人是他叫喊的什麽師弟?


    趙川站住在台階上,轉過身向後看,見一個身著道衣的年輕道士不知從哪出來的,此時在山門前那邊空地上向這裏跑著。


    趙川問七丫頭,他是在叫喊我嗎?


    七丫頭說不知道啊,再說你也不是道士啊?人家叫喊的是師弟!


    趙川環顧四下,但這裏確實沒有別人,除了七丫頭和他。七丫頭是個女人,肯定不是叫她的。


    等那個走近了些,趙川才哦了一聲,原來來人是真元子,這幾次來這裏時都是他給引見的。


    隻是真元子瘦了許多,氣色不是太好,可是他為什麽見到自己要叫喊自己師弟呢?自己隻是正一教逍遙子的掛牌徒弟,而他則是這個清風觀裏全真教教門的,根本不一路啊。


    正疑惑著,真元子氣喘籲籲趕了過來。


    “哎呀呀,師弟師弟!你走那麽快幹什麽?追得我好累。”真元子其實也沒有多大,看上去最多也沒有30歲。


    雖說清風觀很有名,裏麵的道士有上千人,可是趙川上幾次去了並沒有見到有多少人。


    也可能自己去的不是時候,或不是地點,總之他沒有見到很多的道士在這裏。


    “追我幹啥?道長?”趙川說。


    “嗨嗨,叫師兄,叫師兄!不能壞了規矩。”真元子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趙川越發疑惑,跟你真元子是哪門子的師兄呀。


    自己雖拜了逍遙子為師父,也是當時三叔臨時叫跪拜的,隻是磕頭,正經的儀式也沒有,也沒教自己什麽,關於道家的東西自己也什麽也不懂,感覺是不是真的道士還難說呢。


    趙川看看七丫頭,七丫頭笑著點點頭。


    “那……師兄,這,這怎麽一個人影也看不見啊?”趙川用手指著四周,劃拉了一下。


    “這就是我在這裏等你的原因。”真元子擦著額頭的汗說,“我最近天天爬到高處瞅,唯恐錯過了你來我沒有看見。”


    在這裏等我做什麽啊?又怎麽知道我會來?趙川越聽越糊塗。


    “這個,你不是來見以前你要找的玄靜師叔的嗎?”


    趙川說是。


    但就算是,也不用這個真元子這麽費心費力天天守望著等自己呀。


    真元子大概心裏明白趙川的疑惑,但並沒有直接解釋什麽,隻是說不急,先跟他走,稍後你就明白一些事兒了。


    趙川隻好聽他的,跟著他走。


    真元子帶著趙川穿過前殿,前殿沒人,連知客道人也沒有。


    又穿過中殿,見裏麵隻有一個很小的道童在打掃衛生。


    過了中殿,真元子帶著趙川走向旁邊的一個大院子,在院子裏拐了二個彎,最後停在一排房子前。


    “這裏是道觀主持的住處。”真元子說。


    “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啊?”趙川不解地問。


    真元子不說話,直接領著趙川進了室內。


    室內,三叔趙凱正閉目打坐,身邊站著一個小道童。


    “這是你三叔,也是我六師叔玄靜,現在也是本觀的代主持。”真元子故作小聲的樣子對趙川的耳邊說,讓人感覺有些刻意。


    代主持?啥意思?


    趙川一臉疑雲。


    真元子把趙川帶進來後,對閉目打坐的玄靜匯報了一聲,然後又看了看趙川,退出去了。


    現在屋子裏就四個人,趙川和向行來的七丫頭,三叔趙凱,也就是玄靜準主持及身邊小道童。


    真元子走後,“代主持”並沒睜眼,也沒開口說話,邊上的小道童也沒有任何表情,這二個人像泥塑的一樣一動不動。


    趙川叫喊了聲“三叔”人家也不理。


    道士又不是和尚,當了個什麽準掌教就六親不認了嗎?


    趙川又站了半柱香的功夫,終於憋不住了,歪頭對七丫頭小聲說出去自己玩會,他要問問這個裝聾作啞的三叔在搞什麽名堂。


    見七丫頭出了門,那小道童也跟著出了門離去,三叔趙凱才睜眼開口說“來了,坐吧。“


    趙川心有不悅,悄悄地盤腿坐在一旁。


    三叔趙凱說這次來,也發現了道觀有什麽異常,就是觀裏好多人都不見了,這裏因為觀裏的人都幾乎都去了江州侯爺的兵營。


    另一個異常就是我現在住在這原本屬於清風觀主持的屋子裏。


    這一切都是因為最近侯爺的兵內發生了瘟疫。


    除了軍中的醫官,侯爺帶在郡內四處找來大夫郎中給於治療,但都效果不理想,後來連城中都遭了瘟疫,侯爺府也不列外。


    眼看兵減員了一半,侯爺急壞了,令清風觀務必將軍中這瘟疫徹底消除,否則就遣散清風觀。


    還真有這事?來之前七丫頭說的看來真不假。


    “聽說師父逍遙子也在江州城裏幫侯爺治病?”


    趙凱點頭。


    “可是遣散清風觀憑什麽啊?這瘟疫又不是清風觀道人散播的。”趙川不平。


    趙凱歎了口氣,說侯爺說了道醫不分家,道門連個疾病就搞不定,還談什麽“普度眾生”?


    所以清風觀主持帶著幾乎所有能幫忙的道人,都去為侯爺救急去了,結果不幸的是主持竟然被瘟疫傳染離世,我聽說此事,緊急從外地趕回,現清風觀已在生死存亡的關口。


    趙川聽後心裏更加不平,你侯爺出兵剿匪除亂,結果中了瘟疫,但這和道家的清風觀有什麽關係,也不至於要挾人家不能徹底消除瘟疫就遣散清風觀嘛。


    趙凱又歎了口氣,說是啊,道門從不存在“普度眾生”的說法。佛家所言“普度眾生”,是所有眾生都能度麽?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道法無邊難度自棄之人”,雖說道醫是可治百病,但對於無誠無信者,道醫是不治的,也是治不了的。勉強治之,也不會有好的效果。那些士兵根本不信道尊醫,清風觀是正一教,用的是治療體係主要是祝由術,非草藥和針灸術,所以效果不會太好。


    一則因為士兵們不信,治療後產生的體感變化,被其視為是病情忽輕忽重,二來祖師暗裏有知,自然不會扶持非善之人。據觀裏的道長們調查,那些招募來士兵多是暴民寇匪,平時從不做行善供養之事,沒一點兒身為人之感恩之心。


    再一個,道醫治病的原理,人身之病,無論瘟疫什麽的病,在道醫看來,無非是虛實兩種。


    中醫講到,人身之病,隻在氣血中,氣虛了要病,氣滯了也要病;血虛了要病,血瘀滯了也要病。


    人身就是在氣血的動態平衡中達到了水火既濟,陰陽交泰的狀態,這樣的人自然無病。


    當平衡的天平因各種原因而被打破時,人體就會進入病態,也就產生了疾苦。


    因而道醫治療實病,便是調動祖師能量進入人體,以天地間至為精純的能量打通瘀滯的氣血,補足不足的氣血,因而也就“百病可治”了。


    至於虛病,多為鬼邪、靈體致病。


    致病初期因為肉眼看不見,所以自然查不出病因,找不到病理性的病變。


    這種情況下,道人一般不會輕易動用法術來對付鬼魂的,多以勸解為主,了解鬼魂前來相纏的真正原因,梳理因果關係,並提出一係列解決方案供他們選擇,若願意接受調解,則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然後事情即能圓滿解決。


    三叔趙凱說的好多東西,趙川似懂非懂,和自己的鬼師父嘯天傳的醫術完全對不上號,料想根本不是一個醫術體係。


    無奈趙川聽了也隻能嗯啊地應和著。


    “那,既然現在清風觀是這個情況,你還為什麽還回來當這個主持?還是個準主持。”趙川等到三叔囉嗦完了,才拋出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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