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暫時還被關在麗彩的地下室裏,洛娜說讓對方再緩兩天。


    而洛娜自己走進街頭的人群中走了,顧禾本以為終於能閑下來一會兒,在魚塘裏摸摸魚,卻被彩音小姐叫到了麗彩二樓她的起居室說事。


    “小禾,剛剛有雅庫紮的特派員來過。”


    布置雅致的起居室內,彩音久美子讓顧禾往擺在一排竹子邊的布沙發坐下。


    他曾經就是在這裏,與潘多拉腦對腦接觸接收了那份加密文件。


    “呃?”顧禾聽彩音小姐語氣還挺重視的,出什麽事了嗎。


    “一個新活。”彩音久美子拿起茶幾上的茶具,給他倒了一杯清茶,“長野小姐要和斯特林小姐進行一場會談,由你陪同出席,作為雅庫紮與紅雨之家的中間人。”


    “這個。”顧禾一愣,茶喝著都不香了,“怎麽是我,我要做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她們密談的時候是不會讓你在場的,但會麵不是隻有正事,前後也需要有人調和氣氛,一個中間人牛郎就很有必要了。


    “你跟伊麗莎白談得來,長野小姐也對你很感興趣,這次是她點名要你去的。之前你和洛娜在美田夫人的店外麵跟潘多拉打,美田夫人都看到了,對你的‘十倍觸手’讚不絕口,又向長野小姐那邊說了你是個有趣的新生代玩偶。


    “至於潘多拉的事情,長野小姐也知道了,她說如果我們這邊有參與,可得處理妥當,雅庫紮與潘多拉有業務來往,不能殺人,不要參與太深。”


    彩音久美子說到這裏頓了頓,“我們最多再關潘多拉三天,就要把她放出去。”


    “這事沒問題,潘多拉跟洛娜差不多談好了。”顧禾想著道,“但是……”


    我有問題啊!


    顧禾抓了抓頭,隨著人格完整度恢複到68%,膽可沒那麽大了。


    被長野小姐點名?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他聽說過長野小姐是誰,比彩音小姐還小一些,雅庫紮會長女兒,“年輕有為”,這個詞用於形容雅庫紮也意味著這是個狠人。


    被這位狠人盯上,知道他身懷利器,還要攪和進來這些事情……


    那他這個中間人分分鍾就轉正為雅庫紮,從良的目標,越來越遠了。


    “我不是很想去……”顧禾向彩音小姐嘀咕地說。


    彩音久美子一笑,並沒有對他生氣,隻是又倒下一杯茶,說道:


    “小禾,街頭是需要中間人,但中間人的價值來自於與各方勢力的關係,尤其是與大勢力的,麗彩魚塘的這個關係就是雅庫紮。


    “雅庫紮罩我們,給麵子我們,這樣找我們幹活的人才能借上一點麵子。如果長野小姐找我們幹活,我們都幹不好,那哪來的麵子呢?這活是必須做好的。


    “你一直有退隱的心思,我知道,我自己就是退下來的人。但你的話不是現在,你才剛剛上道呢。在大房子區那邊,每個人都是幫派成員,因為需要一個身份。你也需要,你已經是街狗超凡者了,很多人和組織都知道你的了。如果你沒有身份,就等於誰都可以對你下手,不管你怎麽想的,你還沒到退隱的時候,先成為夜王吧。


    “為什麽沒有人來殺我,因為我是輕燕,這個名字還是能代表一點東西。”


    顧禾默然地聽著,喝下彩音小姐倒的這杯茶。


    他也不是初來乍到的小白了,其實越來越清楚這些街頭道理。


    從他走進魚塘的那一刻,就已經與麗彩魚塘綁在同一條船上。


    而且就這個世界,普通人很難有什麽好的活路。


    除非上天堂了,不然他退隱也退不到哪去。


    要好好地退隱不隻是錢夠不夠,他得成為一個人物,才能像彩音小姐、北野老頭、板田老頭、美田夫人他們那樣開個店在街頭紮下來。


    “好吧。”顧禾點頭籲氣,“這活我盡力做好吧。”


    隻是去當個牛郎耍酷賣笑什麽的,應該也不會卷入什麽麻煩。


    “好,你能行的,我等下再給你講講長野小姐是怎樣的人,要怎麽和她相處。”


    彩音久美子一邊倒茶,一邊說起另一件事:“還有個剛接的電話,伊麗莎白今晚要過來麗彩坐坐跟我談事,然後再去魚塘那邊玩,到時候由你招待。”


    哎?顧禾頓時一疑,又紅雨又雅庫紮,伊麗莎白那麽忙,怎麽還來魚塘搞朋友?


    總不能是想見他吧,應該隻是順道過來坐坐就走。


    ……


    等顧禾離開麗彩回到魚塘的時候,伊麗莎白晚上要來的消息已經在吧台邊談開了。


    主要是酒井兄妹二人在期待地談著,修吉為了創作靈感,而酒井小姐為了型男天使的吸引力而高興,老範則是一副臭臉。


    這時候,老範一看到顧禾,胖臉就氣呼呼地顫動,幾乎是指罵地說:


    “誰把她招惹來的,誰負責!我是不想管了。”


    “哈哈。”酒井修吉用一個酒枡喝著清酒,微醉地說:“老範,別對自己那麽沒信心嘛,誰知道斯特林小姐會不會是為了你而來呢。”


    酒井花青都不由樂了,又怕得罪老範,連忙低頭捂嘴,可真的忍不住。


    誰不知道範叔一向對型男有偏見,也不喜歡別人說他外形,她哥真是太損了。


    “嗬嗬,這酒你別喝了。”老範的麵色更黑,要把酒井修吉手中的酒枡拿走,“你欠的酒賬也該結一結了,三句,你哥還不上就你還吧。”


    “別別別。”酒井修吉連忙把酒枡緊緊地抱住,“說錯話,說錯話,斯特林小姐再怎麽著,也不可能是為老範你來的嘛。”


    他們笑得開心,顧禾真卻是笑不起來,鵝一直在撲騰,洛娜又開始暴走……


    隻是這事兒已經定了。


    這個下午匆匆而過,當夜幕降下,街巷的霓虹燈開始閃爍的時候,顧禾去洗手間把身上的東土運動服和休閑褲換成了牛仔造型,再戴上墨鏡,型男天使登場。


    他回到屋廳坐到了吧台邊,酒井兄妹還在,還有其他幾位酒客,包括老狗。


    老狗會來顯然是酒井修吉去通風報信,這家夥今晚的造型是伊麗莎白的經典造型,一件橙風衣還有喇叭褲,但老狗粗壯的身軀撐得衣服毫無美感。


    這隻讓大家更加明白到,紅發莉茲是有多麽颯美。


    “老狗,你今晚可別叫我爸爸了。”顧禾特意吩咐,“丟不起那人。”


    “知道了爸爸。”老狗應下來,“不會叫你爸爸的,爸爸。”


    晚上剛剛到了八點,非常準時的,剛去過麗彩的伊麗莎白從小巷走進魚塘。


    她一進了居酒屋,看到吧台邊那個粗壯男人的一身造型,頓時就愣了愣。


    “紅發莉茲!”老狗高呼一聲,興起了一把模仿的電子長劍。


    這時候,伊麗莎白手中的劍寶,發出電子合成音說道:


    “用戶不滿意度上升,啟動弄臣模式:在這座城市,大家都活得很自由。而且一個男人會穿女裝,這代表你家服裝店能在同一個人身上做兩番生意。”


    吧台邊,酒井修吉聽得拍台大笑,“老狗,你沒有這種聰明劍啊,差了差了。”


    不但沒有劍,也沒有跟在伊麗莎白身後的一位女隨從,黑色風衣帶來強冷的氣息,讓魚塘裏的喧鬧為之一靜,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安保人員。


    顧禾愕然,心頭猛一下揪緊,劍寶來了,朱蒂也來了,出事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朱蒂進來魚塘後,眼睛並沒有到處打量,也沒那種警戒神色。


    “各位晚上好。”伊麗莎白打過個招呼,就自然地往吧台邊坐下,坐到天使旁邊的位子上,看向吧台後的範德寶,眸光抑著幾分尊崇,“老範,兩杯清酒。”


    這就是老範麽。朱蒂亦在坐下,望著那個板著胖臉的矮個中年男人,製食奇人。


    這真的驗證了一句東土人的古語:人不可貌相。


    朱蒂沒有亂說話,隻在拿過清酒喝了口後,一語雙關:“老範,你的酒很好。”


    “是啊。”伊麗莎白也抿了口清酒,目光不移地看著老範,“非常的好。”


    哎?奇了?酒井修吉瞧瞧老範,又瞧瞧兩位女客人,再瞧瞧顧禾。


    酒井花青也在奇怪,怎麽紅發莉茲進來之後一個勁盯著老範來瞧,卻不看天使。


    “好喝就多喝兩杯。”老範悶聲地說。


    眾人都知道,老範從來都喜歡別人的稱讚,不管紅發莉茲兩人算是銀行狗還是街狗,有稱讚就對了,起碼她們現在不會被趕出去。


    多喝兩杯?伊麗莎白聽了深思,是指她可以再買酒嗎……


    她有些拿不準製食奇人是什麽意思,就看看身邊的天使,隻是周圍人很多,雙方都不好說話,“天使,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朱蒂,你先坐坐。”伊麗莎白起身就要往那邊的沙發走去,那邊隱蔽一點。


    眾人見狀,這才對嘛,果然是來找天使的,這才對。


    顧禾眼見伊麗莎白要走向沙發,被墨鏡遮擋的眼睛不由瞪大,慌忙叫住:“伊麗莎白,你跟我過來這邊。”他顧不上了,那沙發可不興坐啊。


    他上去一把將疑惑的伊麗莎白拉住,往小過道走去,一路走進vip小包廂裏。


    隨著包廂小門關上,外麵吧台邊起哄的嗡嗡談話聲也被關在外麵。


    伊麗莎白一瞧包廂內簡雅的環境,這是談話的地方了。


    “天使。”她認真地說,“上次買的進補酒,很有效,很好用。”


    “哦……”顧禾讓她往沙發坐下,隨口應了聲,但看到她一臉正經,而且語氣是那麽鄭重其事,馬上察覺到不對勁。


    他和鵝打交道其實很多了,每當她是這種語氣……


    她多半都是悟了,她自己真有什麽收獲。


    可是,那酒怎麽就有效了?顧禾又疑惑,又好奇,“具體怎麽樣?”


    伊麗莎白想著天使是製食奇人的徒弟,大師又屢屢提及,那對於他應該不是秘密,她就說道:“提神醒腦,速度回升,即使是暫時性的也很好了。”


    她說得不完全明朗,卻也不算隱秘,知情的人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


    顧禾幾乎猛一下把剛喝的茶水噴了出來,什麽鬼!?


    那酒有效是指在神經治療方麵的有效?


    他望著伊麗莎白虔誠的神情,對她的性情已是有著一定的了解,鵝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她是認真的,她是認真的。


    怪不得剛才她望著老範,就像在望著一位高人,一位偶像似的。


    可是怎麽可能!老範不可能是製食奇人,要不然彩音小姐哪還會有神經損傷,老範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老範就隻是老範啊……


    驟然間,顧禾想到了什麽,一些景象閃過心頭。


    那是紅雨之家出事那晚,伊麗莎白要去物資倉庫溯視的時候,拿起那個黑陶酒壇子想要飲酒,後來在聯係時、傳輸聖水能量時,還有他騎自行車趕回去的時候。


    他都可以看到她手上拿著那個酒壇子。


    一個可能性浮現心中,他媽的,那些聖水能量,有的跑到酒壇子裏去了,不知道是聖水本身就有暫時治療的效用,還是混合酒水產生了某種製食反應,藥效就成了。


    顧禾怔怔的,這應該就是事情的真相。


    而且明擺著伊麗莎白對此不清楚,大師當時隻是說“能給你的程序暫時增效”,提都沒提神經治療,也沒說那能量數據還能外泄到酒水裏去。


    鵝缺乏著一些關鍵信息,而她認知的老範呢,東土人,製食師,奇人。


    這奇人,想起來還是他說的,天使還被大師看重……


    “老範在製食方麵,確實也算是一個奇人。”顧禾試探地說。


    “絕對的。”伊麗莎白先讚了聲,又問:“天使,剛才奇人的意思是不是說可以賣更多的進補酒給我?價格方麵好商量,我要支撐紅雨之家,錢不多,但是這種酒,我也希望可以多買一些。”


    顧禾心頭有什麽咯蹬一下,有什麽主意忽然活動開了。


    鵝再窮能窮到哪裏去,她可以一晚上開五百萬的酒,卻不給他開瓶啤酒……


    進補酒?這似乎是一條財路啊,隻要他充當中間商,兩頭吃……


    隻是,他又想到很多可怕的後果。


    無論如何,首先自己得確定奇人代言人的身份。


    “伊麗莎白,奇人的脾氣,你也略知一二了。”顧禾正色地說,“他平時不想參與世俗,有時候碰到感興趣的人,才會想要做點兒事情。”


    “嗯。”伊麗莎白聽得連連點頭,自己可真是幸運啊。


    這也說明她走著的是一條正確的英雄道路,所以才會得道者多助。


    “我作為奇人的弟子。”顧禾又說,“這些事情都由我負責溝通的,賣不賣酒,賣多少,怎麽賣,老範不想管,他隻管在廚房下廚。”


    伊麗莎白明白過來了,反而喜歡這樣,“就是說,由天使你和我交接。”


    “沒錯。你知道的,這種東西越純就越危險,廚師可不能暴露。”


    顧禾的語氣越發嚴肅,也說得小聲,“除了你之外,現在還有誰知道這事兒。”


    “朱蒂,朱蒂-迪金森。”伊麗莎白說道,簡單介紹了下,“朱蒂和我有著共同的目標,進補酒也主要是給像她這樣的人使用的。”


    媽耶,顧禾聽著心頭就打鼓,這就是他擔心的方麵,那是銀行的人啊。


    如果這事兒穿了,整個魚塘都要被拖下水,那就全完了……


    所以他才一直使用話術,並沒有說實了老範的進補酒就是有那種效果。


    不行啊,越想越危險,還是先拖著鵝吧,等過幾天下次聯係的時候,再由大師告訴她,那不是因為酒,是聖水能量。


    這樣鵝就不會再對老範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魚塘的警報自然就解除。


    可是,他的財路怎麽辦,他的小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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