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大群打上門來要說法的受害者家屬,宣威侯夫婦麵麵相覷,俱是無言。


    “本就是他們該打。”


    傅聞詞一身淡雅青袍,手中提著一軸長卷,平靜走來。


    蘭姿玉樹,風姿俊秀。


    “阿寶,”傅夫人皺眉問道:“你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因都在這兒了,”傅聞詞呈上手裏的長卷,恭敬道:“父親,母親,請看。”


    宣威侯的臉色越看越黑,“這上麵可都是真的?這群人的嘴當真這麽無賴?”


    今日,傅聞章出門,表麵上是去花天酒地,實則是去釣魚執法。


    那些罵令禪罵的最狠的人,說話最難聽的人,揣測最下流的人……也基本上是些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他們平日裏愛去的花坊,賭場,酒樓,傅聞章一個一個的找過去。


    他歪歪斜斜的站著,手裏提著一籠蟋蟀,隻需要湊上去笑著問一句,“我久不來京城,不知道最近有什麽新鮮事?”


    那些一張嘴就是令嬋的汙言穢語的人,傅聞章是往死裏下狠手。


    那家的公子說了些什麽,都讓傅聞章的小廝記錄在這一軸長卷上


    傅夫人臉色鐵青,她將令嬋抱進懷裏,低聲道:“娘知道你在宮中的日子不好過,但卻不知道這些人說話能這麽難聽!”


    她恨聲罵道:“簡直和街上的潑皮無賴沒什麽兩樣!”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輕輕的拍了一下懷裏單薄的少女,“這些人欺負你,你怎麽不告訴娘?娘給你撐腰!”


    令嬋依賴的蹭了蹭她,小聲道:“我不想母親為了這些不值當的人生氣……今天鬧出這麽大的亂子,都怪我。”


    “怪你幹什麽?”傅夫人冷笑一聲,撫平衣裙上的褶皺,像個戰士一樣款款起身:“走,娘去給你出氣。”


    代客的花廳中,已然密密麻麻擠滿了前來討要說法的人。


    傅夫人穿著大紅織金馬麵裙,頭上的點翠琉璃步搖輕輕搖晃,她坐在上位,不言不語,卻氣勢驚人,滿堂鬧哄哄的討伐聲逐漸消失,苦主們安靜下來,沉默的凝視著悠閑喝茶的令嬋人。


    沈家人最先忍不住。他們家來的是沈大人的弟弟,這一群奴才中唯一的主子,小沈大人皺眉道:“宣威侯府就是這樣待客的嗎?讓我和這一群奴才鬧哄哄的擠在一起?”


    傅夫人淡定道:“總歸大家都是為了同一件事來的,聚在一起,我也好與你們分說分說,省的一遍遍的浪費口水。”


    “這是你道歉該有的態度嗎?”小沈大人震怒道:“你們一家人難道不知道廉恥嗎?”


    “是誰不知廉恥?!是誰該向誰道歉?!”


    傅夫人狠狠砸了手中的茶碗。


    華麗的青瓷在一聲脆響後碎裂,滾燙的褐色汁水連同茶葉一起濺了小沈大人一身。


    年輕男子麵目鐵青,冷冷道:“不堪與婦人謀爾!”


    起身,甩袖便走。


    傅夫人厲聲道:“給我攔住他!”


    小沈大人被健仆摁著坐回了椅子上,一群來討說法的人,驚恐的看著侯府的下人手法熟練的往小沈大人的嘴裏塞了一團布。


    這侯府這麽可怕的嗎?!


    傅夫人平靜道:“你想走,我可不願意,這件事兒,我還要向諸位討個說法呢!”


    “你們在擔心自家孩子之前,就沒有問問他究竟是做了什麽醃臢的事,才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送回家!”


    傅夫人盯著下麵麵色各異的臉略一抬手,便有小廝拿出臨摹好的,寫有各家公子妄言的長卷給他們看。


    傅夫人盯著小沈大人,寒聲道:“沈家自詡清貴人家,小沈大人連與我與我這個婦人說幾句話都忍不得,卻出了沈公子這紈絝?!”


    “對著我家大公子,誹謗小女的那些汙言穢語,肮髒至極不堪入耳!沈家就是這等家教嗎?”


    小沈大人臉色青白交錯,他嘴裏被塞了布,又要端著自己的儀態風度,一聲嗚咽都不肯出。


    傅夫人環視一圈,道:“我兒在邊疆浴血奮戰,拋頭顱灑熱血,保這京中的歌舞升平熱鬧繁華,諸位大人在背後竟然這樣誹謗侯府的女眷,揣測侯府的教養!真真是令人寒心!”


    “三日之內,請各位公子親自上門來與我家女兒道歉,否則,這事兒沒完!”


    傅夫人長袖一甩,起身便走,隻留下兩個冷冰冰的字,擲地有聲,“送客!”


    接到消息的多受害人家紛紛氣的頭昏腦脹。


    他們家孩子被人打了!如今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施暴者還如此氣焰囂張!讓被害人給他們上門道歉!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一個本就不檢點的女孩子,和許多外男勾勾纏纏,自家孩子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就算有些誇大其詞又如何?若是傅小姐自身德行無暇,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傳她的閑話!


    能在京城養出橫行無忌的紈絝的,基本上都是權貴之家,憤怒難平,齊齊向乾化帝上了訴苦的折子。


    乾化帝通通留中不發。


    有些家族嗅覺敏銳,馬車拉著傷還未好的子孫,上宣威侯府賠禮道歉,姿態極低,相當誠懇。


    傅夫人接待了他們,禮貌中帶著冷淡,十分客氣的叫來了傅聞章,“犬子護妹心切,一不留神下了重手,實在不好意思。”


    輕飄飄的,不像是道歉,更像是警告。


    第三天。


    正好是大朝會。


    小沈大人在朝堂之上,狠狠參了侯府一本,狀告傅聞章恃功生驕,行事狂妄,宣威侯教子無方,內宅失調!


    乾化帝一抬眼皮,冷笑,“你去給朕帶回北狄王的頭顱,朕也準你如此驕橫!”


    天子之威,如雷霆震響。


    下了朝會,帶著傷員前來道歉的人將侯府的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各色金銀珠寶字畫古玩,甚至是房契地契,流水一般抬進了令嬋的院子。


    都是歉禮。


    誰都知道傅聞章是在仙人跳,他一天跟趕場似的,去了五六個地方,打了十幾號人!


    他就是故意引人說出了不該說的話,然後找理由把人打了一頓!


    可那又如何?他是剛從邊疆回來的大功臣,簡在帝心,乾化帝顯然是要袒護他了,他們還能跟乾化帝作對不成?


    不僅不能生氣,還要做小伏低,隻求侯府的少爺姑娘們盡快消氣!


    明日就是慶功宴,今日不陪禮,難不成要等著傅聞章明日在麵聖時狠狠參他們一本!


    對於這些人,傅夫人連一句像是威脅的道歉也沒了,她甚至不出麵,隻讓管家接待這些在朝中頗有品級的大官們。


    屏風之後,她看著那些人屈辱的向管家賠禮,冷笑一聲,摸摸令嬋的長發,“娘說了,會給你撐腰。”


    “乖兒,解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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