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疑惑那黑衣少年的眼神,但既然黑衣人已經全部死光,莫良便沒再停留,撿起地上的魚腸劍,從酒樓窗戶一躍而下,落在離酒樓不遠處的一座房屋頂上,身影閃動,朝著來時的方向行去。


    那名黑衣少年見到莫良離開的背影,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隨即他朝著莫良離開的方向邁步跑去,身形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速度飛快。


    蘇家那座莫良居住的小院中,冷月麵帶憂色,坐立不安,她今晚迫於莫良那強大的實力,將關於細雨樓的信息幾乎全都告訴莫良了,當時光顧著保住性命了,沒想太多,但現在在莫良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內,她逐漸穩定了心神,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更深的寒意。


    她今晚的這番舉動,等於是徹底背叛了細雨樓,若是被細雨樓知道了,恐怕她今後必須要隱姓埋名地生活了,對細雨樓處置叛徒的手段,她心知肚明,因此她才會顯得如此惴惴不安,滿腦子都是懊悔之意。


    但即使心中再懊悔,她卻沒有趁著莫良離開的這段時間逃走,一來她害怕莫良將她背叛的事情說出去,一旦莫良說出去,恐怕細雨樓第一件事就是派出更多的殺手將她處理掉。


    二來是她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心裏,覺得自己反正是不可能再重返細雨樓了,不如相信眼前這個少年一次,和他聯手一起對抗今後可能會遭遇的刺殺,至於答應莫良的條件當一個侍女,冷月根本沒想過這件事,她即使是死,也不會答應給人當一名端茶遞水的侍女。


    “小貓啊小貓,你說我該怎麽辦?”


    冷月有些苦惱地揉著小黑的腦袋,惹得小黑一陣不滿的叫聲,連帶著看向冷月的目光都帶著些許的煩躁。


    “咦,你的眼睛居然一紅一藍,真特別啊,小貓,你是什麽品種的靈獸啊?”


    見到小黑那雙異瞳,冷月不禁一陣好奇地問道。


    “不是什麽特殊的品種,就是一隻普通的靈獸罷了。”


    莫良的聲音突如其來地從門外傳來,嚇了冷月一跳。


    “你,你沒死?”


    見到莫良平安無事地歸來,冷月不禁驚愕地問道。


    “我當然沒事,倒是你那幾個同伴有事。”


    莫良走進屋內,在桌邊坐下淡淡道。


    “你把他們怎麽了?”


    冷月聞言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問道,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收斂情緒。


    莫良瞅了她一眼,從芥子戒中拿出一柄魚腸劍扔在桌子上。


    冷月一眼就認出桌子上的魚腸劍是自己同伴中兩名六合境中一人所持的武器,此刻卻出現在莫良手中,不用多說,那六個細雨樓的同伴恐怕都已經死了。


    這個猜測令冷月心頭震動,不禁握緊玉手,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然道:“你既然已經殺了他們,幹脆把我也殺了吧,反正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久,與其不知什麽時候就被暗殺死了,倒不如死的明白。”


    聽到她那決然的話,莫良道:“看來你並未把我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我說過,隻要你答應在我身邊做事,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甚至還會給你一場造化。”


    “你根本不了解細雨樓有多可怕,憑什麽妄言說能保我的安全?就憑你能殺了幾個六合境的殺手?又或者是你那狂妄自大的想法?”


    冷月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就連語氣中都帶著一絲慍怒和譏誚,似乎是想估計激怒莫良出手殺了自己。


    “我當然了解細雨樓的可怕,而且比你了解的更深,但我既然說出了能保你無事的話,就會說到做到。”莫良淡淡道:“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如果你不願留在我身邊做事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保證不會阻攔,而且也不會將你告訴我關於細雨樓的事公布出去,你放心好了。”


    冷月一愣,似乎是沒想到莫良居然如此好心,居然會放自己離開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奔著殺他而來的,但隨即冷月展顏一笑,白皙的俏臉上帶著令人心醉的笑意道:“不如我們合作一番如何?”


    “合作?怎麽合作?”莫良挑眉,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告訴你了關於細雨樓在雲河城的據點的消息,此舉就相當於正式背叛了組織,細雨樓肯定不會放過我,而你殺了細雨樓的一眾殺手,讓得他們在雲河城的據點被完全摧毀,他們同樣會把你列入必殺名單,不如我們通力合作,共同對付細雨樓接下來的報複如何?”


    冷月溫聲細語道,與剛才的態度截然不同。


    “沒興趣。”


    莫良往背後的椅子靠背上一躺,將桌上的小黑抱進懷中,撫摸著小黑的毛發,聲音平靜道。


    “你,你這人怎的如此不識好歹,我好心幫你,你居然這種態度。”


    冷月頓時又是氣得俏臉發白,瞪大美眸怒視莫良,她本就長得十分漂亮,此刻即使是生氣,也帶著一股別樣的魅力。


    “說實話,我根本不怕細雨樓的報複,他們要來殺我,盡管讓他們來便是,倒是你要注意點,別哪天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人殺了。”


    莫良似是渾不在意一般,低著頭逗弄著懷中的小黑。


    冷月臉色一陣陰晴不定,不知道莫良哪裏來的信心能對抗的了細雨樓的報複,好一會兒她才喟然一歎,頹然道:“我答應你,在你身邊做事,但同時你也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冷月以前是細雨樓的殺手,她自然清楚細雨樓對待叛徒的手段,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躲不過細雨樓的報複,雖然她也不清楚莫良那副滿不在乎細雨樓報複的話語中的底氣從何而來,但這卻也無形中給予了冷月一些安慰,讓都不禁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是否真的有對抗細雨樓的手段。


    因此她內心中經曆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之戰,最終隻得答應莫良的要求,此刻她也隻有賭一把了,賭眼前的少年真的有對抗細雨樓報複的手段。


    “條件?說來聽聽。”


    莫良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冷月凝視著他,聲音清脆地開口道:“第一,我不是你的侍女或者仆從,不會為你做端茶遞水,洗衣疊被的事情;第二,你不能強迫我做一些違背我底線的事情;第三,你必須在細雨樓對我報複的時候保證我的安全,如果我發現你並沒有保護我安全的能力的話,我會立即離開。”


    “第一條和第三條我能理解,但第二條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強迫你做違背你底線的事情?”


    冷月聞言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但她還是咬著銀牙道:“就是不能強迫我去送死,不能再關鍵時刻拿我做擋箭牌,還有不能逼我侍寢。”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要不是莫良耳尖,還真不一定能聽到她說的什麽。


    “放心,我自不會做出讓你送死的事情來。”莫良淡淡一笑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你同時也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什麽條件?”


    聽到莫良要提條件,冷月頓時警惕地看著莫良。


    “別緊張,我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你在我身邊做事的時候,不能做背叛我的事情,還有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要認真完成,不能敷衍我,如此你可答應?”莫良淡淡問道。


    “就這樣?”冷月一愣,似是不敢相信莫良的條件竟如此簡單。


    “怎麽?你嫌太少?”莫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冷月急忙搖頭,生怕莫良反悔,會再提出一些過分的條件出來。


    “那好,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簽訂契約吧。”莫良淡淡道。


    “契約?什麽契約?”


    冷月茫然道,這些約定難道不是雙方的口頭約定嗎,難不成還要書寫下來,雙方簽字?但這又有什麽意義呢,就算雙方在紙上簽下了名字,以後一旦有人反悔,這契約還不是廢紙一張?


    但下一刻令她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隻見眼前的少年,伸出手指,運轉體內靈力,在麵前的虛空中淩空畫出一道晦澀的符籙雲紋,接著他的口中念出一種冷月從未聽過的語言,冷月雖聽不懂莫良口中的話語,但她能感受到,隨著莫良聲音的傳出,仿佛口含天憲一般,一股古老混沌的氣息似乎從遙遠的天邊而來,穿透光陰的長河,盡數湧入麵前虛空中的符籙之中。


    冷月瞪大美眸看著這一幕,呆若木雞,小嘴長得能吞下一個雞蛋那麽大,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她完全無法想象,眼前這個才先天境巔峰的少年為何能引動如此的偉力,在那股古老的氣息下,冷月隻覺得自己仿佛一粒灰塵般渺小,她的身心都在這股氣息下不由自主的震顫。


    好在這股氣息並未持續太久,隨著莫良口中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那股古老的氣息也隨之消散一空,看著眼前仍舊呆滯在那的冷月,莫良道:“滴一滴鮮血在這道符籙上。”


    隨即莫良首先拿水光劍割破自己的隻見,屈指一彈,一滴殷紅的鮮血頓時飛到空中的附錄中,頓時原本呈淡白色的符籙,一半被染成紅色。


    聽到莫良的聲音,冷月這才仿佛回過神來,咬破自己的玉指,也是將一滴鮮血彈進符籙中,吸收了冷月的那一滴鮮血後,符籙頓時完全變成紅色,在兩人麵前滴溜溜轉了一圈後猛地炸開,化作一捧血霧消散在空中。


    “這是什麽手段?”


    見到符籙消散,冷月這才終於忍不住地出聲詢問道。


    “這道符叫言而有信符,是上古時期一位奇人所創,能夠引動天地之力為施法者和他人簽訂契約,一旦契約簽訂,就會受到天地的認證,隻要簽訂契約的雙方有人違反了契約,那違反契約的這人就會當場暴斃。”


    莫良笑著為冷月解釋道。


    “如此秘法,你怎麽會知道?”冷月有些疑惑地問道。


    莫良笑而不答,這所刻畫的這道言而有信符籙其實大有來曆,正是上古時期的一代絕世天驕平皇安平安所創。


    傳言上古時期,平皇拜那位神秘老者為師後,便跟在老者身後四處遊曆,有一次為了考校平皇的心性,老者將平皇丟入了一座遠古遺跡內,沒人知道那時的平皇在那座遺跡內遭受了何等的摧殘,隻知道從那座遠古遺跡出來後,平皇嘔心瀝血曆經半個月的時間,創造出了一道符籙,能夠接天地之力簽訂契約,違反契約者,必遭天地之力反噬。


    而這道符籙,就叫言而有信符,這道符籙一經問世,便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人人都猜測平皇是不是在那座上古遺跡中被騙的懷疑人生,這才不惜耗費心血創造出了這麽一道有些另類的符籙。


    雖是這般調侃,但言而有信符籙所帶來的價值是十分巨大的,從那以後,在修士界凡是需要簽訂契約的無一都會簽訂言而有信符籙,這也導致在上古時期幾乎每一個修士都會刻畫言而有信符籙。


    雖然言而有信符籙價值很大,但缺陷同樣也很明顯,那就是簽訂契約隻能是兩人簽訂,一旦需要簽訂契約的人數超過兩人,那就需要多次刻畫言而有信符,這無疑顯得十分麻煩。


    因此,有人在言而有信符的基礎上創造出了更為完善的契約秘法,從那以後,言而有信符便很少再有人修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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