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眼中第一次露出一絲凝重之色,唇角邊的邪笑也漸漸收斂下去,他目光緊緊盯著莫良道:“你是誰?居然知道這兩句話。”


    語氣已沒了剛才的漫不經心,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之意,似乎莫良剛才所說的那八個字刺激到了他一般。


    莫良直視著黑衣男子那雙漆黑如墨但卻隱隱間閃動著宛如金色流光的雙眼,淡淡一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誰,不過在這如此偏遠的地方都能碰見天衍之人,還真是讓人驚訝,對了,你是黑還是白?”


    黑衣男子眼中的金光緩緩沉寂下去,他看著莫良道:“一般人可沒資格知道天衍黑白,說出你的身份,不然今天就把命擱在這裏吧。”


    他語氣平靜隨意,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莫良搖搖頭道:“看來你是黑白中的黑了,雖然天衍很強,但卻還沒資格將我留下。”


    莫良這話聽在別人耳中無疑十分狂妄,但莫良卻有著自己的自信,那就是他對天衍的了解。


    天衍,是一個極為神秘可怕的傳承,沒人知道天衍的傳承起始於何處,隻知道天衍每一代會選出兩名性格迥異,年紀相仿的少年,傳授他們關於天衍種無上的傳承,每一代的傳人的稱號都為黑白,其中一人為黑,一人為白。


    傳授給黑白關於天衍的傳承後,就會將他們放養,並讓他們在世間曆練中互相廝殺,等到一人將另一人殺死後,殺死對方的人會繼承對方的一切,並成為新一代的天衍之人。


    在這種類似養蠱的情況下,每一代的天衍之人無一都是絕世的強者,足以攪動天下風雲,天衍的傳承神秘莫測,在上古時期即使是收錄了天下萬法的太虛劍宗也不曾收錄關於天衍的任何功法或者秘術,足以見得天衍的神秘之處。


    雖然如此,但並不妨礙莫良對這個神秘至極的傳承有著些許了解,在上古時期他就曾結交過那一代的天衍之人,當然莫良認識那位天衍之人的時候,此人還未成為天衍之人,僅僅隻是天衍傳承人中的白,後來這位白擊敗了黑,成為了那一代的天衍之人,也正是通過這位天衍之人,莫良才了解了很多關於天衍的事情,包括每一代的天衍黑白都可以說是性格偏執至極的瘋子,他們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理念,並對此有著近乎狂熱的追求,但黑白之間的理念往往又是背道而馳,因此這也是他們最終必須要死一人的原因。


    而天衍中的黑白最顯著的特征就是他們有著一雙奇特的雙眼,被稱為天衍瞳,傳聞這雙眼睛能堪破虛妄,大成者更是能夠看穿天地走勢,眾生命運,因此每一代的天衍之人不僅是絕世的強者,更是有著神秘至極,鬼神莫測的手段。


    聽到莫良的話,黑衣男子臉上重新掛起邪異的笑意道:“既然你說我殺不掉你,那我可非要試試。”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屈指一彈,一道黑光朝著莫良的麵部衝來,毫無征兆。


    莫良自猜到黑衣男子可能是天衍中黑的時候心裏就在暗自警惕,天衍中不管是黑還是白都是性格偏執的瘋子,和他們完全不能講邏輯,他們率性而為,可能上一秒還和人談笑風生,下一秒可能就會將別人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因此見到黑光朝著自己射來,莫良雖有些詫異但卻並不慌亂,也是一指點出,與那道黑光碰撞在一起,剛一接觸,黑光邊爆碎而開化作一道淡淡的黑氣消散在空中。


    莫良微微皺眉地看向黑衣男子,不明白這家話什麽意思,隻見黑衣男子仰頭哈哈大笑道:“你很有意思,我能感受出來,你和我是一類人。”


    莫良聞言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黑衣男子不以為意,他看著莫良,眼中帶著說不明的意味,隨即他將目光從莫良身上移開重新看向地麵上的清野公子自語道:“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就不好走了。”


    隨即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黑衣男子仍舊是以掌為刀,猛地向著清野公子脖頸砍去,如同切菜般,清野公子的頭顱被黑衣男子輕易砍下,仍舊能看到那顆頭顱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懼和愕然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會被殺死。


    “啊,清野公子死了。”


    暖春閣內有姑娘嚇得花枝亂顫,語氣驚慌,夾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黑衣男子目光一瞥發出聲音的方向,頓時發出聲音的那道身影緊緊捂著嘴唇,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唯恐自己也丟了性命。


    收回目光,黑衣男子再次看向莫良,挑起嘴角笑道:“我叫迦無邪,我記住你了,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說罷,不待莫良說什麽,迦無邪便提著清野公子的頭顱,慢悠悠地走出了暖春閣,隻是一個眨眼間,身影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見到迦無邪的身影消失,暖春閣中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一個個相視一眼,都麵色難看地匆匆離開了,至於躺在地上的寧申的屍體和清野公子的無頭屍體,沒人敢去觸碰,也沒人敢去收屍。


    莫良望著迦無邪消失的方向,眼中帶著一絲異色,結合之前迦無邪說的自己和他是一類人的話,莫良猜測迦無邪估計是看出了些什麽,卻沒和自己說。


    “天衍的傳人都是瘋子,這家夥該不會把我也看成和他一樣的瘋子了吧?”莫良嘀咕了一聲,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見到他的話,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問出點什麽信息來。”


    莫良摸著下巴思索著,隨即他搖搖頭,他內心其實並不想和這迦無邪有太多的接觸,畢竟說不定什麽時候這家夥腦子一抽風背地裏給他來一下,以天衍黑的手段,莫良估計自己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大廳,莫良明白自己今晚要打聽消息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心中暗歎一聲,莫良也邁動腳步走出了暖春閣。


    白象城作為四象宗下屬的宗門白象宗所在之地,繁華自不必多說,即使到了夜晚,整座城池依舊到處可見燈火搖曳,喧囂程度絲毫不比白天差,反而充斥著一股別樣的美感。


    莫良沿著筆直的街道一路向前行走,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了街角處的一座三層樓高的客棧,這座客棧是莫良和冷月進城之前就定好的地方,也正是因為如此莫良和冷月在入城後便分開各自行動去打探消息,等打探完消息後兩人便會在這座酒樓碰麵。


    向客棧內的夥計打聽了一下冷月是否來過的消息,在得到夥計否定的答複後,莫良眉頭微皺,但卻沒多在意,於是便自顧自在大廳內找了張空著的桌子坐下,吩咐夥計上了幾個菜,便悠閑地吃了起來,說起來,他和冷月在山野間跋涉了好幾天,如今這才算真正吃了一頓好飯。


    大廳內,稀稀拉拉坐著幾桌客人,在和莫良隔著一張桌子的位子上,坐著三個中年漢子,其中一個虯髯大漢粗聲道:“你倆聽說了嗎,過兩天白象宗、藍象宗、紅象宗還有黑象宗四宗會聯合舉辦一場大比,四象宗會在大比上選出好苗子吸納進宗門修煉。”


    “嗨,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四象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下屬的四個宗門中選好苗子,這算什麽稀罕消息。”


    同桌的一位背著一柄大長刀的漢子飲了一杯酒,隨口道。


    “這次不一樣。”虯髯大漢連忙搖頭道:“而且和往年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虯髯漢子咧嘴笑道:“我有個侄兒是白象宗的弟子,他跟我說這次的四宗大比,不僅僅是四大宗們之間弟子的比試,四象宗還破例允許一些散修參加大比,隻要表現得好,一樣有機會被四象宗的人看中進入四象宗修行。”


    此話一出,同桌的另外兩人頓時不淡定了,背著大刀的漢子連忙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四象宗真的會允許外人參加四宗大比?”


    “那是當然,我那侄兒可是白象宗一位長老的徒弟,他說這是由四象宗的長老親自說的,這還能有假不成,而且據說能成為大比的第一名,四象宗還有重獎。”虯髯大漢道。


    “若真是如此,那我等豈不是也有機會參加四宗大比,在那些大人物麵前露一露臉?”背刀漢子麵帶喜色。


    “唉,哪裏是這般簡單,就算我們外人能夠被允許參加四宗大比,恐怕也鬥不過那些宗門天才。”三人中另一個眼角有一道深深刀疤的漢子歎了一聲道。


    “劉兄何必如此灰心,就算我們鬥不過那些宗門天驕,能去見識一下這些天驕的風采,漲漲見識也是好的嗎。”背刀漢子不以為然地道,隨即看向虯髯大漢道:“對了,你剛才說大比第一名會得到四象宗的重獎,具體是什麽重獎?”


    虯髯大漢聞言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忘記了,好像叫什麽流火真靈,哎,你倆聽說過嗎?”


    背刀大漢和眼角帶著刀疤的劉兄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在一旁聽著三人談話的莫良眼睛猛地亮起,心中湧起一股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本來還在思考如何能得到關於流火真靈的消息,沒想但如今在這一座酒樓中,從三個不相識的路人口中聽到了關於流火真靈的消息。


    “四宗大比麽?”


    莫良淡笑一聲,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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