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衛圖搖頭一笑,打開了靈獸袋,放了裂空雕出去。


    這次,他之所以願意留在禦獸宗內讓裂空雕配種,除了是完成先前的“三年之約”外。


    亦是為了裂空雕。


    在太虛境內,裂空雕的“玄冥陰火”幫了他不少忙。


    而裂空雕,自從被南紫用禦獸之術配種後,便食髓知味了,一直吵著要再見南紫……


    ——相處多年,現在的裂空雕,已不是衛圖初入雲澤秘境時,想著要叛變的那隻妖獸了。


    二人主仆關係不錯。


    裂空雕被放出後,飛快的撲到了就近的一隻母雕身上,與其鸞鳳和鳴了。


    得益於裂空雕境界高出這些母雕不少,所以接連十數隻母雕,裂空雕都不見力竭,反倒愈戰愈勇。


    “衛師兄的雕不錯。”南紫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笑容。


    幾十年前,她見到的裂空雕,還隻是二階中期。現今,裂空雕境界已到了二階巔峰。


    這成長的速度,令人心悸。


    同樣的,這也意味著,衛圖這隻裂空雕的血脈,在地階血脈之中,亦屬優等之列。


    “南姑娘,衛某有一事不解。”這時,衛圖趁機提出疑問,“我曾見過血神子的裂空雕,發現地階血脈之上的裂空雕,眉心都有一道血痕。這血痕,難道另有用處?”


    裂空雕眉心的血痕,是其多年前,服用仙靈露,晉級二階中期後,出現的。


    他當時,曾研究過裂空雕眉心的血痕,但一無所獲。


    至於……血神子擁有裂空雕之事,則是他之前與白芷商討“萬靈妖嬰”時,無意間從其口中得知的。


    “血痕?”南紫聽到這話,詫異了一下,“這血痕,是裂空雕施展賦神通“裂風遁”的關鍵……怎麽,衛師兄的裂空雕,從未施展過這一神通?”


    見衛圖麵露不解之色。


    南紫壓下心底疑慮,解釋道:


    “妖獸地階血脈和玄階血脈之間的區別,不僅表現在修行資質上,亦在神通方麵。通常來講,地品血脈的妖獸,都會覺醒一種或多種的天賦神通。”


    “這種天賦神通,和咱們人族修士的法術沒什麽區別。隻是妖獸不同人族,其修行是通過血脈傳承,覺醒的神通,也叫做血脈法術……”


    天賦神通?


    衛圖眉宇微挑,南紫說的天賦神通,他倒也知道——隻是他不知道裂空雕的眉間“血痕”,竟是其施展天賦神通“裂風遁”的關鍵。


    畢竟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裂空雕血脈突變後,究竟是玄階血脈,還是地階血脈。


    “不過,妖獸不覺醒血脈神通,倒也不見得是壞事。有可能,衛道友這隻裂空雕,血脈更上等一些,天賦神通,還在孕育中。”南紫寬慰了衛圖一句。


    她這話,倒也沒說假。


    修仙界中,不止人族修士有大器晚成的例子,妖獸中,亦不乏大器晚成之輩。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裂空雕的血脈,位於玄階血脈和地品血脈之間,不上不下,這才沒有孕育出天賦神通。


    和南紫不同,


    衛圖傾向於後者。


    “這是禦獸宗內,開發妖獸天賦神通的一些方法,便送給衛師兄了。”南紫猶豫片刻,取出了一枚青色玉簡,遞給了衛圖。


    各大門派,不止對門派內的功法、秘術把守嚴密,包括這種修行知識,亦是嚴禁外傳。


    她給衛圖的玉簡,其中,亦是涉及了一些禦獸之術。


    這點知識,看似無傷大雅,但實際每一則,都是禦獸宗修士,花費不知多長時間,才研究出來的。


    “多謝南姑娘。”衛圖接過玉簡,道了聲謝。


    接過玉簡後,衛圖當著南紫的麵,也毫不避諱的看起了玉簡上的內容。


    玉簡上,刺激妖獸開發天賦神通的方法,總共有十七種。


    包括吞服丹藥、針對訓練、血脈秘術等等。


    衛圖看完後,揣摩了一會,找到了三種適合裂空雕的方法。


    一者,吞服二階丹藥“淬血丹”,暫時提煉血脈濃度,從而孕育出自己的天賦神通。


    二者,殺死一隻同階裂空雕,以其精血,提升血脈。


    三者,讓裂空雕遭遇生死危機,在危機中激發潛力,逼迫裂空雕使出自己的天賦神通。


    “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突破境界。”衛圖心道。


    修士資質,並非一成不變。


    每次修為突破,便是一次洗精伐髓的過程,資質會得到相應的提升。


    到妖獸這裏,也是一樣。


    隻要裂空雕突破三階,其血脈自會得到相應的提升。


    屆時,其不僅是地階血脈,亦是貨真價實的“地階妖獸”了。


    ……


    時間緩緩流逝。


    一個月,一晃而逝。


    南紫看著扁著肚子的十幾隻裂空雕·母雕,麵露挫敗之色。


    這次,她和前兩次一樣,都失敗了。沒能成功孕種。


    “南姑娘,衛某懷疑……我這隻裂空雕,血脈突變了。”見此,衛圖頓了頓聲,提了句醒。


    “什麽,血脈突變?”


    南紫聽到這話,並未驚愕。相反,她柳眉微挑,看了衛圖一眼,不滿道:“衛師兄,不必因為妾身為裂空雕三次配種失敗,而安慰妾身……”


    “這是妾身禦獸之術,還沒有修煉到家的原因。再加之,地階血脈本就難以配種。現今,裂空雕的修為又提升了一截……”


    她尋找理由,自我開導。


    幾十年過去,她的禦獸之術雖然提升了,但裂空雕,也並非原地踏步,修為亦有所突破。


    從二階中期到了二階巔峰。


    換言之,難度高了。


    她育種失敗,亦情有可原。


    “這……”聽此,衛圖啞然,他也不好道明,他先前一直都在騙南紫,隻得保持了沉默。


    沒能看出裂空雕“血脈突變”。


    這個事實,於南紫而言,也是變相在說,其禦獸之術不行。


    沒有識雕之能!


    兩害相權取其輕。


    衛圖隻好隱瞞事實,不再揭破這個謊言。


    畢竟有的修士道心脆弱,經不起打擊。


    “衛師兄,下次見麵時,妾身一定能讓裂空雕成功育種!”


    南紫一掃臉上頹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爽朗一笑道。


    育種失敗,於她這等禦獸宗的核心弟子來說,隻是小事,對她的地位、資源,毫無影響。


    因此,她看重勝敗之餘,又不看重這一場場的失敗。


    “好!我和裂空雕,等待南姑娘的下次育種。”


    衛圖麵露笑容。


    修行,一張一弛。


    給裂空雕配種,亦能減少裂空雕身為大妖的戾氣。他在此間,並沒有虧損什麽。


    “不過,再次見麵,應該就不是鄭國了。”衛圖暗歎一聲。


    他也不知,禦獸宗過幾年,究竟會遷徙到內陸四國哪一國。


    若是康國之外的國度,南紫與他見麵,就不是易事了。


    “南姑娘,再見。”


    衛圖招手,將精疲力竭的裂空雕收回靈獸袋,他稽首一禮後,便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禦獸宗的後山。


    原地。


    一身紫衫的南紫,看著同樣力竭的一群母雕,她蹲了下來,撫摸了一下麵前母雕的雕頭。


    “前兩次,我沒看出裂空雕血脈突變,這次,我豈能不知?”


    南紫狡黠一笑。


    她裝作不知,實則是為了和衛圖再立下約定,好有機會與衛圖再續前緣,加深聯係。


    “衛圖,任你再是金丹,也逃不了老娘的手掌心!”


    南紫雙手叉腰,哼哼幾聲,認定了衛圖這個金龜婿。


    ……


    離開禦獸宗後。


    衛圖並未離開鄭國,直接前往南荒古原,他在中途遁光一折,去了霞崖梅家所待的“翠屏穀”。


    翠屏穀,是長嶺霍家的一階靈地。


    在霞崖梅家失去築基後,梅家的姻親長嶺霍家,便將此地租借給了霞崖梅家使用。


    幾十年過去,因為忌怕仙門的征召令,所以霞崖梅家……盡管有衛修文這個新築基,但也不敢搬遷回原來族地,引人注意。


    這次,衛圖前往翠屏穀,便是打算帶衛修文一同離開。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本來,衛圖打算尊重衛修文的選擇,讓其留在鄭國,守護其入贅的霞崖梅家。


    所以,他和鮑思燕離開鄭國時,並未帶衛修文一同走。


    但現今不同,時局有變了。


    ——天女派,已經暗中通緝了他這個殺害司晴的最大嫌疑人。


    一旦魔道入侵,天女派的第一目標是他,其次便是入贅霞崖梅家的衛修文了。


    天女派找不到他。


    但可以借血引秘術,通過衛修文這個兒子,追查他的蹤跡。


    這點,衛圖不可不防。


    其外,衛修文到底是他和杏花的親生骨血。


    以前,危險性不大,他還可讓衛修文“任性”,滯留在鄭國。


    現在,倘若衛修文再留在鄭國,再待在霞崖梅家,留給其的結局,隻有死路一條了。


    ……


    數日後。


    翠屏穀,霞崖梅家。


    族務大殿。


    “孩兒還以為,今生都再難以看到爹了。”聽到衛圖前來,衛修文當即破關而出,親迎衛圖。


    在看到衛圖後,衛修文臉上既是激動,又是傷感。


    當年,他選擇了霞崖梅家,放棄了“衛家”,親爹衛圖盡管嘴上不說,但心底,定是對他失望透頂。


    然而,忠孝難兩全。


    梅家築基修士一一凋零,隻剩下他一個築基修士,他若一走了之,梅家從此便……喪亡了。


    不錯,在他未成築基之前,是有不少梅家修士欺淩他這個外姓。但與之相反的是,梅遠峰和梅珍父女二人,一直在庇護他。


    並且給他提供了相當於嫡係族人的修行資源。


    百多年前,他之所能以一己之力購買“冰玄鎖神符”。


    與梅珍是分不開關係的。


    這個恩,他得還。


    待衛修文入內,緊隨其後的,還有一銀絲斑白,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年老婦人。


    這年老婦人,懷裏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她走到衛圖麵前,略顯生怯的叫了聲“爹”。


    “你老了。”衛圖看著麵前的年老婦人,眸底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這年老婦人,正是衛修文的結發妻子,他的兒媳——梅珍。


    三十多年前,他見梅珍的時候,梅珍還是少婦模樣。但幾十年過去,以其練氣境修為,再難以維持容貌了,衰老成了老婦。


    “長壽,快叫爺爺。”這時,梅珍推搡了一下懷中的孩童,讓其上前,去叫衛圖“爺爺”。


    “爺爺。”名叫“長壽”的孩童,走至堂前,他看著比自己父親還年輕幾歲的衛圖,愣神了好一會,才怯聲怯語的喊了聲爺爺。


    “長壽?”衛圖眉宇微皺。


    長壽加上“梅”姓,這可不是個好名字,“梅長壽”不就是“沒長壽”了。兆頭不好。


    “他爺,長壽姓衛,叫衛長壽。是個好名字。”


    梅珍看出了衛圖心思,她麵帶笑容,提醒道。


    最初,她打算和衛修文要孩子後,生的第一個孩子,姓梅,第二個孩子,再姓衛。


    但——


    幾十年過後,今非昔比了。


    梅家衰落到需要衛修文這個入贅的贅婿撐場子,而衛圖這個衛修文的親爹,更是不吭不響的突破金丹,成為了高高在上的金丹真君。


    她膽子再大,梅家膽子再大,也不敢讓她孩子,冠以梅姓了。


    “為長壽?”衛圖聞言,笑了幾聲,他攬過“衛長壽”,抱在懷裏顛了幾下,說道:“想不到我衛圖,也有孫子了。”


    親孫子和外孫子到底不同。


    梅珍讓衛長壽喊“爺爺”的時候,他雖然有高興,但心底,到底也不是滋味。


    直到梅珍說衛長壽姓衛後。


    他心底,才徹底喜悅。


    “這衣裳,是你娘縫的那件?”抱了衛長壽一會,衛圖忽然發現,衛長壽衣服的料子,他似曾相識。


    曾在南杭城的衛宅,看到過。


    “是我娘百年前,縫的衣服。”衛修文點了點頭。


    “長壽生下後,我帶長壽去南杭城外城拜祭過娘,他知道自個衣服誰縫的,可惦記他奶了。”


    梅珍順著話,連忙補了一句。


    “有心了。”


    衛圖微微頷首。


    從給衛長壽取名,到給杏花拜祭,他能猜出梅珍心思……不外乎是為和他這個金丹祖父貼近關係,從而給自己兒子鋪路。


    不過,這點他並不排斥。


    好東西,不留給自己兒子、孫子,難道去留給外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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