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事關太子妃!”


    “太子妃怎麽了?”


    倆人的交談聲雖然不大,可終究隻是隔著一堵牆而已,他聽的一清二楚。


    “太子妃產後虛弱一直不好,竟是側妃呂氏一直在太子妃的補藥裏偷偷加了點東西!”


    “啊?竟有這種事情!”


    “那太子打算怎麽處置?”


    “還不知道呢!估計呂家是在劫難逃了,妾室謀害正室這罪名可大了!”


    “多謝提醒,我得趕緊跟呂家撇清關係!這些大人物抖一抖,咱們這些小人物可就要有性命之憂啊!”


    “不過,這事兒是怎麽發現的呢?”


    “好像是太子殿下遇到了一個奇人,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這事兒知道的越少越好,今晚我請客一定要來哦!”


    ……


    一直趴在牆邊聽的張牧之嘀咕道,“這怎麽聽著像說的朱壽大哥?難道他是太子?”


    “不可能!”張牧之覺得這隻是個巧合。


    太子並不自由,尤其是像朱標這樣的太子。


    每天一定是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無論是課業還是學習處理朝政都會讓他忙到焦頭爛額,怎麽會有空出去遊玩呢?


    第二天去國子監門口擺攤兒的時候李祐給了張牧之一份清單還有一些銀兩。


    他答應了下來,這樣既能把婚退了還能做個中間商賺差價何樂而不為呢!


    很快他也搞明白了,這次詩會是胡惟庸的女兒辦的。


    李祐作為他的未婚夫為了討好她這才包攬了下來。


    實際上他倆的婚姻就是胡惟庸為了維係住與李善長的利益關係所做的一樁買賣罷了!


    不過這也是他樂意看到的,這樣一來自己退婚的把握就更大了。


    ……


    很快詩會的日子就到了。


    他與徐輝祖約定好在國子監見麵,隻不過徐輝祖來的時候竟帶來了一個包袱。


    “給你!”


    “這是啥?”張牧之好奇道。


    “我看咱倆身形差不多,給你帶了件衣服!”徐輝祖道,“別誤會這可不是送你的,詩會完還是要還我的!”


    “不應該是賞給我嗎?你差這點錢?”張牧之摸了摸料子,真是極好的布料!


    “我家的錢可都是我爹拚命換來的,當然不能亂花!”


    “你倒不跟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實在是難得啊!”


    “行了,別貧了快換上衣服走吧!”


    在馬車上換完衣服後,倆人驅車來到了詩會的地點。


    等他們倆到達時,李祐等人已經在船上溫酒了,到場的十幾個人自然都是權貴子弟們。


    “徐家大郎,你可來晚了,一會兒可要罰詩三首!”李祐率先發難。


    徐輝祖吃癟冷哼一聲,扭頭坐到一邊。


    其餘人見狀都轟然大笑。


    “你今日帶來的這人是誰啊?我們可都不曾見過啊?”席間的胡惟庸的胡鵬道。


    徐輝祖板著臉沒有說話。


    “在下張牧之!”


    “哦?不知你是哪家的人,我們可都未曾見過啊?不如你自報家門讓大家認識認識如何?”


    “不用,他的事我一清二楚!”李祐道,“他不過是國子監擺攤兒賣餅子的,讓徐家大郎拉來湊數的!”


    徐輝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他恨不得現在上去給李祐兩個大耳光。


    “徐家大郎你也太不講究了,怎麽能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就湊數呢?一會兒我們玩飛花令,他若不會罰他的酒可要罰在你頭上哦!”


    這句“阿貓阿狗”實在是讓張牧之忍不了了,他剛想站起來發作,被徐輝祖一把攔住。


    “行!他的酒我全喝了!”


    此時不遠處的畫船駛來,站在船頭的是兩位清麗可人的女子。


    “快看是胡小姐胡穎還有徐家的‘女諸生’。”


    他們說的不是別人正是胡惟庸的女兒和徐達的大女兒徐妙雲。


    “你們在聊什麽呢?”


    “我們正要玩飛花令,妹妹不如你出個字吧!”胡鵬道。


    胡穎提筆寫下一個月字,“不如以月字開頭吧!”


    “好!”李祐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出自卓文君的《白頭吟》!”


    “我來!”胡鵬忙道,“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不錯!這是出自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徐妙雲點點頭道,“我來一句!”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玉暖日生煙!”


    “不愧是女諸生,這是李商隱的詩!”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等到輪到徐輝祖時連“床頭明月光”這種送分詩句都沒有了。


    “到徐家大郎了,想必這麽長時間他早已經想好了!”


    大家都在等著看徐輝祖的笑話,徐輝祖看了看一側的徐妙雲。


    徐妙雲眨眨眼表示無能為力,是他非要打腫臉充胖子的,她肚子裏關於月字的飛花令也已經都被別人說完了。


    “怎麽?想不出了?”


    “那就喝酒吧!”


    眾人自動忽略了張牧之,沒人認為他能答上來。


    徐輝祖端起酒杯幹了三杯。


    “還有他的三杯!”


    李祐等人道,“你來晚了再罰三杯!”


    “哥!”徐妙雲推了推他,“你喝多了回家要遭訓斥的!”


    張牧之看不下去了,他開口道,“慢著,我的三杯不用他喝!”


    眾人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哈哈大笑。


    “你說什麽?你一個擺攤兒的能答上來?”


    “你要是能答上來,我們每個人自罰八杯!”李祐道。


    “你幹什麽,讓你少說話的!”徐輝祖瞪著他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幹什麽?”徐輝祖小聲道。


    張牧之起身道,“諸位聽好了!”


    眾人皆搖搖頭,等著看徐輝祖和張牧之的笑話。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眾人放蕩不羈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


    “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剝棗,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張牧之道,“這一句算我替徐家大郎回答了!”


    眾人手中的酒杯,手裏的果子懸在半空,眼睛瞪大,嘴巴倒吸涼氣,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這這……這怎麽可能呢?”


    徐妙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這是出自詩經《國風·豳風·七月》!”


    “正是此篇!”


    徐輝祖也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怎麽會……”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還是能識文斷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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