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孫權向袁隗講了一下昨日之事,隻是順序被他改變了一下。孫權先後在城西竹林裏見到了已經往外離去李儒、蔡文姬跟唐玉,最後才跟秦川會麵,如此一來,自然引發了袁隗的無限遐想。


    在孫權抵達竹林之前,秦川、李儒、蔡文姬和唐玉,三方人馬,甚至四方人馬,到底在幹什麽?他們是偶遇呢?還是約好的?如果是約好的,又是哪些人跟哪些人約好的?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孫權這一手玩的相當漂亮,這幾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其背後都可能代表著某一方勢力,他們之中任意兩個合作,都會有截然不同的動機!可以這樣說,不管袁隗報以什麽樣的懷疑,他都能在孫權描述的人物中找到答案。最精妙的地方,在於孫權偏偏還不算有說謊。那麽袁隗最終找到的答案,很可能就是正確答案,繼而反饋給孫權。


    孫權相當於是變向利用了袁隗廣闊的情報網跟分析能力,最大限度的彌補了自己信息渠道的不足!


    “董卓。。。慈航靜齋。。。唐家。。。蔡邕。。。”


    袁隗沉吟,不斷分析這些勢力背後可能有的聯係跟共同目的。再聯係起今天秦川找上何太後,確實不像是去妥協的,難道秦川是掌握了什麽重要情報,以此為由,向何太後賣人情,甚至示警?單獨見麵,裝作不緊迫,是在防範十常侍?


    “你們為什麽約在城西竹林?”袁隗突然問道。


    “哦,是秦哥哥決定的,我也沒多想。”孫權回道。


    “原來如此。”


    如果情報來自李儒,那李儒直接就去稟報何進大將軍了,沒必要把機會留給秦川,讓秦川去賺取功勞。所以,秦川的情報應該是來自蔡邕,秦川是跟蔡文姬約好,所以約在了城西竹林。李儒出現在那裏,隻是適逢其會,或者有其他目的。


    現在,袁隗關注的隻有兩件事:一、秦川到底得到了什麽情報?蔡邕門生遍天下,情報來源太廣,反而難以判斷,但能讓何太後在意的,又要躲著十常侍,又發生在宮外的,範圍應該很小了吧?二、李儒作為董卓麾下重要謀士,偷偷入京,是為了什麽而來?


    “老師,你問這些幹什麽?都說集思廣益,不如說出來,讓我幫你想?”孫權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這個袁隗,問個問題就沉默,問個問題就沉默,孫權可不願意自己寶貴的幻境時間白白浪費在這種地方。


    “有些事情,知道了對你並沒好處。”袁隗回道,況且,他也不認為孫權能幫他想出個所以然來。


    “老師,我可什麽都告訴你了,你這樣不是讓我更加好奇嗎!不然的話,我就下車,等秦哥哥從宮裏出來,親自問他去。”孫權說道。


    “好你個小子!”袁隗一笑,“這就威脅起我來了!”


    孫權去問秦川,這沒什麽大不了,但他肯定會把袁隗的問話暴露,這卻是袁隗不希望看到的。


    “學生哪敢。不就是好奇心強了點嗎。”孫權裝無辜道。


    “你小子呀!”袁隗搖頭一歎,“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麽大不了。昨天夜裏,秦川派人入宮,希望能跟太後單獨見一麵。我對此好奇,所以才向你打探。”


    “秦川跟太後單獨見麵,很奇怪嗎?”孫權有些不解,在他眼裏,秦川跟何太後還有袁隗,這三人應該是一夥的呀。私下裏見個麵,商量一下如何培養少帝,這應該不奇怪吧?


    袁隗眼睛一閉,老神在在的道,


    “你知道慈航靜齋嗎?”


    “知道。”孫權點頭,“我還知道秦哥哥就是慈航靜齋的人。”


    “哦?那就簡單了。”袁隗神色一動,道,“那你知道慈航靜齋跟太後不對付嗎?”


    “啥?”


    竟然還有這種事?


    孫權相當意外,不過這可是個不得了的情報,趕緊拿小本本記下來先。


    “老師的意思是說,兩邊關係不好,基本不會有任何私下見麵的可能。除非是有什麽大事?”孫權突然反應道。


    袁隗睜開雙眼,銳利的眼神仿佛能把孫權整個看穿,


    “沒錯。那你覺得,會是什麽大事?”


    孫權臉色一變,他了解的遠比袁隗更清楚,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想扶持陳留王!”


    因為秦川當時就是這樣誤解的,所以,他找何太後,也隻會說這件事。


    這個秦哥哥,實在是太亂來了,他難道沒想過做這種事的後果嗎!說好的大漢已經經不起任何波折了呢?


    “看來你知道不少呢。”袁隗嘴角一勾,自認已經從孫權口中探出了重要情報。眼睛一閃,作為一個優秀的上位者,袁隗已經開始考慮明日在朝堂上參誰一本的事情了。有人在外麵搞小動作,何太後跟大將軍何進知道後肯定會想辦法消除隱患,那袁隗就趕在之前,幫他們掀起輿論攻勢,賣何家一個人情的同時,順便還能幫自己也清除幾個異己,在朝堂上繼續樹立威嚴。


    袁隗不怕何家勢大,因為何家沒有底蘊,等何太後一老,何進一退,到了下一代,掌控大權的,還不又是他袁家!!


    ————現實分界線————


    從幻境中出來,


    “那昨天秦川有沒有什麽異常?或者需要在意的地方?比如突然收到了什麽書信之類。”


    “異常?沒有啊。我們約在外麵,中途並沒有其他人打擾。”孫權直接回道,沒有讓袁隗看出任何端倪。


    “這樣啊。”袁隗不再言語,馬車重新恢複了安靜。


    於是,孫權也閉目養神,陷入了沉思。秦川的作為將帶來相當不好的影響。第一,最近幾天肯定會發生一些大事,不少人甚至可能丟官位丟腦袋!第二,這會加劇十常侍跟何進的矛盾,加速兩邊的滅亡!


    就像之前袁隗在三思幻境裏所考慮的那樣,孫權也在思考著:如何才能在這即將而來的風浪中獲利?


    ······


    城西蔡府,


    “李儒入京,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蔡邕自昨夜以來,就一直沒睡。


    “爹,您還是早點休息吧。不管發生什麽,都與我們無關,不是嗎?”蔡琰勸道,早知道,她就不把李儒的事告訴自己父親了。


    “哎,無關,真能無關嗎。”蔡邕搖頭,突然轉頭看向蔡琰道,“琰兒,有件事我想囑咐你。家裏有一些書,我希望你能找個機會幫我運出去。”


    蔡琰臉色一變,家裏的書籍可都是蔡邕的珍藏,說是命根子都不為過!蔡邕講這種話,簡直就像是交代後事一樣。


    “爹!您可別胡思亂想,情況真有那麽嚴峻嗎?”蔡琰連忙道,“如果您真覺得不妥,那我們就一起走!”


    “我已經答應了要給楊修跟孫權做評判,怎麽能出爾反爾離開。況且,我也一直想見一見那個孫權。”蔡邕道,“琰兒,你也別擔心,或許一切都是我杞人憂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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