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孫權還真始終沒有出門,一直都呆在院子裏,沒事就跟玉兒嘮嘮嗑。玉兒以為孫權是想套她的話,倒也沒有懷疑孫權有其他動機,隻要孫權能乖乖呆在她眼皮子下,玉兒自然也配合孫權的交談,兩人隔著房門,天南地北的聊著。


    外麵,果然跟孫權想的一樣。袁術到來的消息很快就在士族中傳遍,雖然這些家族並不清楚信上的內容,但世家大族當中不乏聰明人,很容易就能猜到袁術的目的。如果董卓要打,早就大軍壓境了。再聯係起袁術跟孫堅的關係,聯係起袁術的出身,袁術敢出現在這裏,自然說明是打不起來的!也就是說,孫堅在南陽很可能獲得正式的承認。一些家族,想的已經不是短期討好,而是長期合作了。而另外一些,原本對孫堅不抱好感的人物,也要仔細思考一下他們今後的定位。是奮起反抗,還是遠走他鄉?是虛與委蛇,還是棄暗投明?


    如果說,袁術的到來是催化劑,那孫權今天不出門的行為,則瞬間成為了導火線。


    之前孫權主動外出收禮的行為,多少還受人詬病,很多人都覺得他太不要臉了。我們送是打算送,但你不能主動上門來要,是吧?雖然你是什麽都沒說,但擺明不就那意思嗎!可今天,孫權突然不出門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外界隻能聯係到袁術身上。在他們眼裏,孫權這是有底氣了,傲了,覺得不用再出去整天亂跑了。


    這當中透露的信息,難道還不夠嗎?


    前兩天孫權給玉兒講的歪理不是沒有道理,這不,孫權才一天不出門,南陽城的那些家族就生怕再找不到機會,一個個帶著貴重禮物,爭先恐後的往這邊趕呢!至於之前那些已經被孫權收了禮的,此刻則安然在家,得意非凡,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他們才是收禮的那一方。


    不知不覺當中,南陽的絕大部分士族,都已經在心裏接受並承認了孫堅的統治。


    對於這些人,孫權一個沒見,禮嘛,全部都收了。就像孫權說過的那樣,你不收,那才搞得人心惶惶。現在這樣,那些家族雖然不是太滿意,但也多少能安心。特別孫權一個不見,一視同仁,反而讓人覺得他孫家非常有底氣,相比起那絲不滿,這些家族更在意的,估計還是他們的禮到底有沒有送到位。


    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在眾多的金銀珠寶當中,孫權卻是發現了一股清流。說真的,如果不是這天孫權呆在家裏無聊,想看看自己的“戰利品”,這種小東西,他是絕對會忽略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這是一柄折扇,非常樸素,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被誤以為是書畫之類的古玩。打開一看,隻見上麵書寫著——


    秦川朝望迥,日出正東峰。遠近山河淨,逶迤城闕重。秋聲萬戶竹,寒色五陵鬆。客有歸歟歎,淒其霜露濃。


    秦哥哥?!


    如果隻是一首詩還罷了,偶然出現秦川二字或許隻是巧合,但孫權跟秦川當了一段時間同學,可也清楚秦川的字跡。這就是秦川的親筆手書!


    秦哥哥到南陽來了?!


    乍一看秦川送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折扇很讓人奇怪,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孫權可能根本就發現不了。但一想到今天門外全是要求見他孫權的,秦川的口信根本就沒機會傳到裏麵來,估計也是無奈之下,秦川才隻能選擇這種假裝隨大流的送禮方式。


    “玉兒姐姐,我出去見個朋友。”孫權有些激動,秦川來找他,不管是出於他本意,還是門派授意,孫權都挺高興的,他鄉遇故知呀。


    “等一下!你不是答應我今天不出門嗎!”房間裏,玉兒連忙叫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又不會亂跑。”孫權道。


    “就算見朋友,你可以把人請進來呀。而且,你真的確定了嗎?小弟弟,不是我信不過你朋友,萬一是別人冒名的,或者你朋友被人利用了呢?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玉兒說道。


    孫權愣了愣,也冷靜了下來,當然,他不是被玉兒說服了,而是突然想起,他今天還要在這裏守著玉兒呢。如果秦川還等在門外,叫人把他請進來就是;而如果秦川已經離開了,就算孫權出去,又該到哪裏去找?


    隻是,秦川跟玉兒,這兩人的背景,一個出自慈航靜齋,一個出自魔門,他們見麵,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孫權不想讓秦川知道有個妖女在自己身邊,秦川肯定接受不了玉兒,不說這可能影響兩人的關係,就算孫權說明自己是有苦衷的,秦川也勢必會想辦法幫孫權除掉這個隱患。秦川可能根本不是玉兒的對手,孫權不想冒險,也不願意失去這麽一個免費保鏢。另外,孫權也不想讓玉兒看到秦川,以這妖女的性格,本身好鬥不說,又遇到宿敵,鬼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如何才能在瞞著玉兒的情況下,跟秦川見麵?最大的難點是,孫權要跟秦川見麵的次數,還不止一次兩次!這感覺,就像腳踏兩條船,還要跟兩個妹子同一天去同一個遊樂場約會一樣。


    孫權一邊頭疼,一邊派人去門外找秦川,今天玉兒不會出門,孫權正好可以去會客廳接待秦川。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秦川沒有想到孫權會這麽快就發現折扇,並沒有等在門外,兩人錯過了一次見麵機會。最可惜的是,秦川還沒有留下任何地址,或許詩中有暗示,但偏偏孫權是個假詩人,什麽都領會不了,於是他也隻能寄希望於秦川下一次主動找上門來了。


    ······


    城東,


    “人呢?”幾個白衣女子聚在一塊。


    “沒見到。”獨自一人歸來的秦川作答。


    “他沒見你?”


    秦川搖頭,


    “今天很多士族去城主府,孫家關門謝客,一個沒見,我估計也被當成了那一批。離開的時候,我留了信件,若是他想見我,應該會找來。”


    留了信件?秦川心裏實在矛盾,她留那樣的一封信件,是真的希望孫權來找他嗎?如果這樣孫權都能找過來,秦川是該感歎緣呢,還是該感歎命?


    “我們現在做這種事,真的不是南轅北轍?”秦川突然問道。


    “你是在質疑師尊的決定?”


    秦川低頭,


    “不敢。”


    不敢,不代表秦川沒有質疑,世上沒有聖人,師尊的想法,真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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