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虎殺氣衝霄,單刀指向左蒲,不客氣道:“恒悟大師,對麵三人,我宰左蒲,容晚輩騰出手後,再將小崽子千刀萬剮!!”


    他當然了解臥霞寺恒悟大師一身佛家神通怎樣恐怖!


    恒悟大師雙手合十,低誦佛號,“不必了,之所以趕來的遲,全是途中截殺星宿教的這位高手去了。如今,非二對三,是三對二。”


    “三對二?”


    左蒲嗬嗬笑道:“恒悟大師不至,我們如何有底氣了結她!對吧?星宿教的破軍!


    另有你這小崽子,若我猜測不錯,你便是星宿那位天生金剛身的少年!


    幸虧我等技高一籌,提早布局,令我充當奸細,否則王侍郎性命真的難保。”


    沈鯉一點就透,饒是心大到沒邊,也瞬間感到棘手。


    恒悟低誦佛號,注視半麵鬼臉的破軍:“原來鼎鼎大名的破軍,是個女子。”


    又瞧向沈鯉。


    “好一個天生的金剛龍象身,不入我佛門,當真可惜了。”


    五髒六腑宛如無數蟻蟲撕咬,龐虎以金剛境武夫氣機暫時壓製,便放心提道:“左蒲你對付破軍,我宰殺那小崽子。恒悟大師,王侍郎中了毒,望您出手緩住侍郎大人傷勢,解決掉埋伏,再尋解毒法子。”


    恒悟大師度給王純甫正統佛家真氣,“本該如此,此毒貧僧亦是首次見識,留這小子一命,好逼問解毒的方法。”


    龐虎問左蒲:“擋得下破軍嘛?”


    左蒲收了笑:“不好說,試試唄。反正有恒悟大師在,打不過,大師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沈鯉與破軍換了個眼色,頓時分頭撤退。


    “笑話!逃的了嗎?!”龐虎憋了一肚子火,堂堂捉蟲司鎮撫使何曾讓人欺壓至此?


    同時,心底困惑。


    左蒲居然也是護送王純甫的高手,他早前毫不知情!


    單刀直入,仿佛蛟龍入海一往無前,氣機鼎盛的令殘破客棧四分五裂。


    四值功曹留下斷後。


    雖說機關甲人個個高丈餘,披甲執銳的好像戰場萬人敵,遇上他這位捉蟲司鎮撫使,交手幾個回合,依然被一柄單刀砍地支離破碎。


    “天生金剛武夫舍本逐末用機關術,暴殄天物。”龐虎冷嘲。


    四值功曹拖了不少時間,沈鯉數個起落,隱於山林不見蹤跡。


    可龐虎不著急,捉蟲司別的不敢拍胸脯,追敵手段不說獨步天下,也算數一數二。


    循著沈鯉殘留氣息,龐虎咧嘴獰笑追逐。


    另一邊,破軍風馳電掣踏水遠走,左蒲緊追不舍。


    身為北隋十大高手之一,即便排在末尾,對付星宿破軍還是有點信心的,他出身道家,身經百戰,大手段層出不窮。


    龐虎和左蒲越追越遠。


    烏衣渡隻剩恒悟和尚與疼的死去活來的王純甫。


    一縷縷正統佛家真氣度進體內,緩解露華濃毒力,讓這位南吳禮部侍郎神智稍顯清醒。


    “你……是誰?”


    “貧僧臥霞寺恒悟。”


    “你不是……你不是恒悟大師!”


    如果龐虎和左蒲在場,聽見王純甫這句話,非得驚的如晴天霹靂。


    恒悟和尚不忘低誦佛號:“王侍郎,貧僧不是恒悟,誰是恒悟?”


    “我與恒悟大師結交多年,你是不是恒悟,一眼便知。”王純甫內髒似寸寸崩裂,意識昏沉,積年養成的深厚城府,早被丟在腦後,說話便也直言直語不再推敲。


    “嗬,畢竟南吳禮部侍郎呀,落到如今地步目光仍然毒辣。不錯,我確實不是恒悟老和尚。”


    “恒悟去哪了?左蒲與恒悟皆暗中護送我前往臥霞寺!”


    “恒悟在那兒。”


    隨著手指看去,那具沒了生息的屍體漸漸清晰起來,袒胸露乳、麵目悲天憫人,不是多年好友恒悟又是誰?


    “啊!”王純甫驚呼。


    隻是,死去多時的恒悟大師嘴角露著如釋重負的笑,不知他臨死前遭遇了什麽,又不知為何將謀劃告訴了她。


    “你……你到底何人?!我奉命前往臥霞寺,你殺了我,便是與整個南吳為敵。”


    “我是誰?”她呢喃道。


    “說來我和臥霞寺倒有深厚淵源,當年整個南國佛寺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恒悟和尚怕這怕那將我藏身之地供出,幾乎害了我性命,今日算是還了彼時欠下的因果。”


    話音未落,神秘人不再度正統佛家真氣,而是居高臨下瞧著命不久矣的王純甫,歎氣道:“我也羨慕破軍收養了一個這般驚才絕豔的孩子,天生擁有縛龍搏象之力,但也天生短命。日日精修道家長生久視之術,勉強將壽數推遲到十八,十八歲一過,縛龍搏象之力重歸偌大天地,人死如燈滅。”


    她落腳於王純甫的胸膛,猶如踩踏卑微螻蟻。


    “這孩子膽小惜命的很,生怕星宿接下的這份大買賣會有意料之外的變故,提前尋到恰好在江南養傷的我,百般阿諛奉承請我出手。話說的好聽,當我問到與破軍孰美時,他猶豫了,哼,那便嚇他一嚇。”


    王純甫艱難喘氣:“是你……星宿貪狼,你竟然來救破軍!”


    “唉,我也不想啊,江湖都知貪狼、破軍不和,按道理的確不該前來救這臭娘們。誰讓沈鯉嘴甜呢?”


    除此之外,江湖中人同樣聽說過,星宿七大殺手之一的貪狼,明明是女兒身,卻擁有一身正統佛家大神通。


    她早已撤了高明障眼法,恢複本來麵貌,典雅雍容、安然自若,又眉如小月、眼似雙星,其間盡藏慈悲意普渡心。


    ……


    左蒲騙了破軍,以道家手段藏了幾縷氣機故意擱進烏衣渡。


    此舉為了探查客棧有無凶險、是否埋伏了刺客殺手,之後越發感覺客棧怪異,便主動露麵,逼隱藏的刺客動手。


    星宿教的殺手,個個小心謹慎又心狠手辣,刺殺前,僅飛鴿傳書告知,地點大概在烏衣渡,時間隨王純甫一行人的腳程而定。


    左蒲不傻,明白星宿殺手並不信任他,便臨機應變,施展妙手,成功釣出破軍。


    一身道家本事挑動腳下烏衣渡,河水仿佛煮沸,蔚為大觀。


    春風更冷,春雨愈發急促。


    短短時間,他估量準了破軍的境界。


    搬起一段烏衣河水化為己用,砸向頭也不回的她。


    破軍眨眼間反身,撲進磅礴河川水,激起萬層驚濤駭浪,破了巧妙隱藏其中重重殺招,再出現時,就已繞至左蒲背後。


    他近身搏殺的功夫一樣出彩。


    闖蕩北隋江湖二十年,自名不見經傳的道士,到聲名鵲起,再至堪稱宗師的北隋十大高手之一,他一次次證明道法、拳腳皆上乘。


    不過他不知道,破軍最擅近身斃敵!


    二品以下的高手都是土雞瓦狗,除非與貪狼那般在四品金剛境打磨到極致,才不急不緩破鏡,方能與之周旋。


    尖銳匕首捅穿左蒲脖子。


    這位本以為到南吳地盤遊山玩水的北隋高手,就此輕巧殞命,一身大本事展露了丁點便不講道理的讓破軍捅殺。


    看著左蒲屍首沉落烏衣渡,她冷笑一聲。


    自客棧和沈鯉分頭而撤,等的就是左蒲自信無比的時刻。


    作為天下有數的頂尖殺手,再清楚不過,敵人最自信時,最有機會一擊必殺。


    謹慎起見,還是回客棧殺了王純甫為好,誰知臥霞寺高僧有何等起死回生的大手段?


    眉頭忽地皺起,這樁大買賣主力就她與沈鯉,應雇主要求,左蒲半路參與。


    既然左蒲是安插的奸細,那位被恒悟和尚截殺的己方援手是誰?


    ……


    當龐虎好不容易找到沈鯉,差點氣炸了肺,一張驢臉快耷拉到地麵了。


    沈鯉躺在一塊山林外漏的岩石上,抱著後腦勺翹二郎腿,打哈欠道:“捉蟲司飯食不好嗎?怎麽養的你跑這麽慢?再晚來一會兒,小爺都要睡著了。”


    “老子非扒了你的皮再千刀萬剮!”


    龐虎不顧一切將氣機推上頂峰,一位紮紮實實的金剛境武夫,三品儒、道、佛家高手也得頭疼。


    就像一頭無所顧忌的蠻牛,朝伸懶腰的沈鯉衝來。


    單刀筆直,越接近少年郎,氣機越爆豆子砰砰響個不停,周邊老樹紛紛攔腰折斷。


    在金剛境喚作一氣驚天地。


    憋足這口氣,精氣神凝實,琉璃無垢、堅固不朽。


    照江湖遊俠誇張描述,叫仙人之下我無敵,仙人之上一換一。


    對龐虎來講,描述確實誇大了,換成經驗豐富的三教高手,大可躲避鋒芒等他這口氣不得不換時再動手,就算此具金剛身是神仙鍛造的鐵王八,也得給老子碎一地。


    沈鯉隨手耍了花把式調來埋伏已久,嶄新的四值功曹,四尊金光熠熠機關甲人於山林掩映下,好似流星般擋住龐虎必經之路。


    和客棧時不同,這次,龐虎幹脆利落費了兩回合就把四尊甲人砍成碎塊。


    “哼,區區機關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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