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趙露清再怎樣驚歎連連,兩人已是悄悄返回客棧。


    祝紅妮不忘打包路上要攜帶的幹糧,背起包袱,竟找不到少年郎身影。


    此刻的沈鯉正和小二以及現任掌櫃躲在夥房說話。


    “我故意把你們的身份泄露給了蔣灼,又向趙露清舉薦了他,此人定會將你們就是星宿教的消息告訴趙露清,以博取趙露清的信重。”


    小二與掌櫃一時變色。


    沈鯉立刻道:“趙露清野心勃勃且無人可用,一定會去見蔣灼,同樣意味著星宿教在他眼裏不是江湖敵對勢力,而是能夠利用的中間勢力。趙露清找到你們,千萬別客氣,那家夥有的是錢,盡管獅子大開口。”


    兩人細細想來,頓覺少年郎可謂見解獨到,且布下的連環計極妙。


    掌櫃問道:“公子,陳棲風能否利用一番?”


    “陳棲風……此人有什麽背景?”


    小二拍著腦袋:“我真該死,忘了與公子說陳棲風那位遠房親戚。”


    “公子,是這樣的,陳棲風有位遠房親戚,叫做陳宣靜,道號玄真,是個女冠,被譽為道家年輕天驕之一。”


    “師承道家哪門哪派?”


    “東海水月觀。”


    水月觀弟子稀少,神秘莫測,曆年來,隻聽聞東海水月觀名號,極少見其弟子行走紅塵。


    陳宣靜甫一進入江湖,並不避諱師承,隨著一場場大戰、論道下來,玄真的道號跟水月觀再度於江湖沸騰。


    “你們是如何知道陳棲風和玄真是遠房親戚?”


    “星宿教一直關注著江湖天驕,玄真曾來過宛水城拜訪陳棲風,我們從陳棲風家門前的賣菜郎口中得知,根據畫下來的畫像,確認她就是水月觀玄真。”


    道家玄字輩,輩分極大,當今道家中堅幾乎皆為玄字輩。


    “利用陳棲風找到玄真?”


    “是。”


    “瞧瞧玄真是否可以為我所用?”


    “不錯,星宿教對待江湖那些天驕向來是此般策略。”


    “可。既然玄真被譽為天驕,行事謹慎些,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公子放心,由高小姐負責此事。”


    “高南枝?”


    高南枝也算秦羨卿的弟子,和沈鯉一樣,不是七大殺手,亦沒有二十八星宿名號,與沈鯉不同,高南枝非常聽秦羨卿的命令,有時少年郎腹誹,秦姐姐要高南枝自殺,她會不會遵從……


    她比沈鯉大五歲,四品劍仙,劍術以及劍道雖不出彩,卻格外紮實。


    “正是。”


    “嗬,高南枝這廝也在北隋啊?”


    “高小姐已經在北隋一年之久了。”


    他與高南枝向來不對付,高南枝眼裏除了秦羨卿和劍再無其他,徹頭徹尾的嗜劍如命,且十分在乎規矩,而少年郎又喜歡做些出格的事,一來二去,在星宿教總舵兩人經常打架。


    高南枝跟他的劍術大部分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不用壓箱底的殺招,兩人打上幾十回合分不出勝負,每每此時,仗著金剛龍象身,丟掉劍術,以力壓人,迫使她棄劍認輸。


    認輸後,高南枝瘋狂練劍,瘋狂到秦羨卿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沈鯉暗道,壞了,如果倒黴碰見高南枝,她看我落到這步田地,豈不是會喪心病狂的欺負我?


    不怪少年郎這般想,畢竟沒少欺負過高南枝。


    “公子可是要在下飛鴿傳書給高小姐?”


    “啊?飛鴿傳書她幹嘛?”


    “自然是告知公子的行蹤。”


    掌櫃聽聞,兩人於總舵學藝時“形影不離”,尋思著關係肯定不一般。


    沈鯉打斷,一字一句道:“萬萬不可!我和高南枝之間有點誤會,現今來不及解決!”


    “哦~原來如此。”


    掌櫃意味深長。


    暗道,公子對祝姑娘頗為照顧,又和高小姐青梅竹馬,定是陷入了兩難境地,不知該選擇誰。


    “記下了嗎?”沈鯉追問。


    掌櫃、小二異口同聲道:“公子放心,您與祝姑娘的行蹤,我們絕不告訴高小姐。”


    “那就好,這是飯錢和住宿的錢。”


    “給過了。”


    “當做是我請兄弟們吃酒吧。”


    該說的都說了,該囑咐的囑咐了。


    掌櫃拿過裝著銀兩的包裹:“公子,陳棲風那件任務的錢財都在這裏,您一路順風。”


    “全部?”


    小二失笑:“屬於您的部分。”


    “小氣鬼。”


    背起包袱,走到大堂,拍了拍祝紅妮肩膀。


    “你去哪了?”祝紅妮找了好一會兒不見少年郎蹤影,又氣又怒。


    “詢問了下小二我們入住後,有沒有人打探我們的行蹤。”


    “啊?”祝紅妮不得其解,“你我沒得罪江湖上的大勢力呀。”


    行走江湖,最怕不小心得罪了大勢力,梁子若是結下了,人家真的天南海北的追殺你。


    比如臭名昭著的饕餮組織。


    祝紅妮上次在野外客棧醉酒昏睡,沈鯉親手殺了幾個饕餮,加上在南吳所殺的,兩者之間的梁子誰都解不開,必須得死一個,要麽饕餮被沈鯉趕盡殺絕,要麽饕餮派大高手斬殺了他。


    “小心駛得萬年船。”少年郎回道。


    他們的馬讓客棧小二喂養的精神奕奕,翻身上馬,驅馬行向城外。


    他望了眼那間打鹵麵鋪子,原想叫掌櫃、小二注意下,探聽孫曦究竟是何天賦神通,轉念一想,孫曦的爺爺深藏不露,仿若池底趴著的千年老王八,看似一動不動毫無凶相,誰知道怒火起來後何等的殘暴,就宛水城這點星宿教好手,還不夠老王八塞牙縫的呢。


    順利過了城門守兵那一關,兩人策馬疾馳。


    天高雲淡,炎炎夏日,官道縱馬,格外的清爽痛快。


    祝紅妮眯著眼睛笑問:“沈公子,我與趙露緣孰美?”


    這個問題就不該問!


    少年郎反應極快,瞬間回複,仿佛想也沒想,“當然是祝姑娘美。”


    不當著趙露緣問,這便是標準答案。


    祝紅妮又問:“若是當時你接了趙露緣的繡球,會不會與她成親?”


    亦是即刻答複。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趙露緣不是一路人。”


    祝紅妮十分開心:“回到家後,我一定求家裏為沈公子大開方便之門,到了稷下學宮也好暢通無阻。”


    “多謝。”


    綠樹成蔭,野花怒放。


    兩人掠過一隊隊或前往或離開的商隊,疾馳向北。


    期間,一商人似是留意到了沈鯉,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和同伴笑道:“好一個俊逸風采的少年郎。”


    “中原多美男子,誠不欺我也。”


    這夥商人,草原牧民打扮,帶來的貨物亦是家鄉特產,進關後,一路南下,四處售賣,已經所剩不多,宛水城是他們最後一站。


    似乎讀過聖賢書的那人道:“中原地大物博,人物風流,果然是地上仙國。想我草原……唉,真不能比,越比較越垂涎三尺。”


    “哈哈……王帳一麵派人與北隋虛與委蛇,一麵組織牧民訓練、打造盔甲,不日王帳大軍入關南下,這豐饒的中原大地,定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他們北隋官話說的極好,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土生土長的百姓。


    “倒是有十幾位草原上的勇士南下比試,希望不要打草驚蛇。”


    “你多慮了,中原的勇士經常遊曆草原,草原的勇士為何不可以來中原?”


    應是領隊的漢子大笑道:“草原勇士能搏熊撕虎,最好給中原一點教訓,將來兩軍交戰,他們害怕了,我們可以少死點人。”


    商隊裏有老人攤開一張羊皮,上麵畫著山川地形,攥著筆,遙望宛水城,深思片刻挑選正確位置,畫下一座城關,寫上宛水二字,頓了頓,又在宛水二字以紅筆畫了個圈。


    地圖繪製完,小心謹慎的卷起來,要知道這卷記載詳實的地圖可是直達王帳,交給那位擁有萬古英雄氣的大汗,草原的大汗,很快便是天下的大汗、天下的王。


    他又拿出書冊,翻到新的一頁,紙張空白,凝思片刻,開始記錄這段路程看見的州軍分布。


    呼了口氣。


    最後落筆寫下。


    “宛水城乃北隋商稅重地,開戰前,將之毀掉,或可增加一成勝算。”


    合上書冊,躺在貨車上,長笑道:“萬古英雄氣,遍數天下,唯有主上一人。”


    “小點聲,旁邊有人看你了。”


    他不以為意:“看就看唄,難不成去洛京告我一狀?嘿,北隋朝廷亂糟糟的,隻怕顧不上我這失意人。”


    此人原是北隋士子,連續五次考取進士不中,心灰意冷北赴草原,彼時草原群雄薈萃、亂戰不休,如今的草原大汗見他能謀善斷,便收到大帳中,果然,老人計策百出,運籌帷幄,助其一統草原。


    為了南下占領中原,老人親自前來,繪製地圖、查探兵馬,以待將來。


    那位商隊頭領到老人旁悄聲問道:“先生,進了宛水城我等是否拜訪趙露清?”


    “趙露清?控鷹衛情報上野心勃勃的宛水城鎮守將軍趙露清?”


    “正是此人,其父還是銅錢會分舵舵主。”


    “嗬,有點意思,趙露清不缺錢財,拜訪時不必攜帶了。”


    “啊?先生,那該如何是好?”


    一路行來,多用錢財賄賂,倘若趙露清不缺,用什麽樣的條件才能打動他?


    老人冷笑:“很簡單,一句承諾便可。”


    “一句承諾?”


    “不錯,裂土封侯的承諾!”


    …………


    又幾日。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行至一座高山處,祝紅妮忽然提議要去拜訪一位前輩。


    “那位前輩是個很厲害的讀書人,十幾年前曾在朝中擔任過禮部侍郎,後來因朝中紛爭不斷做不了實事,幹脆辭官歸鄉,隱居名山。”


    北隋身居高位的讀書人不同於南吳,多是儒家練氣士。


    所謂出將入相、為民請命,正是北隋讀書人畢其一生的追求。


    能做到禮部侍郎這般高位,必是極厲害的人物。


    沈鯉沒來由想到南吳禮部侍郎王純甫,假使換成北隋禮部侍郎,他跟謝令薑還真說不準搞得定。


    “這位前輩和祝家關係很好?”


    “與祝家關係一般,甚至緣於某件事,跟祝家鬧的非常僵,但他是我爺爺的至交好友,既然路過前輩的隱居之山,理所應當拜訪一番。”


    看了少年郎一眼。


    “你不願意去就在山下等我。”


    其實兩人並行到此,可以分別趕路了。


    有軟蝟衣在身,尋常山賊路霸根本奈何不了她。


    不過,仍說等一等她……


    女子心思,有時似海底針,有時淺顯易懂。


    “我還是隨你上山吧。”


    祝紅妮頓時眉開眼笑:“你可不許因為稷下學宮的事,心不甘情不願才陪我上山。”


    “靖節先生曾說,登山涉水,亦是一種修行。”


    “啊?!你也傾慕靖節先生?”


    一篇《桃花源記》名震天下,縱然是在北隋,也有許多讀書人心心念念見靖節先生一麵。


    “當然,靖節先生何等人傑?我怎會不傾慕?”


    “哈,既然你傾慕靖節先生,那我們便是好朋友。”


    調轉馬頭往山上而去。


    有石碑立下山腳,此山喚作玉奴山。


    “山上多梅花,以前叫做梅山,前輩到此隱居後,改名玉奴。”


    玉奴是梅花的雅稱。


    山腳向上走,就得下馬了。


    不到半山腰,祝紅妮汗珠連連。


    反觀沈鯉,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


    “如此陡峭的山,你也不累?”


    “心靜、力生。”


    祝紅妮搖頭道:“我已經非常心靜了,依舊很累。”


    心靜力則生,是對於金剛境高手講的,源於道家,配合道家心法,亦能百邪不侵。


    “我這裏有篇道家的小手段,你可以嚐試一下。”


    “哦?好!”


    少年郎慢慢朗誦,祝紅妮跟著經文調整呼吸,未幾,果真氣力恢複的快,登山也不像剛才那般累了。


    僅僅是一篇粗淺的呼吸之法,無他,強身健體罷了。


    但就是這篇呼吸之法,被收錄進了星宿教寶庫中,和其他呼吸之法相比,這一篇,功效格外顯著。


    過了半山腰,沈鯉心裏一動,仰頭望去。


    懸崖上,一位粗布白衣的老者,注視著兩人。


    祝紅妮順著沈鯉視線,看到老者,瞬間興奮的揮手:“前輩!是我!是我!祝紅妮!”


    老者大笑:“稀客、稀客,竟是祝家的小丫頭。”


    繞路到達老者所在的位置,一片平地,蓋了一件茅草屋,山泉水於一側汩汩流出匯成幽潭。


    祝紅妮尚是頭一次來,好奇環視四周,見老者生活簡單,忽然悲從中來。


    老者以泉水煮茶招待,見祝紅妮傷心,笑問:“祝家的小丫頭,怎麽悲傷起來了?”


    祝紅妮道:“爺爺說過許多前輩的事跡,誰能想到,十幾年前意氣風發的禮部侍郎,居然避隱山林,和山風作伴。”


    “哈哈……因為這點小事啊……”老者大笑,“你當此地無絲竹、無案牘,無聊的緊,老夫卻看作成了蓬萊仙界,好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何況,城中儒士常來做客,與老夫談古論今、辯討學問,委實瀟灑的很,不輸劍仙半點。”


    最後一句明顯說給沈鯉聽的。


    老者已然看出他是金剛境的劍客。


    現今的沈鯉,跌落偽金剛,仿若一間大開門戶的宅子,自家氣息想走就走、想回便回,隻要境界高於沈鯉,過不多久,就能抿出他的境界。


    當然,前提是沒有施展隱藏氣息的法子。


    少年郎坦然在座,絲毫沒有因為老者點出他的境界就有吃驚的作態。


    “你爺爺告知你老夫的避隱之地,想來掛念著老朋友。回洛京與你爺爺說,有朝一日,煩不勝煩了,便來尋老夫一同隱居撫琴。”


    上山之時,祝紅妮簡單介紹老者跟她爺爺之間的交情。


    兩人皆喜歡撫琴,年輕相識,時常交流琴譜,一來二去,就成了知己好友。


    “前輩,爺爺說,您要是覺得在山中百無聊賴,也可以再去洛京,他會為您找點事做。”


    老者霎時大笑:“洛京城中,盡是蠅營狗苟,老東西八抬大轎請老夫去,老夫也不去。”


    “若是給太子授業呢?”


    “……”


    “給誰授業?”


    “太子。”


    老者雙眼微眯,問道:“而今不是婦人幹政嗎?哪有太子!”


    “爺爺說,陛下已有立太子的心思。”


    “誰的太子?”


    是她的娘家人,還是先皇的子嗣?


    祝紅妮搖頭:“爺爺沒說。”


    “罷了,罷了。十幾年未入宮城,眼看垂垂老矣,半步進了棺材,何必再去傷身勞形。”


    茶煮開了。


    沈鯉先他一步,為老者和祝紅妮斟茶。


    “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沈鯉,來自南吳。”


    “嗬,南吳,前幾天,老友與我提了一嘴開禧城之亂以及南吳太子死在臥霞寺,這兩件事你知道嗎?”


    “回前輩,略有耳聞。”


    “好,你與我說道說道。”


    沈鯉斷章取義,也像道聽途說那般,簡單講於老者聽,其中,大加抨擊樞密副使孫元季,大肆批判臥霞寺搶占農田為禍一方。


    老者聽完,稍顯沉默,緩緩開口:“孫元季身不由己。看似是吳主近前紅人,一手遮天,實際上不過是吳主手底可憐的棋子,發生了這兩件事,孫元季也就沒作用了,吳主定會隨手一丟,不管他死活。”


    “享受了榮華富貴,自當承受因果。”沈鯉道。


    老者訝異瞧他一眼,年紀輕輕居然有此等見地,“你再說說趙汝愚。”


    趙汝愚從一位開禧城名士,瞬間如大鵬展翅,高翔於天,已然傳遍天下。


    “趙先生德才兼備,理應身居高位,為民做事。”


    “你可知,你口中的趙先生,正在主持跟西蜀結盟,雖說盟約難成,但他的心思老夫還是可以猜到一點的,無外乎借北伐之名,黨同伐異。況且,你口中的趙先生背景不幹淨,與江湖勢力星宿教勾肩搭背,若無星宿教助力,開禧城之亂,趙汝愚占不了上風,更登不了高位。”


    沒想到北上北隋這段時日,南吳廟堂發生那麽多事。


    少年郎轉念一想,秦羨卿令他聯絡西蜀六皇子,在西蜀成邑設星宿教分舵……難不成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引六皇子加入星宿教,再讓趙汝愚與其接觸?推動南吳、西蜀合盟?!


    如此一來,別人幹不成的事,趙大哥做成了,其在南吳的威望,一躍千裏。


    柳太淵即便重新被吳主任命首輔宰相,亦是壓不住趙大哥!


    遠離漩渦,沈鯉才看清了些水底下究竟有什麽。


    “少年郎,為何發呆?”老者詫異問道。


    回道,“想起了一件事?”


    “哦?何事讓你走神?”


    祝紅妮同樣好奇,目光灼灼看著沈鯉。


    “名動江南的那位星宿教金剛龍象身。”沈鯉胡謅道,“都說,趙汝愚之所以功成,此人的功勞占了八成。”


    “金剛龍象身啊……此人太過神秘,聽老友說此人麵貌真假難辨,時而是位少年人,時而青年,名字也不被外人知曉……星宿教將他保護的太好了。倒是他有八成功勞,稍稍言過,八成太多,六成還是有的。”


    緊接著,老者歎道。


    “此人委實驚才絕豔,星宿教有他,足以興盛一甲子。”


    身在北隋,又避世隱居,老者依然對沈鯉在南吳做的那些事,聽的不少。


    “茶快涼了,喝吧,山茶味道差,卻撫人心。”


    時近傍晚。


    兩人告別老者,結伴下山。


    老者站在懸崖,目送他們遠去。


    直到林木枝丫擋住他們的身影,才呢喃自語道。


    “年紀輕輕,跌落偽金剛,又是佩戴了劍閣山副山長的凋朱顏……”


    “小子,戲演的不錯。可惜,老夫當年也是在朝堂上勾心鬥角過的角色,你與那群老狐狸相比,差點火候。”


    “祝家丫頭一顆芳心掛在你小子身上,嘿,也不知是福是禍。”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有趣,有趣!”


    自山腳驅馬趕赴不遠的縣城。


    “祝姑娘,那位前輩是何姓名?”


    祝紅妮道:“前輩姓鄭,單名一個山字。”


    鄭山。


    名字平平無奇。


    少年郎隱約窺探到,應是位三品朝露境的儒家練氣士。


    儒家練氣士中的高手,在北隋禮部尤其多。


    天黑。


    兩人趕到就近的縣城。


    梅山被鄭山改為玉奴山。


    梅縣仍是梅縣。


    城門洞開,不見兵士。


    迎麵走來一隊身著喪衣,卻大吹喜樂、敲敲打打歡天喜地的怪異隊伍。


    經過兩人。


    隊伍末尾,抬著兩口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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