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父皇,難道這把就是傳說中的‘誅仙劍嗎?」


    「誅仙四劍」,大名鼎鼎,李沉香在父皇那裏已經見識過「戮仙劍」和「絕仙劍」的風采。


    相比較而言,反而是眼前這把寶劍更加樸實無華一些,修長的劍身,微微有些泛紅,卻不比「陷仙劍」紅的那樣妖豔。


    可是,「誅仙劍」代表著「利」,為「誅仙四劍」之首,又豈能是尋常之物?


    「阿彌陀佛,這廣成子今日倒是好大手筆,竟然連這等先天之物都舍得拱手讓出啊?」


    「誅仙劍」,烏巢禪師自然是認識的,甚至還親眼見識過其恐怖之處,連他這樣的凶人,都不敢輕易掠其鋒芒。


    「嗬嗬,廣成子這也算順勢而為,如今九郎被人族三聖皇昭告為新的‘人皇,而‘誅仙四劍九郎已得其二,他現在將‘誅仙劍拿出來,也算是恰逢其時了。」


    鎮元子也飄身來到,這位絕對屬於實力遠大於威名之人,不過,但凡真正的洪荒強者,卻又不得不對其恭敬一二。


    就比如眼前的烏巢禪師,無論是前身還是現在,在鎮元子麵前,烏巢禪師其實也隻是一個晚輩而已。xь.


    洪荒無歲月,來往成古今,多少驚天絕地之人如白駒過隙,能夠最終留存下來的則無一弱者。


    「父皇,那木吒?......」


    木吒被李沉香強行收入到「山河社稷圖」之中,這也是相伴「山河社稷圖」二十年來,他首次在對敵時使用,整個過程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掛礙。


    「放他離去吧,既然是廣成子仙師臨行之時提出的交換條件,朕自然也不會相負於他。」


    一個木吒而已,就李治如今的戰力和地位而言,又豈能將區區木吒放在眼裏?


    可有可無的一個人罷了,硬是扣留下來,反而顯得他太過小家子氣了。


    君不見,木吒這個級別的,現在已經「淪落」到讓李治的子侄輩去應對了。


    新月已露羞容,到了這個時辰祭天大典是萬萬進行不下去了,好在該有的儀程都走的差不多了。


    李治再次回到「軒轅台」,索性親***燒了手中的念詞,也算是為今日的祭天大典做最後的結尾。


    祭天儀式已經結束,經曆了一番大戰,無論是場地或者部眾,都有不小的折損,自有相關人等前往處理。


    李治眾人也沒回長安城去,就在這「三皇廟」一處大殿之中,盛排筵宴,款待前來觀禮的諸多國主,以及三界四洲的助力之人。


    這樣的筵席,鎮元子和烏巢禪師自然是不會參加的。


    他們二人倒像是有話要談,烏巢禪師同李治定約之後,二人就悄然離去了。


    「唐皇,既然今日我人族三聖皇已經頒下了詔令,尊您為我人族之皇,我西域十六國自今日起改弦更張,掌大唐之旗,號大唐之名。」


    「我等諸國自降為城邦,而我等國主亦為大唐之異姓王爵,共尊您為人族共主——」


    一位異族之地的藩王率先站了起來,此人居然也有著「真仙」級別的修為,隻是所修功法看起來有些不入流。


    這種事情,就怕有帶頭的,他這麽一發言,在場的所有南瞻部洲的國主都紛紛表露忠心。


    他們能夠不遠數萬裏於今日趕到長安城,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況且,唐皇不僅實力冠絕人族眾強者,更是得了人族三聖皇的詔命。


    這就是既名正言順,又技壓群豪啊,而南瞻部洲這麽多國度,又有哪一家沒接受過大唐的援助呢?


    「諸位,‘人皇&q


    uot;之位我主自當仁不讓,自此之後三界四洲人族共尊‘人皇,但有國主更替、任免,務需經‘人皇恩準。」


    「所有人族國度,皆受‘人皇庇護,各處需奉建‘人皇廟,拜人皇、得永生——」


    ......


    洋洋灑灑數千言,條分縷析地規定了「人皇」該有的章程和法度,人族從此走上一個全新的高度。


    到了這個級別的場合,大唐的那些良相就派不上用場了,這樣的事情,還得是妖聖白澤來。


    事實上,這內容事先已經征求了李治的同意,很多方麵雖然李治覺得太過誇張了一些,卻擋不住老白澤的固執和熱情。


    「我等謹遵人皇法旨——」


    事實再一次證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即便沒有「人皇果位」,李治依然能被整個人族尊為「人皇」。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他在白天已經擋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若是其中稍有差池,此時就不是在喝慶功酒了。


    「哈哈,都放鬆點兒,多大點兒事啊?唐皇、人皇,一字之差而已,今後諸位還是自己那一方的國主。」


    「但凡大唐有的,諸位也會有,大唐歡迎諸位國主前來遊曆、求學、居住,大唐也會按諸位的要求,派遣大量的各業人才前往交流。」


    「另外,今日在座的諸位國主,都是不遠數萬裏甚至更遠的距離,前來為朕相賀,朕不能不表示一番。」


    李治說著,雙手連彈,有百十餘白色的光點飛出,一雙一對地沒入了在座數十位國主的眉心之中。


    「這是什麽啊?好像是兩部功訣?——」


    「長生之術嗎?若能長生,小王將是我族千百年來最幸福的國主了——」


    「‘體訣、‘心道?好高明的功法啊,本王這是要直指大羅了嗎?——」


    數十位國主,修為和境界自然參差不齊,一個個感悟到識海中這兩部功訣,無一不在震驚和讚歎。


    「嗬嗬,此二功訣諸君也看到了,此乃朕給諸位的一點回禮,今後隻要勤加修行,就算是晉身大羅亦如探囊取物也——」上位者就需有上位者的心胸和手腕,李治既然已經決定做這個「人皇」,就不能隻做一個孤家寡人。


    他的心思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夠揣摩的,將「體訣」和「心道」拋出,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人人修行可能有些奢望,不過讓這些在各地方的當權者得到實惠,自己又何嚐沒有從中取利呢?.Ь.


    這本就是一場雙贏的謀劃,你信我、拜我、依靠我,我自然也會保你、護你、扶持你,一榮俱榮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多謝人皇——」


    從唐皇李治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在座的諸位國主可就不淡定了。


    他們不僅沒有失去自己所謂的國主,更是真的得到了能夠直通大羅的絕世功法,而自己所付出的僅僅是對大唐、對人皇臣服而已?


    這樣的買賣,誰要是還敢說出半個不字,恐怕不用在場之人動手,他自己都得把自己摔死無數次。


    大殿之中的應酬,李治全權交給了妖聖白澤,當然,他也留下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沉香和敖霆。


    這兩個小子逐漸長大成人了,也是該替他們的老子出來應酬了,畢竟李治的骨子裏還是一個極其「慵懶」之人。


    一眾女眷早已回了長安皇宮,李治卻沒有隨眾離去,即便他有很多話想同大女兒離洛好好聊聊。


    李治又習慣性地來到了他最喜歡待的地方,大明宮中的「太液三


    島」之上。


    「含涼殿」中,亮如白晝,單置了一桌小宴,卻有兩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在兩旁侍候,不是上官婉兒和石磯又能是誰?


    圍席而坐者,也隻有四人。


    李治居中而坐,上垂手緊挨著李治的正是至尊寶,至尊寶的對麵,胖胖的豬八戒安靜地坐著。


    很是奇怪,麵對如此豐盛的美味佳肴、奇珍仙釀,這位名副其實的「淨壇使者」,竟然能夠抑製住肚子裏的饞蟲?


    打橫坐著的還有一人,正是已經達到「大羅金仙」後期境界的小白龍。


    此時的小白龍,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他隱約猜到了什麽,卻一時不敢下結論。


    「二師兄,這次小弟可是萬分感謝你能夠前來助拳的,更是以這副‘尊容前來,看來你我師兄弟的情分,並沒有隨著西遊的結束而淡泊啊。」


    看著在座這三位似乎都有些「不自然」,李治自己先提了一杯,四人遙舉一杯,一飲而盡。


    旁邊侍立的上官婉兒和石磯兩人,急忙再給四人一一滿上。


    「婉兒,你們若是困了,就同石磯下去休息吧,為師這裏無需人伺候。」


    當了這麽多年的王爺和皇帝,李治不僅不習慣用宦官,甚至連伺候的宮女都很少用,凡事更喜歡親力親為。


    「師尊,我跟婉兒姐姐都不困,就讓我二人留在這裏伺候吧,端個茶斟個酒的也行。」


    上官婉兒向來恬靜,與人無爭卻又冰雪聰明,看到石磯師妹先回答了,也泯然一笑。


    「婉兒蒙師尊收為弟子傳授妙法,這麽多年了,師尊時常不在宮中,婉兒連個給師尊端茶倒水的機會都沒有......」


    小丫頭的聲音不大,卻能夠聽出言語之中的堅定,看來也是要留下來的。


    「九郎,這個小丫頭也是你收的弟子嗎?俺怎麽感覺她身上的氣息如此親切?」


    李治的兩個小弟子先後發言了,坐在上垂手的至尊寶盯著石磯的麵龐,突然開口道。


    「哈哈,三哥果然慧眼如炬,此女乃是小弟從大荒山無稽崖下收得,她的本體‘也是一塊‘五色石啊。」


    看著眼前的兩名小弟子,李治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這兩個小丫頭,一個是萬裏無一的「純陰之體」,一個是補天留下的「五色石」,這麽小的年齡就已經顯現出巨大的潛力,若是再過上幾十年......


    「原來如此,你我一見如故,這有‘七十二般變化之術,就當是送她的見麵禮了。」


    至尊寶微微有些發白的臉上,此時竟然漾起一絲暖意,一道青光劃過,小石磯的識海中就多了一物。


    事實上,「七十二般變化」,很多年前李治就已經從大師兄處習得,他的子弟也多有相授,隻是眼前這兩個小徒弟年齡尚小未曾傳授罷了。


    「哈哈,石磯就收下吧,今後當好生修行,這位是為師的三哥,也就是你的師伯,都不是外人不必拘束。」


    李治自然明白至尊寶為何會有此舉,「哈哈」一笑示意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石磯。


    「弟子多謝師伯——」


    小石磯還是衝著至尊寶行了一禮,有師尊在這裏,她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小師弟,你這裏應當‘絕對安全吧?你知道俺老豬是一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一杯酒下肚,豬八戒似乎還是有些放不開,話是對李治說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對麵的至尊寶,雖然他同至尊寶也不算是什麽陌生人。


    「哈哈,二師


    兄,小弟既然組了今日這個局,有些話自然是要說明白的,隻是不知道二師兄對咱們的‘師兄弟之情,到底有多大的信心?」


    李治又自飲了一杯,他似乎已經料到了豬八戒接下來想問什麽。


    這也是今夜他放下「三皇廟」內眾群豪,也不去同家眷們相聚的根本原因。


    茲事體大,李治不想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差池,畢竟,眼前的豬八戒並不是無門無派的存在。


    他是佛門的「淨壇使者」,又重回天庭做了「天蓬元帥」,更是「兜率宮」中那位老倌的記名弟子。


    別看此人一臉「忠厚」樣,李治卻知道這是一個麵憨心細之人。


    「小師弟,還記得當年的‘四聖試禪心嗎?」


    豬八戒沒有直麵李治的問題,也自提了一杯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水霧。


    李治當然記得,或者說,在座的幾位都記得。


    隻是,最後的那個場景,隻有李治和豬八戒兩人知道而已。


    「二師兄,當時‘莫家莊那四位,依次是黎山老母、觀音菩薩、靈吉菩薩和文殊菩薩,當年之所以沒有直言相告......」


    李治似乎想好好展開給豬八戒講述一個故事,卻被老豬伸手製止了。


    「小師弟,一切都過去了,俺老豬雖然有時候笨了點兒,卻並不是癡傻之人。」


    「過去這麽多年了,其中很多事情,老豬自然是想明白了,無非是做了別人的棋子而已。」


    「老豬的天賦不高,機緣也馬馬虎虎,更沒有逆天的抱負,從洪荒到三界,有幸能聆聽大老爺的教誨。」


    「西遊十數年,更有幸能夠結識小師弟,敖烈師弟,還有......還有猴哥......」


    說到這裏,豬八戒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他有些粗暴地從上官婉兒的手中將酒壺奪過來。


    「噸噸噸——」


    三斤仙釀下肚,豬八戒喝的是酒,流出的卻是兩行清淚。


    「大師兄、猴哥,這些年來,你還好嗎?——」


    「二師兄,你這是?——」


    看到豬八戒離席而起,徑直來到了至尊寶的麵前,即便小白龍心中有所猜測,此時也驚得目瞪口呆。


    「嘿嘿,呆子,俺老孫天天叫你呆子,沒想到你還真就不呆啊——」


    那麽玩世不恭的至尊寶,或者應該稱為孫悟空,此時鼻子一酸,竟然也有兩滴眼淚落下。


    「老豬就知道猴哥沒那麽容易死去!當年真假美猴王之後,那位‘孫悟空就從來沒再叫過老豬一聲‘呆子。」


    「猴哥最喜歡擰俺老豬的長耳朵,那位‘孫悟空卻好像從來就不知道這回事,老豬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可是,你們兩隻猴子當年上天入地,甚至打到了靈山‘大雷音寺,還是如來佛祖給分出了真假。」


    「如果,印證了俺老豬心中的猜想,豈不是連如來佛祖都要懷疑了進去?」


    「猴哥,都怪俺老豬無能啊,隱忍了這麽多年,若非今日見到你使出那‘七十二路空棍,老豬還不知道‘天賜衛大統領至尊寶,就是俺老豬的猴哥啊——」


    豬八戒本就「容貌不佳」,這一邊說著,鼻子一把淚一把的,連小白龍也被說哭了。


    「二師兄,這事也不能怪你,當年小弟是最先知道的,卻也是無能為力,即便到了今天,小弟也無力恢複大師兄的本來麵目。」


    「不過


    ,李治相信,總有一日李治必定會陪著大師兄到靈山一行,如來老兒,有些事情總要算清楚的。」


    李治已經知道真相多年了,對於此間的痛楚,他當年一點兒也不比現在的豬八戒和小白龍少。


    可是,難受有什麽用,哭又能有什麽用?


    「小師弟,將來你們靈山之行前,務必提前告知俺老豬一聲,當年我等兄弟沒能一起上靈山,被別人偷了雞,勢必要連本帶息地討回來——」


    銀製的酒壺,在豬八戒的手中已經完全變形。


    他們兄弟之間,已經無需用任何的誓言或承諾來做佐證了。


    ......


    「鎮元子前輩,您一向與人為善,從來沒在洪荒之中站過隊,此次卻為何要來力挺這位新晉的‘人皇?」


    一處山穀之底,方桌石凳、清茶兩盞,鎮元子和烏巢禪師相對而坐。


    他們似乎已經在此做了很久,而烏巢禪師身上的傷勢竟然好了七七八八。


    「嗬嗬,被烏巢道友稱呼一聲前輩,貧道都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很多老朋友都不在了,貧道卻枯守荒山,此次出來走走難道不應該嗎?」


    「再說了,那人皇好歹也是貧道的拜弟,更何況他還親赴貧道的荒山誠摯邀請,貧道焉能不來?烏巢道友不是也來了嗎?」


    烏巢禪師的傷勢好轉,自然是拜眼前的鎮元子所賜,再怎麽說這位也是「地仙之祖」,有著「人參果」那樣的靈根,區區「準聖」之傷還不在話下。


    「在鎮元前輩麵前,小僧不敢有所欺瞞。小僧之所以前來長安,一則感念當年這位人皇的一樁義舉。二則,小僧收到了‘那位的法旨。」


    說到後來,烏巢禪師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即便他早已確定這方圓數千裏之內並沒有一絲法力波動。


    再說了,他們二人都是什麽樣的修為和實力,放眼整個三界,還有敢私自偷聽他們二人談話的存在嗎?


    就算是有那個心思,恐怕也沒那個膽量和實力吧?


    「‘那位?——」


    「‘那位!——」


    一個在問,一個在答,卻是用了同樣的字眼。


    看到烏巢禪師一手指天的樣子,鎮元子也跟著他一手指天。


    這若是換了別人,可能就會在猜想,他們口中所提及的「那位」,應當是三界共主的大天尊吧?


    可惜,到了鎮元子和烏巢禪師這個級別的人物,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如此詭異地用「那位」來指人而不名,就真的隻能是「那位」了。


    可是,自從洪荒世界「降級」為三界之後,「那位」還有心思來幹涉三界中的事情嗎?


    不是隨意打發自己的兩位童子入了天庭,連絆腳的六聖都給關到「紫霄宮」去靜思己過了,這三界之中還有什麽能引起「那位」的注意呢?


    「難道說,與貧道的這位人皇拜弟有關?」


    這一僧一道,在涼風習習的半夜深穀打啞謎,卻不知同樣有很多人,在今夜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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