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扶著草堆站了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幾人,冷冷的說道:“讓開。”


    站在最前麵的草根,被蘇杳的氣場唬住了,聽著聲,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可一隻腳剛落地,就被身後的閆治國擋住了。


    “不就是個娘們兒嗎?你有什麽好怕的,怪不得你娶不到媳婦兒,誰能看上你這樣的慫蛋包。”


    閆治國的嘲諷,讓草根壯了些膽子,硬挺著腦袋,說道:“憑什麽我讓。”


    蘇杳眼神掃過閆治國,給草根下了最後通牒:“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盡讓人當槍使了!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自己是比較笨,但被人這麽直白的說出來,草根有些惱了,回頭看到閆治國還在給自己撐腰,有了底氣。


    “你才傻呢!倒貼給人家做媳婦兒,不要臉。”


    說完,用力的推了一下蘇杳的肩膀:“誰讓你欺負我嫂子了,你不知道她是誰的人嗎?你是不是不想在這村裏混了。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嫂子道歉,我跟你沒完。”


    嫂子?


    草根家就有一個姐姐,早些年還被他賣了換了糧食,什麽時候跑出了個姐姐。


    蘇杳一頭霧水,不過看到背後不遠處的趙誌美,就什麽都明白了。


    人以群分,村裏幾個懶漢,也有自己的小團體,閆治國憑著年齡的微弱優勢,做了這個小團體的老大,而趙誌美妻憑夫貴成了這一群人的嫂子。


    看來是趙誌美氣不過上午的事情,回家找幫手了,這幾人就是來給她出氣的。


    既然故意找茬的,自然就不會輕易離開。


    蘇杳話不多說,右手一轉,將鐮刀的刀柄直接對著男人的腿間,迅速插了過去。


    草根這下挺不住了,飛快後退,兩隻腳踩過閆治國,才堪堪躲開蘇杳的攻擊。


    但是後麵的閆治國可沒那麽好的運氣了。因為視線受阻,注意力又都在草根上,根本沒注意到蘇杳的動作。


    鐮刀的刀柄直直的抵在了閆治國的大腿上。


    左腳被踩的痛苦還沒有緩過來,右腿又被捅了,閆治國痛的踮腳揉腿,在原地像個小醜一樣的蹦跳。


    蘇杳收回鐮刀,拍了拍身上的草葉,留下了一句“好狗不擋道”,就撞開閆治國,準備離開打穀場。


    閆治國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正對著蘇杳的背影,咬牙切齒的發狠:“你給我等著,我治不了你,我就不信閆。”


    蘇杳可不管這麽多,現在的她一心隻想著掙工分,好給自己換糧吃。


    蘇杳到了村委的時候,沒看見記工分的會計,隻有村裏人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蘇杳環顧四周,找了個空地,百無聊賴蹲著畫起了圈圈。


    突然,一隻大腳踩著蘇杳畫的土圈,還用力的碾了幾下:“聽說你打我男人了?”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村裏人齊刷刷的停下了閑聊,眼睛看著蘇杳,等著下一步的發展。


    抬眼看到是趙誌美,蘇杳嘴角一勾:“是聽說?不是親眼看到?剛剛在打穀場怎麽沒見你這麽硬氣出麵,現在又是誰給你的膽子。”


    趙誌美下意識的擺了擺頭,卻想到了那人的叮囑,硬生生的轉回了頭:“你打人還有臉了?”


    蘇杳猜到了背後的人,意味深長的看了閆芳妮一眼,伸手戳了戳趙誌美的額頭:“閆治國找我麻煩是因為什麽,你心知肚明。一個男人替自己女人出頭,算是一條好漢,出頭沒出成,還得自己女人幫著找場子,就是孬。”


    “這麽多人看著呢,要是傳出去,你男人得多丟臉。我要是你,就夾著尾巴做人,給自己長個教訓。”


    “我蘇杳做人向來有自己的原則,犯我者,我必十倍報回。來我跟前撒野,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膽子。”


    趙誌美有些退縮了,閆芳妮不得不站了出來:“蘇杳,村裏人覺得你是外來人,一個女孩子在村裏多不容易,平時或多或少讓著你點,你可不能這麽無法無天。”


    “不就是因為幾句拌嘴,你打了閆治國,現在還在恐嚇誌美,是不是過分了些?你把我們一個村的人都當軟柿子捏啊!”


    蘇杳最討厭這種聖母婊的人,明明是閆治國找茬,照閆芳妮這麽說,是不是自己還得湊上臉挨打:“你可別亂給我扣帽子。我不會說話,也不如夏雨露會來事,和鄉親們相處的不是特別融洽。”


    “但這幾年來,誰家有個大小事,我沒衝在前麵搭手幫?誰沒有做錯事的時候。你們這麽對我,還不是看不起我這外地人?你們這是歧視。”


    “以前我是知青,被你們那麽對待,就忍了,但是現在我也是這村裏的媳婦兒。你們這麽看不起人,就不怕涼了那些外嫁來的媳婦兒的心?以後誰還敢進這村裏的門。”


    村裏的風氣好壞,是會影響村民的婚事的,蘇杳這麽一提,和大夥兒的利益掛上鉤,周圍的人也不當旁觀群眾了。


    閆芳妮的娘是第一個走出來的,拉著閆芳妮的胳膊就訓斥道:“人家較勁,你往上湊什麽?一天天閑得沒事做,就得早點找個人家把你嫁出去得了。”


    旁邊一個大嬸子也打起了和場:“都還是個孩子呢,平時鬥個嘴都是小事,別影響了和氣。這過兩天氣一消,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閆治國的老娘也把趙誌美拉走了:“治國就是個混小子,一天天的惹是生非,還把你給連累了,看我今晚不給他的顏色看看。你也別氣,這什麽人,自己心裏清楚,遠離就好。”


    ……


    對峙的人都走了,蘇杳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抬腳將剩下的半個圈磨掉,眼神裏多了一絲的冷意。


    記工分的會計姍姍來遲,村裏人圍了上去登記,確定了自己今天幹活的地塊後,扛著工具漸漸遠去。


    蘇杳是最後一個,確認分好的地後,卻是有些找不到地方,想找個同組的問一聲,一行人卻是一個比一個走得快,生怕被蘇杳給貼上了。


    自己這是被孤立了?


    無奈的笑了笑,蘇杳保持著距離,遠遠的跟在人群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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