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去了前廳後,戈藍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了新的大廚。


    離過年也就十幾天的時間了,店裏的客人不多,店裏的變化,也沒多少人注意。


    對於工作的變化,趙興並不是特別的適應,臨近輪換的最後一天,下班點時間過後,趙興攔住了蘇杳。


    “你明明是可以做大廚的,為什麽要接受做服務員,你難道不覺得丟人嗎?”


    趙興這幾天的臉色越來越差,按照蘇杳的經曆,他已經預想到,明天過後,他大概率也會被留在前廳。


    要說蘇杳,還真不生氣,看趙興這都幾天了,還沒有想明白,也耐著性子引導起來。


    “我說過,不管什麽工作,大家都是勞動者,一樣的光榮,如果不是無奈,誰都會去選那些光鮮亮麗的工作。我們既然到了這個位置,就應該坦然接受,等你接受了,你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看趙興的臉色還是不好看,蘇杳說明白了些:“你覺得你現在的工作和之前做大廚相比,哪個更累一點?”


    趙興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說道:“大廚。”


    蘇杳打了一個響指:“那你有什麽好生氣的,拿著一樣的工資,幹著更清閑一點的活,你不覺得高興嗎?”


    對於蘇杳的想法,趙興的第一感覺的是嫌棄:“你這是什麽歪思想,我們應該為國家發展做貢獻,而不是薅國家的羊毛。我們既然拿了那份工錢,就應該做應該做的事情。”


    “再說了,我覺得這邊的工作輕鬆,拿了高工資是占了便宜,那被換到後廚的同事,幹的活多了,拿的錢不多,他們不覺得委屈嗎?用不了多久,金順肯定會調我們的工資。你有丈夫養活你,我不一樣,上有老,下有小,全都在我身上掛著。”


    趙興的態度,很明顯就是為生活所想,打算和金順低頭了。


    “工資是他說調就能調的?”


    蘇杳有自己的底氣在,如果金順能夠以禮相待,蘇杳不介意跟他和平相處,但是金順如果非要搞針對,蘇杳也能讓他知道什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看趙興疑惑的樣子,蘇杳解釋道:“金順想降薪,那就絕對不是給一個人降薪。到時候不止你有意見,其他人肯定也不服氣,大家一起鬧起來,你覺得是金順遭殃,還是你遭殃?”


    趙興聽完,鬆了一口氣,但是他總覺得這樣鬧出來,大家就算是撕破臉皮了,日後再見麵總歸是會尷尬:“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鬧那麽難看吧。”


    蘇杳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了:“好啊,那你按照你現在的計劃,買點好東西,主動去給金順賠禮道歉吧,把他哄高興了,你就能回歸原位了。”


    說完,蘇杳觀察著趙興的神色,看出他內心的糾結後,說出了後半句話:“如果你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那你東西可就都白送了。再者說,這次他拿捏了你,下次呢?以後遇到這種事,你上門送一次禮,服軟認輸,次數多了,你確定你能忍得下去?”


    趙興的臉色有些難看,蘇杳也不嚇唬他了。


    “這件事不用我們插手,金順終將自食其果,你且等著便是了。”


    趙興想不明白,直接問了起來:“為什麽不需要我們發愁?”


    蘇杳反問道:“你覺得國營大飯店能夠這麽多年開在縣城,核心在什麽?”


    趙興不假思索的說道:“手藝,我這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在這小縣城裏,我要是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蘇杳點頭回道:“對啊,雖說國營大飯店是人們出來吃飯唯一的選擇,但是有多少人是衝著你的手藝來的?而且,這國營大飯店也是招待領導們的地方,要是突然這飯菜質量下降,你覺得是誰的問題?”


    趙興好像明白了:“廚師的問題。”


    “是,廚師的問題,但是這一次,也不是廚師的問題,是金順的問題,他不會用人,隨意調配,不會利用資源,你覺得到時候誰會遭殃?”


    剩、下的,蘇杳不說,趙興也明白了。


    蘇杳見狀,不再多說,轉身準備離開。


    趙興趕忙確認道:“那接下來,我真的什麽都不用做嗎?”


    蘇杳沒有回頭,高聲說道:“馬上就過年了,你這些年忙著上班,應該也沒好好在家過個年吧,回去好好置辦一次年貨,等著過年就行了。”


    趙興把蘇杳的話當了真,轉頭回家,卻是第一次陪著媳婦去了供銷社,置辦年貨。


    蘇杳這邊,也是一樣的行程,擠在供銷社的長隊中,等著買東西。


    現在還是用各種票據的年代,限量供應,憑票購買,來的晚了,就算排隊了,也有買不上的可能性,蘇杳之後的幾天了,除了上班時間,剩下的都在忙著排隊,勉勉強強湊夠了年貨。


    臘月底,國營大飯店放了假。


    蘇杳也正式待在家裏,開始陪伴孩子。


    小孩子長得快,三個月大的孩子,已經褪成白白嫩嫩的模樣,吃的胖乎乎的,像隻肉球。


    團團一如既往的乖巧,不給家裏人添亂。


    閆守成對這孩子也是喜歡的緊,每天抱在懷裏,不肯鬆手。


    閆守成的工作性質,注定再晚點要孩子就不容易了。


    蘇杳也還想要一個乖巧的女兒,試探性的問起了閆守成的意見:“這麽喜歡孩子,等我養好了身子,再要一個吧,我想有個女兒。”


    閆守成回頭,看到了一眼期待的蘇杳,把手裏的團團放在腿上後,有些歉疚地說道:“不好意思,可能你的想法得落空了。”


    蘇杳不明所以,等著閆守成解惑。


    “我們內部已經有了政策,建議每家要一個孩子,等你的身體恢複,再生可能就來不及了。”


    這和蘇杳以前了解到的情況不一樣,蘇杳沉默片刻,也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雖然這件事是早就注定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漂亮姑娘沒了,蘇杳就有些傷心。


    閆守成自覺很對不住蘇杳,勸慰道:“其實男孩子也不錯了,以後長大了還能和我一起保護你,實在不行,你就把他當成女孩子養算了。”


    蘇杳沒好氣的瞪了閆守成一眼,把團團從閆守成的懷裏抱回來後,推了他一把:“你還是親爹呢,哪有把男孩子當成女孩子養的。”


    看蘇杳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閆守成笑了笑,抓著自己的胳膊,假裝倒吸了兩口涼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可以當慈母,對孩子寬容些,讓孩子跟你親近,到時候我就扮黑臉,負責嚴管。嚴父慈母,對孩子也比較好。”


    沒結婚前發愁結婚,結婚之後發愁要孩子,有孩子之後又發愁養孩子。


    平時忙的時候沒有心思想太多的雜事,但是每次閑下來,蘇杳都發愁,自己該怎麽教育,才能讓這個孩子長成棟梁之材。


    閆守成說得倒也對,自己做一個慈母,在孩子跟前博個好感,也能增進母子的關係。閆守成在那樣的家庭,能成長到現在的地位,個人能力是沒得說,讓他教育孩子,倒也不錯。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人在感情方麵有些大條,不過蘇杳自覺的讓自己填補這個空位。


    幾句話,兩人就把養孩子的事情給決定好了。


    再低頭看看懷裏的小孩,正無憂無虛的咬著手指頭,咿咿呀呀的叫著,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經曆了什麽樣的抉擇。


    以往隻有蘇杳和閆守成兩個人過年時,難免會有些無聊,一般吃過飯之後,兩個人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現在有了孩子,家裏的笑聲都多了。


    不知不覺中,大年就這麽過去了。


    到了再次上班的時候,蘇杳還覺得有些難以忍受,果然安逸久了,人都消極了。


    開年第一天上班,蘇杳再次到了國營大飯店,沒有踏進後廚半步,主動的站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雖然年過去了,但是年味還濃,走親訪友的活動還在進行著。


    蘇杳之前的營銷策略成功把點心的名氣打了出去。


    開業第一天,窗口邊上就有了人排隊下單。


    今天的點心做得不多,沒十分鍾就賣完了。


    人群裏有心急的,買到後第一時間挑了一塊嚐味道。


    這人是店裏的熟客,不止點心買的多,來店裏吃飯的時候也多,是個有品位的。


    這人剛吃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又吃了一口後,艱難的咽了下去,拎著袋子就扒開人群擠到了窗口。


    “你們是換廚師了嗎?這做的是什麽呀,難吃死了。”


    說罷,還跟周圍的人解釋了起來:“我這人嘴刁,這吃的東西,我太懂了,今天這點心的味道比起以前那塊差遠了,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大家別急著預定,等他們給個說法,不然你買回去也是後悔。”


    人群裏有認識這個人的,對於這人的說辭比較信用,攛掇著旁邊的人停下了預定點心的動作。


    窗口突然的變化,很快就有人報告給了金順。


    金順一路小跑過來,還喘著粗氣。


    緩了許久,金順舒服了,才問起了情況:“剛剛那位朋友說了我們家點心有問題,咱們借一步說話。”


    門外的客人卻是不買金順的賬,把他頭上的遮羞布扯了下來:“借一步?借哪?你別想著用這種方式威脅我,我老頭子不缺錢,這輩子圖的就是一個吃,你們現在拿著這種東西糊弄我,良心過得去嗎?”


    老頭的一句不差錢,引起了人群中的議論。


    蘇杳談聽著人群的談話,對這個老人也有了了解。


    這老人是廠裏的八級鉗工,手裏有技術,人也厲害,一度做到了廠長的位置,前些年退了下來。


    這人確實喜歡吃,這城裏城外,隻要有點名聲的吃食,老人都沒錯過。


    金順再有後台,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跟老人家幹。


    老人不配合,他還得賠笑。


    嘴上卻還是不肯承認:“我們沒有糊弄大家的心思,這也是我們店裏的產品,跟以前的沒什麽兩樣。”


    金順剛說完,就被老人嗬斥了:“你不懂別亂說,這吃起來,都不是一個口感,你怎麽說是一個人做出來的?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真是不要臉。”


    被人當眾罵了,金順順風順水這麽多年,也忍不了了,直接指著老人的鼻子叫罵道:“換人了,怎麽了?你願意買,我願意賣,你憑什麽說我不要臉。我看是你在倚老賣老吧。”


    眼看著兩人的爭執越來愈烈,周圍的人開始上前勸架。


    人是拉開了,但生意也受了不少的影響。


    金順把脾氣放在凳子上,連踹了三個凳子後,回到了辦公室。


    熱鬧沒了,看熱鬧的人也就散了,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蘇杳察覺到有一絲目光看著她。


    轉過頭,和趙興眼神交匯,明白他想說些什麽。


    有時候,有些事發生的就是巧合。


    上午因為點心的事情,發生了矛盾,這中午的空檔,也出了問題。


    年前趙興換崗的時候,店裏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從其他地方趕到縣城置辦東西的。她們對於大飯店的美食了解的不多,自然沒有什麽意見。


    可年後,一些條件寬裕的人也開始帶著家人來店裏吃飯了。


    不少是國營大飯店的熟客,對於店裏的餐食了解的很。


    可往常一樣點單上菜,可有人就吃出了不同。


    毫不例外,這次又是驚動了金順,最後以買單加賠禮道歉,解決了這件事情。


    一天內,連著發生了兩次這樣的事件,金順也坐不住了,把所有人留下來開會。


    金順心裏有火氣,衝著大家夥兒發泄:“你們都是店裏的老員工了,怎麽能讓這件事發生,你們當時候就不知道勸著一點嗎?”


    員工中,不知道哪個大膽的回道:“人家說換人了,我們確實換人了,人家說得沒錯,我們怎麽攔截?”


    金順被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我告訴你們,這事以後絕對不允許再發生了,一旦再發生,你們全體都得扣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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