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估計是被氣的,指著嚴重山的手指頭有些顫抖:“你還跟我裝傻。君濤在外麵是什麽身份,如果不是有你的命令,君濤怎麽會去搭理這些窮酸破落戶兒。”


    蘇杳和閆守成站在離三人一米開外的地方。


    老太太這麽一說,也提醒了他們。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嚴君濤可是沒把他倆當好人,還告誡過他倆,別和霍振龍走得太近。


    如果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嚴君濤再見麵應該是提高警惕的,仔細盤問兩個人出現的目的。


    實際上,第二次見麵,嚴君濤隻是聽兩人說了來意,就主動邀請她們一起吃飯,還把薑文州介紹給了他們。就連嚴家的玉床,也是主動提起的。


    來嚴家的路上,更是方方麵麵都很周到,安排的細致。


    如此的反常,卻是一直沒看出來。


    現在看來,嚴君濤應該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閆守成是嚴家血脈的事情。


    但是為什麽,到今天之前,嚴君濤一句都沒有提過?


    從蘇杳的位置,隻能看到嚴君濤的背影。


    猜不透嚴君濤的心思。


    蘇杳抬頭看向了嚴重山。


    太過於著急團團的事情,導致忽略了很多的細節。


    按照從老歐那裏資料看來的信息,四大家族保留了很多封建時候的規矩。


    像自己這種無權無勢的人,而且還是上門有所求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見到一家之主呢?除非見自己的事情,本身就是家主授意。


    由此看來,對於閆守成的身世,嚴重山未必不知道。


    蘇杳突然感覺,麵前的所有人都遮遮掩掩,沒一句實話。


    嚴家好像早就設好了一張大網,就等著她們入網。


    蘇杳沒有頭緒,回頭看閆守成。


    他玩味的看著前麵,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收回心神,蘇杳聽到了嚴重山的聲音,音色有些沙啞,語氣有些驚訝:“你說什麽,他是我兒子?”


    “是”,嚴君濤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第一次見麵,他是跟霍振龍在一起的,看他樣貌和少家主有七分像,還以為是霍振龍的陰謀。我就上了些心,查了查他的過往經曆。”


    “後來查證他和霍振龍隻是普通的合作過,兩人之間還有些梁子後,我就把這件事放過了。”


    “前不久,你讓我去查您當年在龍城的事情,查到您在盛縣居住了兩年,還在那裏舉辦了婚禮。您當時候是臨危受命,突然離開的盛縣,不知道您當時候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同年,您受傷回家的時候,剛好那女人分娩,生下了一個男孩。閆守成就是那個孩子。”


    嚴重山神色有些悲哀:“可……可他說他母親是難產而亡。”


    “那年頭,醫療條件不太好,在生下孩子後,那女人就去了”,以嚴君濤的地位,拿到閆守成的資料不難:“剛巧有一對夫妻,生下了死胎,為了不讓村裏人知道這個消息,就把孩子帶了回去養大。不過到底不是親生的孩子,那對夫妻對他不好,把他當成為家裏幹活的工具,有什麽不好的事情,都推他出去。”


    嚴君濤說的是事實,但由他提出閆守成過得不好,多少有點不合適。


    按照以往的了解,嚴君濤可不是這種愛為人打抱不平的人,蘇杳一點都不懷疑他沒有什麽其他心思。


    如蘇杳所料,聽到這兒,嚴重山的視線落在了閆守成的身上:“好孩子,你這些年吃了這麽多的庫,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對啊?”


    閆守成抬頭,臉色平靜:“有吃有喝,有個住處,比起災荒年餓死病死的人,我已經好很多了。”


    吃喝住行,最基本的需求,閆守成看似什麽都沒說,但在嚴重山這種吃穿不愁的人看來,就是受了委屈。


    跌坐在木椅上,嚴重山喃喃道:“是我對不住,是我對不住。”


    老太太嗤笑道:“對,是你對不住,明明在外麵已經娶妻生子,為什麽還要招惹我。我白素娟當年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結果嫁了你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嚴重山搖頭應道:“我那時候是受傷昏迷被帶回的,醒過來就不記得之前的事情。等旭兒出生後,我才慢慢恢複了記憶。我那時候已經是嚴家的家主,嚴家的命脈都壓在我身上,我哪裏還敢再去打擾她。”


    嚴重山把自己說得重義氣,但老太太可不給他留這個臉,拆台道:“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什麽時候你都脫不下虛偽的帽子。我是隻管打理內宅的事情,可我不是傻子,那幾年你派出去多少人到龍城打探消息。你是心裏從來沒有放下過。”


    嚴重山痛心疾首的說道:“不是的,那年代,女人本就艱難,嫁過人的女人更是艱難,我是不能再出現在她眼前了,但是我希望她能有個好結果。我打探她的消息,隻是想幫幫她,可是什麽都沒有探到。”


    老太太譏諷的笑道:“人都死了,你還想探到什麽?”


    一句話,驚得嚴重山站起了身子:“是你,你當年就知道我的目的,我派出去的人裏,也有你的人,你故意讓他們傳回來假消息迷惑我,導致我的血脈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


    老太太恢複了往日端莊的模樣,一臉無辜的說道:“你說的是什麽?幾十年的夫妻了,你就這麽想我?你以為在你們嚴家是什麽好事嗎?倘若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我兒文旭也不會英年早逝,讓我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


    空口無憑,那些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想要查證很困難了。


    嚴文旭是老太太唯一的孩子,也曾是嚴重山唯一的孩子。


    嚴文旭的死,在兩個人心上都是一根刺。


    把閆文旭搬出來,嚴重山也沒有了計較過去的想法。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嚴重山看向閆守成:“好孩子,也算老天不絕我嚴家之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日後你就是我嚴重山的兒子,嚴家的少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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