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已經決定了,從今日開始立刻征調徭役,準備清理河道淤堵!”


    “另,因為此次征伐徭役異常危險,本府也知道爾等心中恐懼,所以本府不但會親自陪同爾等前往最為危險的地方。


    其次,所有被征伐之人,明年的稅賦...本府當請命朝廷,減半!”


    再有一次這河東郡守府的議事之中,杜畿再一次提出來了征伐徭役的事情。


    當然,這一次他仍然是麵臨著眾人的反對,但...


    “進來!”伴隨著杜畿的一聲令下,一堆披甲持矛的士卒就這麽魚貫而入,來到了眾人的麵前,並且等著那帶著些許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郡守府的各個屬官小吏。


    不僅如此,杜畿還直接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封布帛,朝著眾人說了起來。


    “今日畿是想要告訴諸位兩個消息。


    其一,這河東郡戰事緊張,之前爾等說我等身為河東郡的父母官,自然是不能對陛下在平陽城被圍困而坐視不理。


    因此...本府已經傳令徐晃和眭固兩位將軍,他們不日即將帶領兵馬正式進入河東!


    其二,在本府回歸之前,陛下也曾經告訴了本府,說這河東郡乃是大漢的重中之重,一定要成為我大漢的糧倉!


    為了能夠做到這一點,陛下特許本府代行朝廷之權,清理這河東郡上下之蛀蟲碩鼠,以正天下百姓之心!


    其三...本府今日所說的這些並非是在和爾等商量,而是通知爾等。


    不知道...諸君可有什麽意見啊?”


    杜畿說完之後還非常淡然的看了眾人一眼,讓眾人的臉色也是陡然一變,互相對視一眼之後各自變得都非常的陰沉難看。


    “府君當真是要如此...”


    “怎麽,難道本府的意思爾等還不是很明白?”杜畿說話間直接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遝信帛拍在了這桌案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眾多官吏。


    “府君,這是...”


    “衛固和某些人來往的信箋!”杜畿直接冷笑一聲,然後伸出手將那信帛往前麵一推,仿佛是要送給眾人一樣,“這些東西本府倒也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看。


    不過諸君若是有興趣,你我倒是可以一起看一看如何啊?”


    “....”眾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那臉色頓時變得精彩了許多,而此時那杜畿也是忍不住的冷笑了一聲。


    他衛固算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可能在反叛之後掀動這麽大的波瀾?


    杜畿好歹是智力了河東郡這麽多年,別的東西不敢說,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若是連這小小的河東都控製不住,連小小的衛固都拿捏不住的話。


    那劉協是真的沒必要將他放到這河東郡的。


    曆史上的曹孟德和荀文若也不會如此了!


    所以杜畿非常清楚,這一次的大型叛亂到底是什麽意思,說到底那為顧不過就是一個馬前卒罷了。


    他之所以能夠叛亂並且近乎於成功,靠的是他這麽多年在河東郡為官的本事麽?靠的是那河東的衛氏一族的支持麽?


    當然都不是!


    他靠得東西非常簡單,那就是袁紹!


    那位北方霸主,,曾經差一步就攻占中原,即將一統天下的河北霸主袁紹!


    隻可惜,他的靠山倒下了,和曹孟德一樣,袁本初雖然不會安排大軍進攻河東,但是也不會放棄在河東生事!


    而衛固就是他生出來的事端之一...


    至於這些人,又何嚐不是在明裏暗裏與那衛固勾勾搭搭,想要借此去搭上那袁本初的大船,哪怕不是從龍功臣,最起碼也不能被落在了船下才是。


    隻可惜,他們的美夢如今破碎了,而可笑的是他們竟然還想要對杜畿施壓,如同曾經一樣和杜畿討價還價。


    當他們聽到了徐晃和眭固即將帶著大軍衝殺而來的時候,當他們聽懂了那杜畿近乎於明晃晃的暗示之後,他們也終於明白了自己恐怕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率先站了起來,然後朝著杜畿躬身行禮,表示自己願意聽從朝廷的安排。


    之後,杜畿再次將自己曾經啟用的名士們一一號召起來,以他們的名義開始將這件事情落實。


    很快,這河東郡也開始動蕩了起來,大量的百姓被征召成為了徭役,雖然他們也對戰事充滿了擔心。


    可是這一來,他們沒有什麽選擇和拒絕的權利。


    二來那河東郡的郡守杜畿都說了和他們一同前往,即便是他們逃走恐怕也找不到什麽理由。


    最後嘛...杜畿既然給他們開了那麽優渥的條件,不但會減免第二年的稅賦,更是會提供他們口糧,事後還會有些許賞賜。


    這叫什麽?


    這就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這杜畿的威逼利誘之下,這一場行動總算是正是開始了,大量的百姓從各個縣城集結,然後在冬節過後集體開始了對這河東郡的各個河道進行擴寬與修繕。


    清理其中的淤泥,保證河道的暢通,減少明年洪澇的可能,最重要的還是要保證自己的明年的糧食與生活!


    同時,杜畿也征調了不少的醫者,趁著這個機會在這河東郡開始了布置,以防止這瘟疫的出現。


    這些年隨著戰亂的頻頻爆發,這死傷的人口是越來越多了,死人多了這瘟疫自然也就多了。


    而且這瘟疫還大不相同,比如這荊州當年就是因為一場瘟疫導致南陽死傷過半,那一場瘟疫之慘烈,堪稱恐怖。


    但是也有的地方,雖然爆發了瘟疫,也死去了不少人,但整體而言卻也算得上是輕鬆隨意...


    不過,不管是什麽種類的瘟疫它們都會遵循一個規矩。


    那就是始於大雪,發於冬至,生於小寒,盛於立春,弱於雨水,衰於驚蟄!


    自從這孝武皇帝將這“二十四節氣”納入《太初曆》之後,很多事情包括且不限於農桑之事都會和節氣掛鉤。


    而這瘟疫自然也是一樣。


    曾有醫者說過,大雪節氣的到來便是天下陰陽正是開始進行最後的交替,飛雪掩埋瘟君,等待著大雪緩緩化開便是瘟君橫行天下的時候。


    如今這河東郡雖然將戰場主要放在了平陽城上下,但是這戰亂還是影響到了整個河東郡。


    除了流民之外,更多的就是屍體以及屍體所帶來的瘟疫了,這件事情也必須要重視起來。


    河東郡在杜畿的布置之下,快速的開始了重新修整,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那些被征發的徭役卻是慢慢從驚慌變成了驚訝。


    隻因為如今這河東郡無比詭異的局勢。


    “糟糕,前麵是黑山賊寇!”


    一支正在野外清理屍體,掩埋屍體的隊伍看到了一支打著黑衫軍旗號的賊寇緩緩出現,頓時大呼不妙。


    在他們看來,如今他們手無寸鐵,而且人數也不如對方,這荒郊野外的恐怕很快就會被他們屠戮一空,然後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有用之物全部劫掠而走...


    想到這裏,這些百姓們已經開始做好了逃竄的準備,想著隨時開始逃竄,盡可能的逃出去一些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黑山賊寇的遊弋隊伍卻是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一樣,從他們不遠處直接離開,這一幕讓那心驚膽戰的眾人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這...這黑山賊寇難道不會驚擾咱們這等百姓?他們...”


    “他們什麽他們?你莫要做夢了!”領頭的徭役民夫突然一巴掌抽到了剛剛說話的年輕人頭頂,“他們再如何說也是這盤踞山林之中的賊寇悍匪。


    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家夥?”


    “這個...”那年輕人聽到這話之後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最後隻能撓著自己的後腦勺無所謂的笑了笑。


    他不是很明白自家老伯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他知道...活著真的好啊!


    不過年輕人不明白的事情,那個在亂世之中多活了幾十年的老家夥卻是眼神變得有些深邃起來。


    “這群黑山賊寇就真的這麽從我們的身邊離開了,沒有對我們有任何的劫掠和傷害...這...看來果然是上蒼垂憐啊!”


    “嗯...回去一定要好好拜一拜,感謝上蒼垂憐,感謝上蒼垂憐...”


    在心中一陣感慨之後,那老者也是趕緊帶著人繼續朝著前麵走去,他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若是沒能快速將屍體都解決幹淨的話。


    等到天氣慢慢轉暖,那真的就是不堪設想了!


    而這河東郡不僅僅是他們這一支隊伍遇到了那黑山的賊寇,那些疏通河道的,擴寬溝渠的,新挖河路的...


    或多或少都遇到了那四麵巡視的黑山賊寇,可是麵對這些幹得熱火朝天的百姓,這些黑山賊寇最終也隻是淡然的回過頭去。


    仿佛是全冉沒有見到他們一樣,絲毫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


    這一下,就讓這河東的百姓,甚至是世家豪族都開始對杜畿,對那朝廷更加的敬畏了。


    “和杜伯侯,竟然真的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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