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知道自己被扔出去的那一刻都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情。


    明明自己不惜路途遙遠,千裏奔襲而來,就是為了將偌大的益州獻給曹...咳咳咳咳咳....


    張鬆自己也不是很願意來的,但是在這荊州大戰開始的那一刻,那消息就和雪片一樣朝著那益州甚至是漢中沒完沒了的衝了過來。


    好像生怕他們不知道這一場大戰一樣。


    而在這些消息的狂轟亂炸之下,這益州也成功的分成了兩個...三個派係。


    其中有那麽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想要救援荊州劉玄德,從而和劉玄德結成同盟,然後順勢以漢室宗親的身份討要新的身份。


    從而加入大漢朝廷的陣營之中。


    然後共同來抵擋曹孟德!


    這個想法呢...劉璋連原因都不想知道就讓他們滾出去了。


    而且滾得稍微慢一點都不行的那種。


    至於其他兩種方案到時讓劉璋陷入了很長時間的糾結之中。


    其一,就是等!


    益州之地那是天險!是舉世聞名的天險!


    雖然現在還沒有那一句“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語。


    可是這蜀道的難在這他天下也是聞名遐邇的。


    就是因為這種天險導致了他們出兵不是很容易,但是自保卻是非常容易。


    因此便有相當一部分對於劉璋還算是忠心的人提出來了建議。


    不管這荊州到底打成了什麽樣子,這和咱們其實都沒有任何關係的!


    咱們隻需要守護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然後保護好自己的地盤,那麽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上天為咱們指引。


    至於最後的結果....反正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這劉璋並沒有爭霸天下的能力。


    他最後到底是戰是降,都和這一場大戰沒有關係。


    在真正做出決定之前,先一步穩定住局麵,先一步將這件事情做好,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保存實力,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這些話,雖然對於劉璋來說不太好聽,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在這些話之外,其實這西川還有另一套說辭也非常的重要。


    那就是協助曹孟德攻打劉玄德!


    而這理由嘛....同樣對於劉璋來說並不好聽!


    “西川之地不過隻是大漢的一隅之地,雖然有天險傍身,但並無征伐天下之能,也無法讓使君保全自身。


    日後這曹公大軍兵臨城下之時,若是我等再去投降,難免會落人話病。


    而且曹公這律法森嚴,曾有軍法稱。


    圍城之後乃降者,屠!


    因此若是我等想要投降曹公,那麽就必須要抓緊這個時間,這才能夠讓曹公另眼相看。


    若是一味等待,最終的結果恐怕不會太好。


    因此我等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出兵荊州,若是能夠得到曹公青睞,日後恐怕也會飛黃騰達。


    使君日後也會真正高枕無憂。


    當然,就算是不會...我等若是能夠得到荊州,也可以為日後增加幾分本錢才是!”


    當這些話落入那劉璋耳中的時候,雖然自己被他們已經當成了一個必然會失敗的踏板。


    但是劉璋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建議....要可靠的多。


    劉璋這個人雖然也有許許多多的問題,而且這些年的手腕,卻也算得上是...雖說不高,卻也不算是低的那種。


    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他非常的明白事理。


    這一點完全不會在他執政西川的時候體現出來,而是體現在他從來沒想過爭霸天下,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上....


    在西川之人連番諫言之下,劉璋並沒有決定要不要出兵,但是他卻是決定了。


    一定要先一步和那位曹公打好關係,最起碼也要看一看那曹公的口風才是。


    也正式因為如此,這張鬆才出現在了這裏。


    隻不過....還沒有等到他見到曹孟德表達自己的意思,就已經被曹孟德直接兩三句話給徹底罵了出去,轟了出來。


    這一下字,這曹孟德給他的折辱頓時讓他的胸膛被憤怒填滿。


    而就在這張鬆義憤填膺地朝著益州方向而去的時候,另一邊的曹軍大營之中,那程昱也是帶著一臉的糾結看向了那越發狂傲的曹孟德。


    “曹公,那張鬆雖然麵貌醜陋,為人也不是很懂禮數。


    但他畢竟是西川來使,若是我等日後想要攻占西川,少不得和他們打些交道。


    為何今日,曹公竟然如此薄待西川來使?”


    程昱說完之後還忍不住的歎息了起來,朝著曹孟德有些無奈的補充了一句。


    “那張鬆的名聲老夫也是聽過的,似乎在西川也是頗有名聲...”


    “他有無才華又能如何,西川之人膽小怯懦,不敢與天下爭!


    隻要我等大勝劉玄德,從而吞並荊州,鯨吞江東之地。


    天下幾乎盡數落入我等之手。


    等到了那個時候,那小小西川豈不是唾手可得?”


    曹孟德此時看著程昱的臉色直接輕笑一聲,將他的話語打斷。


    甚至於自己的言語之中,仍然充滿了輕鬆之色,絲毫沒有因為剛剛自己做出來的決定而有任何的問題。


    甚至,還直接讓程昱放鬆下來,這張鬆...走就走了,整個西川之地他都不放在心上!


    那程昱等人見到了如此模樣之後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中默默的歎息了起來。


    知道這是張鬆運氣不好在最不該出現倨傲的時候倨傲了。


    他其實話裏話外已經有些想要賣了益州的意思了。


    可這若是在曹孟德還隻是困居兗州的時候,哪怕是夠不到那西川之地,他也會對這張鬆客客氣氣的。


    保證這條暗線一定都在。


    若是在他稱霸中原的時候,他也會對張鬆禮讓三分,為了日後的大局。


    可這是在曹孟德最得意的時候。


    此時的曹孟德連自己曾經心腹的話語都快要聽不進去了,如何還能接受他人的狂傲?


    最重要的是,在曹孟德的眼中,這益州不過就是一處隨時可以被他們拿下的地方。


    怎麽可能再被別人當做交易的物品?


    因此,這張鬆想要出賣益州,而曹孟德...是真看不上。


    甚至連同張鬆都被一起看不上了。


    程昱等人閉上了嘴巴,而一旁隨軍的另一名才俊楊修卻是眉頭緊鎖。


    此時的楊修剛剛接觸曹操,並沒有對曹操那麽的了解,所以忍不住開口想要說點什麽...


    “那張鬆...”


    “此乃索要好處的取巧之人,留之何用?”


    曹孟德這句話說完之後,楊修嘴巴雖然還是在微張的模樣,但立刻就選擇了閉上。


    直到最後的最後,他都未曾再多說什麽。


    僅僅是這一句語氣稍微有些重的話語,那楊修就已經明白了曹孟德話語之中的潛含義,這西川必須拿下,但是這西川的世家卻是不可重用。


    因此,曹孟德不會和張鬆有任何的關係,今日...也算是絕了張鬆的想法。


    至於這麽做會不會讓西川投向劉玄德?


    亦或者是投降了那長安的朝廷?


    對此楊修也不擔心,因為他很清楚就西川之人的性格,他們隻在乎誰是贏家而不在乎其他...


    其實這一點,這西川和徐州也是一樣的。


    若是楊修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當年在麵對徐州的時候,這荀彧也做了同樣的勸說。


    當年兗州之戰結束,呂布逃入徐州,而曹孟德在休養生息,恢複了幾分元氣之後,也曾經想要立刻征討徐州。


    不為了別的,自家的父親死在了徐州,呂布差點讓自己也死在了兗州。


    這生死大仇如今全都在徐州,加上徐州富裕,土地肥沃,他若是不去那就是不合理了。


    所以曹孟德當初便想要征討徐州。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有所行動,這荀彧就已經打斷了他。


    並且給了他領一個建議,先打豫州...徐州當不攻自破!


    想到這裏之後,那楊修也就徹底明白了那曹孟德的心思,知道了為何曹孟德對西川如此態度了.....


    曹孟德這裏解決了這一切之後,另一邊的張鬆也離開了那座他一輩子都不會再到來的大營了。


    “爾等欺我西川無人...爾等當真以為我西川無人乎!”


    憤怒的張鬆仿佛都忘記了他腹中的饑餓之感,不斷前行的同時嘴裏麵也是忍不住的喃喃自語。


    甚至在不知不覺之中,他都沒發現自己已經開始走了許久的夜路。


    而當他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


    “嘶...”張鬆突然深吸一口涼氣,“難不成...這...不應該啊...”


    “張某...迷路了麽?”


    “咕嚕嚕嚕....”恰好此時張鬆的肚子再次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這一刻的張鬆果然是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悲哀。


    “可憐我張子喬名揚西川,竟然在這小小南陽受如此大辱...”沒了氣力的張鬆直接跌坐到了一棵大樹之下,背靠樹幹滿臉苦笑。


    就在他將大氅裹了裹準備就此睡去的時候,一道聲音卻是從他身後的密林之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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