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逆子已經回到自己的寢殿之中了麽?太醫署的人怎麽說?”


    “陛下放心吧,陛下下手也是有些輕重的,太醫署的太醫令親自去給陛下診治的。


    已經確定陛下隻是皮肉傷,而且看陛下那...那...”


    “那什麽?那逆子是不是又開始罵罵咧咧了?”劉馮此時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出來,“看來這逆子精力還算是不錯的。


    想來也不會什麽心胸鬱結,如此一來,朕倒是放心了。”


    “陛下放心就是了。”


    夜色慢慢來到,那長樂宮也再次恢複了安靜的環境。


    同時得到了消息的身邊的近侍等人也趕緊過來伺候著這位大漢的皇帝陛下。


    雖然從宮人的口中得知的消息是,陛下將太孫給重罰了一頓。


    可是對劉馮十分了解的身邊的近侍還是知道,此時的劉馮恐怕是非常難受的。


    果然,當身邊的近侍來到長樂宮的時候,劉馮的狀態很不好。


    尤其是身邊的近侍使了個眼色讓眾人退出去之後,那劉馮就終於忍不住,直接落下淚來...


    剛剛那一棍子接著一棍子的打法,雖然讓這劉程這位太孫慘叫不斷,可是同樣也讓那劉馮的心中如同被撕碎了一樣。


    隻不過如今的劉馮,早就已經將自己的臉上練得喜怒不形於色了。


    哪怕心裏麵再如何的痛苦,看著那不爭氣的孫子,他下起手來也是從來不會有半點軟弱....


    可以說,打的就是他這個不爭氣!


    孩子....同樣都是孩子,怎麽其他豪族世家的孩子從記事兒起就要遵規守矩,就要接受家中長者和家族之中請來的那些大儒的教導。


    那規矩,可比現在森嚴多了!


    而且,這僅僅是世家子弟會這樣麽?


    當初在那...咳咳咳..當初自己的父親,也就是先帝劉協還活著的時候。


    在劉協的口中,劉馮可是知道,身為皇家子弟,他們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可是要比他們這些世家豪族出身的子女更加的嚴苛數倍不止。


    而現在的劉程.....


    “朕已經從太醫署那裏知道了,如今那逆子....那陛下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之前總以為這太孫的本事不俗,能力不錯,天賦不錯...誰知道那逆子如今竟然是如此性格。


    大好的天賦性格,最後落得了如此結果,這是什麽東西!


    現在這逆子可倒是好了,他這身體上雖然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可是這日子...不能僅僅是舒服就夠了。


    那個逆子的性格太過於執拗了,明明十分成熟,可卻又讓朕感覺到幼稚的可笑。


    日後他若是身為我大漢的皇帝,他的想法,竟然如同那些百姓一樣小富即安。


    他到底有沒有.....”


    “陛下慎言!”身邊的近侍知道今日的劉馮心情不太好,但是他也真的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這說著說著....怎麽還激動到什麽話都敢說出來了?


    若非是身邊的近侍明白劉馮的心意是不會奪取那位太孫的東西的。


    恐怕身邊的近侍都要好好琢磨一下,這陛下今日是不是暗示自己什麽了。


    而在身邊的近侍的一聲呼喊之下,這劉馮也緩了過來,知道自己剛剛也有些過於激動了些....


    有些話,即便是現在沒有外人,他也是不該說的。


    一陣深呼吸之後,劉馮終於徹底平複了下來,也終於恢複了全部的冷靜。


    “剛剛的事情....”


    “奴,剛到!”身邊的近侍是一個真正有眼力的人。


    他能夠從一介底層內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成為這宮中數得著的人物靠的就是他的眼力勁兒。


    此時,更是將這一點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劉馮聽到了那身邊的近侍的話語之後,也是直接露出來了一個笑容,他知道對方是個明白人,也就徹底放下了這些事情。


    “好了,如今陛下的事情,就讓陛下和司徒他們發愁去吧。


    我等還是要想想自己的事情才是。”


    “諾!”


    “朕讓你打探的消息,你打探得怎麽樣了?那北邊?”


    “陛下,那鄧艾和薑維兩位將軍預料得不錯,北疆的那些家夥果然是不老實。


    不過好在我等已經有所準備了,隻要...隻要....”


    “還需要什麽?”


    “時間!”身邊的近侍此時眼底出現了一抹狠辣之色,“奴已經讓人去牢獄之中找過那鄧芝將軍和彭羕公了。


    那彭羕彭永年說了,這西北雖然亂,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隻是因為之前的...之前的種種原因,這才讓局麵有些無法預料了而已。


    滇羌如今竟然敢在北地卷土重來,竟然還召集了武都、參狼、上郡、西河各混雜居住的部族,這才讓自己看上去如此的強橫。


    甚至敢連番進攻我大漢的諸多州郡,甚至敢於帶兵突入益州之地。


    殺了漢中太守治下的眾多官吏,而且還妄圖劫掠三秦之地,驚擾我大漢的列祖列宗...


    但他們畢竟仍然是一支聯軍,而且後路不穩,加上並沒有一個可以真正帶領他們的統帥。


    因此看上去強橫的羌胡,隻要避其鋒芒,然後再對他們暗中挑撥一二。


    便可以將他們一一擊破!”


    “說得好聽!”


    那身邊的近侍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劉馮的一聲冷笑,那笑聲之中的冷漠真的是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他彭羕此時倒是說得井井有條了,怎麽在戰場上卻是差點幹出來那等混賬事情?


    這家夥還想....混賬東西!


    要不是他的心思那麽多,這西北的防禦怎麽可能讓這羌胡找到機會朝著三秦進攻,他們差點就掐斷了隴右的道路,他知不知道那一戰我大漢死了多少將士和百姓?


    這個家夥現在還以為自己是替罪羔羊?


    若不是因為馬秋等人對朕頗多勸慰,加上他是先帝時期老臣,就那一戰,朕都該殺了他!


    聽聞現在湟中一帶的糧食都長到上萬錢一石了,這種價格....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簡直可笑,可笑至極!”


    劉馮說到這裏的時候,那胸膛已經開始劇烈的起伏了,胸中的怒火更是能夠將他徹底灼燒起來一樣。


    而劉馮之所以這般的憤怒也真的是有理由的。


    這最大的理由就是....


    “外部一片混亂的時候,這家夥竟然因為嫉妒費禕想要勸說馬秋和鄧芝等人割據西北!”


    當初這西北生出亂事了,這不是什麽大事兒,畢竟這麽多年了,就算是當年先帝在的時候這西北都沒有怎麽安穩過。


    不過這西北之前有諸多猛將名將。


    馬孟起,馬岱,龐德,牽招,魏延,無數名將在這裏匯聚在了一起,這西北就算是想要亂拿也沒辦法真的亂起來的。


    可問題就是....如今這最大的問題出現了。


    在最後一任護羌中郎將,涼州刺史牽招也在前些年病故之後,這大漢的將軍們能夠拿得出手的邊將就不是太多了。


    郭淮,郝昭和孫禮到時沒問題,但是他們資格太老,年紀也太老了。


    總不能這個歲數了都已經,讓他們屁顛屁顛的去西北啊!


    可是這新人...當做一方偏將還是好的,但是去做個統帥還總是差一點。


    最後思緒了許久之後,這劉馮還是決定安排馬超之子馬秋去坐鎮西北,利用馬家的威視鎮守地方。


    同時將那老將鄧芝調任雍州刺史,鎮西將軍。


    然後為了以防萬一,還將當年先帝時期的老臣名士,那益州的彭羕叫了出來。


    當初就是因為彭羕傲氣淩人,做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這才被罷免了所有的官職,就直接讓他歸家修養了。


    這是劉馮覺得彭羕不容易,畢竟是跟著先帝多年的老臣,若是就這麽老死在家中了,那麽這事兒也不好說嘛。


    所以劉馮就再次給了這彭羕一次機會,讓他直接從家中前往雍州赴任,擔任雍州刺史的別駕。


    也算是給他個國度。


    畢竟彭羕看著年紀雖然不小了,但身體還算是挺利索的。


    等到這彭羕再熬幾年,馬秋穩定了西北,到時候這家夥也能夠回轉中樞,或者幹脆就坐鎮地方算了。


    到時候也算是給先帝交代了。


    誰知道劉馮的一片好心啊,這彭羕卻是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侮辱。


    說著自己原本可以成為那司空的,自己有多少多少的功勞,自己如何如何的聰明,如何如何的強大。


    可是最後,到了現在自己竟然要給鄧芝這個小輩當個副手,還要輔佐馬秋?


    竟然最後還隻是一個別駕!


    這自己如何能夠接受!


    因此彭羕再西北幹的不是如何安排西北的防禦,而是每日就是抱怨,抱怨,再抱怨!


    一次次的抱怨之後,他竟然想要拉著馬秋直接割據西北!


    這家夥的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劉馮當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有一頭栽倒了,這要不是當初丞相剛剛病逝了,他就準備直接動手殺人了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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