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朝歌的瘋子縣令
我是劉協，我不做獻帝 作者：青煙慕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此時的劉程已經是忍不住開始安撫起自己的胸膛了，他害怕自己的憤怒會讓自己的胸膛直接就此炸掉！
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是什麽道理，這到底是什麽道理！
他若是知道如此的話，他說什麽都不會讓麵前的這個家夥來這裏當這個朝歌縣令！
看著憤怒不已的劉程，賈充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繼續沉默著做著自己的事情而已。
劉程心中部分，拉扯著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但是....
“太孫莫要胡鬧了，有時候哪怕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另外，太孫請記住，如今這是在朝歌，有賊寇，有亂民，有餓著肚子馬上就要餓死的百姓。
甚至還可能隱藏著...如同臣這等野心勃勃之輩。
誰也不知道他們聽到了大漢太孫四個大字之後，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因此，太孫不要衝動，也不要覺得有禁軍在背後保護就可以為所欲為。
想來太孫若是想要發泄或者作威作福，那也沒有必要跟著臣來遭這個罪的。
臣不是傻子，也不會當著我大漢未來國君的麵兒做出什麽讓自己後路斷絕的事情來。
太孫....日後說話之前，你好歹過過腦子！”
“.....”劉程此時一臉震驚的看著麵前的家夥，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家夥竟然敢對自己如此的無禮！
“賈充，你無禮！”
“太孫聰慧，之前也是很明白的一個人。
怎麽這一次如此糊塗？”
賈充似乎是非要讓劉程活活氣死一樣，看著麵前的劉程就再次笑了起來，說出來的話...那也是真的讓劉程滿臉陰沉。
不過這一次還不等那劉程說些什麽，這賈充就再次開口了。
“太孫平素裏聰慧，這一次想來是心中擔心這朝歌百姓罷了。
所以這才有些不理智了，日後太孫身為我大漢的國君還是應該多多注意才是。
那焦野不知道臣的身邊還跟著太孫也就罷了，可是太孫怎麽還能不知道呢？
難不成臣還打算...嗬嗬嗬...臣可做不出這等愚蠢的事情。”
“......”劉程看著麵前的賈充，這一刻他終於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憤怒。
正如那賈充所說，他不是一個蠢貨，也不可能真的當著自己的麵兒做出來什麽事情。
如今，這想來就是他的計劃罷了。
是他有些衝動了...
“咳咳咳.....”一陣尷尬的輕咳之後，那劉程直接正了正自己的衣衫然後在護衛的陪同下就朝著後院走去。
這縣衙是辦公之地，但是後麵也是他們的居住之所。
現在整個縣衙都亂了，他們也得找個休息的地方才是。
後麵的事情...自然有賈充來負責了。
在劉程徹底放任不管之後，賈充也終於開始了大張旗鼓的操持。
整個朝歌縣都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混亂了起來，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夥最開始還不敢相信一個朝廷的縣令竟然會才對他們這種敗類伸出自己的手掌。
但是當有膽大之人在那賈充那裏得到了好酒好菜還有不少好處甚至是成為了縣衙的衙役之後。
這一切都變了。
這小小的朝歌縣之中，竟然有百多人都是這等“豪傑”之輩。
他們要麽就是跟著賊寇一起殺人劫掠，還有不少膽小之人不敢持刀弄槍地劫掠。
但是他們也有著一顆壞心，然後趁亂偷盜！
至於那些看到混亂之後，徹底不想再費勁費力，直接就此休息，敗光家產來吃喝玩樂的，更是不勝感激。
這些人原本都是遠近馳名的敗類，沒有人願意給他們一個出路。
賈充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讓他們看到了光明一般，直接就一窩蜂地衝了過去，然後湊到了賈充的身邊....
在得到了他們之後，賈充做事情更加地狂妄起來！
“諸位，今日你們都是我朝歌的豪傑之輩，如今你我湊到了一起，那就不能坐吃山空。
這朝歌的府庫都已經被那山中的豪傑給帶走了。
但是我朝歌卻也不是毫無辦法，今日....我就可以給你們帶來一場大富貴！”
在又一次的酒宴之上，賈充手舉酒樽一聲高呼，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的麵前。
看著那些帶著幾分驚詫，幾分錯愕甚至還有幾分熱烈的眼神。
賈充的臉上，笑容也變得越發燦爛了起來。
而他的模樣也讓眾多身邊人都忍不住沉默甚至是猶豫了起來。
“縣君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這段時間跟著賈充四處“瞎混”的那些惡徒們如今聽到了這賈充的話也是一陣迷茫。
他們被賈充的話所吸引，但是卻又不明白賈充到底是什麽意思。
最後一陣沉默之後，還是有膽大的直接朝著那賈充就開口問了起來。
而且這態度....看著也不是多麽的恭敬！
“哈哈哈哈....”賈充看著麵前這些對自己並不恭敬的家夥們，也是直接露出來了一個笑容，然後朝著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在他們越發迷茫的神情之中，賈充輕聲說道。
“其實....本官的意思很簡單，這朝歌的府衙當然是沒有什麽好處了，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朝歌就沒有錢糧和好處了！
不知道諸位可曾聽說過....河內向氏！”
“向氏？”
“竟然是向家....”
“我的天.....”
當賈充的口中出現了河內向氏這個名字之後，這廳堂之中的所有人也都忍不住長吸一口氣。
那模樣，簡直是比當初聽到了自己可以做官門中人還要讓他們驚訝...
而在屏風後麵躲著，一直聽著前麵動靜兒的劉程也忍不住皺起眉頭，然後看向了一旁的麋照...
嗯，對...為了劉程的安全，此時麋照已經借助賈充大肆招募的辦法直接入了賈充的府邸之中當了一個管家。
而他身邊的羽林衛，除了一些打探消息的人之外，剩下的也有十來人偷偷進入了這府邸之中成為了護衛....
最大程度的保護了劉程的安全！
劉程此時聽到了賈充的話語，在聽著那些人一陣陣驚呼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明白。
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連朝廷法度，和代表著朝廷威嚴的衙門都不放在眼裏混賬東西們，怎麽還有害怕的人？
麋照看到了那劉程的疑惑，此時也是直接朝著他輕笑起來，然後拉著劉程朝著後宅走去。
有些話，還是得在沒人的地方說才是。
“太孫也不用疑惑震驚，這朝歌向氏算是這朝歌縣中唯一的家族了。
家族勢力不大，在此之前也沒有什麽人在我大漢朝中任職，也就是這些年在冀州以及司隸的地方任職罷了。
所處的位置，一般不過縣令縣尉縣丞罷了....
太孫不知道倒也是正常....”
麋照的話並沒有能夠給劉程解答自己的疑惑。
“麋將軍，既然這向家不過如此，那為何這群人竟然拿會對那向家如此畏懼？
剛剛雖然孤沒有看到他們的模樣，但是孤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這群家夥的語氣是什麽意思...”
“哈哈哈哈....”麋照聽到了劉程的話語之後，也是忍不住直接大笑了起來。
那樣子倒是讓劉程的臉色更加的疑惑和陰沉。
“麋將軍....”
“太孫見諒！”麋照看到了劉程的模樣之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朝歌向氏在太孫的眼中那個的確是不過如此。
可是...這裏是朝歌啊。
這裏可不是當年殷商國都，隻不過就是我大漢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小縣城罷了。
在這裏，莫要說什麽達官顯貴，就算是除了一個類似於賈充這等被舉薦成為孝廉然後送到朝中考核之人，那都已經是極大的本事，那都是大人物了。
而這向氏一族不說其他，他們的先祖乃是當年世祖光武帝時期，聞名天下的隱士向長。
這些年其子弟因為向長的名望而越發的強大。
多年來已經有近十人擔任我大漢各地的官吏。
不管其職位高低，都是那些鄉鄰之中的大人物，一個兩個還則罷了。
短短百來年，近十人的官吏，這積累的實力如何太孫想來也能夠想象的...
不過太孫仍然不用對他們如何在意，這等家族就算是再過百多年也不過如此，對我大漢而言不過就是滄海一粟罷了。
但....這對於隻有一個向氏的朝歌來說，朝歌就是這縣中的土霸王一般。
這等人如何能夠不讓鄉間之人畏懼？
說句不好聽的....我大漢的朝廷未必就能夠讓他們感覺到畏懼，因為我朝廷有自己的法度。
這就算是對其懲戒，也需要考慮到許多許多的事情....
但是他們不同...這向氏想要對他們做點什麽，甚至朝廷都不需要知道，府衙都不需要知道。
再加上朝廷在這朝歌不過隻有縣衙和些許衙役和守軍罷了，而就算是這些人全都齊備。
這縣令也未必就能夠調動縣尉和守軍....
但是向家不同，這些年向家如此發展下來，說句不好聽的，恐怕大半個朝歌都是要看向家的臉色行事的。
而且他們可能還需要向家才能夠活下去，百姓的農田在向家的手中，百姓甚至是向家的佃戶。
賊寇們甚至這一次都沒有動向家，就是因為他攻破縣衙，那些百姓們或許會冷眼旁觀。
但是他們攻打向家，下一刻他們可能就會遭到幾萬人的圍堵....
這種事情，如何能夠讓他們不畏懼....”
麋照說完之後，那劉程的神情也是變得深邃了起來，這是劉程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了解到了這地方的世家豪族。
同時，他也想到了曾經聽到的一些話語....
“麋將軍，這就是我大漢的世家豪族麽？”
“他們算不上什麽世家豪族，向家....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家族罷了。
而且實力還非常的差....真正的世家豪族應該是....”
“可就算是這大漢最小的家族，都可以輕鬆的解決如今這朝歌的麻煩。
或許不是解決，他們最起碼可以在這混亂之中保全自身！
如今我大漢處處都是兵荒馬亂的場景，如果天下各個州府郡縣都有如此家族。
那麽日後誰還會對我大漢朝廷有所尊重？
日後他們全都為了自保投入了那世家之中，到時候我大漢朝廷算是什麽？
是他們這些世家豪族掌中的玩物不成？
之前孤曾經在陛下寢宮看書的時候，見到過一些事情，聽到過一些事情。
孤從來沒有因為聽到了什麽就多想過什麽。
但是今日....孤覺得...這群家夥，當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憤怒的流程，在這一刻，已經幾乎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理智，那言語之中可謂是充滿了爆裂和怒火。
而在這怒火麵前，大漢的禁軍統領麋照看著麵前的劉程，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就如同當初對待他們大漢的皇帝陛下劉馮的時候一樣，有些話....麋照是不能說的。
或許，在麋照的心中，他早就已經因為這麽多年的宮闈之中生活，作為禁軍統領，他已經將他也當成了大漢的一份子。
哪怕在大漢的這個家庭之中，他隻是一個仆從護衛一般的存在。
但，他也是大漢皇帝的仆從，大漢皇帝的護衛，而不是什麽家族的子弟，更不是什麽東漢麋家的什麽人...
隻不過，他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因此也不能說出什麽對自己的家族不利的話語。
而這一切，劉程雖然不明白，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麽，而是直接帶著麋照回到了那原來的位置。
他想要知道，這賈充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但是當劉程和麋照回轉廳堂的時候，這廳堂之中的“酒宴”已經結束了，所有的官門中人都已經離開了。
留下了那一地的狼藉，正在讓一群仆從收拾著。
“看來咱們回來晚了些....”劉程見到了這一幕之後也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可惜了，既然如此....咱們出去和那賈充...”
“太孫稍安勿躁，若是老臣看得不錯的話，這賈朝歌應該是還有客人呢。”
麋照一把拉住了想要出去的劉程，然後雙眼微微眯起，從那縫隙之中朝著外麵看去。
個頭太小的劉程並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但是當他聽到了麋照的話語之後，也是忍不住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
“看來....”
“小子向衝，見過賈朝歌！
賈朝歌來朝歌多日，我向家事務繁忙，實在是抽不開身，今日才來拜訪。
真是....失禮失禮！”
就在劉程琢磨著那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這廳堂的外麵再次傳來了一個帶著幾分喜色笑意的聲音....
而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劉程是一臉的震驚，而一旁的麋照則是終於露出來了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老臣還想著，這賈充也不是一個蠢人，怎麽可以全然毫無準備的來此地？
僅僅將希望放在那河內郡守馬棱的身上，這或多或少有些過分了...
如今看來，他是還有第二個準備啊。”
“所以，賈充是要和這朝歌的本地豪族聯合？”
“....太孫，這算不上聯合！”麋照看著麵前的劉程，覺得這位太孫也在這一次的“遊曆”之中踏入了另一個極端。
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太孫，我大漢的各個州府郡縣都有自己的家族，甚至我大漢的一個郡會有許多的家族。
這並不是壞事...要知道，越是繁華的郡縣，這裏的家族才會越多！
這本就是天地之真理。
太孫，這當地的家族的確是問題，可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即便是太孫將如今天下的所有豪族世家全都斬殺一空了，難道過上十年八年之後，就不會有新的家族？
因此在千百年來，不斷有家族因為種種原因消散在天地之間。
但是也有全新的家族甚至是勢力出現在這天地之間。
所以也就讓人有了另外的一種辦法，如何與這些家族相處？
當年我大漢設立三互法，然後讓官員和本地豪族互相廝殺，最終可以保證天下之穩定。
但隨著時過境遷，這種辦法已經不合適了。
不是我對我大漢沒有了好處，而是這世家豪族之間已經盤根錯節，各自關係網都已經鋪設出來。
我大漢如今的州府郡縣無法再滿足這些。
而赴任的官員和當地的豪族也慢慢開始了合作。
他們同樣可以維護我大漢的穩定，隻不過這方式...就讓一些人變得不太好過了些。
而這賈充，毫無疑問是選擇了另一種辦法。
他不是要用那些惡徒們去將向家拉下馬，他自己恐怕也知道，這向家的勢力縱然放眼天下不過如此。
可是這勢力若是真的放在朝歌還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
但是相反，他這個朝歌令若是能夠說動向家....嗬嗬嗬...剿滅聚集在朝歌的一支賊寇。
向家憑借如此功勞，完全可以一躍而上，成為我大漢...嗯...最起碼他過上了一兩代人。
是可以出個兩千石的！”
世代兩千石！
這是大漢一流世家的標配，而四世三公則是頂層世家的配置。
雖然劉程對於世家豪族不是那麽的了解，但是這點東西，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能夠讓自己家族之中擔任地方郡守，或者是郡國之相，那麽這個家族也就真的算是有了登堂入室的資格了。
若是日後他們真的能夠維持住這份兒榮譽和地位，他們也能夠成為這世間數得著的豪族...
“朝歌向家，嗬嗬...連地方府衙都要依仗他們麽....”
“太孫這話說的，若是朝歌...莫要說朝歌，就算是河內如今有十萬大軍外加一名忠心耿耿的良將鎮守。
或者三兩萬大軍，加上幾名良將名臣，這何須什麽家族？
那賊寇連水花都別想翻出來！
但是很可惜，我大漢不能將數萬大軍放在這裏，甚至就連整個河內郡也不過隻有三五千人罷了。
而將領....我大漢如今的名將...或許是名將吧，都在這邊疆之地呢！
哪裏顧得上這小小的朝歌縣，最終不過就是等著朝歌自己來解決那些賊寇之流罷了。”
麋照的話語讓劉程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同時也讓劉程再一次的忽視了那廳堂之中的對話。
等到他清醒過來之後，廳堂之中的交談都已經結束了。
護衛們收拾好了那些狼藉，而向衝此時也朝著麵前的朝歌令賈充直接躬身行禮拜了一拜。
然後就帶著一臉的笑容回去了。
偷偷看到了這一幕的劉程也知道兩個人已經達成了什麽計劃，隻不過....
“太孫真的不打算去問一問麽？”
“問什麽？”劉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正這兩天也就要開始了，這賈充說實話也是個急性子。
他總不能任憑這朝歌的賊寇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
今日既然折騰了這麽久...想來這朝歌很快就能夠出結果了。”
在劉程的笑聲之中，這朝歌也無聲無息地發生了些許變化。
朝歌向氏，第一次開始派出商隊來跟著縣衙去懷縣送些禮物....
當然了，在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另一邊....也同樣有著異端很是詭異的對話。
“楚家大哥，你還不知道兄弟我的性格麽，若不是有十足的好處，兄弟怎麽可能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們？
現在那個什麽賈充...對，就是朝歌縣令，已經被咱們給嚇怕了，完全不敢和咱們為難。
甚至想要求咱們給他放開一條生路呢。
這一次的事情，就是那賈充給咱們的見麵禮！”
此時在朝歌城外不過數十裏的一座隱蔽的山坳之中，那如今朝歌縣的衙役之一江大正在朝著麵前的一名精壯漢子低三下四的說著什麽。
那態度之謙卑，要比麵對那賈充這個朝歌縣令的時候，好上不知道多少。
而在他的麵前，那個坦胸露乳的精裝漢子對於這種態度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甚至...眼神之中似乎還有幾分看不起。
而他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麽熟悉的過往，或者是非同一般的關係。
而是因為此時江大麵前的這個家夥還有一個很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當初攻打朝歌，並且屠戮朝歌縣官員的賊寇之一。
當然，他不是賊寇首領，卻也算得上是賊寇之中頗有名望的一個家夥。
因為之前就是朝歌縣的本地人，和一些本地的潑皮無賴是有些熟悉的，而江大就是其中之一。
那江大平素裏遊手好閑，當初借助破城更是膽大妄為，那搶奪百姓財物，打出來自己也是賊寇之中的一員的名號，更是無惡不作。
這一次他被賈充說得心中頗為激動，自然是想到了這位自己唯一的“靠山”。
想要請他幫忙來幫助自己一起拿下這滔天的富貴，甚至想要讓自己真正成為這賊寇之中的一員。
從此吃香的喝辣的，過上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隻不過他心中所想的那些東西，如今這叫做楚三山的賊寇那是完全沒有聽進去，甚至在聽他說完之後都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楚三山原本就對這江大沒有什麽好印象，覺得他不過就是隻知道趁火打劫的慫貨罷了。
如今聽到這江大說了這些話之後，這漢子沒有立刻開口，相反則是直接打了一個飽嗝。
緊跟著一股惡臭就從他的嘴裏麵出現了。
“你們這群蠢貨，怎麽會想到要去動向家的東西！
那可是向家，當初我們攻破朝歌縣的時候，都不敢去打向家的塢堡。
你們這群人...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還告訴你了，你們自己想要死，可別拉上我們，滾蛋！”
此時那楚三山說完之後還直接一腳踹在了那江大的肚子上，直接將他踹翻在地，帶著一臉的不屑一顧就準備轉身離開。
但還沒走出去兩步，那江大卻是一個軲轆爬了起來，然後一把將楚三山的大腿抱住。
“楚大哥，你別著急啊，我知道這事兒你不相信，但是你聽我好好和你說...”
“說你個鬼，滾...滾...你滾...”
楚三山懶得繼續在這個潑皮無賴的身上浪費時間，他甚至都覺得自己不該相信他的屁話然後來到這裏和他見麵。
但是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已經無恥到了這個地步，直接抱著他的大腿，還死活都趕不走了。
如今楚三山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想要讓人幫忙也做不到，而他懷中倒是有一把鋒利的短刀。
但就這點事，直接殺個人...他是殺過人，但是他不是愛殺人！
“起來起來，你給我好好說！”楚三山最後還是放棄了掙紮，算是徹底被這個家夥給弄得沒了心氣兒。
直接拎著那江大的頭發，在江大鬆開之後直接給他拽了起來。
滿臉怒火加上無奈地朝著江大一頓擺手。
“想說什麽，快點！”
“三山哥，我知道你們都是英雄豪傑，但是今天這事兒兄弟我真的是想了許久的。
你看...咱們山上的兄弟們真的害怕那向家麽？
他就算是有些私兵，有些佃農，難道三山哥你還怕他們會帶著那些私兵和佃農跑到山上剿滅咱們不成麽？”
“放屁！”楚三山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直接就忍不住罵了起來，“你這家夥好不是個東西，這是說的什麽屁話！
他們向家是不錯，但是我們不去動他還不是因為他們的塢堡。
否則就憑他們，怎麽敢和我們動手？”
那楚三山說完之後也是忍不住道了一聲晦氣！
作為這朝歌縣唯一一個上得了台麵的家族，這向家這百多年的積累可是足夠讓所有人都眼饞的。
他們這群連朝歌縣都敢攻打，連朝廷的官員都敢直接殺了的家夥，怎麽會不想去將這向家給屠戮一空了？
他們當然想！
但是...他們做不到啊！
這朝歌縣雖然被攻破了，但一來這朝歌縣的守軍沒有幾個，加上被調走了許多徭役，還有這些年的天災人禍。
他們攻打朝歌縣屬於趁其不備，外加還有內外聯合，這才拿下了朝歌縣的。
但是向家的塢堡不同。
什麽是塢堡？
所謂塢堡就是一些世家豪族看著如今這些年的年景不太對勁兒，天災連年導致越來越多的百姓成為了流民。
這些人太清楚人一旦餓極了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所以他們都不想讓自己的家族出現什麽大問題，在這種時候他們就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傳聞中的塢堡！
當年在孝武皇帝的時候，北方因為連年戰亂，邊疆的百姓實在是被逼得沒有了辦法。
他們就幹脆幾家幾戶，甚至是一個家族，一個村子甚至是一個鎮子聯合在一起。
朝廷管不了他們了，他們就不斷的修築各種防禦設施從而自保。
從最開始的拒馬鹿角圍牆，慢慢的變成了一個大院子，甚至是一個大營寨，甚至是一座小城...
直到王莽篡漢加上天災連年，整個河北都亂成了一團，偌大的北方開始遍布這種宛若城池一樣的塢堡，從而讓那些富貴人家將儲備的糧食放進去，從而自保。
特別是之前經曆了一場場廝殺和亂戰之後，還能夠從那個時候存貨下來的世家豪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本事的。
而向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了.....
哪怕他如今已經相當的沒落了，可仍然是常人不敢麵對的存在。
向家並不可怕，上百年十來名家族子弟擔任地方官員的向家也不足以讓賊寇止步。
但是擁有塢堡的向家，沒人願意去碰一腦袋的血！
塢堡強大之地，不僅僅是他有高大的圍牆甚至是望樓和攻防建築等等。
就算是他們製作的塢堡外牆和防禦再如何的精良高大，也總不能和朝廷耗費了無數心血和時間乃至徭役的性命才修建出來的城池相比啊。
塢堡真正讓人感覺到恐懼，讓諸多賊寇望而卻步的，是他那近乎於沒有任何死角，沒有任何缺點的特點...
如果攻打一座城池，一般來說無非就是幾個辦法罷了。
最蠢的，也是最不想用到的辦法就是強攻，依靠數不清的士卒，加上無數例如拋車，衝車，井闌等攻城利器去攻打城池。
如此一來，就算是對付最簡陋的城池都要付出兩倍三倍甚至五倍的代價。
若是碰上堅固的，恐怕十倍八倍的代價也未必能夠將城池攻打下來。
所以兵法都說，直接攻打城池那是下等之策！
而除了強攻城池之外還有一些辦法，比如...
圍困城池，斷絕城池的糧草甚至是水源，在無法攻打下來城池的情況下，耗費大量的時間將城池直接拖死。
如果裏麵的人不想坐以待斃，就隻能放棄城池直接出來和他們野戰，這樣他們就算是有所損傷也會很少。
當然，也可以方向拖死外麵的人，因為外麵的人也需要每天耗費糧草輜重，而且數量比城中的那些人還多。
隻不過，既然來攻打城池，那麽他們一定有自己的準備。
一般來說...除了吃光自己人的那幾場大戰之外，這種反製的辦法，基本沒有成功過...
第二個，利用夜襲，偷襲，掘地等出其不意的辦法攻破城池，從大門進去。
第三個，利用內應打開城門，然後衝進去將對方斬殺，比如朝歌縣....
這些辦法，就是攻打城池的幾個辦法了，但是...塢堡完美的避開了所有的危險。
如今的塢堡，諸如向家塢堡，那就是向家自己的家族塢堡，裏麵的全都是向家自己的家人。
就算是護衛，除了向家自己的子弟之外，那些私兵都是從祖上就跟在向家身邊，吃喝都跟著向家一起的。
或許本土其他的一些勢力能夠和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有所聯係。
但一群賊寇斷然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而內應...能進去的都是家族之中知根知底的，完全沒有可能！
其二，這塢堡不但有著外牆和望樓，他們選擇地方也是非常講究的，要麽就是沿河修建，要麽就是在懸崖峭壁上。
總之，就是不會在大平原上直接築個城出來。
一來他們不敢這麽顯眼，二來...他們也沒那麽多錢，如此一來倒是讓一些攻城的手段徹底沒有了希望。
其他的隻需要小心防備就是了。
以塢堡的大小，加上裏麵的人...足夠了！
第三，這塢堡最大的作用就是儲備家族的典藏，除了錢帛之外，這糧草自然那也是重中之重了。
一群賊寇，本就是餓極了的家夥，和充滿了糧草的塢堡對著耗...這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至於唯一的一條強攻，這倒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說一群賊寇擁有了衝車，井闌，拋車，雲梯以及甲胄等等....
他們攻打向家的塢堡幹什麽，他們該去打洛陽！
這就是塢堡被世家大族所喜歡的原因，也是塢堡為什麽能夠保存到現在的原因。
因為他們和朝廷都知道，這東西從始至終就不是用來防備朝廷的，在朝廷大軍麵前，除了一些放在懸崖峭壁上。
那種真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塢堡之外。
其他的塢堡，幾乎是不堪一擊，隻要他們不扯旗造反，朝廷也懶得找他們。
這些塢堡從始至終麵對的都是一群兵甲不全，甚至是沒有，純粹是餓極了不得已而為之的那些流民賊寇。
他們，才是塢堡存在的最大原因。
所以楚三山今日是如此態度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這不是什麽高端的知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要是沒有這個塢堡，他們早就讓那一家姓向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連祖墳都得給他們刨了....
不過如今江大看著那楚三山這麽一副並不服氣的模樣，也是咧嘴笑了起來。
“你笑個鬼！”
“三山哥，你真是當....當...當那個什麽迷糊...”江大想說一點有文采的話語，但奈何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最後也隻能鬧個笑話罷了。
不過好在這家夥還是記得賈充當初和他們說的那些話。
“三山哥你好好想想啊，咱們不去打向家，是因為向家自己變成了一個烏龜殼子。
可現在是向家自己的腦袋從他的龜殼子裏麵伸出來了。
咱們就算是將那些商隊的東西全都搶了，難道向家的人還能出來找咱們的麻煩不成麽？
先不說他們本來就是去懷縣請山家還有那個什麽郡守過來打咱們的，就算不是...咱們也沒有必要顧及這向家一族不是？
咱們就搶了，他們要是出來，那就是將他們一起殺了。
若是他們不出來，知道惹不起咱們，那咱們不也挺好麽，直接吃掉他們的商隊，也算是白白發了一筆大財。
這要是...要是山裏麵其他的弟兄們知道了，就一起吃一杯酒。
這其實若是他們不知道，就憑著三山哥你的能力，加上我們這百十來號人給三山哥你當個內應。
其實也是能夠將他們全都吃下去的！”
江大此時將當初從賈充嘴裏聽到的話，幾乎原模原樣地告訴了這楚三山。
也讓這楚三山第一次變得神情嚴肅了起來，那眼神之中更是開始了“思索”起來，看著麵前的江大頗為糾結和古怪。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楚三山知道麵前的這個家夥是個什麽東西，說實話...他是不相信這個家夥有這個腦子的。
而江大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這是那個什麽朝歌縣令說的，他說...願意用這些東西來當做見麵禮，希望能夠和咱們兄弟們就是那個...那個....”
“不讓我們再去找他的麻煩？”
“對，就是這個意思！”江大一拍自己大腿，直接笑了起來，“這家夥啊，就是一個被嚇怕了的慫貨罷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是什麽道理，這到底是什麽道理！
他若是知道如此的話，他說什麽都不會讓麵前的這個家夥來這裏當這個朝歌縣令！
看著憤怒不已的劉程，賈充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繼續沉默著做著自己的事情而已。
劉程心中部分，拉扯著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但是....
“太孫莫要胡鬧了，有時候哪怕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另外，太孫請記住，如今這是在朝歌，有賊寇，有亂民，有餓著肚子馬上就要餓死的百姓。
甚至還可能隱藏著...如同臣這等野心勃勃之輩。
誰也不知道他們聽到了大漢太孫四個大字之後，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因此，太孫不要衝動，也不要覺得有禁軍在背後保護就可以為所欲為。
想來太孫若是想要發泄或者作威作福，那也沒有必要跟著臣來遭這個罪的。
臣不是傻子，也不會當著我大漢未來國君的麵兒做出什麽讓自己後路斷絕的事情來。
太孫....日後說話之前，你好歹過過腦子！”
“.....”劉程此時一臉震驚的看著麵前的家夥，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家夥竟然敢對自己如此的無禮！
“賈充，你無禮！”
“太孫聰慧，之前也是很明白的一個人。
怎麽這一次如此糊塗？”
賈充似乎是非要讓劉程活活氣死一樣，看著麵前的劉程就再次笑了起來，說出來的話...那也是真的讓劉程滿臉陰沉。
不過這一次還不等那劉程說些什麽，這賈充就再次開口了。
“太孫平素裏聰慧，這一次想來是心中擔心這朝歌百姓罷了。
所以這才有些不理智了，日後太孫身為我大漢的國君還是應該多多注意才是。
那焦野不知道臣的身邊還跟著太孫也就罷了，可是太孫怎麽還能不知道呢？
難不成臣還打算...嗬嗬嗬...臣可做不出這等愚蠢的事情。”
“......”劉程看著麵前的賈充，這一刻他終於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憤怒。
正如那賈充所說，他不是一個蠢貨，也不可能真的當著自己的麵兒做出來什麽事情。
如今，這想來就是他的計劃罷了。
是他有些衝動了...
“咳咳咳.....”一陣尷尬的輕咳之後，那劉程直接正了正自己的衣衫然後在護衛的陪同下就朝著後院走去。
這縣衙是辦公之地，但是後麵也是他們的居住之所。
現在整個縣衙都亂了，他們也得找個休息的地方才是。
後麵的事情...自然有賈充來負責了。
在劉程徹底放任不管之後，賈充也終於開始了大張旗鼓的操持。
整個朝歌縣都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混亂了起來，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夥最開始還不敢相信一個朝廷的縣令竟然會才對他們這種敗類伸出自己的手掌。
但是當有膽大之人在那賈充那裏得到了好酒好菜還有不少好處甚至是成為了縣衙的衙役之後。
這一切都變了。
這小小的朝歌縣之中，竟然有百多人都是這等“豪傑”之輩。
他們要麽就是跟著賊寇一起殺人劫掠，還有不少膽小之人不敢持刀弄槍地劫掠。
但是他們也有著一顆壞心，然後趁亂偷盜！
至於那些看到混亂之後，徹底不想再費勁費力，直接就此休息，敗光家產來吃喝玩樂的，更是不勝感激。
這些人原本都是遠近馳名的敗類，沒有人願意給他們一個出路。
賈充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讓他們看到了光明一般，直接就一窩蜂地衝了過去，然後湊到了賈充的身邊....
在得到了他們之後，賈充做事情更加地狂妄起來！
“諸位，今日你們都是我朝歌的豪傑之輩，如今你我湊到了一起，那就不能坐吃山空。
這朝歌的府庫都已經被那山中的豪傑給帶走了。
但是我朝歌卻也不是毫無辦法，今日....我就可以給你們帶來一場大富貴！”
在又一次的酒宴之上，賈充手舉酒樽一聲高呼，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的麵前。
看著那些帶著幾分驚詫，幾分錯愕甚至還有幾分熱烈的眼神。
賈充的臉上，笑容也變得越發燦爛了起來。
而他的模樣也讓眾多身邊人都忍不住沉默甚至是猶豫了起來。
“縣君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這段時間跟著賈充四處“瞎混”的那些惡徒們如今聽到了這賈充的話也是一陣迷茫。
他們被賈充的話所吸引，但是卻又不明白賈充到底是什麽意思。
最後一陣沉默之後，還是有膽大的直接朝著那賈充就開口問了起來。
而且這態度....看著也不是多麽的恭敬！
“哈哈哈哈....”賈充看著麵前這些對自己並不恭敬的家夥們，也是直接露出來了一個笑容，然後朝著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在他們越發迷茫的神情之中，賈充輕聲說道。
“其實....本官的意思很簡單，這朝歌的府衙當然是沒有什麽好處了，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朝歌就沒有錢糧和好處了！
不知道諸位可曾聽說過....河內向氏！”
“向氏？”
“竟然是向家....”
“我的天.....”
當賈充的口中出現了河內向氏這個名字之後，這廳堂之中的所有人也都忍不住長吸一口氣。
那模樣，簡直是比當初聽到了自己可以做官門中人還要讓他們驚訝...
而在屏風後麵躲著，一直聽著前麵動靜兒的劉程也忍不住皺起眉頭，然後看向了一旁的麋照...
嗯，對...為了劉程的安全，此時麋照已經借助賈充大肆招募的辦法直接入了賈充的府邸之中當了一個管家。
而他身邊的羽林衛，除了一些打探消息的人之外，剩下的也有十來人偷偷進入了這府邸之中成為了護衛....
最大程度的保護了劉程的安全！
劉程此時聽到了賈充的話語，在聽著那些人一陣陣驚呼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明白。
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連朝廷法度，和代表著朝廷威嚴的衙門都不放在眼裏混賬東西們，怎麽還有害怕的人？
麋照看到了那劉程的疑惑，此時也是直接朝著他輕笑起來，然後拉著劉程朝著後宅走去。
有些話，還是得在沒人的地方說才是。
“太孫也不用疑惑震驚，這朝歌向氏算是這朝歌縣中唯一的家族了。
家族勢力不大，在此之前也沒有什麽人在我大漢朝中任職，也就是這些年在冀州以及司隸的地方任職罷了。
所處的位置，一般不過縣令縣尉縣丞罷了....
太孫不知道倒也是正常....”
麋照的話並沒有能夠給劉程解答自己的疑惑。
“麋將軍，既然這向家不過如此，那為何這群人竟然拿會對那向家如此畏懼？
剛剛雖然孤沒有看到他們的模樣，但是孤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這群家夥的語氣是什麽意思...”
“哈哈哈哈....”麋照聽到了劉程的話語之後，也是忍不住直接大笑了起來。
那樣子倒是讓劉程的臉色更加的疑惑和陰沉。
“麋將軍....”
“太孫見諒！”麋照看到了劉程的模樣之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朝歌向氏在太孫的眼中那個的確是不過如此。
可是...這裏是朝歌啊。
這裏可不是當年殷商國都，隻不過就是我大漢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小縣城罷了。
在這裏，莫要說什麽達官顯貴，就算是除了一個類似於賈充這等被舉薦成為孝廉然後送到朝中考核之人，那都已經是極大的本事，那都是大人物了。
而這向氏一族不說其他，他們的先祖乃是當年世祖光武帝時期，聞名天下的隱士向長。
這些年其子弟因為向長的名望而越發的強大。
多年來已經有近十人擔任我大漢各地的官吏。
不管其職位高低，都是那些鄉鄰之中的大人物，一個兩個還則罷了。
短短百來年，近十人的官吏，這積累的實力如何太孫想來也能夠想象的...
不過太孫仍然不用對他們如何在意，這等家族就算是再過百多年也不過如此，對我大漢而言不過就是滄海一粟罷了。
但....這對於隻有一個向氏的朝歌來說，朝歌就是這縣中的土霸王一般。
這等人如何能夠不讓鄉間之人畏懼？
說句不好聽的....我大漢的朝廷未必就能夠讓他們感覺到畏懼，因為我朝廷有自己的法度。
這就算是對其懲戒，也需要考慮到許多許多的事情....
但是他們不同...這向氏想要對他們做點什麽，甚至朝廷都不需要知道，府衙都不需要知道。
再加上朝廷在這朝歌不過隻有縣衙和些許衙役和守軍罷了，而就算是這些人全都齊備。
這縣令也未必就能夠調動縣尉和守軍....
但是向家不同，這些年向家如此發展下來，說句不好聽的，恐怕大半個朝歌都是要看向家的臉色行事的。
而且他們可能還需要向家才能夠活下去，百姓的農田在向家的手中，百姓甚至是向家的佃戶。
賊寇們甚至這一次都沒有動向家，就是因為他攻破縣衙，那些百姓們或許會冷眼旁觀。
但是他們攻打向家，下一刻他們可能就會遭到幾萬人的圍堵....
這種事情，如何能夠讓他們不畏懼....”
麋照說完之後，那劉程的神情也是變得深邃了起來，這是劉程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了解到了這地方的世家豪族。
同時，他也想到了曾經聽到的一些話語....
“麋將軍，這就是我大漢的世家豪族麽？”
“他們算不上什麽世家豪族，向家....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家族罷了。
而且實力還非常的差....真正的世家豪族應該是....”
“可就算是這大漢最小的家族，都可以輕鬆的解決如今這朝歌的麻煩。
或許不是解決，他們最起碼可以在這混亂之中保全自身！
如今我大漢處處都是兵荒馬亂的場景，如果天下各個州府郡縣都有如此家族。
那麽日後誰還會對我大漢朝廷有所尊重？
日後他們全都為了自保投入了那世家之中，到時候我大漢朝廷算是什麽？
是他們這些世家豪族掌中的玩物不成？
之前孤曾經在陛下寢宮看書的時候，見到過一些事情，聽到過一些事情。
孤從來沒有因為聽到了什麽就多想過什麽。
但是今日....孤覺得...這群家夥，當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憤怒的流程，在這一刻，已經幾乎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理智，那言語之中可謂是充滿了爆裂和怒火。
而在這怒火麵前，大漢的禁軍統領麋照看著麵前的劉程，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就如同當初對待他們大漢的皇帝陛下劉馮的時候一樣，有些話....麋照是不能說的。
或許，在麋照的心中，他早就已經因為這麽多年的宮闈之中生活，作為禁軍統領，他已經將他也當成了大漢的一份子。
哪怕在大漢的這個家庭之中，他隻是一個仆從護衛一般的存在。
但，他也是大漢皇帝的仆從，大漢皇帝的護衛，而不是什麽家族的子弟，更不是什麽東漢麋家的什麽人...
隻不過，他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因此也不能說出什麽對自己的家族不利的話語。
而這一切，劉程雖然不明白，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麽，而是直接帶著麋照回到了那原來的位置。
他想要知道，這賈充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但是當劉程和麋照回轉廳堂的時候，這廳堂之中的“酒宴”已經結束了，所有的官門中人都已經離開了。
留下了那一地的狼藉，正在讓一群仆從收拾著。
“看來咱們回來晚了些....”劉程見到了這一幕之後也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可惜了，既然如此....咱們出去和那賈充...”
“太孫稍安勿躁，若是老臣看得不錯的話，這賈朝歌應該是還有客人呢。”
麋照一把拉住了想要出去的劉程，然後雙眼微微眯起，從那縫隙之中朝著外麵看去。
個頭太小的劉程並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但是當他聽到了麋照的話語之後，也是忍不住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
“看來....”
“小子向衝，見過賈朝歌！
賈朝歌來朝歌多日，我向家事務繁忙，實在是抽不開身，今日才來拜訪。
真是....失禮失禮！”
就在劉程琢磨著那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這廳堂的外麵再次傳來了一個帶著幾分喜色笑意的聲音....
而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劉程是一臉的震驚，而一旁的麋照則是終於露出來了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老臣還想著，這賈充也不是一個蠢人，怎麽可以全然毫無準備的來此地？
僅僅將希望放在那河內郡守馬棱的身上，這或多或少有些過分了...
如今看來，他是還有第二個準備啊。”
“所以，賈充是要和這朝歌的本地豪族聯合？”
“....太孫，這算不上聯合！”麋照看著麵前的劉程，覺得這位太孫也在這一次的“遊曆”之中踏入了另一個極端。
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太孫，我大漢的各個州府郡縣都有自己的家族，甚至我大漢的一個郡會有許多的家族。
這並不是壞事...要知道，越是繁華的郡縣，這裏的家族才會越多！
這本就是天地之真理。
太孫，這當地的家族的確是問題，可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即便是太孫將如今天下的所有豪族世家全都斬殺一空了，難道過上十年八年之後，就不會有新的家族？
因此在千百年來，不斷有家族因為種種原因消散在天地之間。
但是也有全新的家族甚至是勢力出現在這天地之間。
所以也就讓人有了另外的一種辦法，如何與這些家族相處？
當年我大漢設立三互法，然後讓官員和本地豪族互相廝殺，最終可以保證天下之穩定。
但隨著時過境遷，這種辦法已經不合適了。
不是我對我大漢沒有了好處，而是這世家豪族之間已經盤根錯節，各自關係網都已經鋪設出來。
我大漢如今的州府郡縣無法再滿足這些。
而赴任的官員和當地的豪族也慢慢開始了合作。
他們同樣可以維護我大漢的穩定，隻不過這方式...就讓一些人變得不太好過了些。
而這賈充，毫無疑問是選擇了另一種辦法。
他不是要用那些惡徒們去將向家拉下馬，他自己恐怕也知道，這向家的勢力縱然放眼天下不過如此。
可是這勢力若是真的放在朝歌還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
但是相反，他這個朝歌令若是能夠說動向家....嗬嗬嗬...剿滅聚集在朝歌的一支賊寇。
向家憑借如此功勞，完全可以一躍而上，成為我大漢...嗯...最起碼他過上了一兩代人。
是可以出個兩千石的！”
世代兩千石！
這是大漢一流世家的標配，而四世三公則是頂層世家的配置。
雖然劉程對於世家豪族不是那麽的了解，但是這點東西，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能夠讓自己家族之中擔任地方郡守，或者是郡國之相，那麽這個家族也就真的算是有了登堂入室的資格了。
若是日後他們真的能夠維持住這份兒榮譽和地位，他們也能夠成為這世間數得著的豪族...
“朝歌向家，嗬嗬...連地方府衙都要依仗他們麽....”
“太孫這話說的，若是朝歌...莫要說朝歌，就算是河內如今有十萬大軍外加一名忠心耿耿的良將鎮守。
或者三兩萬大軍，加上幾名良將名臣，這何須什麽家族？
那賊寇連水花都別想翻出來！
但是很可惜，我大漢不能將數萬大軍放在這裏，甚至就連整個河內郡也不過隻有三五千人罷了。
而將領....我大漢如今的名將...或許是名將吧，都在這邊疆之地呢！
哪裏顧得上這小小的朝歌縣，最終不過就是等著朝歌自己來解決那些賊寇之流罷了。”
麋照的話語讓劉程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同時也讓劉程再一次的忽視了那廳堂之中的對話。
等到他清醒過來之後，廳堂之中的交談都已經結束了。
護衛們收拾好了那些狼藉，而向衝此時也朝著麵前的朝歌令賈充直接躬身行禮拜了一拜。
然後就帶著一臉的笑容回去了。
偷偷看到了這一幕的劉程也知道兩個人已經達成了什麽計劃，隻不過....
“太孫真的不打算去問一問麽？”
“問什麽？”劉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正這兩天也就要開始了，這賈充說實話也是個急性子。
他總不能任憑這朝歌的賊寇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
今日既然折騰了這麽久...想來這朝歌很快就能夠出結果了。”
在劉程的笑聲之中，這朝歌也無聲無息地發生了些許變化。
朝歌向氏，第一次開始派出商隊來跟著縣衙去懷縣送些禮物....
當然了，在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另一邊....也同樣有著異端很是詭異的對話。
“楚家大哥，你還不知道兄弟我的性格麽，若不是有十足的好處，兄弟怎麽可能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們？
現在那個什麽賈充...對，就是朝歌縣令，已經被咱們給嚇怕了，完全不敢和咱們為難。
甚至想要求咱們給他放開一條生路呢。
這一次的事情，就是那賈充給咱們的見麵禮！”
此時在朝歌城外不過數十裏的一座隱蔽的山坳之中，那如今朝歌縣的衙役之一江大正在朝著麵前的一名精壯漢子低三下四的說著什麽。
那態度之謙卑，要比麵對那賈充這個朝歌縣令的時候，好上不知道多少。
而在他的麵前，那個坦胸露乳的精裝漢子對於這種態度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甚至...眼神之中似乎還有幾分看不起。
而他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麽熟悉的過往，或者是非同一般的關係。
而是因為此時江大麵前的這個家夥還有一個很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當初攻打朝歌，並且屠戮朝歌縣官員的賊寇之一。
當然，他不是賊寇首領，卻也算得上是賊寇之中頗有名望的一個家夥。
因為之前就是朝歌縣的本地人，和一些本地的潑皮無賴是有些熟悉的，而江大就是其中之一。
那江大平素裏遊手好閑，當初借助破城更是膽大妄為，那搶奪百姓財物，打出來自己也是賊寇之中的一員的名號，更是無惡不作。
這一次他被賈充說得心中頗為激動，自然是想到了這位自己唯一的“靠山”。
想要請他幫忙來幫助自己一起拿下這滔天的富貴，甚至想要讓自己真正成為這賊寇之中的一員。
從此吃香的喝辣的，過上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隻不過他心中所想的那些東西，如今這叫做楚三山的賊寇那是完全沒有聽進去，甚至在聽他說完之後都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楚三山原本就對這江大沒有什麽好印象，覺得他不過就是隻知道趁火打劫的慫貨罷了。
如今聽到這江大說了這些話之後，這漢子沒有立刻開口，相反則是直接打了一個飽嗝。
緊跟著一股惡臭就從他的嘴裏麵出現了。
“你們這群蠢貨，怎麽會想到要去動向家的東西！
那可是向家，當初我們攻破朝歌縣的時候，都不敢去打向家的塢堡。
你們這群人...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還告訴你了，你們自己想要死，可別拉上我們，滾蛋！”
此時那楚三山說完之後還直接一腳踹在了那江大的肚子上，直接將他踹翻在地，帶著一臉的不屑一顧就準備轉身離開。
但還沒走出去兩步，那江大卻是一個軲轆爬了起來，然後一把將楚三山的大腿抱住。
“楚大哥，你別著急啊，我知道這事兒你不相信，但是你聽我好好和你說...”
“說你個鬼，滾...滾...你滾...”
楚三山懶得繼續在這個潑皮無賴的身上浪費時間，他甚至都覺得自己不該相信他的屁話然後來到這裏和他見麵。
但是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已經無恥到了這個地步，直接抱著他的大腿，還死活都趕不走了。
如今楚三山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想要讓人幫忙也做不到，而他懷中倒是有一把鋒利的短刀。
但就這點事，直接殺個人...他是殺過人，但是他不是愛殺人！
“起來起來，你給我好好說！”楚三山最後還是放棄了掙紮，算是徹底被這個家夥給弄得沒了心氣兒。
直接拎著那江大的頭發，在江大鬆開之後直接給他拽了起來。
滿臉怒火加上無奈地朝著江大一頓擺手。
“想說什麽，快點！”
“三山哥，我知道你們都是英雄豪傑，但是今天這事兒兄弟我真的是想了許久的。
你看...咱們山上的兄弟們真的害怕那向家麽？
他就算是有些私兵，有些佃農，難道三山哥你還怕他們會帶著那些私兵和佃農跑到山上剿滅咱們不成麽？”
“放屁！”楚三山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直接就忍不住罵了起來，“你這家夥好不是個東西，這是說的什麽屁話！
他們向家是不錯，但是我們不去動他還不是因為他們的塢堡。
否則就憑他們，怎麽敢和我們動手？”
那楚三山說完之後也是忍不住道了一聲晦氣！
作為這朝歌縣唯一一個上得了台麵的家族，這向家這百多年的積累可是足夠讓所有人都眼饞的。
他們這群連朝歌縣都敢攻打，連朝廷的官員都敢直接殺了的家夥，怎麽會不想去將這向家給屠戮一空了？
他們當然想！
但是...他們做不到啊！
這朝歌縣雖然被攻破了，但一來這朝歌縣的守軍沒有幾個，加上被調走了許多徭役，還有這些年的天災人禍。
他們攻打朝歌縣屬於趁其不備，外加還有內外聯合，這才拿下了朝歌縣的。
但是向家的塢堡不同。
什麽是塢堡？
所謂塢堡就是一些世家豪族看著如今這些年的年景不太對勁兒，天災連年導致越來越多的百姓成為了流民。
這些人太清楚人一旦餓極了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所以他們都不想讓自己的家族出現什麽大問題，在這種時候他們就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傳聞中的塢堡！
當年在孝武皇帝的時候，北方因為連年戰亂，邊疆的百姓實在是被逼得沒有了辦法。
他們就幹脆幾家幾戶，甚至是一個家族，一個村子甚至是一個鎮子聯合在一起。
朝廷管不了他們了，他們就不斷的修築各種防禦設施從而自保。
從最開始的拒馬鹿角圍牆，慢慢的變成了一個大院子，甚至是一個大營寨，甚至是一座小城...
直到王莽篡漢加上天災連年，整個河北都亂成了一團，偌大的北方開始遍布這種宛若城池一樣的塢堡，從而讓那些富貴人家將儲備的糧食放進去，從而自保。
特別是之前經曆了一場場廝殺和亂戰之後，還能夠從那個時候存貨下來的世家豪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本事的。
而向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了.....
哪怕他如今已經相當的沒落了，可仍然是常人不敢麵對的存在。
向家並不可怕，上百年十來名家族子弟擔任地方官員的向家也不足以讓賊寇止步。
但是擁有塢堡的向家，沒人願意去碰一腦袋的血！
塢堡強大之地，不僅僅是他有高大的圍牆甚至是望樓和攻防建築等等。
就算是他們製作的塢堡外牆和防禦再如何的精良高大，也總不能和朝廷耗費了無數心血和時間乃至徭役的性命才修建出來的城池相比啊。
塢堡真正讓人感覺到恐懼，讓諸多賊寇望而卻步的，是他那近乎於沒有任何死角，沒有任何缺點的特點...
如果攻打一座城池，一般來說無非就是幾個辦法罷了。
最蠢的，也是最不想用到的辦法就是強攻，依靠數不清的士卒，加上無數例如拋車，衝車，井闌等攻城利器去攻打城池。
如此一來，就算是對付最簡陋的城池都要付出兩倍三倍甚至五倍的代價。
若是碰上堅固的，恐怕十倍八倍的代價也未必能夠將城池攻打下來。
所以兵法都說，直接攻打城池那是下等之策！
而除了強攻城池之外還有一些辦法，比如...
圍困城池，斷絕城池的糧草甚至是水源，在無法攻打下來城池的情況下，耗費大量的時間將城池直接拖死。
如果裏麵的人不想坐以待斃，就隻能放棄城池直接出來和他們野戰，這樣他們就算是有所損傷也會很少。
當然，也可以方向拖死外麵的人，因為外麵的人也需要每天耗費糧草輜重，而且數量比城中的那些人還多。
隻不過，既然來攻打城池，那麽他們一定有自己的準備。
一般來說...除了吃光自己人的那幾場大戰之外，這種反製的辦法，基本沒有成功過...
第二個，利用夜襲，偷襲，掘地等出其不意的辦法攻破城池，從大門進去。
第三個，利用內應打開城門，然後衝進去將對方斬殺，比如朝歌縣....
這些辦法，就是攻打城池的幾個辦法了，但是...塢堡完美的避開了所有的危險。
如今的塢堡，諸如向家塢堡，那就是向家自己的家族塢堡，裏麵的全都是向家自己的家人。
就算是護衛，除了向家自己的子弟之外，那些私兵都是從祖上就跟在向家身邊，吃喝都跟著向家一起的。
或許本土其他的一些勢力能夠和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有所聯係。
但一群賊寇斷然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而內應...能進去的都是家族之中知根知底的，完全沒有可能！
其二，這塢堡不但有著外牆和望樓，他們選擇地方也是非常講究的，要麽就是沿河修建，要麽就是在懸崖峭壁上。
總之，就是不會在大平原上直接築個城出來。
一來他們不敢這麽顯眼，二來...他們也沒那麽多錢，如此一來倒是讓一些攻城的手段徹底沒有了希望。
其他的隻需要小心防備就是了。
以塢堡的大小，加上裏麵的人...足夠了！
第三，這塢堡最大的作用就是儲備家族的典藏，除了錢帛之外，這糧草自然那也是重中之重了。
一群賊寇，本就是餓極了的家夥，和充滿了糧草的塢堡對著耗...這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至於唯一的一條強攻，這倒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說一群賊寇擁有了衝車，井闌，拋車，雲梯以及甲胄等等....
他們攻打向家的塢堡幹什麽，他們該去打洛陽！
這就是塢堡被世家大族所喜歡的原因，也是塢堡為什麽能夠保存到現在的原因。
因為他們和朝廷都知道，這東西從始至終就不是用來防備朝廷的，在朝廷大軍麵前，除了一些放在懸崖峭壁上。
那種真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塢堡之外。
其他的塢堡，幾乎是不堪一擊，隻要他們不扯旗造反，朝廷也懶得找他們。
這些塢堡從始至終麵對的都是一群兵甲不全，甚至是沒有，純粹是餓極了不得已而為之的那些流民賊寇。
他們，才是塢堡存在的最大原因。
所以楚三山今日是如此態度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這不是什麽高端的知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要是沒有這個塢堡，他們早就讓那一家姓向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連祖墳都得給他們刨了....
不過如今江大看著那楚三山這麽一副並不服氣的模樣，也是咧嘴笑了起來。
“你笑個鬼！”
“三山哥，你真是當....當...當那個什麽迷糊...”江大想說一點有文采的話語，但奈何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最後也隻能鬧個笑話罷了。
不過好在這家夥還是記得賈充當初和他們說的那些話。
“三山哥你好好想想啊，咱們不去打向家，是因為向家自己變成了一個烏龜殼子。
可現在是向家自己的腦袋從他的龜殼子裏麵伸出來了。
咱們就算是將那些商隊的東西全都搶了，難道向家的人還能出來找咱們的麻煩不成麽？
先不說他們本來就是去懷縣請山家還有那個什麽郡守過來打咱們的，就算不是...咱們也沒有必要顧及這向家一族不是？
咱們就搶了，他們要是出來，那就是將他們一起殺了。
若是他們不出來，知道惹不起咱們，那咱們不也挺好麽，直接吃掉他們的商隊，也算是白白發了一筆大財。
這要是...要是山裏麵其他的弟兄們知道了，就一起吃一杯酒。
這其實若是他們不知道，就憑著三山哥你的能力，加上我們這百十來號人給三山哥你當個內應。
其實也是能夠將他們全都吃下去的！”
江大此時將當初從賈充嘴裏聽到的話，幾乎原模原樣地告訴了這楚三山。
也讓這楚三山第一次變得神情嚴肅了起來，那眼神之中更是開始了“思索”起來，看著麵前的江大頗為糾結和古怪。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楚三山知道麵前的這個家夥是個什麽東西，說實話...他是不相信這個家夥有這個腦子的。
而江大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這是那個什麽朝歌縣令說的，他說...願意用這些東西來當做見麵禮，希望能夠和咱們兄弟們就是那個...那個....”
“不讓我們再去找他的麻煩？”
“對，就是這個意思！”江大一拍自己大腿，直接笑了起來，“這家夥啊，就是一個被嚇怕了的慫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