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們真的是.…..”此時來忠身邊的老仆仍然是憤憤不平,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剛剛開口就被那來忠直接打斷。


    “好了!“來忠再次打斷了這老仆的話語,臉色也是瞬間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這一次那位劉兄可是你讓他們吃了個悶虧。現在他們的心中還惶恐不安呢,總是需要有個發泄的地方才是。


    如今我等眼瞅著是和那劉兄走得很近。


    因此....因此我等的人沒有事,那就是極好的了。至於更多的....本縣從來不曾奢求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這來忠也是忍不住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他的腦海裏麵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在離開家的時候,自己那素來沉默寡言,威望頗重的父親對他說過的—句話。


    “這進入了仕途,你就不再是你了。”


    曾經的來忠還不是非常的明白,但如今...他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隻不過,即便是他明白了這些...如今麵對這雍涼的局麵,他也是沒有了辦法。


    一切,也隻能是等待著劉陶等人的手段罷了。


    在這一刻,他才深刻感悟到,名望這兩個字在這種時候,到底是多麽的無力...


    而另一邊的驛站之中,劉陶也偷偷見到了這大漢太孫,麵對這已經徹底將自己隱藏起來的太孫,劉陶也是徹底沒了話。


    “太孫....你...你當真...就不打算出麵了?”


    “劉寺正說得這是什麽話,孤如今也不過就是在這西北遊曆而已,主要就是看著你們盡情施展手段。


    真的不用顧忌孤的!”


    “...殿下,要不你還是...”


    “劉寺正!”此時劉程卻是突然坐直了自己的身體,臉色也是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孤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殿下請說!”


    “孤是你的靠山,讓你在這西北盡情的做你想做的事情。


    隻要在規矩之內,孤就可以保得住你,你的家世也保得住你。


    但是...孤卻不會直接出手幫你。


    你可明白?”


    “....之前殿下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臣就已經明白了。”劉陶此時已經是在心底無奈地歎息了起來。


    之前劉程突然和他劃清了界限,這一刻劉陶甚至都以為這位太孫是準備將他賣了,然後獨自逃跑呢!


    幸虧還給他留了一封信,並且...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這才算是讓劉陶有了後麵的那些事情。


    現在劉陶罪也受了,打也挨了,援兵也都到了。


    但是看到劉程這副模樣...他就知道這位似乎是有一次打算遠離麻煩了。


    對此,劉陶也隻能說一聲...


    “太孫...也就幸虧太孫是太孫吧!”


    說完這麽一句話之後,劉陶轉身離開,隻留下劉陶先是錯愕,然後苦笑搖頭。


    繼續讓人將房門關好,剩下的事情,他不會再說...


    不過劉程在這裏閉門不出,另一邊的驛站可是熱鬧了起來。


    伴隨著今日的事情,很多人,都徹底看清了情況,隻不過....他們還不是看得非常清楚。


    “京兆尹家的親弟弟,如同父子,當年劉曄劉公的次子?”


    數日之後,當那廷尉府和禦史台的官員聯袂到來的時候,這劉陶的身份也是隨之出現了。


    而如今這西北之地的兩位使君,心情也是著實舒緩了許多。


    不為別的,這兩位使君最起碼看到了那終於正常的禦史台還有廷尉府官員,也算是找到了幾分存在感。


    和那廷尉府少卿荀禹不同,與那京兆府的人更加不—樣。


    這禦史台的官員還有廷尉府的官員,雖然也不怎麽喜歡這西北之地的家夥們。


    但他們和那劉陶更加不熟悉,沒必要一過來就先去拜見劉陶!


    哪怕他親哥哥是京兆尹劉寓,也不用!


    看到那和自己談笑自若,臉上帶著滿滿虛假笑容的一眾官員,平素裏最不喜歡這種場合的郭修。


    此時也是第一次露出來了笑容。


    那態度都忍不住謙和了許多,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那劉陶的功勞....


    而在這些人到來之後,那馬抗也算是找到機會見到了自己在禦史台之中的人手,知道了那劉陶的身份。隻不過他對於這個身份仍然有所疑慮。


    “那京兆尹的公子為何會是廷尉府的一個小小的寺正?


    據老夫所知,這寺正雖然也是廷尉府的官員,對於一般人來說若是能夠初入官場就得到如此位置,已經是十分不易了。


    但....京兆尹身為這朝中的重臣,想要給自己弟弟安排一個官位那還是非常簡單的。


    無論是想要讓他在仕途之中廝混一個出身,最終升遷到五品之上保住血脈傳承,還是說想要讓他真正出人頭地。


    都不應該去那三法司才對.....


    若是老夫...”


    “若是平常,那位劉家的公子的確是不會進入三法司的,不過這裏麵卻也有些意思。”


    禦史台的那名隨行官員雖然不是出身西北,但他這些年可是這西北商賈重點照顧的。


    既然沒少拿他們的好處,關鍵時刻自然是不能縮起頭來,聽到那馬抗的話語之後立刻就將劉陶當初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同時也說出來了這京城之中最為出名的一個說法。


    “據說是廷尉府卿董宏董公心中憤怒那劉陶為了保住自己父親的名聲和地位,不惜將他們整個廷尉府都拉下水去。


    因此才專門去陛下麵前請命,將那剛剛恩蔭入仕的劉家公子要到了自己的麾下。


    然後直接..就給送到了這西北之地。


    似乎是有借刀殺人之意,不過具體如何倒是無從知曉了。


    至於剛剛使君所說的,那為何廷尉府的少卿也對他如此客氣。


    這一點倒是使君多想了。


    其實那並不是廷尉府少卿對他客氣,而是那荀禹對他客氣罷了。


    使君有所不知,如今來著西北的大理石少卿荀禹並不是正統的廷尉府出身,而是從京兆府調入廷尉府的人員。


    之前他在京兆府擔任的就是京兆少尹,乃是那劉寓劉公的心腹之人。


    去了廷尉府,也不過就是打著填充支援廷尉府的幌子,給那劉家的公子保駕護航罷了。


    如今...聽說這劉家的公子在這西北受了委屈,那自然是趕緊過來救主了。”


    這禦史台的官員此時將自己能說的也都全部說了出來,從他那隨意之中還帶了幾分不屑的語氣,這馬抗似乎也能聽出來。


    這家夥雖然張口閉口都是“劉家公子““劉公““董公““荀少卿”的。


    但...他是從心底裏看不起那些人,最起碼他看不起那如今在那驛站之中被眾星捧月一般對待嗬護的“劉家公子”。


    隻不過,這些想法那馬抗雖然是看了出來,不過卻是沒有半點想要改變或者勸說的意思。


    他就是如此的“孤傲“才會被自己所用,若是他沒有了這個毛病,他還真不敢繼續用這個人了呢。


    “既然那劉家公子的身份已經知道了,那老夫就知道應該如何做了...”


    此時覺得自己已經全都弄明白的馬抗也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知道了劉陶的身份,知道了他紈絝的性子,剩下的隻需要對症下藥就是了。先是輕輕撫著自己的胡須,然後朝著一旁的隨從直接使了一個眼色。


    頓時那隨從就不知道從哪裏端出來了一個托盤。


    上麵不僅僅擺放著諸多金銀,更是擺放著不少的寶物。


    碩大的珍珠,還有通紅的珊瑚,以及一些西北不常見甚至都沒有,卻是絕對價值不菲的東西。


    “這這這...“剛剛還一臉孤傲的禦史台官員,此時看著麵前的這些東西,那頓時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交叉蜷縮在袖袍裏麵的雙手更是忍不住互相搓了起來。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想要又不敢開口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看穿了對方心思的馬抗此時也是直接大笑一聲,然後親自將那托盤端了過來遞到了那官員的麵前。


    “前段時間老夫聽那從京城回來的商賈說過一句,令堂去年似乎是剛剛過完五十七歲的大壽?


    在我們西北之地,這五十七歲可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大操大辦才行!


    我和文兄雖然也是第一次見麵,但你我早就神交已久。


    這令堂過壽我等本應該親自前往祝賀,然後送上賀禮才是。


    怎奈這朝廷委任老夫為一州之使君,為陛下,為朝廷駐守西北之地,那是片刻也離不開這裏的。


    無奈之下,隻能等到有機會和文兄見麵,這再給文兄補上了。


    今日上天垂憐,能夠讓老夫見到文兄,這賀禮...文兄一定要收下才是!”


    “這....這如何使得?”


    “哎...這就是我西北之地的普通賀禮罷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是如此。


    文兄莫要嫌棄,速速收下,速速收下!”


    在那馬抗的一再勸說之下,這東西最終還是進入了那禦史台官員的衣袖之中。


    而等到他離開之後,那馬抗的臉色也是再次忍不住陰沉了起來。


    “去..“此時馬抗直接朝著一旁的隨從再次吩咐了起來,“告訴那昌黎縣的人,當初是誰得罪了那位京兆尹的弟弟。


    現在給我負荊請罪去!”


    伴隨著這句話,驛站算是徹底熱鬧了!


    “黃家不孝子黃永昌,求見劉公子,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劉公子不要怪罪!’


    “黃家不孝子黃永昌,求見劉公子,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劉公子不要怪罪!”


    “黃家不孝子黃永昌,求見劉公...


    那昌黎縣的驛站外麵,此時的周圍已經圍滿了那麵露驚詫之色的百姓,而在這百姓的正中間。


    這是站著一對兒在昌黎縣人盡皆知,且造型十分獨特的父子...


    昌黎縣的黃家之“主”鄭寶山,以及昌黎縣的惡霸紈絝之一,黃永昌!


    至於為啥這一對兒父子一個姓鄭一個姓黃?


    很簡單,因為鄭寶山是個倒插門,而這黃家上一代唯一的男丁,也是這昌黎縣的都尉黃韜早年因為在戰場上受了傷。


    其他地方倒是囫圇個完好的,就是那要害之地讓人捅了一刀!


    這東西雖然還在,但也不能用了。


    沒了辦法的黃家,為了不讓自己的子嗣斷絕,這不得不給自家的女兒找了一個上門女婿過來。


    也就是那在黃家一丁點地位都沒有的鄭寶山了。


    今日之事,也是這黃家沒了辦法,那雍州刺史馬抗不但將這劉陶的身份告訴了他們,甚至還直接給他們下了最後的通牒。


    三日之內若是不能讓那劉陶消了火氣。


    那麽這黃家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這一句話一出來,那黃家上上下下可是真的慌了!


    首先是這京兆尹的弟弟,雖然這身份讓他們有些震驚,也知道自己這一次得罪了個了不得的存在。


    但說實話他們最開始還不是那麽的驚慌,甚至若非是這雍州剌史馬公都開口了。


    他們甚至都不打算主動站出來,畢竟....那也隻是京兆尹的弟弟,不是京兆尹本人!


    兩個紈絝之間的廝打左右不過就是下手沒輕沒重了些,這若是那京兆尹的弟弟就拿這件事情不肯鬆口的話


    最後丟人現眼的還是那京城的人,畢竟這得理不饒人可不是官場上麵的規矩。


    但,那位馬公畢竟是西北兩大霸主之一,他都開口這黃家也不好繼續裝聾作啞。


    幹脆就讓那惹了禍的黃永昌自己負荊請罪,光著膀子,背上捆著那帶刺的荊條,咧著大嘴就跪在了驛站的


    門前。


    當然,若是如此那終歸還是有些不夠的。


    所以,黃家在左思右想之後,在一陣猶豫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將那個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的倒插門女婿也叫過去了。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你兒子竟然做下了這般錯事,那你這個當父親的自然是難辭其咎的。


    今日你就跟著你兒子一起去那驛站麵前跪著!


    什麽時候那位京兆尹的親弟弟鬆了口風,原諒了你們,你們在滾回家裏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


    ”、即便是到了現在,那一口一個“請劉公子“原諒的鄭寶山一想到自己離開黃家之前,那群老娘...老寡婦們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他的臉上就忍不住出現了陰沉之色!


    什麽叫做子不教父之過?


    他倒是想要教導,這臭小子也得聽自己的啊!這群老娘...這群姑奶奶也得讓自己教導啊!


    這出了事兒了,反倒是想起來自己是個當父親的了。


    還讓自己跟著這兒子一起來跪著..哪有父親跟著兒子跪著的!


    簡直放肆!


    那鄭寶山此時心中是忍不住的罵娘,但就算是罵娘又能夠如何呢?


    他最終還是什麽都不能說出來的。


    說到底,他還是要想辦法做些事情,否則就連那口別人賞他的飯菜他都吃不到了。


    帶著濃濃的無奈,這鄭寶山再次朝著那驛站緊閉的大i]高聲呼喊起來。


    “黃家不孝子黃永昌,求見劉公子,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劉公子不要怪罪!


    聲音一如既往地洪亮,態度一如既往的端正..


    而此時,這驛站早就已經被那京兆尹和廷尉府的人給徹底“霸占”了,至於此時這驛站的主人劉陶。


    則是悠哉悠哉的躺在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的竹製躺椅上,在兩名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美婦人的扇風之下,悠閑的閉目假寐。


    甚至於旁邊還有一個看著還有幾分虛弱之中帶著精壯的護衛在守衛。


    五步之內不得有人無故出現..


    就在那劉陶舒舒服服享受這一切的時候,


    那荀禹再次緩緩走來。


    剛剛躬身行禮,還沒等他說出來什麽,就看到這劉陶直接擺了擺手。


    “不用說了,外麵那個家夥和頭野驢一樣叫喚半個時辰了,我又不是聾子哪裏會聽不到!


    黃家的人過來道歉了?”


    “公子說的是,這黃家的人想來是知道公子的身份了,這不是專門..“


    “就憑我這個京兆尹親弟弟的身份可奈何不了他們!”此時那劉陶直接冷笑了一聲,這臉上的神情似乎也變得有些不同了。


    “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小輩之間的爭鬥麽?”


    就在那荀禹皺眉問出來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身後的馮紞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劉陶的背後。


    說這話,帶著笑容就直接走了出來。


    當那馮紞和他並肩而立之後,先是朝著劉陶露出來了一個和善的笑容,然後才給那荀禹繼續解釋了起來。


    “這京兆尹弟弟的身份的確是個不錯的身份。


    若是再動手之前,千萬就直接將這個身份表露出來,那黃家之人就算是再如何的霸道紈絝心中不舒服。


    他也得顧忌幾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和千萬直接動手的。


    ....如今這打都已經打了,對方就是唯一個不知者無罪,再拿出來大量的好處賠償。


    最後..千萬這裏又沒有什麽大事,最多也就是皮外傷罷了。


    難不成我大漢堂堂重臣京兆尹還要為了一個重傷的仆從去讓人家賠命?


    就算是劉公可以借此機會不依不饒,那朝廷也是不會看到這般丟臉的事情出現的!


    所以,若是一個京兆尹弟弟的身份,他們是來不了的。


    應該是那位雍州刺史或者是那位涼州刺史知道了這事情之後,想要盡快解決了吧....”


    “那兩位...那兩位使君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這西北之地的土霸王。


    難道他們還會為了這點小事出手?”


    “那倒是不會!“馮紞再次將腦袋搖晃得和一個撥浪鼓一樣,那模樣在那劉陶的眼中甚至還有幾分可愛..


    嗯...嗯?


    突然有了這種可怕心思的劉陶忍不住直接打了一個冷顫,再次看向那馮紞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甚至開始有些躲閃....


    而此時的馮紞卻是不知道劉陶心裏麵到底在想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此時則是看著麵前的荀禹輕聲說道。


    “若是換做平時,這兩位就算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恐怕也是不會多做什麽的。


    畢竟這種時候是震澤會給你的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才能不錯。


    這隻要他們不插手,這最終也就是黃家和京兆尹之間的關係。


    最後就算是那位劉公豁出去了自己的顏麵,不肯放過這件事情,也不過是將這黃家給拉下水罷了。隻要雍涼之地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這件事情也就罷了!


    再鬧...再鬧又能夠鬧到哪裏去呢?


    但如今正是這種緊要關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此時正在盯著那西北的一畝三分地兒。都在等著機會和借口。


    盧皓此人老謀深算,做事情向來是穩妥,所以在這個時候他縱然是要不放在心上。


    也會讓那黃家直接站出來。


    隻要那黃家打人之人站出來了,那麽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人家都已經將人送出來了,這我等是殺還是將他千刀萬剮也都隨我們處置.若是再繼續深入下去,那...倒是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沒有了這件事情當理由,我等這興師動眾的反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甚至有些大題小做了。


    日後回去了京城,恐怕還是少不了被責罰一番的。”


    馮紞此時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明明是他們被人反向算計了,但愣是讓人聽出來了一種雲淡風輕,優勢在我的感覺。


    那荀禹也是點頭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


    看著麵前的馮紞也是忍不住的一陣無奈。


    “合著說了半天,我等這全都做了無用功,甚至還被人家給架起來了?那既然是如此,我等如此折騰是為了什麽?”


    “...如此折騰...自然是為了辦事啊!“馮紞此時用一臉詭異糾結和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麵前的這位。


    曾經的京兆府少尹,如今的廷尉府少卿,就這麽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看得荀禹後背都忍不住起來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這麽看著荀某作甚!”


    “小人隻是想要提醒一下荀少卿,你我這一次來到這裏可不是為了給阿陶出氣的這般簡單。


    我等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小人作為京兆府的人,這一次來是因為京兆府察覺到了問題,察覺到了這西北有冤假錯案。


    而這昌黎縣更是首當其衝。因此我等才來這裏探查的!


    不知道荀少卿來這西北之地是幹什麽...


    對了,你我麵前的這位還是你們廷尉府的寺正呢。


    他似乎也不是來這裏休息的!


    小人說的...可對?”


    “.....“荀禹被這突然就變得正經且嚴肅的話語弄得一愣,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最後過了好久,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你說的...有些道理...所以這外麵...”


    “這外麵的事情你管他作甚?


    他們願意在外麵跪著那就讓他們在外麵跪著,他們若是願意在外麵受這個風吹雨打,那就讓他們受著。


    難不成阿陶作為這京兆尹的嫡親弟弟,在這西北被這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的家夥給打了。


    還不能晾他幾天了?


    這是哪裏的道理?


    他們既然來了,那就讓他們跪著給阿陶出出氣。


    至於其他的...哼哼!


    真以為我等就隻有這等手段不成麽?”


    “....嗯..”


    荀禹此時也明白了過來,他看著麵前的馮紞也是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


    這家夥的確是有些機智在身上的,荀禹多年為官自然也是知道這為官的規矩,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得按照規矩做事。


    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無論是什麽京兆尹的官員還是禦史台的禦史中丞,亦或者是他這個廷尉府的少卿。


    都沒有在這裏代替朝廷掀翻桌子的本事和底氣。


    所以按照規矩做事,就是要被束手束腳的,這才是他們為難的地方。


    而這西北之地宛若一潭死水,若是讓他們自己去做的話....


    那最後就算是累死他們,恐怕最後也是一事無成。


    這裏不是他們可以輕易破開局麵的。


    但現在,同樣是從京城出來的荀禹很清楚,這已經有一批完全不用擔心出現任何問題的人即將來到了。


    這西北的死水,讓他們來攪渾...那才是真正的再好不過了。


    想到了這裏,那荀禹的嘴角也是忍不住露出來了一個笑容,作為一個尚且還算是年輕的官員。


    他雖然不敢說自己是什麽朝氣蓬勃,但也還有著些許建功立業的心思。


    如今若是能夠讓他來親自參與到這破開西北堅冰的過程之中,恐怕他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既然如此,那公子可還有什麽吩咐?”


    荀禹此時朝著那劉陶再次躬身行禮,如今麵對這個一副疲懶模樣的公子哥,荀禹心中雖然還不是那麽的尊敬。


    卻也沒有什麽小覷的想法了。


    畢竟能夠將這西北做到這幅局麵,不管他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為之,都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和眼光。


    這麽一個人,在並沒有其他靠山的荀禹眼中,那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


    “嗯...吩咐倒是沒有了,就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公子請說!”


    “啊...這要求到是和你沒有什麽關係!”此時劉陶先是朝著那荀禹擺了擺手,然後才看向了那一臉微笑看著自己的男人。


    “那個...馮...紞啊..我知道你我關係好。


    但能不能不要叫得這般親昵,聽到你叫我,我這屁股總感覺隱隱有些發緊....”


    “......”馮紞看著麵前的好友,最後也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阿陶,如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已經。


    你就沒有必要在如此了吧...咱們能不能正經點?”


    “咳咳...說正事說正事!”


    ...............


    劉陶這裏緊鑼密鼓地安排,而另一邊的某座府邸之中,同樣是沒有客氣,如今那裏麵可謂是火氣十足。


    作為西北雍涼之地實際上的兩位豪強,馬抗和郭修不單單是這名義上的刺史,更重要的還有他們背後的家族。


    在這西北也是絕對數得著的存在。


    而他們如今全都聚集在了這小小的縣城之中,也足以說明他們對於現在發生的這件事情的重視了。


    隻不過...他們重視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雖然兩個人經常拌嘴吵架,但卻從來沒有真正撕破過臉皮。


    而現在兩個人所在的府邸之中,那吵嚷的聲音幾乎天天出現,而且...那郭修的聲音還尤其爆裂!


    “這驛站還是沒有動靜兒麽?”


    數日之後,那正在和廷尉府還有禦史台的人繼續打太極,推皮球,滿天胡扯的雍州刺史馬抗找準了機會直接問了問那驛站的動靜。


    雖然他現在已經穩住了那三法司之中的兩個,也從來沒有將京兆尹看在眼中。


    但自己的身邊畢竟還有這麽一個勢力,他還是要注意一二的。


    不過這馬抗剛剛說完,那一旁已經喝得有了幾分醉意的郭修卻是直接將身旁的茶盞和酒碗一起給摔到了地上。


    —副怒火中燒的模樣就朝著那門口怒罵了起來。


    “狗屁的京兆尹,什麽狗屁京兆尹的親弟弟!


    他京兆尹的人就敢來我西北放肆了?


    京兆尹...京兆尹是個什麽東西!


    他京兆府主管的不過就是那京畿之地十來個縣城罷了,最多就還有一個都城,再就是能夠彈劾朝中所有官員...


    可是和我有什麽關係!


    更別說現在朝廷已經正式遷都洛陽了,他這京兆尹連西北都進不來了吧,他還敢放肆?


    老子是涼州刺史,他京兆尹還能管得了我涼州不成?


    你...你去告訴那驛站的那個小輩,告訴那個混賬東西!


    就說是我郭修說的,讓他今日必須滾出來給老子—個交代


    否則老子今日就讓麾下虎賁衝入...…“


    “閉嘴!”


    本來並不打算搭理這個正在發酒瘋的醉鬼,但聽著那郭修越說越放肆,這馬抗最終還是忍不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摁了回去。


    而讓眾人沒想到的事,這看著柔柔弱弱,平素裏也是一副書生打扮的馬抗,此時卻是能夠和摁小雞崽子一樣,直接一把就給那看著十分雄壯的郭修給摁到座位上。


    那輕鬆的模樣,仿佛他完全沒有用力一樣。


    而馬抗在做到這一點之後,甚至臉色都沒有半點變化。


    這一下子,不但眾人驚了,就連那郭修似乎都有幾分酒醒,隻不過他看到自己麵前的馬抗和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之後。


    並沒有半點的驚訝之意,甚至覺得這合情合理,隻不過臉上沒有驚訝,但是嘴裏....


    “好你個老東西,你信不信老子錘死你!”


    “閉嘴!”又是一聲冷哼,那馬抗直接打斷了這郭修的廢話,


    然後冷哼一聲就擺了擺手讓他們先行下去。


    “你個...”


    “讓你閉嘴!“馬抗再次將這郭修直接摁住,轉手給他灌了一口早就準備多時的醒酒茶。


    一口茶水下肚,直接嗆得那位涼州使君連連咳嗽,差點連肺管子都直接咳嗽了出來。


    不過在這一陣咳嗽之後,這臉色也是好轉了不少。


    看著,似乎是有了幾分清醒模樣。


    而馬抗做完這一些事情之後,也是朝著那郭修再次冷哼了起來。


    “醒酒了沒?


    若是還沒有醒酒,我再幫你灌上兩茶盞?”


    “....”被這般折騰了一頓的郭修看著麵前的馬抗,再次忍不住咳嗽了一陣之後,這才說出來了一句讓馬抗放心的話語。


    “你個老東西給老子等著,老子早晚錘死你個狗日的!”


    .....你個無禮的莽夫!”一聲冷哼之後,這馬抗直接從袖袍裏拿出來了一個帶著幾分香氣的手帕出來。


    就這麽捂著自己的口鼻距離那莽夫遠了一些,仿佛是這郭修身上的味道有多麽多麽難聞一樣...


    “你個二椅子!“郭修看到了這模樣的馬抗也是直接忍不住說了一句“家鄉俚語“對其表示了深切的問候。然後兩人這才開始說起正事兒.....


    “那京兆尹...那什麽京兆尹的弟弟,你就打算這麽耗下去?


    他現在倒是舒服了,在這驛站之中輕飄飄的,成天有人伺候著,打著養傷的名頭還不知道在裏麵享什麽福呢。


    聽聞每日還要有人好酒好菜的伺候著。


    這就是朝廷派來的官員?


    還有歌姬舞女?


    這是朝廷的意思?這是養傷的樣子?


    簡直不可理喻!


    老子可是聽說了,那昌黎縣黃家的小子,在外麵足足跪了三天,眼瞅著就是不行了。


    這要是真在外麵把自己活活跪死了,咱們恐怕都沒法交代了。


    雖然這黃家不值一提,但這畢竟是咱們西北..…”


    “你在我這裏還說這個做什麽!”那馬抗似乎終於是聽不下去了一樣,直接一句話打斷了那郭修的話語。


    神情之中除了冷漠,還有一抹抹不去的不耐之色。


    看著那郭修,就是忍不住的冷哼了一生。


    “說了半天,不過是想要給黃家求情罷了。


    怎麽?


    是不是那黃家的長輩找你了?


    —個紈絝子弟,死就死了,他死了老夫這耳根子都清淨了!


    難道你腦子不清淨?


    用你在這裏和老夫說三道四?


    你也是,不要什麽人說了話你都聽,他家那個小胖子壯實著呢,你真以為那家夥這般老實在外麵跪著?


    他就真能夠受這個委屈?


    這腿下麵有著蒲團也就罷了,後背的荊條被打理幹淨了也就算了。這好吃好喝...還在驛站外麵搭了一個帳篷!


    知道的他這是去負荊請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驛站外麵踏青了呢!


    哼!”


    那馬抗此時忍不住的直接冷哼了一聲,言語之中似乎對於那小家夥偷奸耍滑的行為表示非常憤怒。


    而一旁的郭修此時也是忍不住老臉一紅,覺得這家夥做得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但一想到這個小子的舅父是自己的老部下了,而且當年在戰場上雖然不是說救了自己一命什麽的。


    卻也是一個頗有幾分勇猛之氣的好漢。


    更何況還受了那麽難以啟齒的重傷,這些年他在這裏“養傷”自己也是清楚的。


    多年來從來也有求過自己什麽,今日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外甥過來求自己,郭修也是實在不好拒絕。


    所以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還是舔著臉繼續說道。


    “這黃家的小子的確是做的有些過分了,但...話又說回來,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那什麽京兆尹的弟弟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


    我等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若是懂事現在就應該將這驛站的大門打開,然後讓那黃家的小子進去。


    從此化幹戈為玉帛,這也是一段佳話了。


    可這小子如今在做什麽?


    他如此避而不見,就這般態度那是個什麽意思!


    若是換做老子,此時恐怕已經....”


    “已經什麽?你恐怕已經將這驛站之中的人全都殺了吧?“馬抗冷著臉直接打斷了那郭修的話語,態度已經變得格外強硬了起來。


    “你這個莽夫給我記住了,現在三法司...尤其是京兆尹的人都在這裏。


    雖然我等地區是不在乎什麽京兆府,也不是很在乎那三法司。


    但朝廷顧忌我等,你也別忘了我等也不想和朝廷翻臉!


    那家夥不僅僅是京兆尹的弟弟,還是廷尉府的寺正,你是打算當眾襲殺朝廷官員?


    到時候事情可是由不得我等了!


    今日這事情既然他不肯鬆口,那就讓那黃家的小子繼續跪著,繼續等著。


    真要是讓那黃家的小子跪死了,那就讓他黃家再生一個就是了。


    但這件事情...咱們可就不能這般算了!


    這個道理,你明不明白!”


    “我....”


    “還有,我已經派人去京城了,不管是打探消息還是疏通關係,都等我的人回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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