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眼前的風景已然變遷。


    “這裏是?”


    上午,她正在平心靜氣的調整呼吸,運轉真氣,做著每日必修功課,卻又一次被突然拉入陌生的風景。


    她並不驚訝,隻是詫異今天居然會有兩次額外挑戰。


    但很快她意識到這裏和以往的觀想都不同,它有更加確實的風景,甚至能嗅到空氣裏的氣味。


    硝煙、焦糊、血腥以及泥土味。


    她環顧四周,自己置身於一片陌生的地方,這裏似乎是一片被戰火摧殘過的戰場,倒塌的城牆,燃燒著的木質建築,雖然看不到屍體,但遍地都是血腥。


    柳生霜月環顧四周,並未見到那名浪人。


    她愈發懷疑自己是不是卷入什麽神秘事件裏,最初就有這種懷疑,現在更加確定。


    “這裏到底是哪裏?”她自言自語。


    “這裏是羅生門。”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了她的疑問。


    柳生霜月警惕的側身循聲望去,十步外的空地上坐著一名老人,祂的衣著簡樸,頭發花白,身材削瘦,左手握著一把磨損嚴重的刀,右手邊則是一座圍著紅色圍巾的地藏像。


    “你是誰?”柳生霜月警惕,上次是浪人,這次是老人家?


    她大抵能感受到這名老人的危險,有的劍客年齡越大越是危險,老而彌堅,如盤根古樹。


    “左兵衛。”


    老人的麵容被一副麵具所遮掩,麵具上的顏料早已被磨損,看不出原有樣式,聲音顯得蒼老而清冷,聽上去就像是失去音準的三味線。


    他報上名匯,重複了一遍:“這裏是羅生門。”


    “你說過了,但羅生門是什麽地方?”柳生霜月不解的問。


    老人抬起手指向不遠處燃燒著火焰的黑鐵之門:“那便是羅生門……八百萬惡鬼就在門後。”


    “八百萬?”柳生霜月不信:“哪可能有這麽多。”


    “羅生門洞開,又是蒼生十年劫。”老人淡淡道:“去了門後,你就知道了。”


    “為什麽我要去?”柳生霜月皺眉,這次觀想的夢境逐漸詭異起來,似乎還有劇情了?


    “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我不知道。”柳生霜月問:“誰拉我進來的?我還想問個清楚。”


    “你不是想變強麽?”左兵衛老人繼續問。


    “是。”柳生霜月爽快承認,她非常渴望力量。


    “去羅生門後,殺的越多,變得越強。”左兵衛仍然指向那扇門,仿佛那扇門後藏著世界的終極答案。


    ……也許門後刻著一個數字四十二。


    左兵衛繼續說:“去門的路上,你會看到一具傀儡,它上麵有你需要的兵器,也會隨行負責你的安全。”


    柳生霜月陷入思索,駐足片刻後,有了一絲意動,雖然不知真假,但來都來了。


    她不知道怎麽離開這裏,在附近走了幾圈,撞上白霧牆壁後,確定沒辦法離開。


    她來到羅生門前,真的看到了一具人形的傀儡,傀儡披著黑色的風衣,全身都是機械構造,麵部沒有任何皮肉,而是覆蓋著一張狐狸麵具。


    傀儡半跪在地上,一把刀貫穿了他的心髒,似乎還在滴著血。


    可傀儡怎麽會有血?


    她沒想太多,走上前,伸出手,拔出了這把刀,刀刃落入手中,輕盈發出劍鳴。


    “好漂亮的刀。”


    柳生霜月被吸引了目光,她看向刀上的古銘,明明是不熟悉的字體,卻立刻念出了它的名字。


    “天狗切?”


    名刀的命名方式往往簡單,切過什麽,在前麵加個名詞就行,譬如名刀小豆長光就是切過豆子,童子切就是切過童子……伊吹童子。


    柳生霜月覺得這把刀不僅漂亮,而且非常趁手,說不上來的舒服,不論是重量還是手感。


    這邊拔出了刀,刀上染著的血跡在拔出來的時候濺落在地上,她看著刀,忽然間聽到了機擴運作的聲音。


    傀儡站了起來。


    像隻被激活的高達或者泰坦。


    一時間,柳生霜月下意識把刀對向了傀儡,還以為他會撲過來,向古達老師那樣教她做人。


    可傀儡僅僅隻是站直了身體,狐狸麵具上沒有半分表情和鮮活。


    “畢竟隻是傀儡。”柳生霜月見它沒敵意也放下了天狗切。


    她轉身繞過傀儡,走向羅生門的方向,背後傀儡也跟著,保持著三步左右的距離,不緊不慢。


    來到黑鐵的大門前,她伸出手撫摸上麵粗糙的紋路,覺得它古老而且神秘。


    然後門開了。


    “誒?”柳生霜月瞪大眼睛,她心說自己分明沒推門……這是自動感應的?


    濃鬱的血腥味道從門後飄來,就像是深夜的手電筒照落在河灘上,水中倒映出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芒,乍一看很漂亮,但仔細一看,那分明都是食人野獸的眼睛在反著光。


    她第一反應並不是說衝進去,而是想要後退,但後麵突然一股力量把她推進了門裏。


    是傀儡!


    柳生霜月踏入羅生門後,傀儡也跟了進來,她隻聽到了鏗鏘的聲音,門就關上了。


    這次任她怎麽踹門拍打都沒反應。


    “可惡!”柳生霜月咬牙暗罵,這次不得不拔劍相對。


    忽然間有紅色的閃光靠近,她穩住心神,長達一個多月的真劍勝負讓她被徹底鍛煉出來,並非是不懼生死,而是知道如何冷靜頭腦和把控現狀,當即選擇揮劍。


    劍光切入紅光之間,她聽見了慘叫聲,刀上也確實傳來血肉骨骼被切斷的手感,來不及閃避,血腥濺在她的臉上,下意識閉上眼屏住呼吸,她因為張著嘴,甚至嚐到了血腥味道。


    這時柳生霜月第一次有了強烈的不適感,惡心作嘔,心理抗拒引發生理反應。


    她腦袋空空,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原來自己真劍勝負了這麽久,根本沒砍中過人,也沒殺過人。


    她是停了,但襲擊者不會停。


    黑暗空間裏,氣味太過於明顯,血腥味聲響、刀劍上的鋼鐵氣味,都成了絕佳的指引。


    短短三五秒後,柳生霜月已經被團團包圍住。


    她現在已經開始適應黑暗,大約能看到依稀光亮中,這群怪物的行動,雖是人形,但絕非是人。


    此時她找不到還擊角度,隻能握刀蜷縮往後。


    這時後背傳來硬質觸感,她忘記自己後麵就是門了,沒退後的距離。


    完了……柳生霜月瞪大眼睛,她太高估自己的實力,這才剛剛進門就要被開門殺,開門紅怒送一血?


    幾乎放棄的瞬間,她聽到淩冽的風聲,一把重劍橫掃而過,頃刻間,如同飽蘸墨汁的大筆一揮,瞬間抹平了近距離閃爍著紅色光點。


    是傀儡。


    它沉默著,揮動重劍,輕而易舉的掃空前方阻礙。


    不苟言笑的戰士屹立於她的旁側,護著她的弱點和要害,緘默而牢靠。


    柳生霜月心情有些複雜,這傀儡坑了她,也救了她,該不該說聲謝謝?


    算了,反正是個傀儡。


    她深呼吸一口氣,短暫的失神後,她被迫開始適應環境,血腥也好,黑暗也好。


    在生死之前,她開始飛速進化,抱著一定要活著回去的念頭,女孩重整旗鼓。


    短暫休憩,她走向羅生門的黑暗裏。


    連綿不斷的死鬥在等待。


    ……


    與此同時,另一邊……


    白維坐在茶桌前,桌案上放著一杯熱茶,對坐上有一人。


    也是他自己。


    兩人麵對麵的坐著,一人是鮮活的人,另一者卻是記憶和殘響。


    在白維的眼中,另一個沉默著的自己頭頂懸掛著碩大的感歎號,下方標注著它的名字。


    【執念死結】


    【人之將死,欲念不會消失,仇恨不會停止,眷念長存不消,渴望糾纏不止,這些都是執念】


    【而死亡,將這份執念留存,係成了死結】


    【繼承過往,再讀前塵,也意味著吞咽這份執念……】


    【化解執念,解開死結,談何容易?死結難以死解,執念無可寄存】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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