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姐姐呢?”


    “她回去了,大概之後也不會再來了。”


    “為什麽?她討厭我麽?”


    “她討厭的是我。”白維摸了摸櫻井思的腦袋:“等你健康後,也可以去找她,她本心不壞。”


    櫻井思不是很明白:“為什麽?”


    “討厭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當你不喜歡那個人的時候,對方連呼吸都是錯誤。”白維緩緩道:“最後形成自己都無法改變的慣性。”


    櫻井思抱著小熊:“但我喜歡叔叔和姐姐啊,很久沒人來陪我說話了,她的手涼涼的,摸著很舒服。”


    白維失笑:“你為什麽管我叫叔叔,卻管她叫姐姐?”


    “不知道。”櫻井思歪著腦袋:“那叫哥哥?”


    “不用,但你下次見麵可以試著叫白毛阿姨。”白維開始毀人不倦。


    櫻井思不吃這套:“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呐?”


    說了一會兒話,醫務人員走進門,開始準備身體檢查,護士們拉起窗簾,把他也趕到了門外。


    一名醫生把白維叫到了辦公室:“櫻井先生遲遲沒來,如果您有辦法聯係他的話,我希望您能代為轉述一下,這是關於櫻井思的身體狀況。”


    “好的,你說。”


    “說實話,情況很糟糕,她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過去靠特效藥還能維持,現在隻能緩解,再繼續用藥,意義也不大了。”醫生說:“我不是這方麵專家,但據我所知,她這種病症並不是唯一一例,過去也有,並且大多是在短時間內就死亡了,她是少數的支撐過三年的病例,但今年恐怕很難熬過去。”


    白維點頭:“能堅持三年,的確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


    血月病一旦患上,基本都活不過當年的冬天。


    “這也是有賴於黑澤醫生。”值班醫生說:“她對這種病的研究很深,知道如何護理和針對性治療,不同階段的特效藥也是她發現的,如果沒有她,櫻井思撐不過這麽久。”


    “黑澤?”


    “對,她才是主治醫師,但最近她去了外地,還要一周時間才能回來,沒想到這才走幾天,情況就急劇惡化了。”值班醫生撓頭:“聯係也聯係不上……希望您把情況跟櫻井先生說一聲,讓他多陪陪女兒吧。”


    聽完後,白維正要離開,又聽到值班醫生出聲:“對了,待會兒可能會有‘慈善基金’的人會來,您得注意一下,得提醒櫻井千萬別答應對方的要求。”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


    “這是,什麽意思?”白維追問。


    “詳情不好細說。”值班醫生神情難看,支支吾吾的說:“會涉及到某些生意……你記住別答應就對了。”


    白維離開辦公室,身體檢查也結束了,櫻井思的精神狀態還不錯。


    他打算多陪護一段時間,還不著急把情況說明白,拿出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切成兔子狀。


    白維知道很多天南海北的事,隨便就能拎出來一截當做故事說給櫻井思聽。


    隻是,突然間的來人,打斷了白維剛剛說了一半的故事。


    一行數人走入了病房,為首穿著深黃色的風衣,後方的青年穿著厚實的西裝,再後方則是兩名提著皮包仿佛掮客似的中年男性。


    白維挨個看過去,前幾個頭頂都沒有感歎號。


    倒是櫻井思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被這些人盯著,她本能的懼怕生人。


    “警部,警部,微笑,微笑啊……”後麵西裝的青年咬耳朵道。


    為首的風衣壯漢似乎想要露出和善表情,但幾次嚐試還是失敗了。


    “咳!”後麵的青年急忙湊上來,自來熟道:“您好,我們是警視廳的人,這位是鬆下警部,我是高木。”


    “請多指教。”鬆下警部沉悶的爺們聲線很有震懾力,是衝著櫻井思去的。


    小姑娘肩膀一抖,這反應看的鬆下警部表情很是泄氣。


    白維放下果盤,伸出手:“你好,白維,明國人。”


    鬆下警部聽到是明國人,稍稍正色,年紀輕輕就在國外的明國男性不多見。


    握手後,高木問:“敢問你是她的……?”


    “我和她父親有過交談,算是舊識。”


    “哦?關係挺好麽?”鬆下問。


    “看著他出生入死,大抵是死後還纏著我一段時間的關係。”


    “看來關係很鐵,難得櫻井還能有你這樣的社會關係在。”鬆下很意外,他的調查結果是妻離子散,櫻井騙走了周邊所有人的錢,人際關係差到極點,都是為了供養他女兒的醫藥費。


    高木也鬆了口氣,對鬆下耳語道:“這是個好消息,警部,有成年人在這兒,我們出去說吧。”


    “借一步說話。”鬆下警部也點頭。


    白維起身要跟出去的時候,櫻井思拉拉他的袖子,忐忑不安的問:“是和我爸爸有關嗎?”


    白維不知如何作答,隻是摸了摸她的頭發:“我一會兒回來告訴你。”


    來到門外,抱著皮包的兩人離開了一段距離,沒敢靠近警部。


    鬆下警部下意識想要點燃香煙,但看到醫院的牌子,又把煙收了回去。


    “白維,是吧……小兄弟,我隻說了,櫻井明他已經去世了。”


    對成年人就不用兜兜繞繞了,直接挑明。


    “這樣啊。”


    “你似乎並不驚訝。”


    “欺詐為生的人,活不了多久。”白維平淡道:“借了地下的債,更是自尋死路。”


    “倒也是,可他死了,他女兒孤苦伶仃還身患重病。”高木唏噓不已:“起初查到這兒,我們心理也不好受,還想著怎麽跟家屬說明情況,好在由您轉告……”


    “蠢材。”鬆下警部拍了下高木的後腦勺:“這話能當麵說麽!太失禮了!”


    “對不起。”高木配合鬆下唱了雙簧。


    “我這部下就這樣,不過話糙理不糙,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希望您能轉述一下吧。”鬆下警部頓了頓:“最好也還是不要說了,瞞著挺好,我們已經完成了告知義務,後麵怎麽說都是你的自由……看你待在這兒,是不是有意圖想要?”


    “收養程序複雜麽?”


    “不會,很方便的!”高木立刻拿出名片:“我在那邊有認識的朋友,你打我電話就行!”


    白維收下名片:“麻煩了。”


    “怎麽會呢?”高木警部補滿心高興的說:“櫻井思的情況很糟糕,大概沒什麽人願意收養她,遇到您算是走大運了,這可是我今天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鬆下警部的表情也相較於進門時放鬆了很多。


    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對此不必承擔任何責任,可看到家破人亡、父親死去女兒等死的慘劇,也會於心不忍,心有愧疚,現在有了轉機當然是大好事,為此而感到慶幸和放鬆,放下了負罪感,是智慧生物獨有的共情。


    兩位警部心情大好,也順帶把結案的事說了一下。


    北條少年沒供出白維,案件被定性成了搶劫殺人,劫匪凶手同歸於盡……這幹脆的結案很瀛洲警視廳。


    兩位警部離開前,看著抱著皮包的兩人說了句:“那邊的人,您得注意點,有問題,隨時聯係。”


    警部們乘坐電梯離開了。


    白維回到了病房門外,等待許久的皮包客圍上來。


    “您好,打擾下,我們是‘幸福慈善基金’的人,這邊想跟你聊一下讚助的事……”


    “我不感興趣。”白維懶得理會蒼蠅,這病又不是錢的問題。


    “您不要這麽說,這裏的醫藥費可是非常昂貴啊,有錢才能治病。”死皮賴臉的皮包客繼續黏上來,眼看就要跟著追進病房裏。


    白維停下步子:“我,不缺錢。”


    “但錢多多益善嘛不是?”皮包客打開皮包,拿出紙張合同:“您看看?這慈善基金可是白給的……一大筆錢呢,您也不需要付出什麽啊,這可是慈善基金。”


    白維沒有接過,僅僅隻是凝視著皮包客的虛偽笑臉,表情像極了曾經一個被他沉海的人,名字叫什麽來著?


    忘了……


    但想到那個人,他的心情反而好轉了一些,抬手接過紙張,皮包客當即露出滿意的笑容:“您看看。”


    白維快速掠過很多合同條款,他問:“慈善基金?”


    “對,慈善基金。”皮包客肯定。


    視線停留在最後一頁‘死亡後,遺體默認捐贈給幸福慈善基金會’。


    “好一個,慈善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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