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酒店的房間,元辰開始整理自己的收獲。


    遊女的記憶是殘缺的,在他僅存的記憶中,除去了與極樂惡魔伊芙琳的隻言片語之外,剩下的絕大部分都是關於捕食。


    惡魔們以符文之地所有生靈的情緒為食。


    而就以情緒波動這一點,符文之地並非隻有人類這一種生命擁有情緒。但是很可惜,人類的數量最多,最普遍,情緒波動也最為劇烈。


    以及……人類很弱。


    其他的種族,類似於瓦斯塔亞,約德爾人。前者往往都擁有天生的自然魔法。比如操控元素,變化形態,乃至更幹脆的強悍力量。


    而約德爾人更是位於精神領域的班德爾城中。哪怕到了現在,也沒有人真正進去過班德爾城。


    相較於力量,記憶的收獲並不多


    。除此之外……殺死人的感覺和殺死惡魔的感覺完全不同。


    還有之前的時候也是,殺死巨龍的時候,內心隻有放鬆。


    而那個人明明不是自己殺的,卻能給自己帶來情緒上的波動。


    這麽想著,元辰也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或許這就是自己生而為人的理由吧……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現在真的還能算是人類嗎?


    就在元辰還在想著的時候,一旁響起了敲門聲。


    打開門,望著站在門口的奇亞娜,元辰的臉上也是充滿了詫異:


    “大晚上的不睡覺,來找我做什麽?”


    “一個人睡不著。”奇亞娜有些煩躁的說著,而後幹脆的一低頭,從元辰的臂彎下麵走了進去。


    對此,元辰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奇亞娜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如果說元辰到現在還不知道奇亞娜這種已經遠遠超過“信賴”界限的依賴代表著什麽的話,那麽元辰也就不配被稱之為舞者大師。


    舞蹈中,無論是肢體動作還是麵部的表情都是帶傳達舞者本身的精神。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精準的傳達,接受,感受到情緒的形態是舞者的基本功。


    隻不過奇亞娜的性格有些擰巴,她不願意自己在與任何人的相處中處於弱勢的地位——戀愛中,率先告白的那個往往是忍不住的那個。


    不過這也是好事,隻要不戳破,等到自己離開了這裏時間會慢慢的讓奇亞娜得到成長。


    想著,元辰也是進入了屋子。


    望向元辰,奇亞娜的目光中帶著些許疑惑:“你吞噬了那個惡魔,是嗎?”


    “沒錯。”


    “那你到底是人還是惡魔?”奇亞娜望向元辰,幹脆的詢問道:


    “我知道惡魔,他們誕生於符文戰爭時期,以人類的意識作為食糧。同時,也可以通過相互吞噬來變得更強。”


    “所以,一直聲稱被惡魔詛咒的你,現在卻以惡魔的方式吞噬了另一頭惡魔?伱到底是人,還是……”


    “人,隻不過現在,被迫沾染了一些來自惡魔的惡習。”


    麵對奇亞娜的這種疑惑,元辰並沒有隱瞞,而是坦然的說了出來。


    感受到了元辰的這種坦然,奇亞娜稍稍一愣,原本有些不滿的目光隨之多出了一抹複雜,索性便幹脆的說道:


    “那你代表的概念又是什麽?總不會是一頭亞紮卡納吧?”


    “節製……你聽說過這個惡魔嗎?”


    元辰朝向奇亞娜詢問道——


    如果說符文之地的凡人最有可能接觸到與惡魔相關的資料的,那麽莫過於擁有完整傳承,親眼見證了惡魔降臨物質世界的以緒塔爾學者了。


    但是讓元辰感到失望的,在聽到了“節製”二字的時候,奇亞娜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了然,相反多出了一抹疑惑。


    低下頭,仔細的回憶了半響。但最終,奇亞娜也隻是有些遲疑的說道:“節製……這真的是惡魔嗎?”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麵對奇亞娜的疑惑,元辰搖了搖頭,說道:


    “詛咒的惡魔並非節製,而是在機緣巧合下,這詛咒成為了我成為節製之惡魔的媒介。但就像是你看到的。”


    元辰拿起一旁的飲料,節製的力量隨之放出,原本呈現粉紅色的液體頃刻間便形成了諸多彩色的分層。


    “在吞噬了憐憫……也就是我們遇到的那個遊女的意識後,節製的力量得到了部分的增長。”


    “對節製,或者說對平衡最簡單的利用:物質的析出。”


    “如果利用得當,活著這份力量能夠得到充分的成長,或許能夠將毒藥,詛咒,乃至悲傷這種情緒進行分離……但這並非是尋常惡魔所能夠觸及的力量。”


    “與其說是惡魔,這更像是傳說中長角先知的力量……”聽到了元辰的話語,看到了這份力量的形態,奇亞娜也是有些費解的搖了搖頭。


    “這真的是惡魔嗎?和記錄中的不一樣!誕生於符文戰爭時期的惡魔沒有這樣的特征。”


    “或許要比符文戰爭更加古老。”元辰意味深長的說道:


    “古老到在符文之地誕生之初……”


    如果是其他人,奇亞娜一定不會在意,隻會是當作笑話來聽。但問題在於,說出這句話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擁有著屠龍者,先知,大師,學術家身份的元辰。


    想著,奇亞娜也隻是撇了撇嘴,隨後看了一眼滿臉平和的元辰,想起了什麽似的,嘴角升起一抹調侃的笑容,揶揄道:


    “說起來,心態恢複了?剛剛你可不是這樣的。”


    聽到了奇亞娜的揶揄,元辰也是無語的瞟了一眼這個找自己樂子的姑娘。


    但是在沉默了片刻後,也是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恢複了……嗯,與其說是恢複,不如說是釋懷?又或是堅定?”


    聞言,奇亞娜也沒有詢問元辰為什麽會失態,而是幹脆的詢問:“你為什麽釋懷了?又或者,你堅定了什麽?”


    “我要救下所有人。”


    元辰很隨意的說著:“當然,關於什麽算人這一點,解釋權在我。”


    “這可不容易,聽起來就很難。”


    聽到了元辰堅定的目標,奇亞娜也是抱著胳膊說道:“任何事情沾上了“所有”這兩個字都沒那麽簡單。哪怕你說解釋權在你也一樣。”


    “這不是理由……不是嗎?”元辰顯得十分平和:


    “先決定怎麽做,其他的之後再說。”


    對於元辰的這種回答,奇亞娜並沒有多少的意外。


    事實上,奇亞娜很討厭被人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但人都是雙標的,元辰這麽說的時候,奇亞娜意外的沒有多少的在意。


    相反,甚至有一種“果然是你”的感覺。


    “那那頭惡魔呢?”奇亞娜詢問道:“殺死惡魔的感覺怎麽樣?你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觸動。”


    “斬業非斬人。”


    元辰平靜的說道:


    “惡魔以人類作為食物,這一點是他們的天性構成的。所以我不憎恨他們。


    但同樣的,我也不會憐憫。他們的意識已經死去了,力量成為了我的資糧,概念回到了精神領域。”


    “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惡魔,又有無數人免於家破人亡。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這麽可喜可賀的事情,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你真的很擅長說服別人。”奇亞娜感慨道:“也很擅長說服自己。”


    “權當你在誇我。”


    元辰滿臉的無所謂——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


    對此,看了兩眼麵前的元辰,奇亞娜隨後將目光望向一旁的床:“我要睡覺了!”


    話語間,奇亞娜縱身一躍直接鑽進了被窩。


    而元辰也沒有意外,隻是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閉目冥想——


    關於節製的力量也好,關於遊女殘存的記憶也好,接下來的元辰,都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去做。


    一夜無話。


    次日,酒店,餐廳。


    在確定了食物沒有任何問題後,元辰,奇亞娜,以及一眾大師們開始進入到餐廳享用今日的早餐。


    早餐的食物很簡單,以麵龐,湯羹居多。可能是出於以緒塔爾人的口味考慮,所以廚師們使用了大量庫莽古山脈的蔬菜與特產。


    但說實話,味道也就那樣。


    簡單的交流了一下,主要是對大師們的安排。


    皮爾特沃夫對於以緒塔爾,或者說對於元初公理的認知十分有限。


    而以緒塔爾對於海克斯科技的認知也十分有限。


    經過昨天晚宴時的交流,海克斯科技學者也好,元初公理的大師們也好,都對對方掌握的技藝展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根據大師們的屬性,派係,性格進行了劃分,以兩人為一組前往各個海克斯工坊進行交流。


    在這其中,元辰與奇亞娜也囊括在內。


    “基本的劃分就是這樣,如果有異議的話請現在提出,沒有問題的話酒店外麵有專車接送,各位大師現在便可以準備前往各自訪問的海克斯工坊了。”


    聽到了元辰的話語,以緒塔爾的大師們低聲交談,片刻後蒂娜大師說道:


    “沒有問題了。”


    聞言,點頭,大師們離去,在護路人的保護下前往酒店大門——


    但就實力而言,大師們人均元素法師lv6及以上。


    換成符文之地傳統的等級劃分,屬於是最頂級的六環大法師。


    在訪問的大師中,元辰奇亞娜也是一組。


    “我們去哪?”奇亞娜問道。


    元辰說道:“去最耀眼的工坊。”


    “傑斯的武器工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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