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蒼,在正麵的氣勢對撞之中,勝過了薩禪——勝過了一位鎮國。


    見到這幅場景,別說是薩禪,就連一旁的秋近冬、杜燕然幾人,眼中也都布滿了化不開的震驚。


    這可不是別的,這種硬碰硬的氣勢對決可取不了巧,弱就是弱,就算你卡組中存在著再多的強大魂卡,都沒辦法在這種對決之中起到半點作用。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震驚的時候,他們便隻能先將這種情緒藏在眼底,隻是做出一副“理應如此”的樣子,看著薩禪。


    而在前方,樓延聽了薩禪的話,表情卻有些慌。


    “大牢?”


    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是當初對這個地方也有所耳聞了。


    那種地方,是人能待的嗎?


    雖然薩禪說,他大哥在裏麵沒人敢動,並且還頓頓酒肉,但是……


    當下,他連忙道:“我能去見見大哥嗎?”


    麵對這個問題,薩禪卻斷然道:


    “不行。”


    “為什麽?”


    “大牢乃是獵族重地,閑人免進。”


    薩禪轉頭看了一眼於蒼。


    “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得國師首肯才可以。”


    樓延不解:“我隻是進入大牢探望而已,什麽時候需要這麽多道程序了?”


    當初他雖然沒有進去過,但若是真想要進去玩,也不會有人阻止。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一些普通人,想要探望也可以寫申請等通過,怎麽現在他就不行了呢?


    “還望見諒,前陣子有人越獄,鬧得挺大,讓我們傷亡慘重,所以近期,大牢已經不允許人進出了。”薩禪解釋道,“並且……我也害怕裏麵血腥味太重,髒了幾位的眼睛,那就失禮了。”


    聽到這話,樓延心中越發焦急。


    “我又不會幫人越獄!”


    “嗯……我知道,但這是國師的命令,還望諒解。”薩禪一笑。


    這話,他包不信的。


    畢竟,那大牢裏關著的人不少,沒準有些人,於蒼他們也感興趣。


    這次交流,兩邊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們都心知肚明,自然不會放下心來。


    樓延自然不甘心,他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麽,於蒼已經拉住了他。


    “我們會向國師遞交申請的。”


    “那是自然。”


    薩禪將一行人帶到了大王庭中的驛站,便轉身離開了。


    一路走來,大王庭中鋪玉鑲金,極盡繁華,和他們在第一帳看到的景象,相去甚遠。


    驛站裏的陳設看上去都很高級,不是殺生軍裏那個大帳能相比的。


    下層的全部資源都用來供給上層,才堆砌出了這樣的一個大王庭。


    來到驛站,樓延還是低著頭,眼神落寞,看上去很不甘心的樣子。


    於蒼看了他一眼。


    “還不放心嗎?”


    “嗯……老師。”樓延深吸一口氣,“那個薩禪自己都說了,怕裏麵的血腥……大哥在那種地方,肯定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安全的。”


    他能活到現在,某種程度上也都是因為他的大哥在暗中發力。


    所以,他沒辦法不為了他而擔憂。


    於蒼點點頭。


    “你大哥叫什麽?”


    “他叫樓寒……”


    “我知道了。”於蒼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過你要知道,這個時候,著急是沒用的。那個薩禪已經很明顯地拒絕了你,那麽除非你拿出一些有分量的籌碼,否則他不可能鬆口的。”


    “……我知道了老師。”樓延緩緩點頭。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於蒼拍了拍樓延的肩膀,“你有沒有疑惑,剛才見麵的時候,國師沒有提出將你帶走,而是任由你跟著我們一起回到了驛站?”


    “嗯……說起來確實。”樓延抬頭看向於蒼,“老師,這是為什麽?”


    法釋都已經說了,自己身上有著竊取長生力量的鑰匙,這正是國師想要得到的。


    那為什麽如今他都已經來到大王庭了,國師還無動於衷呢?


    “他們故意的。”於蒼解釋道,“薩絕很明白,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一是見帝可汗,你是我們的籌碼,若他要人,我們肯定會借機提出麵見帝可汗,他不同意,我們便不會輕易放人。


    “所以他不著急——誰先開口,誰就占了下風,在他看來,我們都已經在他的地盤上了,無論如何都跑不了,所以可以先吊著我們,引誘我們展露出更多的手段、籌碼和意圖。”


    樓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被當成“籌碼”。


    “那……”樓延思索片刻,“老師,你收我做徒弟也是因為這個嗎?”


    “當然不是,我不會因為這種目的就收徒,既然收了,我便會負責。”於蒼搖頭,“不過,薩絕那邊怎麽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說不定,國師會以為,他收樓延做徒弟,就是為了在他們出口要回樓延的時候,有理由繼續留在身邊,並且,讓樓延作為“籌碼”時,分量更重。


    所以,等於蒼主動開口歸還樓延,就相當於拿掉籌碼的這一部分分量。


    隻能說,作為老狐狸,國師這麽想無可厚非。


    但這與於蒼無關,既然樓延成了自己的徒弟,那他就必須護住。


    “嗯嗯!”樓延用力點頭,“我相信老師!”


    “所以,你不要受到薩禪話的影響。他說的話明顯是在刻意塑造大牢裏危險的環境,就是想讓你心裏產生探查之心,破壞你我師徒之間的關係。”


    “……我知道了。”


    於蒼看了眼樓延,一笑。


    “剛才,心裏是不是在想著一個人跑出去,悄悄溜進大牢裏去?”


    “誒?我沒有!”樓延連忙道,“我隻是在心裏想想……沒打算實施的!”


    “我知道。”


    於蒼不由得莞爾。


    還真的想過。


    也是,樓延敢什麽都不知道就來炎國找救兵,膽量定然是不缺的,何況,這還是在他自己家的地盤上。


    但於蒼也相信,樓延有大局觀,不會擅自行動。


    “那個不提,大牢,我們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你的大哥,也肯定能夠見到。”


    於蒼說這話時十分堅定。


    他們現在對於大王庭內部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樓寒是一個很好的獲取信息的途徑,與之接觸是必然的。


    聞言,樓延十分驚喜:“真的嗎?”


    “當然。”


    “不會影響到你們的計劃吧……”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那就好。”樓延稍稍鬆了口氣,而後忽然正色,對著於蒼一鞠躬,“謝謝你,老師。”


    “沒事,去休息吧。”


    “嗯嗯!”


    ……


    樓延走後,於蒼收起臉上的笑意。


    他看著窗外,眼神中不時閃過思索。


    除了那個理由之外……


    於蒼伸出手,看向指尖的一張魂卡。


    這是一張……禁卡!


    但,並不具有一般禁卡的危害性……或者說,危害性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這張魂卡的材料,隻有一滴血而已。


    那就是當初,玉疆神降之時,溫陽給他的那滴血!


    當初,溫陽讓於蒼在神降結束之後放過他,他可以做於蒼的臥底,在關鍵時刻給於蒼傳遞信息。


    他給了於蒼一滴血,隻要將這滴血融進任意魂卡之中,就可以將其汙染成一張禁卡,並且……可以用這張卡,與溫陽進行溝通!


    而就在於蒼抵達大王庭的時候,這張魂卡之上,便浮現出了三個字。


    “來大牢”


    顯然,這便是溫陽傳遞給於蒼的信息。


    看著這張魂卡,於蒼眉頭皺起。


    這卡,太弱了,弱到隻能單向傳遞。於蒼想回個消息過去問問情況都做不到。


    可能,溫陽也是害怕,假如弄得太厲害,不好在俞夫人眼皮子底下隱藏吧。


    這樣做固然是為了謹慎,但是這麽弱的卡,一次性能夠傳遞的消息也十分有限。


    像這次,三個字已經是極限。


    溫陽讓自己去大牢……是他在那裏,要當麵給自己傳遞什麽信息嗎?


    還是說,大牢裏麵有什麽秘密,需要於蒼去看一眼呢。


    甚至……


    於蒼的眼神稍稍眯起。


    會不會,這隻是一個陷阱,溫陽根本就不是自己人,這麽做的目的隻是想讓於蒼自己跳進去呢?


    ……正好。


    情報也好,陷阱也罷,無論哪一種,都是於蒼所希望的。


    看起來,這大牢,他是必須要去一趟了。


    最起碼,可以驗證一下溫陽的立場,來審視其提供的情報有沒有可信度。


    想到這,他收起這張禁卡,轉而拿出了降輦之地。


    “太雛前輩?”於蒼呼喚道,“前輩在嗎?我有事想對您說。”


    魂卡沉寂片刻。


    下一秒,一抹血色從中溢出,半空中已經化作了一襲黑袍的太雛。


    於蒼眨了眨眼。


    咦……怎麽感覺,太雛前輩比起剛進去的時候……狼狽了很多呢?


    不會吧,降輦之地裏麵的環境應該不錯才對,怎麽會讓人狼狽呢?何況太雛還是神話。


    太雛:“……看什麽。”


    她沒有揭下自己的黑袍……畢竟她現在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忿,一點都不符合她身為神話的氣勢!


    而讓太雛如此失態的,定然沒有別人,正是朝辭!


    降輦之地中,見到這位造物主後,她便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開始主動尋找朝辭的蹤跡。


    那個地方也不算大,太雛有心尋找之下,朝辭想躲也沒法躲的……何況在察覺到太雛想要找她之後,朝辭就沒再嚐試躲避過。


    一見麵,太雛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她的來意——想要深入了解一下朝辭的生命結構與本質!


    兩千年來的時間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與其彎彎繞繞,還不如直接說。


    本以為這句話或許會讓朝辭生氣,但讓她驚奇的是,朝辭根本就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哦”了一聲。


    太雛當時也是愣了愣,還以為朝辭默認同意了,正要上來上下其手一番,就聽見朝辭淡淡地開口了。


    “幫我去把那邊的假山裝飾一下吧,夜來仿造的炎國景致,終究不如真正的炎國人理解深刻。”


    看著朝辭那風輕雲淡的模樣,太雛很想說,她不是炎國人,她出生的時候炎國都還沒建國呢。


    但最終,她隻是撇了撇嘴。


    誰讓她有求於朝辭呢。


    而且她確實早就覺得那假山別扭了……雖然美,但一些細節上的美學風格,還是有些突兀了。


    她就看不得這種不完美的東西。


    那就讓她來改一改吧……兩千多歲,她什麽沒學過,園林構景,當然也是略懂。


    也不知道為什麽,若是換做別人這麽對她說話,她可能早就怒了……敢使喚她?真以為她不是禁卡師是吧?


    但是麵對朝辭的請求,哪怕其都沒有流露出什麽求人的語氣,太雛也沒有太多抵觸,反而很樂意的樣子。


    或許,這就是造物主、萬物之母的親和吧。


    好不容易弄完了假山,本以為能開始研究下朝辭了,誰知朝辭接著道:


    “還有那池子……本來還好,假山格局一動,也看著不順眼了。”


    行。


    來新活了。


    那幹唄……確實,看著別扭。


    她也挺喜歡這裏的,那就改一改。


    太雛,多少是有點強迫症在身上的。


    結果,就這麽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她一個堂堂神話級禁卡師,在降輦之地這陣子別的沒幹,光去做哪建築工的活了!


    甚至,在閑暇之餘,給朝辭端茶倒水的活也沒少幹。


    而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朝辭的身體……


    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壞了,她成舔狗+渣男了!


    直到於蒼將她叫出來的前一秒,她還在為一個小亭子煞費苦心,甚至連太衍劍意都用上了,就為了算出一個在視覺上完美的數據。


    至於最開始想要研究朝辭身體的設想,更是一點實質上的進展都沒有!


    被於蒼叫到之後,她才恍然醒悟——自己,竟然被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完蛋,兩千年活到狗身上去了。


    為了掩蓋狼狽,出來見於蒼的時候,她都沒揭兜帽。


    不過,說來奇怪。


    她也不是什麽好脾氣,但是反應過來之後,她非但沒有對朝辭生氣,反倒是一樂,心裏覺得有意思。


    真是奇怪。


    總不能是因為朝辭可愛吧。


    她什麽可愛的東西沒見過。


    額……造物主確實沒見過。


    太雛搖了搖頭,將這些奇奇怪怪的思緒驅逐出腦海。


    “說罷,找我什麽事。”


    “太雛前輩。”於蒼一拱手,“今晚我想夜探獵族大牢,不知前輩可願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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