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有馬、柳葉幾個人穿著鬼怪服裝,端著盒飯,在試膽大會現場的一處角落歇息。


    距離大會開始還有1個小時,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做完。


    “節約經費也不能這樣搞啊,這麽多事情,全讓誌願者來?你們學生會最近是怎麽了?”


    柳葉往嘴裏扒了一口飯,又繼續抱怨道,


    “體育祭不是幹得挺好的嘛?學生隻管體驗活動,各個環節找專業公司來執行。”


    龍崎看了一眼柳葉,


    “你不知道,之前有人通過體育祭招標,貪汙了多少錢。”


    柳葉聳肩道,


    “但這次林間學校活動,腐敗有沒有我不知道,剝削倒是實打實的。”


    “你不是誌願者麽?剝削是建立在多數人的勞動果實被少數人竊取和占有,這次搞鬼屋,受益者難道不是多數人麽?”


    柳葉哂笑道,


    “為多數人?不,為的隻是那些把試膽大會當做調情場景的少數人而已。我記得學生會的投票公示裏,試膽大會得票數和中午的徒步活動差不多吧?你看看到底有幾個人是認真徒步的。況且,誌願者犧牲了個人時間,增加了單身幾率,卻還要被迫看2個小時別人的狗糧劇。”


    龍崎嘲笑道,


    “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誌願者,連待會嚇唬他們的動力都提前積攢好了。”


    “我也不讚成為擴充勞動力而製定的懲罰製度。”


    柳葉對此是樂見其成的。


    “有馬,勸你早點離開學生會,做鬼做久了,小心做不成人了。”


    “增加服務勢必會帶來成本壓力,學生會如果不擴編,那麽後麵的活動,就會和這次一樣,出現誌願者缺口。”


    “.確實有紀念章。”


    “.因為這次試膽大會,我們準備了2倍於預期參與人數的活動方案,所以工作量大了不少。活動結束後,每個誌願者都會收到一份禮盒。”


    “我認為英和的仁愛源於善意與鼓勵,卓越源於公正與自由,有獎無罰的世界,更讓引導人,而不是強迫人選擇他們的路。”


    “但是今天勞動量和剛剛的盒飯,非常傷害我的尊嚴哦。”


    柳葉伸了一個懶腰,笑道,


    “事實上,學生會做了提前做了調查和投票,林間學校的主題多樣化,體驗去中心化,可以讓更多的同學在同一個地方,根據自己喜歡,創造不同的美好回憶。


    “.差不多是這樣吧。”


    龍崎卻皺起了眉頭,


    奧入瀨溪流的溫泉祭、十和田湖邊的花火大會,正是為那些對試膽大會不感興趣的人準備的。


    “也就是說,以後的活動,像文化祭的pocky哥,這次的扇貝哥,這些人會越來越多咯?”


    “不會又是獎章什麽的吧?”


    柳葉掏了掏耳朵,無所謂道,


    拿桂前輩的話來說,[做運營服務,不能開專賣店,而必須開堂吉訶德,不能開奶茶店,而必須開美食城,需要精簡的從來不是服務項目,而是將服務送到同學手中的服務流程。]


    在一個活動中,提供盡可能多的參與選項,才能讓盡可能多的人享受到這次活動。”


    龍崎掏出手機,打開了參數信息,說道,


    有馬點點頭,但很多問題,可以分解,大問題拆解成小問題,解決的路徑也會慢慢浮現。


    龍崎沉默了片刻,不悅道,


    “溺愛隻會毀了他們。”


    “桂前輩的意思是,學校的活動,盡可能不請第三方,讓同學們更充分地體驗每一次組織活動。另外,財務透明化的製度已經獲批了,下個學期正式執行,廣告渠道方麵,更多會麵向同學,而不是社會資方。”


    “對哦,隻聽說在俄羅斯多生孩子獎錢,沒聽說不生孩子要坐牢,或者強製其他罪犯去當種馬。帶著被懲戒的怨氣,這些連自己情緒都控製不了的小屁孩們,是做不好服務的。”


    “柳葉,如果你來安排,如何保證在自由民主的前提下,辦一場所有人都開心的夏夜祭活動?”


    龍崎則是認真地看著有馬,


    “搞這麽複雜該不會以後我們入學資料裏,連性別都有97種吧?”


    有馬將盒飯吃完,轉頭問向柳葉,


    “如果引入懲罰製度呢?月測、體育課、風紀德行分等多個維度評測,墊底的人義務勞動。”


    龍崎說罷,吃完盒飯,將三人的垃圾統一收進垃圾袋裏。


    “你們學生會是cpu一樣的大腦,誌願者隊伍是gpu一樣的細胞,但現在更需要大量的並行計算工作單元對吧?”


    “嗯,這也是桂前輩的想法,他認為英和的小社會生態,需要更加開放的製度,去鼓勵多方磨合。”


    “又不缺錢,大部分人未來的路也早就定好了,獎勵什麽都沒激勵作用的。唉,隻要不像東京奧委會那樣對待誌願者就行。”


    “.辦不到,[快樂]這種東西,找不到一般等價物,統一不了的。”


    “這次四天三夜的活動,學生會至少要花6個億,在這之前也向青森的自然保護基金捐了1000萬。這些明細,在活動結束後,你們都可以在學生會主頁公示裏查看。另外,我認為,比起捐助,消費更能保護接受捐贈方的尊嚴。”


    “哼,這就是這次林間學校,毫無公益內容的原因麽?提前適應社會的市儈?”


    柳葉搖頭笑道,


    “你是怎麽想的?學生會現在又變成桂恭平的一言堂了?”


    “桂前輩從沒有獨斷專行過,他非常尊重大家的意見。我也讚成服務多元化的改革,但學生會隻有20人,所以這項工作,除了各級委員會、各班級委員們的支持,也離不開誌願者製度,我們會在培訓管理、獎勵製度、權益保障等方麵做好優化工作,建強英和的誌願服務隊伍。”


    柳葉調笑道。


    有馬和柳葉、龍崎兩位熱心誌願者介紹了這次禮盒裏的精采內容,這次學生會幫忙籌備試膽大會活動的6人,也將獲得一份禮盒。


    有馬等龍崎回來,才繼續回答道,


    “嗯~~~聽起來像英和監獄~~~”


    聽到有馬的回答,龍崎失望地輕搖著頭,


    “所以在桂恭平的帶領下,英和的懦弱者、懶惰者、毫無責任心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話題中止了幾分鍾,柳葉對有馬問道,


    “對了,有馬,剛剛你好像拒絕了紫藤前輩的邀請呢。這麽可愛的學姐,你不喜歡嗎?”


    “我要當鬼。”


    “那就讓我們來大幹一場吧~”


    晚上8點到10點是試膽大會。


    場地是二年級前輩家在山上的一所洋館,據說這洋館很早就被他家的父親改造成了一間恐怖屋。


    從湖邊通往山上的是一條沒有燈的古樸小路,腳下的青石板很有年代感。


    還沒走到洋館,戀愛谘詢部四人已經感受到了學生會的誠意。


    沿路上都是一些詭異的小道具。


    什麽布滿牙印的墓碑、被解剖的貓屍、沒有小拇指的手掌蠟燭、破碎的招魂幡、被頭發纏住的獨眼麵具、露出大腦的洋娃娃、散落滿地的符紙和祓棒。


    配上森林裏的蟲鳴,少女們的體感溫度直接下降了5度。


    淺間倒是覺得,夜間深林裏的木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他撿起貓屍看了一下,假的,但是噴上了水,粘噠噠的觸感還是很逼真。


    如果貓屍背後沒有貼著[試膽大會道具,請勿帶走]的膠布,確實有些滲人。


    耳邊忽然傳來手機的鈴聲,上了年紀的人都熟悉這段詭異的鈴聲來自電影《鬼來電》。


    前方草叢亮了起來,收到來電的是一部古早的翻蓋手機。


    在間島和二見的拉扯下,淺間拖著兩人走過去,撿起手機,發現背後沒有貼條。


    淺間想了想,點擊了免提接通。


    手機裏出現一陣雜音,然後是斷斷續續地,入魔般的念叨聲——


    “你們一個個都得死.你們一個個都得死.你們一個個都得死.你們都得死!!!


    嘿嘿~剛剛不會嚇到了吧?這裏是三年二班的中村由美,這部手機是試膽大會道具,如果手機在你手上,還請將它放回原處,不可以掰斷、踩爛、扔飛哦!”


    恐怖的聲音切換為甜美天真的叮囑,抱緊淺間的二見和間島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鬆手。


    被挾持住的淺間,艱難彎腰,將手機放回原處。


    三年二班?英和並不存在吧。想打破現實和虛構之間的壁壘麽?


    從貼紙到不貼紙,從提醒到不提醒,這種設置,反而可以讓試膽者在前期放下防備,在後麵被整一波大的。


    感受到雙臂迥然不同的柔軟彈力,淺間的腦中瞬間確認了羽毛、雲朵、棉花糖、泡沫、乳膠、果凍這些選手在[柔軟值大賽]中全部被淘汰!


    聽專家說磷脂細胞膜的柔軟度介於液體和空氣之間,淺間覺得這回專家說的沒錯。


    “從容一點,一切都是假的。試膽大會說不定會全程錄像,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這麽緊張。”


    聽到淺間說會被錄像,二女對視一眼,反而抱得更緊了。


    “不好意思,靜水,山上有點冷。”


    “我沒.沒有害怕哦~下一次遇到妖魔鬼怪,就讓我來驅趕她們吧。”


    “咦,f桑呢?”


    淺間回頭,趁二見和間島也跟著回頭時,一個前空翻從柔軟的牢籠中脫離出來。


    她們兩人沐浴後的香氣還未散掉,他的感性值上升速率也過快了。


    要是真的被攝像頭拍下來,也許他又能收獲被猴子惡靈附身的謠言。


    “那個.靜水君?”


    “靜水.理世好像真的不見了.”


    淺間愣了一下,不死川的手提燈歪靠在路旁的墓碑前,人卻不見蹤影。


    “大概去摘花(上廁所)去了,我們等一等吧。”


    聽到淺間冷靜地回答,二見和間島都羞紅了臉。


    二見設身處地想了想,一時竟分不清,是讓淺間聽到好,還是不讓他聽到好。


    除了他們所立之處存在微光,周圍的深林已經黯影幢幢。


    擔心不死川會摔倒的間島,一手提著一個露營燈,呼喚著,


    “理世!聽得到麽?理世!聽見回我們一聲。”


    淺間淡定地撥打著不死川的手機。


    不一會兒,鈴聲從不遠處的墓碑後麵傳來。


    不死川站起身來,卻像喪屍一樣,身子一歪一扭,腳步蹣跚地走過來。


    “羅伯特羅伯特.找到你了你在地獄哪裏置業了麽?沒關係,無論選哪裏,都燃燒著fff團的怒火喲~~~”


    這個時候淺間才想起來,自己對火焰的抗性很低.但是專家級的廚藝,又讓他對火產生了老朋友一樣的親切感。


    “我覺得地獄如果有房地產,那泡沫一定比獄火要多一些,畢竟發行貨幣的權力在地麵。”


    不死川其實有點想看,自己消失後淺間是什麽反應,會不會像她一樣驚慌失措。


    可惜被識破了。


    不死川對著淺間敲頭眨眼吐舌,淺間回了她一個你高興就好的眼神。


    二見和間島挽住了不死川的雙臂,抱怨被她嚇了一跳。


    淺間則是和躲在另外一個墓碑後的學生會人員對視了一眼。


    “走吧。”


    調侃和尖叫聲從後方傳來,因為不死川的這一耽誤,後麵幾組人趕了上來。


    淺間認出了天崎和他的女友廣瀨,兩人一路上用手語交流,仿佛新人類一樣。


    天崎也看到了淺間和他師母們,立馬小跑過來,鞠了一個身體對折的躬。


    “大老師,晚上好。二見桑、不死川桑、間島桑晚上好!”


    “嗯。”


    “那不打攪大老師了,失禮了。”


    有天崎帶頭,其他人都向淺間打了招呼,而後又自覺加快腳步,遠離淺間。


    “戀愛谘詢部的顏值水準真的好高啊光是近距離打招呼,就感覺呼吸不暢。”


    “大老師的白頭發很適合試膽大會呢,真想知道他用的哪款染發劑。”


    “這些發型發色都是靠顏值撐起來的,你就算了哦。”


    沒走幾步就開始輕聲議論,大部分的內容都被淺間聽進了耳朵裏。


    “雖然在淺間大人的目光下撐不過3秒,但是隻要對視1秒中,就可以做個好夢了。”


    “不要自我意識過剩哦,他怎麽可能和你對視1秒嘛!看墓碑也不會看你啦!”


    “就有就有!”


    “淺間大人真的好帥,有一種東方模特的高級感。”


    那種高級感我可不承認啊!


    不死川也從柔軟牢籠中掙脫出來,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粒球形糖果,遞到淺間麵前。


    “羅伯特君,來一份口香糖麽?是波子汽水、葡萄混合口味哦。四舍五入等於你最愛的葡萄味芬達哦~”


    “.好吧。”


    不死川用手直接將口香糖塞進了淺間的嘴裏。


    “沒味道了不要亂吐哦,我這裏有口香糖紙。”


    “你直接把紙給我不就行了。”


    “不行哦,我隻有一張。”


    二見看著不死川的操作心中警鈴大作。


    她甚至已經想到淺間嘴裏的口香糖之後的去處。


    果然,最大的對手,至始至終都是理世醬麽?


    不久後,看到不死川將淺間的口香糖包好揣進兜裏,二見真想喊出一句,可以分我一半嗎?


    但二見又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是邪道,可無法真正拉近兩人距離。


    我二見月海,要直接和靜水君親吻!


    一路上,間島在和淺間閑聊恐怖作品、靈異事件,以及小泉八雲的《怪談》中,獲得了滿足。


    四人又走了10分鍾,在幽靜的深林間,終於看到了試膽大會的現場。


    一座恢弘的洋館,死氣沉沉地矗立在黑夜裏。


    很有凶宅的味道。


    大抵是為了烘托氣氛,學生會在洋館庭院前點起了篝火。


    篝火中的柴火劈啪作響,林間微風帶著火星飛舞,照亮了學生會活動負責人紫藤美櫻的臉。她頭上戴著桂冠一樣的金屬眼罩,像極了黑暗之魂裏的防火女,站在起點處,神色懨懨地登記安排著試膽組合的入場順序。


    另外一位學生會的女生,穿著彷如鬼怪新娘的白色紗衣,搖著鈴鐺,示意身前的二人可以入場。


    淺間疑惑地看了看手機,他們來的比較早,距離活動開始還有10分鍾。


    但根據候場組合們的聊天內容得知,試膽大會活動實際上在5分鍾前就開始了。


    洋館裏不斷傳來了桀桀怪笑,和女生的尖叫聲。


    加上剛剛進洋館的兩人,學生會已經提前放行了10組人。


    前麵約莫還有30人,按照半分鍾一組的節奏,7-8分鍾就到他們了。


    試膽大會入口處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問好聲,連三年級的前輩,也打趣般大老師大老師的叫著。


    以最低程度的禮貌,回應了這些人。


    就算成為符號,他也不想成為這種中心化的玩意。比起偶像大師、宗教教主、精神領袖這些聽起來就很麻煩的東西,他更想做邊界處的嶄新符號,默默為真正的開拓者打好輔助。


    之前和淺間打招呼的幾人登記完後,紫藤主動走上前來,看了看淺間身邊的三位女孩,向淺間問道,


    “淺間君,你是和哪位一起進去?”


    “可以三個一起嗎?”


    “按照原則說,不行。”


    “可以分三次進去嗎?”


    “按照原則說,不行。”


    “明白了。”


    淺間和不死川幾人商量,得出他和間島先進去,然後二見、不死川半分鍾後再跟上的結論。


    是的,學生會的規則,就是這麽漏洞百出。


    紫藤美櫻聽到淺間毫無避諱地說出計劃,搖了搖頭,要是他有你一半多情就好了。


    時間到了,紫藤對著淺間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上交手機。


    淺間將四個人的手機交到紫藤手上。


    “那麽,出發吧,在洋館裏找到主人的臥室,拿回火焰寶石,就算試膽大會通關。”


    “紫藤前輩。”


    “嗯?”


    “你傳火嗎?”


    “嗯???”


    “算了,沒事。”


    難道是桂恭平的惡趣味?


    在幽兒希卡的搖鈴聲中,淺間帶著間島,踏入了洋館。


    嗯.連門的難推程度都有還原啊。


    淺間入門就是一個側滾翻,接朝天踢,一腳踢中了躲在門後,穿著怪物服裝的老硬幣。


    “你的呼吸聲太重了。”


    “是是頭套太悶了”


    怪物回答道。


    間島旁邊的怪物npc傻了眼,默默又躲回了門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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