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如夢如幻,與漆黑的大地形成極致的反差。


    蛙鳴蟬叫在耳畔回響,周而複始。


    桂欽臣身穿粗布麻衣,頭戴褐色的包巾,在夜色中,褐色的包巾和黑色無異。他魁梧的身材此時卻俯身於雜草花叢中,近乎貼地。耳畔隱隱有蚊蟲的嗡鳴,它們的口器無法刺破一個運起內力的大成境高手的皮膚,甚至靠近他的身體後就會被一種氣機給影響,受到巨大的壓迫。


    粗大的指節摳入地麵,整個人如同一頭獵豹,他的頭微微抬起,目光透過草叢之間的縫隙,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漸漸靠近。


    想到十幾年前,被一群大成境武者脅迫,為了生命,為了苟活,進入皇城。他依舊會在心底燃起熊熊怒火,但一直以來,他都隻是無能狂怒,直到今年,他成功打通任督二脈,內力完成大周天,體質蛻變,實力的提升讓他有了底氣,真正的對這座城市產生恨意。


    他沒有遭遇物理閹割,進入皇城的那一日,他喝下了一種粘稠刺鼻的湯藥,然後他的下體就開始了退化,現在幾乎和嬰兒的無異,這是他一生的恥辱,他還沒有子嗣呢!


    他本來能逃出皇城的,逃出這個他視為監獄的地方。但他沒有離開,因為他要在皇城內維持足夠時間的混亂,這是他逃離皇城後,幫助他逃出帝都的代價。


    能逃出皇城,不代表能逃出帝都,甚至就算是逃出帝都,天下都是皇城內那位天子的,他能逃到哪裏去?


    因此為了真正的自由,他必須冒這個險。


    思緒飄蕩在這十幾年的時間長河中,遠處的火光不知不覺已經靠近,桂欽臣收攏思緒,凝神以待,雙手指節越發的用力。


    張金翔,東廠掌班,年紀輕輕就成了掌班,和他自身傑出的武學天賦有關。東廠經過米雨鬆的調教,剔除了躺在功勞簿上等死的廢物以及混日子的紈絝,將一群有能力,有上進心的青年提拔起來。


    因此張金翔有著很大的野心,他希望自己在而立之年達到小成境巔峰,那樣他就可以申請一部武學秘籍,他最擅長刀法。聽說東廠武庫內,有曾經刀王一派的鎮派秘籍,如果能拿到那本秘籍,苦練幾年,成功入門之後,自己就該有媲美大成境的戰力了。到了那時,申請外派,說不定可以撈一個理刑百戶當當。


    東廠的理刑百戶,地位相當於親軍千戶,和錦衣衛的千戶那也可以平等對話。


    念頭收攏,張金翔發覺自己帶隊,竟是又來到了禦馬監附近。這裏距離禦馬監正門也就幾百米,前頭是一片樹林,樹林的後麵是一條小河道。小河道的對麵由勇士營看守。


    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樹林,張金翔隱隱有著心悸,他搜查的犯人有著大成境的修為,如果對方躲在樹林中,對於他來說,是極度危險的。但是可能藏匿犯人的地方,他又不可能不查。


    於是張金翔硬著頭皮來到樹林前,這裏有一片範圍很大的雜草,因為地處偏僻,這裏很長時間才會整理一次。看著幾乎有半人高的雜草,張金翔決定回頭要上報給原千戶,讓他和上頭說說,皇城內的這些犄角旮旯要好好的修理一番。


    “季繼明,吳開明,你們兩個去前麵看看,有任何異常,第一時間示警!”


    張金翔讓自己的下屬開道,那兩個東廠番子不敢違逆,隻好抽出佩刀壯膽,兩人深入草叢,手裏不斷地劈砍,將那些雜草腰斬。


    待兩人清理出一片空曠的區域,張金翔手掌摩挲著刀柄,低哼一聲,踏步往前走去,身後幾個東廠番子緊緊跟上。


    東廠番子們把火把舉高,這裏都是易燃的雜草,要是一不小心給點了,他們可就成了烤雞了。


    張金翔手按刀柄,腳步不疾不徐,神經繃緊,時刻注意著周圍的環境。


    腳下是沙沙的腳步聲,季繼明和吳開明兩人還在前麵開道,距離樹林已經很近了。張金翔漸漸放鬆心神,按著刀柄的手掌也鬆了鬆。


    但突然,張金翔停下腳步,沙沙的腳步聲驟然停下,他額頭冒出冷汗,似乎察覺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腳步聲,就隻剩下了他自己的。身後明明應該還有八個人,但卻沒有任何腳步聲傳來。


    這是什麽詭異場景!


    身後依舊有火把的光芒,證明此時有人正拿著火把,張金翔用力握住刀柄,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麽鬼神之說。


    於是下一刻,張金翔扭身抽刀,一氣嗬成,張金翔的拔刀技巧非常高明,身體剛轉過一半來,刀就已經離開刀鞘,刀身倒映過火光,在夜幕中一閃而逝。


    張金翔悶哼一聲,一股濃重的泥腥味衝入口鼻,那是一隻有力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嘴巴,讓他無法發聲。手中的刀已經被奪去,他甚至沒有看到對方是如何做的,隻是手腕一麻,刀便不知去向,而他的眼中隻有火把的火光,以及一個隱藏在火光之後的人影。


    這是什麽速度!張金翔自認為就算是大成境武者他也能抗衡一二,至少不會毫無反抗之力。


    但眼前這個人,肯定就是他們在搜捕的,雖然是大成境武者,但大成境的速度有這麽可怕麽?


    咚!


    胸口傳來一聲悶響,如遭重擊,心髒肺腑在一瞬間受到重創,張金翔眼中的神采快速的消退。


    桂欽臣捏著張金翔的臉,緩緩俯身。張金翔的身體癱軟在草地中,桂欽臣半蹲在地,目光落在那兩個已經來到樹林邊緣的東廠番子,眼中雖然有著濃鬱的殺機,但卻忍耐了下來,身體緩緩後退,路過了同樣躺在地上的八名東廠番子,最後拋棄手中的火把,轉身隱入黑暗之中,他的手裏握著張金翔的佩刀。


    身後的火光變化,讓那兩個開路的番子猛地轉身,卻隻能看到草叢中正在徐徐燃燒的火光,夜色裏,沒有張掌班的身影,更沒有其他番役的影子。


    一盞茶的功夫,原東祥和馬尉帶著大量東廠番役來到這片草地。草叢中的火光已經熄滅,東廠掌班張金翔以及八名番役的屍體整齊地擺放在一起。


    原東祥眉頭緊蹙,看著九具屍體。


    “馬千戶,看一下死因吧!”


    馬尉扭過頭,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你已經使喚我一夜了,現在驗屍都讓我去,我可是堂堂親軍千戶!


    原東祥將目光看向馬尉,馬尉心中一緊,輕咳一聲,蹲下身,開始查看那九具屍體。


    片刻後,馬尉起身,對原東祥說道:


    “死因都是一樣的,內力震碎心髒肺腑,當場死亡。”


    頓了頓,馬尉補充道:“這是第三撥了,那個桂欽臣的修為不是一般的大成境,可能是中品大成,不好對付啊,上報給提督吧,或者由我上報燕山左衛,加派人手!”


    原東祥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可能是中品大成,如果有那種修為,他會直接找上我們!而且我看不懂,他到底要幹嘛,以他的身手,硬闖也能闖出皇城去,一直在這裏逗留殺人,為了什麽呢?”


    馬尉忍不住看向那九具屍體道:“這家夥就是個瘋子,說不定,就是為了報仇?”


    原東祥為了更好地驅使馬尉,已經將這案子的一些不重要的內容告知馬尉。


    “我覺得不像。今日的一切都很奇怪,突然殺了禦馬監的主事,又逗留在皇城內,如果是為了報仇,早一些時日就可以做了,為什麽非得是今日!”


    原東祥疑惑地喃喃自語,遠處卻有一個番子和一個燕山左衛的士兵快步跑來。兩人分別向原東祥和馬尉稟報,事情卻是同樣的。


    桂欽臣出現了,就在角樓,此時正在大開殺戒!


    原東祥覺得桂欽臣或許真的像馬尉說的那樣,已經瘋魔,否則做事不該如此荒謬。


    原東祥和馬尉立即趕往角樓,兩個大成境武者直接甩掉了後麵的眾人,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去。


    很快,原東祥和馬尉來到角樓,角樓上依稀還有打鬥聲傳來,角樓之下,遍地屍體,血腥味濃重至極。


    原東祥臉色急變,速度更快,身形拉出虛影,閃入角樓內。


    馬尉慢了一步,卻看到了角樓上一道人影橫空掠出,身法縹緲,竟如同虛空橫渡,橫跨十數米後,在角樓一側十數米的一棵大樹樹頂再次借力,人影再次一閃,再次於一顆大樹樹頂借力。他就這麽在樹頂橫挪,速度極快,身影縹緲。


    角樓距離皇城城牆不遠,馬尉借著月光看清桂欽臣的身影在幾個起落後落在了皇城城牆上,城牆上似乎沒有想到有人能橫空而至,反擊的時候,那道人影已經翻過城牆,隱匿進了黑暗之中。


    馬尉看得癡醉,這樣的身法他從未見過。


    “快追!”原東祥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將馬尉喝醒,回過神,馬尉看到原東祥已經躍下角樓,往城牆那追去。馬尉立即跟上。


    大成境武者麵前,高二十七米的皇城外牆不是什麽大麻煩,但平日裏肯定不會有人這麽幹,因為這是僭越。


    不過今日顧不得這些了,原東祥直接甩出東廠令牌,口中一邊大喝:“東廠緝拿凶犯!”


    原東祥兩個借力翻上城牆,然後橫跨十米的城牆甬道,在另一側一躍而下。馬尉緊跟其後,城牆上的兵將看得一愣愣的,其中為首的一人正是馬尉的下屬,馬尉躍下城牆時還不忘囑咐那人:


    “通知指揮使!”


    原東祥自認自己沒有落後太多,他躍下城牆時,遠處還能依稀看到一個黑影在房頂飛馳,但又很快落在了街道之中。


    內城的宅子裏住的都是達官顯貴,至少也是高門貴族,家中少不了有看家護院的高手。有些宅子,大成境武者闖入,也是有進無出,因此桂欽臣不會選擇在這些宅子的屋頂行走。


    而內城的街道上,夜裏的巡邏極為嚴密,想要不驚動任何人,是不可能的。錦衣衛負責內城的治安,錦衣衛的高手在內城編製了一張大網,常人無法輕易在這張大網內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隨意行動。而這部分高手,直屬於錦衣衛指揮使王中傑的麾下,是一股極為強悍的力量,甚至連東廠也忌憚這股力量。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原東祥反而不怕桂欽臣逃離皇城,他更擔心桂欽臣一直躲在皇城內。現在他基本確定,桂欽臣擁有極品身法,這種身法不應該是出身禦馬宗這種小宗門的桂欽臣能夠擁有的。這樣一來就坐實了桂欽臣背後還有高層次的人物。


    來到內城街道上,原東祥反而放慢腳步,周圍的環境很是寂靜,深宅大院的大人物們都已經休息,現在已經過了午時,最是夜深人靜的時刻。


    走過一條街道拐角的時候,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馬尉趕來了,他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還未開口,原東祥卻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抬頭朝著一個方向拱了拱手道:


    “東廠原東祥!”


    馬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抬頭看向那個方向,那裏是一片皎潔的月光覆蓋的樓宇,這應該是一處錢莊。錢莊的屋頂上,一個人影緩緩起身,月光將他的身影渲染出幾分神秘之色,那人朝著這裏拱手。


    “剛剛有人從這裏經過,是東廠緝拿的要犯?”


    屋頂的那人問道。


    原東祥應道:“是!”


    屋頂那人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道:


    “往那裏去了,那裏有呂千戶看著,人逃不掉,你們快去吧。”


    “多些!”


    原東祥簡單回禮,隨即往那個方向快步走去,馬尉緊緊跟上,目光卻瞟了一眼錢莊的樓頂,那裏隻留下一片皎潔的月色,不見人影。


    “那是內中城千戶所地?”馬尉輕聲問道。


    原東祥卻沒有回答,馬尉也就不再追問。


    穿過三條街道,原東祥的腳步驟然放緩,街道中央,立著一人,那人的腳下,似乎還躺著一個。


    原東祥走上前去,月色之下,站著的人身穿錦衣衛的飛魚服。


    這錦衣衛偏過頭,看向原東祥,前者的臉上戴著黑色麵具,似乎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內中城千戶所的人,都是如此裝扮。


    “內中城錦衣衛辦事,你們是什麽人?”這個黑色麵具的錦衣衛冷冷開口問道,手中繡春刀斜斜指的。


    原東祥走上前去,摸了摸懷裏,卻想起東廠的令牌已經丟給皇城城牆上的看守了。他轉頭看向馬尉,馬尉立即會意,取出自己的令牌,丟了過去。


    “東廠原東祥,以及燕山左衛馬尉,追緝凶犯!”


    黑色麵具的錦衣衛接過令牌,看也不看就又拋了回去,語氣稍稍緩和,他看著腳下那人,帶著一絲疑惑說道:“這人是從皇城跑出來的?”


    原東祥點頭,看向倒地沒有動靜的人影問道:“沒錯。他現在如何了?”


    黑色麵具的錦衣衛退後兩步,抬頭看向原東祥,說道:“我是錦衣衛副千戶呂邦寧,這人已經死了,我趕到的時候就死了。”


    “什麽!”馬尉震驚了,他們追著桂欽臣出來,期間相差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怎麽就死了!


    原東祥沉默,緩步上前,蹲下身,親自查驗。


    桂欽臣臉色蒼白,已經沒有了聲息,但身體還殘存餘溫,說明剛剛死亡不久。死因很簡單,胸骨完全碎裂,凹陷,想來內髒肺腑都已經爆裂。


    死因竟然和他在皇城內製造出來的相差不大,難道殺人者和他所學同出一源?


    原東祥起身,看著戴著黑色麵具的錦衣衛副千戶呂邦寧道:“呂千戶,你來的時候,可曾發現其他人?”


    呂邦寧搖了搖頭道:“我在隔壁街道值守,聽到這裏有動靜,就趕來了,花費時間不超過三息。但我到的時候,沒有發現其他人,此人還有最有一息,但什麽都沒說,就斷氣了。”


    原東祥點點頭,他沒有質疑呂邦寧的話,因為桂欽臣胸口的傷勢也包括喉骨。這樣的傷勢令他無法說話,而且從胸口的傷勢嚴重程度來看,就算是大成境武者的生命力,這樣的傷勢下,依舊會在短時間內死亡。


    桂欽臣的屍體靜靜地躺在街道上,月光的籠罩中,原東祥覺得心底有些發寒。以桂欽臣的身手,死亡隻在瞬息之間,能夠殺他的高手,實力該恐怖到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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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柳府


    早已入睡的柳新突然睜開眸子,翻身坐起,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他看向窗外,借著月光,窗戶上倒映出一道人影來。


    柳新起身下床,腳下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呼吸依舊舒緩,沉重。


    來到窗戶邊時,窗外的人影突然一個晃動,然後消失。柳新蹙眉,從一旁卷起衣袍,悄無聲息地打開窗戶,將衣袍丟出,然後他自己則在短短一瞬間打開房門,閃到房間之外。


    柳新一個縱身來到院子裏,而此時被柳新拋出的衣袍緩緩落地。


    柳新猛地轉身,抬頭看去,發現一道人影翻過院牆,柳新腳尖一勾,抓起落地的衣袍追了過去。


    翻過院牆,一道人影剛好消失在遠處的街角。


    柳新駐足,對方好像是在勾引他。


    躊躇了片刻,柳新沒再猶豫,決心跟上去,看看情況。


    對方的身法,速度並沒有超過小成境的範圍,而柳新表現出的,同樣在小成境的範圍內。


    前麵那人影果然是在引誘柳新,因為不管柳新用什麽樣的速度,對方永遠在柳新出現的下一刻消失在某個街角。


    柳新已經將衣袍披在身上,他摸了摸衣袍下擺的錦衣衛令牌,放心追了上去。


    從程師兄那裏,他知道錦衣衛還有一個特殊部門,直屬於錦衣衛指揮使。名叫內中城千戶所,有一個千戶兩個副千戶,五個百戶所,他們是夜的精靈,負責在夜間守護內城的安危。


    那是一群人均素質遠超其他千戶所的存在。程師兄猜測,帝都四個錦衣衛千戶所,甚至是其他親軍的千戶都會在內中城千戶所任職,因為內中城千戶所上上下下都會佩戴麵具,隱藏身份。


    這是柳新第一次帝都深夜出行,要是沒有腰牌的話,他就不跟著前麵那人了,要是遇上內中城千戶所的那幫人,按照程師兄所說的尿性,宵禁之後,他們是可以對沒有身份證明的人隨便出手的。


    想到這裏,柳新對前麵引誘他的那人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很快,穿越了幾條街道,柳新已經來到便宜坊的邊緣。在過去就是坊間的圍牆,那裏是有親軍看守的,就算他是錦衣衛,也無法在宵禁的時候跨越。


    當然引他來的那人應該也不行。


    又追過一條街,柳新放緩腳步,引誘他來的那人沒有再次消失在街角,而是屹立在街道中央,此人一身緊身衣,臉上用黑布遮麵。


    柳新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麵那人,目光落在了後者右手的位置。


    緊身衣突然揚起右臂,破空聲驟然響起,柳新身子往一側閃避,直接躲開襲來的暗器,但回過神,那個緊身衣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一側房屋的屋頂。


    那人回頭看了柳新一眼,擺了擺手,然後指了指柳新身後,然後縱身翻下屋脊。


    柳新覺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突然反應過來,轉身看向先前那人暗器落向的位置。


    那兩枚暗器是朝著我的腳下射過來的,沒有人會往敵人小腿發射暗器。


    如此想著,柳新開始尋找那兩枚暗器,很快他就在街道旁一家打烊店鋪的門板上摳下兩枚暗器:


    兩枚純銅打造的骰子。


    “骰子?”柳新看著手心的兩枚骰子,以他的見識,能夠確認這就是普通的骰子,隻不過是純銅打造的,上麵沒有喂毒,也不大可能喂毒。除了入手有些重量外,沒有奇異之處。


    那人為何要引自己來這裏,又丟出兩枚骰子,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柳新這般想著,突然抬頭四顧,然後目光定格在了街道某處的商鋪牌匾上。


    “順天賭坊!”


    賭坊牌匾的右上角,有一個塗抹著銅漆的骰子圖案,與柳新手心的那兩枚銅製骰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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