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鑼鼓聲響起之後,演武場後又有兩男一女匆匆走入了演武場,他們應該是踩著點進來的。


    柳新站在人群中看了他們一眼。


    最後還是趕上了啊,而且那個女子也進來了,說明他們最後時刻還是搶到了一塊令牌。


    說實話,他們的修為還是不錯的。


    畢竟能夠站在這裏的基本上都是下品大成境的武者,大家的修為都差不多。


    但在戰力上就相差甚遠了,不過沒有比過誰都不知道別人的戰力到底有多強。


    而能夠在最後時刻搶了一塊令牌來的,絕對實力強勁。


    柳新不知道的是,在那根大香燃盡的最後一盞茶的功夫裏,軍營外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近百人,大家當著軍營門口看守士兵的麵大打出手,不少人都盯著最後一刻想要渾水摸魚,看看能不能拚一塊令牌進入軍營。


    結果在吳處安和梅開緒兩人的強力之下,那近百人有一半人重創倒地,剩下人也不敢招惹這兩個殺氣騰騰的年輕人。


    大家隻是為了爭口氣,不像這兩人完全就是拚命,也不知道誰惹了他們。


    最後他們三人進入軍營,其他人竟然遲遲不敢抬步,直到大香燃盡,代表第一輪結束的鑼鼓聲響起,軍營外的這些人失去了參賽的資格。


    隨著又一陣鼓點響起,演武場周圍開始有士兵有序進入。


    很快便有士兵上了一座高台,開始點名。


    點完名,柳新就看到有十幾人撐不住了倒下去,立即有醫師將他們帶走。


    此地主持接下來武比的依舊是翁柄良,他咧開嘴,一如既往的大嗓門道:


    “爾等做的還不錯,八成的人趕到,同時其中還有一成是江湖武者。


    爾等的參賽資格需要進一步核實,因此接下來兩個時辰,爾等可以在這裏休憩。


    軍營中有帳篷五百頂,爾等可以自由選擇!”


    說罷,翁柄良便帶著一隊甲士離開了。


    柳新此刻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座軍營來。


    他這輩子還沒見過正式的軍營呢。


    漢中養馬場的時候,他們住的是帳篷,是給非戰鬥人員居住的,和真正軍人居住的還是有所不同的。


    溫炳良走了以後,人群自然而然的散開。


    有人脈比較廣的則呼朋喝友聚在一起。


    三三兩兩一群人圍在一起討論的不在少數。


    當然也有一些性格孤僻的,則是繞著人群離開進入了某一頂帳篷,直接休息去了。


    柳新看到單四等人也聚在一起,但他們表情都比較冷漠。


    反倒是單四看到了柳新後,便便這邊打招呼。


    然後柳新就見他似乎和其他人說了兩句什麽後便獨自一人朝著這裏走來。


    可能是知道柳新和其他人之間並不熟識,因此沒有主動喊他過去。


    “柳兄,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我看你好像是最後時刻才到的。


    說實話,沒見到你的時候我還真替你揪了一把汗。”


    柳新笑了笑說道:


    “沒事,路上遇上了一些小麻煩,好在都順利解決了。


    你們來的路上可遇到了什麽事情?”


    單四搖搖頭說道:


    “這一次的正陽武比著實無聊,那些人見到我們就不敢再上前了。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好幾次主動攔截,但是看到我們之後便又自顧自離開的。


    而且,似乎我們的畫像都已經泄露出去了!


    我們抓了兩個江湖武者問話,結果才知道黑道上已經拿我們開了賭注。


    賭的就是我們第一輪毫發無傷!


    聽說許多人都下注了,平白可得二分利。


    因為有許多人都投注在這個上麵,所以那些武林中人都不敢拿我們當做目標!


    我們甚至嚐試留在原地等待或者四散開來,希望他們過來找我們的麻煩,結果一個都沒有!”


    柳新笑了笑說道:


    “這不是好事嗎?


    畢竟這一次的正陽武比比較特殊嘛。


    現在這樣也好,節省體力。”


    單四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


    “的確特殊,但也沒有必要這麽著急就把我們歸在秦國公麾下。”


    柳新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你們不想歸於秦國公一脈,那還想歸在誰的麾下?”


    單四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的父輩當然是屬於秦國公的鐵杆。


    但到了我們這一代,當我們真正崛起的時候,秦國公早就已經退了,那到時候我們又要跟誰呢?


    難道非得我們跟著其他人嗎?


    我們就不能自己成為那根旗幟,讓其他人都追隨我們?”


    “單兄真是好誌氣!”


    柳新笑著打趣道。


    單四好奇的看一眼柳新問道:


    “難道柳兄就沒有這種誌向?


    我們可都清楚秦國公是非常有意讓你成為他的接班人的。


    雖然我們都不理解這是為什麽,但光論個人修為而言,至少我是服氣的。


    而且,我本以為柳兄你的年紀跟我差不多。


    但這一次水哥他們父輩把這次武比的種子參賽者的個人情況都調查出來給我們看。


    直到此刻我們才知道柳兄你竟然今年才二十一歲。


    年紀比我小那麽多,但修為戰力卻已經在我之上。


    且江湖經驗,人生閱曆也似乎在我之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說到最後,單四已經忍不住開始歎息了。


    柳新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老成。


    似乎自從那年被師傅收留進入聖宗之後,他就突然長大了一樣。


    雖然有的時候做事還是不牢靠,有些跳脫,但整體來說,他比同齡人是成熟了許多的。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能作為聖宗大師兄管理其他的弟子。


    才能讓其他弟子對他心服口服。


    因為大家在感受上是真的覺得柳新是大師兄,比他們高了一個輩分。


    突然單四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他回頭看向鄭曉他們那邊。


    鄭曉對著這裏打了個招呼,然後其餘人就四散分開了。


    “要不然我們兩個找一頂帳篷休息一下。


    後麵的比試還不知道是什麽規則呢。


    這一次就連我們的父輩也沒有跟我們透露分毫。


    據說這一次的正陽武比就連皇帝陛下和米提督也參與了製定規則。


    這一次的武比確實準備從眾多參賽者裏麵挑選一些年輕種子作為軍中儲備。


    因此本次正陽武比的難度比往年高上不少。


    那些投機取巧之輩是注定無法成功的,而且這一次主要挑選的是軍中後備,似乎是在為的日後即將發生的戰爭做準備。


    因此在選拔的科目上一定會更偏向軍事化。


    柳新笑了笑說道:


    “你跟我說了那麽多,難道就不怕嗎?”


    單四疑惑的撓了撓頭:


    “怕什麽?”


    柳新道:


    “正陽武比說到底到了最終還是個人的比賽,你現在把這麽多信息無償的告訴我,豈不是讓你平白多了一個強敵?”


    單四嘿嘿一笑,說道: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真是求之不得。


    我五哥說了。我要是一直順風順水,那麽最終的成就也就跟我五哥差不多。


    如果想要跟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們媲美。


    那還需要一番磨礪,最好就是能跟像柳兄你這樣的年輕俊傑學習,看看有沒有可以借鑒的地方。


    你的身上可有太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這是我五哥說的!


    他現在也正在朝著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們那個方向蛻變。


    他的話是不會有錯的。”


    “說實話,有的時候我還真羨慕你們單家八個兄弟。


    不像我,我從小就無父無母,隻有一個妹妹。”


    說到這裏,柳新的神情頓時黯淡了下去。


    “柳兄,你竟然有一個妹妹!


    我們兄弟八人,雖然人多,但平時大哥他們跟我們後麵這四個兄弟中間還是差太多年,彼此之間不可避免有隔閡。


    因此彼此之間更像是兩輩人。


    不可否認,兄弟多的好處很多,在以往的生活中會有許多便利。


    但同樣也有許多苦惱!”


    “但你們並不是皇家。”柳新說道:


    “天家無情,你們卻可以作為一家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終歸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一個依靠,都有一個歸宿。


    而我隻是一個無根之萍罷了。”


    單四想到他看到的情報中,對於柳新家庭的描述。


    從小失去父母,少年時在鄉下由奶奶帶大,後來遇到一位老和尚教授本領。


    再後來他的叔叔,也就是錦衣衛老柳百戶病重,才將柳新從老家召開,成為錦衣衛。


    成為錦衣衛後不久便幫助破解了禦馬監案。


    從此一鳴驚人。


    但無論他的成就有多高,終究是沒有家人。


    少了一份心靈的寄托,不過好在柳新說他還有妹妹。隻要還有親人在世,人生就還有希望。


    “好了,不管怎麽說,願不願意跟我組隊?


    說不定現在的分組就是之後比賽的關鍵。”單四再次開口問道。


    柳新幾乎沒有考慮便點了點頭。


    但他有個疑惑:“為什麽你不跟他們一起組隊呢?”


    單四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我覺得我五哥說的對。想要成長,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跟著一個強者混,我那邊除了水哥之外,其他人都不太行。


    水哥這個人,獨來獨往,誰都看不上,哎。”


    “承蒙誇獎,但我不認為你那邊的都是弱者。”


    “他們不弱,但是缺乏鍛煉,缺乏曆練。


    說的簡單一點,他們沒有經曆過什麽事情,就像是花園裏精心照料的花朵,經受不起大風大浪。”


    “那我呢?”柳新笑著問道。


    單四嚴肅地道:“是我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柳兄你就像那寒峭上的一朵雪蓮。風吹不滅,雨打不死,寒冬臘月,依舊向陽而生。”


    “我可當不起單兄這麽好的評價!”


    “我心裏隻有評論!”單四依舊極為嚴肅,這個結論其實是他五哥給他總結的,但他覺得他五哥說的對。


    和單四一起隨意選了一個帳篷。


    柳新進入之後,兩人開始時隨意交流起各自的一些趣事。


    當然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柳新就開始打坐修煉了起來。


    他運轉體內的內力大周天,快速的恢複體力,補充內力,以讓自己達到最完善的程度。


    上次則在那裏用一種奇怪的方式鍛煉著。


    柳新修煉完畢後睜開眼忍不住問道:“單兄,你這是什麽修煉方式?”


    “柳兄應該知道橫練術吧?這種方式沒有橫練術那麽霸道,但是經年修煉也能達到一定的煉體效果。


    關鍵是這種方式對身體的損耗比較低。”


    柳新詫異,就算是以正宗的功法儲備,也沒有這種技法,天下之大男人意義是神奇之處還是數不勝數的。


    一個聖宗不能概括整個江湖武林。


    這才是江湖的真正魅力啊!


    “柳兄要是感興趣,不妨我來教你呀。”


    “這不太好吧。”


    “無妨,這隻是我遠威鏢局數十年來各個鏢師經驗所積累而成的一些小小技巧。


    並不算是什麽高深的功法。


    練到最後也就一個練體小成的境界,更多的功效是保持身體機能的穩定。


    同時強身健體,因此許多普通標識都有練這個。可以大大增強他們的身體素質。”


    單四都這麽說了,柳新也不再推脫。


    單四果然沒有說錯,他所教授的方法真的並不複雜,甚至有一些就是平時普通百姓鍛煉身體的一些操作。


    就比如說從種地,插秧等等演化而來的訓練動作。


    不過這些動作在經過遠威鏢局無數鏢師改良之後動作都精簡無比,同時又蘊含著一種力量,即使以柳新的體質,做完一套之後也覺得渾身發熱。


    雖然煉體的效果不大,但卻是額外的提升。


    柳新起身謝過單四,單四擺手表示不用那麽客氣。


    就在眾人都在帳篷內休息的時候,軍營外五裏左右的一座山坡上,兩百鐵騎護衛左右,大皇子和晉國候上官霸策馬來到最高處,在這裏的遠眺五裏外的軍營。


    “師傅,您為何帶我來這裏。”大皇子問道。


    他已經完成了拜師禮,而作為回禮,上官霸直接以自身全部內力為引,撬動了大皇子的任督二脈,大皇子不日就可以平穩進入大成境。


    而代價則是上官霸內力全無三日,這個要求是米雨鬆特地要求的,上官霸雖然知道這三日定然不會太平,但依舊毫無顧忌的這麽做了。


    原因當然有好幾個,其中之一便是他確實是有心收大皇子為徒,這個心願甚至從大皇子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他上官霸再強,再忠,背後終究是一個江湖宗門。


    朝廷無法百分百對他放心,就像這次,麵對即將來臨的風暴,他上官霸隻能自損修為以圖令其他人心安,也堵住他們因為收大皇子為徒而試圖亂噴的嘴。


    當然這也是最後一次了,上官霸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忠心,如果此後再有人懷疑他,將不被其他人認同。


    第二個原因當然就是為了上官家的傳承,他說到底也是一家之主,武帝城是他父親的基業,上官霸其實並不看重,他看重的是整個上官家族。


    收大皇子為徒,其實就意味著他站到了大皇子的身後,支持大皇子。


    日後大皇子騰龍而起,上官家也可以真正成為一個傳承家族,而非武林世家。


    “看看第二輪的比試!”


    大皇子看著遠處的軍營,皺眉不解。


    “第二輪不是還要一個時辰以後才開始嗎?”


    作為皇子他一路都能收到關於正陽武比的第一手消息。


    翁炳良明明說的是休憩兩個時辰,現在才剛剛過去一個時辰。


    上官霸負手而立,背後猩紅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看著遠方天際漸漸升起的暗光,笑著說道:


    “正陽武比哪有那麽輕鬆,難道他翁炳良說休憩兩個時辰就休憩兩個時辰?


    兵不厭詐的道理都不懂,未來如何掌兵!”


    上官霸已經代入了老師的角色,對於大皇子傾囊相授。


    就算是對自己的親兒子和其他幾個弟子,他都沒有那麽用心過。


    而隨著上官霸的講解,大皇子漸漸明白了,與此同時他的眼眸中也看到了視線盡頭那緩緩升起的滾滾煙塵。


    “那是...騎兵?”


    大皇子很快就分辨出那是什麽。


    而與此同時,正陽武比所在的軍營內,好幾個帳篷內閉幕養神的武者突然睜開眼,其中就包括柳新。


    他驟然起身,整個福在地麵上,將耳朵貼近地麵,仔細聆聽。


    而被這個動靜驚醒的單四看著柳新的動作,不明所以。


    而此時已經有好幾個帳篷掀開,軍營之中,有好幾人快速閃出,他們的目標非常一致,那就是軍營的最高點。


    其中身法最快的是秦國公一脈,皇甫榮江!


    柳新此時已經起身,他麵色陰沉地對單四說道:


    “有騎兵衝營,距離不到三裏,我們跑不掉了,準備接受衝擊吧。


    最好不要有僥幸,這樣的衝勢,敵人的可能更大!”


    單四聞言臉色大變,他吃驚的不是有騎兵衝陣,而是他自己什麽都沒感受到。


    離開帳篷,單四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快速爬上了望台的人影。


    “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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