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駕遇襲的同時,帝都城內,皇城之中。


    大皇子目露擔憂,看著眼前的米雨鬆。


    剛剛這位東廠提督,父皇的好兄弟,自己的老師前來告訴自己。


    他,可能要損失一位兄弟了。


    然後又告訴了他皇帝車駕可能會遇襲。


    城外風雲詭譎,一旦有問題,他就必須登基為帝了。


    如果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聽到這個話,恐怕會驚喜若狂。


    但他不會。


    旭陽帝早早就內定他為未來的皇帝。


    因此他一點都不著急。


    同時他也很聰慧,知道為什麽父皇會有這樣的決斷。


    因為旭陽帝不想再看到皇室同室操戈,不想他自己的悲劇發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因此對於幾位皇子,旭陽帝早就推心置腹地把他們聚在一起聊過。


    未來的皇帝隻會是大皇子的。


    其他皇子會分封親王,幫助大皇子。


    還告誡除了大皇子外的幾位皇子。


    出生落後一步,這就是天命,天命不可違。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但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即使是帝王也無法改變。


    比如說,人的野心!


    三皇子的野心還算是比較明顯的,二皇子則隱藏的很深,就算是大皇子也從來沒想過。


    畢竟他和二皇子可是親兄弟!


    因此米雨鬆的話令他震驚的同時,也感到了擔憂。


    父皇的決策一向都是很果決的,他的決定往往都是以國家為重。


    唯一一次為了自己的孩子考慮,可能就是那次叫所有皇子過去,宣布自己一定會是未來皇帝的那次。


    但沒辦法,那些可惡的家夥總是會選擇皇子戰隊,試圖讓自己得利。


    大皇子心中怒罵,臉上卻漸漸緩和。


    如果真的有一日,能夠當上皇帝,他一定要斬盡那些令他失去兄弟的文武官員!


    大皇子自己也不知道,有些東西,即使是他也是有的。


    那就是野心和欲望。


    隻不過,旭陽帝滿足了他的野心和欲望。


    而他的兄弟們沒有得到滿足,於是便瘋狂的滋生發展,一步步走向深淵。


    隻不過第一個踏空的人,是他的親兄弟罷了。


    米雨鬆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了,毫不拖泥帶水。


    仿佛隻是來做一個通知,留下了五味雜陳的大皇子,思緒萬千。


    而米雨鬆離開大皇子寢殿之後,便拔地而起,兩個縱身就來到了附近的宮宇的最高點。


    遙遙看向東方。


    在數百米之外,另外一座高殿之頂,一個身軀七尺,身材魁梧結實的男子正麵帶微笑地看著這裏。


    那人遠遠的朝米雨鬆點了點頭。


    米雨鬆眼神漸漸變得鋒利。


    快速掃過腦海中的記憶,很快此人的身份就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米雨鬆腦中放著十萬武者的身份,隻要是大成境,就會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這是錦衣衛和東廠的所有資料,都被他刻在了自己的腦中。


    隻有自己的記憶才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案牘庫。


    甚至就連柳新的信息也存在米雨鬆的腦中。


    “天魁星,張鶴鈞!”


    米雨鬆內力傳音,來到了那大漢身前。


    大漢臉上沒有一根胡須,頭發也打理的很好,身上的衣服也是最舒服的棉麻。


    一切都是為了女兒舒服。


    張鶴鈞點了點頭,回應傳音。


    “正是某家。某家欠了一些人情,今日來就是為了還。米提督如果不出手,某家就在這裏呆上一天就好!”


    米雨鬆沉默,他在思考對方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中間我可能要離開幾次,放心時間不會太久,每次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張鶴鈞又傳遞來一道傳音。


    米雨鬆深深皺眉,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就算隔著數百米,張鶴鈞身上的氣機也讓他微微動容。


    “我正陽,又要出一位宗師了麽?”


    米雨鬆眼眸微微看天。


    果然,大街將至!


    “既是如此,那就讓我調教一番,讓我正陽的宗師,更強一些吧!”


    想到關於張鶴鈞的一些情報,米雨鬆突然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女兒奴嗎?


    那也得肩負起正陽的責任,誰讓你是宗師呢!


    “打一架吧,如果輸了,你就見不到女兒了!”


    米雨鬆傳音道。


    對麵的張鶴鈞臉色頓時一變,剛想開口說點什麽,眸子驟然一凝,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緊接著,兩道流光虛影快速地在皇宮上空不斷的閃爍跳躍。


    而下方的人,包括皇帝宿衛留守的幾人也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大成和宗師之間的差距,就是一條天塹!


    皇宮,北禦花園。


    此時隻是初秋,禦花園內的植被依舊鬱鬱蔥蔥,花園之中百花齊放,各種奇花異草展現著自己的風采。


    隨著兩道幻影落下,張鶴鈞和米雨鬆相隔千米對視。


    “米雨鬆,你不愧是宗師境,原本我是不想跟你打的,但之前你用我的女兒威脅我,我就不得不跟你打上一場,即使打不過,我也得讓你知道不能隨便拿我女兒開玩笑!”


    張鶴鈞說的極為認真,隨著話語間,他的氣勢也漸漸發生了改變。


    “梁山第一高手,號稱天妒,果然不俗。”


    就在剛剛一開始的時候,米雨鬆根本就沒有動用全力,張鶴鈞也隻能勉強跟上。


    但很快米雨鬆就發現張鶴鈞的速度暴漲。


    他自身修行的當然是頂尖身法,而且以他的境界,他甚至將這身法進行了改良,進一步提升了它的速度。


    張鶴鈞跟在他身後原本使用的是他自身的身法,雖然也是頂尖身法,但境界不同,功法也分上下。


    最終便導致張鶴鈞的速度其實比米雨鬆慢上不少,米雨鬆隻是故意等待對方。


    但當張鶴鈞速度突然暴漲的時候,米雨鬆感受了一下,立即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張鶴鈞竟然換了一種身法,而這種身法跟他所使用的身法有些相似。


    而進一步感知,米雨鬆更是駭然。


    張鶴鈞竟然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就把他的身法給學了去。


    要不是他修改了自身的身法功法,米雨鬆可能還發現不了。


    因為此時張鶴鈞所施展的身法裏麵就有包括米雨鬆修改的那一部分。


    這是怎樣的一個變態?


    能夠在瞬息之間就把你的功法學去。


    此時米雨鬆又聯想到東廠和錦衣衛在江湖之中探查到的一些消息。


    張鶴鈞出生微末,正式接觸修行已經是15歲的高齡。


    對於武者來說,年紀越小可塑性就越強,打基礎全部得在年紀小的時候。


    可是張鶴鈞卻在15歲的時候才開始接觸修行。


    短短二十年就來到了武者的巔峰。


    如果不是因為他修煉的時間太過於短,對於境界,對於道的理解沒有那麽深。


    或許他現在都已經開始突破,甚至於已經突破到宗師境。


    天妒


    原來是這個意思。


    江湖之中給人取的外號,果然都是有他的道理。


    米雨鬆在心中發出感歎,這樣的人如果能為朝廷所用,他所起到的作用會比他這個廢人高的多。


    畢竟張鶴鈞今年也不過三十五歲。


    來到禦花園中,兩人隔空而立,感受著張鶴鈞身上越發強大的氣勢,米雨鬆暫時將腦海中那些多餘的想法摒棄掉。


    此時此刻米雨鬆竟然有一種想要授道解惑的衝動。


    因為太過於了解張鶴鈞,甚至米雨鬆可能比張鶴鈞自己都要了解他自己。


    因此米雨鬆能夠判斷出張鶴鈞加入梁山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作惡。


    也不是因為什麽生計。


    非常可笑的是梁山之中那所謂的聚義廳一百零八將個個都有著不俗的身手。


    如果他們想要回到正途,並不是沒有辦法,甚至他們可以走的路比普通人多的多。


    他們純粹是因為走上了惡的道路,感受到了為妃作歹的爽感,所以不想回到正途。


    不願意再受到律法道德的約束。


    而張鶴鈞不同,他還是那個有底線的人。


    因此米雨鬆做出的最終判斷就是張鶴鈞是可以拉攏的。


    而且事實也的確如此,張鶴鈞這些年其實一直跟朝廷接觸,隻不過他接觸的都是山東巡撫境內的一些官員。


    那些官員其實早就跟梁山內的那群山匪頭子有所勾連。


    這些事情朝廷並不是不知道,但如果換一批官員去的話,隻會被梁山給暗殺掉。


    之所以還讓那批官員留在任上,隻是因為他們雖然和梁山勾結,但最基礎的事情還是在做的。


    梁山也並不是把目標隻對準了整個山東巡撫。


    梁山劫掠的一般都是那些有財有勢的人家。


    至於窮苦的老百姓,他們是看不上眼的。


    當然這也跟梁山內部其實也有很多困苦的老百姓有關。


    梁山的山匪大多是拖家帶口,落草為寇。


    很多人對於殺戮像自己一樣的窮困百姓心有抵觸。


    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把目標對準了那些有財有勢的地主。


    結果就是因為這種選擇導致數十年來朝廷並沒有把重心放在清剿梁山的山匪身上。


    一心想要清剿梁山的大多數都是那些被劫掠過的地主家的後台。


    但隻要朝廷不鬆口,你想要剿匪,你就自己去,然後這些人就都不做聲了。


    於是乎梁山一波一波的收割著這些地主家的財富。


    甚至於他們破家之後還會留下一些苗子,讓他們繼續發展。


    並不會真正的斬草除根。


    可以說梁山水泊的整個生態發展已經達到了一個初步平衡。


    可惜的是梁山的那些個愚蠢的莽夫,受到了南方那些人的蠱惑。


    做出了他們最不該做的決定。


    現在的整個情況就是梁山的這一波如果能勝他們也就最多把整個山東巡撫變成他們的國中國。


    其實也就是滿足了幾個為首之人的皇帝夢。


    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


    而且雖然朝廷在國內四處剿匪,但其實真正對於梁山水泊這樣勢力龐大的山匪組織,朝廷的第一選擇依舊是招安。


    畢竟要是把梁山逼急了,朝廷不付出幾萬人的損失乃至更多的損失是肯定拿不下來的。


    但南方的那群人危言聳聽,將朝廷針對南方流寇山匪的行動,說成是針對整個天下的山匪。


    這也就最終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而張鶴鈞雖然看不清楚其中的關竅,但是作為宗師之下的最高層次,他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感知。


    他能夠感受到如果繼續留在梁山,繼續當他的梁山魁首。


    以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平了。


    他現在有了女兒,隻想著過平靜的生活。


    說起他的女兒也是非常神奇,就在他35歲生辰的那一天,這個女童就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口。


    要知道張鶴鈞居住的可是梁山八十萬水匪最中心的地帶。


    雖然說因為他向來孤僻,因此附近也沒有其他的水匪山匪居住。


    但有人能夠毫無聲息地把他的女兒送到他的家門口,這件事情本來就已經很詭異了。


    而且這個女童看上去一歲兩歲的樣子,而在張鶴鈞的記憶之中,他的確在某一個時間和一位女子接觸過。


    但是當時隻是萍水相逢而已。


    沒想到竟然會給他留下一個女兒。


    而張鶴鈞在見到這個女童的第一眼就認定她是他的女兒。


    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種血脈上的聯係。


    而且他看著女童的五官跟他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如此一來他就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甚至這個女童出現在他的家門口,身上並沒有任何的信物或者說是標記,又或者說是任何的證明她身份的說明。


    隻是一個熟睡中的繈褓中的女童,就放在張鶴鈞的家門口。


    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


    直接改變了張鶴鈞的整個生活軌跡。


    在認定這就是他的女兒之後,張鶴鈞當天就做出了一個決定,離開梁山。


    梁山之中到處都是汙穢之處,亂七八糟的人。


    他是一絲一毫的時間都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待在這樣的環境中。


    於是乎當天他就失蹤了。


    再後來他直接來到了帝都,他想要找這裏最好的醫師檢查一下自己女兒的身體,並且他也想從醫師這裏了解一下自己該如何把他撫養長大。


    結果就是當他看完醫師心裏的石頭落下之後,帶著女兒在街上逛街的時候,他的女兒就這麽被人突然搶走了。


    強大如他也在那個時候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事後有一個好心人幫他把女兒救了回來。


    他也當時就把這個仇給報了。


    從此他就更加堅定一定要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的把自己的女兒撫養長大。


    再後來他帶著女兒四處遊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接到了梁山傳遞過來的信息。


    讓他幫忙在今時今日在帝都城中,在皇宮之中拖住強大的宗師境米雨鬆。


    而他此次前來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跟米雨鬆說清楚。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梁山的魁首,他隻是一個遊曆江湖的普普通通的父親。


    似乎是想到這裏,張鶴鈞全身的氣勢漸漸放鬆。


    剛剛因為米雨鬆1句話而受到刺激,憤怒不已的張鶴鈞最終還是將怒火撤去。


    “我說了我還得回去照顧我女兒。


    所以我不能在這裏跟你動手。


    如果你想留,我估計也是留不下來的。


    所以說我們要不要好好談談?”


    米雨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張鶴鈞的話,畢竟對方是梁山最強大的魁首。


    之前的二十年,他也一直都在梁山成長,跟梁山捆綁在一起。


    雖然說從調查的情報來看,張鶴鈞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山匪。


    而且他也有著當一個好人的潛質。


    但此時此刻就在這皇宮之中。米雨鬆不會放鬆心神。


    雖然皇帝不在皇宮裏,但是皇宮之中還有一個大皇子。


    雖然隻是一個皇子,但畢竟是旭陽帝認定的未來的皇帝。


    隻要是旭陽帝想做的事情,米雨鬆就會幫助他做到。


    此時此刻,旭陽帝想要的就是米雨鬆幫他守住皇宮,不容有失。


    因此米雨鬆就要做到。


    而像張鶴鈞這樣的頂尖高手,除了他之外,皇宮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夠擋得住他。


    看到米雨鬆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張鶴鈞曬笑一聲,竟然緩步朝著米雨鬆走去。


    “其實我一直想做一個普通人,做普通事,過普通的日子。


    現如今我有了女兒之後,我更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但我知道這個天下不太平,所以我必須擁有我現在的實力。


    否則的話我讓你廢去修為又如何?”


    此話一出,米雨鬆立即動容。


    “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想說的是從此之後我跟梁山將再無瓜葛。


    隻想表露我自己的誠意。


    接下來我會帶著我女兒離開。


    我本來希望的是梁山能夠跟朝廷好好相處。


    希望朝廷能夠招安梁山。”


    張鶴鈞繼續靠近米雨鬆,二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張鶴鈞依舊沒有任何蓄力的樣子。


    反觀米雨鬆,雖然外表也看不出有什麽內力的波動,


    但他畢竟是宗師鏡,所有的波動都隱藏在了內裏,外表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也就是說張鶴鈞跟米雨鬆一個是卸去了所有的武裝,另一個則是蓄勢待發。


    “如今的梁山上蠢貨太多,他們一心想要稱王稱帝,可能是日子過得太悠閑了,又或者是梁山的水太多,腦袋都進了水。


    所以我已經準備放棄他們。


    今天來我會把梁山所有的謀劃,我知道的一切都全盤托出。


    隻希望提督大人能夠饒過小人一條狗命!”


    說到最後張鶴鈞距離米雨鬆隻有百步之遙。


    這百步的距離對於宗師鏡來說,瞬息就至。


    張鶴鈞躬身行禮,依舊是完全沒有防備。


    如果米雨鬆願意的話,他此時此刻輕易便可以將這梁山魁首擊殺。


    但米雨鬆沒有那麽做。


    大劫將至,這樣的戰力輕易不能折損。


    半晌之後,張鶴鈞身化虛影離開了皇宮,離開了皇城。


    米雨鬆則不僅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直至看到張鶴鈞離開了帝都城。


    在那之前張鶴鈞在外城某個客棧中接走了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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