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鋪那幾個老娘們兒還在閑聊,眼見林湛又將棺木背了回來,還以為是生意沒做成,剛準備詢問一番,便看到林湛上前取出了十兩銀子雙手奉上。


    詫異的接下之餘,林湛已經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黃泉白事鋪。


    大門緊閉。


    “他棺材沒賣掉,哪來的銀兩?”


    “莫不是……下水撈屍得來的?”


    ……


    聽風刀本就耗力極快,六道仙屍訣更是費了精血,林湛此刻能從白石鎮走回來已實屬不易。


    一日之內,好似所有疑團全都冒了出來。


    林湛身心俱疲。


    如曹崇十年前卦象所顯,沈家二小姐沈月已然溺亡於白河,那四道文字到底該如何一個顯現法?


    難不成也要同她的姐姐沈柔一般,十年前溺亡後被曹崇挖出屍體為自己煉成本命仙屍?


    林湛自幼跟在曹崇身邊,所習武學不過兩種。


    聽風刀剛猛無比,講究速戰速決。


    太虛淩雲步更是逃命身法,耗力更快。


    當初曹崇早已言明,為了不讓林湛沾染因果之數,所以並未將批卦的本事傳於他。


    聽風刀和太虛淩雲步足以自保,隻要苦心鑽研六道仙屍訣照樣可以突破武學桎梏。


    人自身九竅便是九道枷鎖,衝破枷鎖方能步入先天。


    先天的意思便是先於天數,衝破九道枷鎖便是衝破了自身極限,再也沒有什麽能束縛自身修煉,但畢竟人不敵天,所以先天境便是大多數江湖高手的天花板。


    窮極一生未能堪破必然隨俗世洪流而去,而不乏有天資卓越者,抑或是天賜奇遇者。


    衝破天花板,已然是與天相博。


    修煉神通,與天爭壽。


    妄圖多留人間一日,堪破更高的境界。


    六道仙屍訣,便是曹崇步入神通境後所修煉的神通,而他將此功法傳於自己,那自己便算是天賜奇遇者。


    曹崇曾說過,修煉出六道仙屍訣的十二道本命仙屍,整個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對手。


    畢竟他修煉出了七道本命仙屍,便足以排得上名號。


    林湛本以為他妄言慣了沒去理會,但今日從薛平誌口中得知,曹崇竟是捉刀校尉天哭星,這個名頭足以證實他所言非虛。


    而今日與薛平誌交手,單憑氣息和三分掌力,足以斷定他和曹崇同樣是神通境高手,甚至比曹崇的實力還要高深。


    畢竟今日並未見到薛平誌施展自己所修煉的神通。


    想到這兒,林湛對薛平誌的身份再次質疑。


    種種猜測,讓林湛不由得斷定他也是三十六捉刀校尉之一。


    不過這些也無關緊要了,畢竟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麵了。


    如今的自己隻是好奇棺木上的那四道文字,究竟藏著什麽秘密,又和自己的身世有著怎樣的關聯。


    林湛卸下棺木,眼神落在文字的位置,卻發現那四行文字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六行!


    “奇怪!”


    “怎麽回事?!”


    林湛一時之間竟有些慌亂,眼前這一幕簡直如同鬧鬼了一般。


    棺木上的文字,依舊難以辨認。


    可憑空多出來的兩行文字,任誰都無法解釋。


    正當林湛撫摸著多出來的兩行文字,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譏諷:“這古文字,你不認得也多看無益。”


    林湛猛然間回頭,便看到身後多了一道渾身是血的濕漉漉身影。


    那身影嬌小,怎麽看都像是個女子。


    隻不過此時對方蒙著麵,不肯顯露真容。


    “你是何人?!”


    林湛未敢放鬆警惕,畢竟此時的他尚未恢複,雖然對方傷勢頗重,但畢竟真實實力尚未可知。


    那女子隻是冷笑:“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我認識這些古文字。”


    “我如何信你?”


    林湛聽罷自然心存僥幸,但並未篤定。


    那女子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咬牙切齒道:“你幫我救人,我便幫你識出這古文字,如何?”


    林湛想罷這才恍然:“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肅州府衙緝捕的凶犯吧?”


    那女子竟然失聲笑了出來:“是與不是重要嗎?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些古文字的內容?”


    此話如同拿捏住了林湛的把柄,讓他竟一時語塞。


    那女子捂著胸口血流不止的傷口,再次問道:“這交易,你是做還是不做?”


    林湛漫不經心點了點頭:“且不論我同意與否,就你這般傷勢,如何應付得了那府衙之中的捕快?更何況還有捉刀人坐鎮。”


    那女子像是支撐不住了一般,緩緩坐在一旁的地上:“正是有捉刀人坐鎮,一切便更簡單了,就憑你是天哭星曹崇的弟子,我想他們定會放人。”


    林湛點了點頭:“你傷勢這般嚴重,還能在水下藏匿許久,確實了得。”


    那女子見林湛始終不緊不慢,怒道:“少廢話!這筆交易你是做還是不做?!”


    “做,或不做。”


    這一句故弄玄虛,讓那女子更是惱怒:“你莫不是怕我詐你,幫我救了人卻依舊無法得知古文字的內容?!”


    林湛笑了笑:“你這下才說到點兒上了,你這般年紀也長不了我幾歲,又如何能識得這古文字?我如何信你?”


    那女子竟冷笑道:“當今能辨得此文字之人不過寥寥,其中一人便是我義父,而我義父和曹崇也算是舊識,你去了之後便知真假。”


    曹崇當年為何不能堪破其中奧秘,非要將這秘密留於自己,而且天哭星曹崇身為捉刀校尉為天子捉刀,又為何與肅州府衙追殺的凶犯是舊識?


    無從得知。


    看來一切都要等到見了眼前這女子口中的義父,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如此看來,曹崇所說的沈月溺亡之日,便是文字顯現之時的意思,應該就是遇到這女子。


    “我信你,但眼下你需要先養好傷勢,救人之事咱們再慢慢商議。”


    “我不需要養傷。”


    “我需要。”


    林湛接著便道:“我倒是愈發好奇你的身份,為了追殺你一人,竟然惹來二三十名捕快,更何況為首的薛平誌還有可能是神通境……”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勸你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林湛翻找出一些止血的藥材,開始搗鼓起來:“老曹和你義父是舊識,眼下你我又要聯手救人,我總該知道你姓名吧?”


    “你所問,並無意義。”


    “姑娘差矣,你既被肅州府衙追殺至如此狼狽,當知其實力,如若你殞命於府衙大牢,我尚且還能為姑娘挖墳立碑。”


    “宮羽薇。”


    “姑娘好名兒,我叫林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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