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


    這是老爹對他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同時也是前輩們用無數血淋淋的例子總結得來的經驗教訓。


    張楚逸一直將其奉為金科玉律,並且始終貫徹於戰鬥之中。


    在正覺轉身的那一刻,張楚逸就將體內的大半真炁壓榨一空,將戰鬥力爆發到了他所能達到的頂峰。


    在狂湧的雷霆之中,張楚逸瞬間跨越了和正覺的距離,舉起手中已經暴漲到十米的巨棒,猛然砸下。


    而這幾天他所積攢下來的金剛力,也是一滴不剩,全都附著其上。


    這一棍通體包裹著紅藍閃爍的金色焰光,棍影過處,連空氣都被點燃了一個寬達一丈的燃燒團,一路砸下,帶出了一條有無數金星閃爍的火焰走廊。


    如果畫麵定格在這一刻,那一定是比夢境還美麗的景象。


    但在正覺看來,卻比阿鼻地獄還要猙獰恐怖。


    原本就心神大亂加上猝不及防,他發現自己竟然連逃跑或者抵擋的想法都沒有,整個腦子都陷入短暫的宕機之中。


    但也就是這短短幾秒的呆滯,使他徹底錯失了翻盤的機會。


    “咚”的一聲巨響,整個地麵都為之一震。


    張楚逸的金箍棒裹挾著三萬六千斤的偉力敲在了正覺的天靈蓋上,仿佛要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將正覺敲入地裏之後,金箍棒餘威不減,將他背後的大雄寶殿也給劃拉出一條巨大的豎字裂縫。


    飛濺的火焰瞬間將為水陸大會而準備的香油點燃,隨後迅速蔓延向了整個大雄寶殿。


    被包裹著金剛力的棒子如此重創,覆蓋在正覺體表的佛光也如同玻璃般破碎消散。


    護體武功被破,正覺“噗”的一聲突出一大蓬血霧。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調息,黑管已經衝了上來,抬起左手的管子,在最近的距離釋放了真炁衝擊。


    本就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台階,在這宛如炸藥爆破的恐怖攻擊之下,徹底淪為了廢墟。


    而原本仿佛蘿卜般深陷坑裏的正覺也被炸得彈到了天上。


    好消息,有人接住了他。


    壞消息,接住他的是肖自在。


    在來之前,肖自在就已經從竇樂那裏知道了正覺的所作所為。


    對於這種十惡不赦的罪犯,肖自在的殺戮欲望早就已經升騰到了無法壓製的地步。


    即便是師父站在麵前,今天也不能阻止他將正覺給碎屍萬段。


    當他在空中接到正覺的時候,肖自在心花怒放,動作輕柔得仿佛擁抱的是一件舉世罕見的寶物。


    正覺在半昏半醒中對上了肖自在的眼神,那深情的目光就仿佛在凝視一頭待宰的羔羊。


    羊身上哪裏最好吃?


    許多人說是羊腿,羊肚,口味重的一點會說是羊腰子。


    不過肖自在覺得羊排最好吃。


    所以他將手伸進了正覺的腹腔,一陣摸索後,硬生生掰下了一根肋骨。


    劇烈的疼痛讓正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嚎叫,那淒厲的顫音就仿佛一頭遇到菜鳥屠戶的公豬。


    “叫大聲一點,堅持久一點,千萬不要死得太快,否則就太無趣了。”


    肖自在完全不顧井噴到臉上的血液,興奮的大笑聲中充滿了愉悅。


    當他又取下正覺的一根肋骨後,肖自在仰起了頭,手中揮舞著鮮血淋漓的骨頭,那迷醉的表情,就仿佛在指揮一支由哀嚎和絕望組成的交響曲。


    就這樣沉浸了幾秒,他的眼睛在略有些萎頓的光芒中顫抖了起來,整個身子都仿佛縮了一截。


    這種情況張楚逸再熟悉不過了。


    那一夜他跟夏禾在幻境,每過一陣都會經曆這一幕。


    不過肖哥比他牛逼多了,僅僅過了三秒,就又重新變得興奮,隨後繼續開始了對正覺的折磨。


    同樣對這殘忍行為感到興奮,還有一旁的正行。


    他的眼中被複仇的快意所填滿,要不是力氣實在不夠,他恨不得能自己親自上手。


    “我投降!”正覺看向張楚逸,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發出了求救,“我認罪,請讓法律來審判我!”


    “我給過你機會了。”張楚逸聳了聳肩,往後退了好幾步,免得血濺到他身上。


    這個狀態下的肖自在,即便是他也不敢去招惹。


    對於罪犯確實是要講人權,但正覺是人嗎?


    在張楚逸看來,這就是一頭畜生。


    而肖哥最擅長的就是對付畜生,所以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竇哥,這是你手下的臨時工嗎?”徐四抽了一大口華子,覺得太陽穴有些發漲:“不是什麽在逃大型連環變態殺人犯吧?”


    “肖自在他……隻是處理犯人的手法粗暴了一點。”竇樂也尷尬地笑了笑,“不過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他從來沒有濫殺無辜。”


    “我看不得這個,等處理完了我再過來吧。”任菲搓著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扭頭向寺外走去。


    徐四吐出一個煙圈,準備跟上去好好安慰一下。


    “等一下,你要幹什麽!”張楚逸突然吼了起來。


    眾人抬頭,發現正行居然已經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正在燃燒的大雄寶殿之內。


    純陽火雖然已經在張楚逸的控製下熄滅,但巨量的香油依然將整個大殿化為了火海。


    木製的房梁在劈啪的脆響聲中搖搖欲墜,正行望著火海中的諸佛塑像,發出癲狂的大笑:“燒吧燒吧,把所有的罪都燒他個幹幹淨淨!”


    隨後,他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氣,奮不顧身地撞向了如來金身。


    正行立刻因為他的大不敬而狂噴鮮血,但巨大的雕塑也被這一下給撞得高高向後抬起,最終在台子的哀鳴中轟然倒塌。


    油盡燈枯的正行不顧外麵人的呼喊,顫顫巍巍地爬到了師父遺骸的麵前,眼中的悲痛、憎恨、瘋狂,逐漸化為了祥和。


    熾熱的火蛇慢慢爬到了他的身上,並在眨眼間席卷全身。


    然而正行仿佛感受不到這非人的痛苦,平靜地閉上眼,口中輕聲念誦著佛經: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張楚逸見此,眼神變得肅穆。


    最終發出一聲歎息,雙手合十,俯首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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