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哥哥,楚逸哥的家就在這裏嗎,看起來好高啊。”


    山腳下,李墨望著麵前一直綿延到視線盡頭的台階,生出一種無力感,她覺得自己最多走半個小時就得累倒了。


    “依山而建的道觀都是這樣,我以前待的武當山,比這兒還要更高一點呢。”


    王也說著直接蹲在李墨麵前:“你要是走不動的話,我背你上山吧。”


    “沒事兒,我走得動。”李墨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扭頭向前飛奔。


    結果剛跑兩步,就跟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撞在了一起。


    大漢紋絲未動,李墨失去平衡,往後一倒。


    還好王也眼疾手快,上山將其借助。


    “沒長眼嗎?”


    大漢脾氣很是暴躁,轉身怒目而視。


    雖然李墨平時挺活潑的,但麵對如此凶神惡煞的質問,哪裏還活潑得起來,嘴裏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孩子好動就多教育,孩子不懂事當家長的也不懂事啊?”大漢不依不饒,繼續大聲指責李墨和王也,周圍的路人也被這裏的動靜給吸引了過來。


    王也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沒有選擇還嘴,畢竟他們理虧,隻是陪笑道:“孩子第一次出來旅遊,激動了點,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孩子計較。”


    “誰踏馬跟伱兄弟?”


    大漢毫不客氣地罵道,不過當他看清楚王也的模樣後,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笑道:“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原來是你!”


    “我啥時候跟你結過仇?”王也一臉的莫名其妙。


    大漢冷笑著回答:“你是沒跟我結過仇,但你的好兄弟張楚逸跟我們的仇怨可不小!”


    “原來是這樣啊。”王也恍然大悟,抬手指向大漢身後說道:“喏,他已經來了,我建議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大漢猛然回頭,發現張楚逸從自己身邊疾馳而過。


    “哈哈老王,你可真是想死我了啊。”張楚逸一見到王也就給了他一個熊抱。


    抱完後瞅了一眼旁邊蔫耷耷的小蘿莉,低頭笑嗬嗬地說道:“怎麽了這是,沒精打采的,被你王也哥哥欺負了?”


    王也微笑回答:“剛才在台階上跑,把人給撞了,被人家一陣凶。”


    “就是這位?”張楚逸看到旁邊那個氣勢洶洶的大漢,上前交涉道:“別這麽小氣兄弟,你這膀大腰圓的,人小姑娘還能把你腿撞斷不成?”


    “少他娘套近乎!”大漢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直接將張楚逸伸來的手給拍掉。


    “你媽勒個……”


    原本髒話都已經要罵出口了,但張楚逸想到這裏是龍虎山,不想給師爺添麻煩,最終還是強忍下來,擠出一個笑容:“朋友,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不過你今天如果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向你的母親發誓,我一定能把你揍得她認不出來。”


    張楚逸說這話的時候,始終保持著微笑,但性格中的暴戾,完全通過他沙包大的拳頭彰顯無疑。


    大漢也絲毫不懼:“嘿嘿,你信不信你今天揍了我,第二天整個異人界將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嚇唬我啊?”張楚逸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咧嘴嘿嘿說道:“這種話我這十幾年聽得還不算很多,畢竟別人放狠話都是要殺我全家,就衝你這點善心,我等會兒錘你的時候,可以考慮稍微輕一點。”


    大漢仰起下巴,傲慢地說道:“張楚逸,我知道你的手段,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隻要敢動手,絕對會為今天的魯莽後悔。”


    “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後悔。”張楚逸抬起拳頭就要錘翻這個不知所謂的豬頭,誰料胳膊被一個鐵鉗般的大手握住。


    還有高手?!


    張楚逸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解空大師的大弟子,寶聞和尚。


    “張師弟,你可千萬衝動不得啊。”寶聞和尚長相酷似魯提轄,說話倒是挺和氣的。


    這時,解空大師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看到張楚逸被寶聞攔下後,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不……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阿彌……阿彌那個陀佛……”


    “解空大師,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張楚逸無奈地放下拳頭,“不是我脾氣爆,實在是這人欠揍,也沒招他惹他,上來就罵我娘,你說這是誰能忍?”


    大漢見到有人阻攔,氣焰更加囂張了,大聲道:“就憑你那個死鬼爺爺和賤人老婆造下的孽,老子怎麽罵你你也得聽著!”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王也和剛剛給李墨買糖葫蘆回來的馬仙洪,瞬間臉色一黑。


    本就一副苦瓜臉的解空大師,表情直接變成了黃連。


    幾個問詢趕來的龍虎山弟子剛開始還想勸架,聽到這話索性也不勸了,開始讓遊客不要圍觀,免得等會兒血濺到他們身上。


    身為當事人的張楚逸,也明白這大漢上山是來幹什麽的了。


    當年爺爺臨死之前,主動現身,殺了不少參與甲申之亂的老人,正派邪道都有,其中有不少都是掌門、名宿這樣的人物。


    而夏禾在全性那段日子,和其他三張狂一起,也禍害了不少人,其中難免會有重合的。


    新仇舊恨疊在一起,會這麽憤怒他完全可以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被別人指著鼻子罵親人,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下去。


    張楚逸沒有說話,閃電般揮出一拳,正中大漢的腹部。


    準確地說,是肝髒的位置。


    內髒遭遇如此重擊,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得躺地上抽半天。


    眼前這個壯漢的身體素質,明顯沒有他話語那麽硬氣。


    被張楚逸一拳爆肝後,直接捂著肚子癱倒在地,張楚逸抓起他的衣領,向另外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走去。


    “諸位,先上山再說吧,看看這家夥等會兒有沒有人來認領。”


    說完,也不管他們了,拎著人就朝龍虎山上走去。


    “看到沒有李墨,這就是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下場,以後記住一定要與人和善。”王也無奈地笑了笑,還不忘教育李墨。


    “我記住了!”李墨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同時還記住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在公共場所追逐打鬧。


    ………………


    “大哥,你這是?”張楚嵐看到大哥回來,手裏居然提著和縮成一團的高大男子,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個出言不遜的仇人罷了。”張楚逸將大漢往地上一扔,語氣平靜地說道。


    “仇人?”張楚嵐一愣,“那帶上山幹嘛,另外找個地方乃一組特啊。”


    “你黑手黨啊,還乃一組特。”張楚逸哭笑不得地瞪了老二一眼,“和諧社會,能講道理肯定要先講道理嘛。


    再說了,這人功夫那麽爛,光憑他一個根本不敢上龍虎山來給我使臉色,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說著,張楚逸蹲到大漢身前,拍了拍他的臉:“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把背後指使你的人供出來,否則你將會因為辱罵公司職員而被哪都通控製。


    等待著你的,是最少七天的監禁。”


    扯虎皮拉大旗,是張楚逸最擅長做的事。


    誰是異人界最大的流氓?


    其實不是全性,而哪都通公司。


    同樣是異人界的大夥心裏膈應,全性隻要逮住了,怎麽收拾都沒人管。


    公司的人你看有幾個敢這麽對付的?


    所以隻要趙董還沒把他開除,那他麵對這些人,就永遠立足於不敗之地。


    “老子艸……”大漢咬牙切齒著,還要繼續罵人。


    “骨頭倒還挺硬。”張楚逸直接伸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還沒等他想清楚下一步該怎麽進行的時候,求真會的黃寧兒便帶著一大堆人找上門來了。


    自從上次陸家壽宴,求真會的幾個年輕人被張楚逸橫掃之後,一度淪為異人圈裏的笑柄。


    他們憋著勁想要挽回自己的名聲,所以這次羅天大醮,帶了不少人上山,想要找回場子。


    而會長黃寧兒一動,身邊就站十幾個好手。


    張楚逸眯起眼睛一掃,發現這個求真會還挺有點東西的。


    平時不溫不火,以為是個二流門派,沒想到高手有這麽多,都快趕上王家了。


    “黃會長,有失遠迎啊。”張楚逸衝黃寧兒拱了拱手,語氣還算客氣。


    公司跟求真會合作挺多的,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黃寧兒臉色陰沉,語氣生硬地問道:“不知道我這個師侄做錯了什麽,變成了這幅模樣?”


    “原來這小子是黃會長的師侄啊。”張楚逸哈哈一笑:“也沒招惹他,上來就罵我娘,我讓他小心點,接著又罵我女朋友和已經去世的爺爺。


    黃會長,你換位思考一下,這事兒攤你你能忍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確實該打。”黃寧兒笑了笑,緊接著話鋒一轉:“但是,為啥我這個師侄要罵人,或許這裏麵有什麽隱情呢,要不讓老天師來評評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張楚逸頓時明白哦這些人的目的,笑著說道:“這點小事哪需要勞煩師爺,我自己就能搞定。


    至於黃會長說的隱情,不就是這小子的師長當年被我爺爺順手給殺了嘛。”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黃寧兒背後,立刻有武師發出嗬斥。


    “不是這樣嗎?”張楚逸露出驚訝的表情:“那你們說說,這小子的師長當年是怎麽死的,莫非我爺爺也像這小子一樣辱罵那位師長的先人,所以才被求真會的諸位前輩圍攻?”


    “嗬嗬,三十六賊的餘孽,人人得而誅之,這是整個異人界的共識。”一個瘦高個武師走出人群,咄咄逼人道:“你爺爺當年敢在求真會現身,我師父他為民除害,有什麽問題嗎?”


    “又要開始翻舊賬了是吧?”張楚逸一腳將地上的男人踏給了黃寧兒:“那行,既然諸位的師長都給我這個三十六賊的餘孽有仇,那今天就把賬算算清楚。


    我就在站在這裏,你們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報怨,怎麽樣?”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冷笑道:“這裏是龍虎山,你師爺的地盤,你覺得這公平嗎?”


    “公平,你們那些師長當年圍攻我爺爺一個就公平了嗎?”張楚逸反唇相譏,絲毫沒有半點要退讓的意思。


    話音剛落,三個身影來到了他的身邊。


    張楚逸扭頭一看,發現是楚嵐還有老王跟老馬。


    “終於要開始算賬了嗎,我也是三十六賊的餘孽,怎麽能少得了我?”


    馬仙洪額頭上的長巾已經取下了,原本凹陷嚴重的傷口已經恢複如初,但是記憶並沒有隨著傷口的恢複而回來。


    不過有一件事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那就是他太爺爺叫馬本在,他也是求真會諸人口中的,人人得而誅之的餘孽。


    所以,他直接站到了張楚逸旁邊,決定跟他一起麵對眼前的局勢。


    至於王也,雖然他平時很討厭摻和這些恩恩怨怨的事。


    但有些事不是你不去摻和就能安然無恙的,繼承了風後奇門,就已經入了這棋局,由不得他置身事外。


    “既然想算賬,那今天就把帳一一結清!”求真會這邊,也有莽夫大聲喊道。


    不過黃寧兒明顯是不打算直接動手的。


    張楚嵐他不知道,但另外三個當初可是聯手把王家掀翻了。


    雖然他心裏挺瞧不起四家的,可真比起底蘊來,求真會還是差了不少。


    更何況這次他也沒有帶來全部的人手,又是在龍虎山的地盤,動起手來必定吃虧。


    原本他是打算把受害人家屬帶齊,在羅天大醮上當眾質問張之維,讓他給天下異人一個說法。


    沒想到人剛上山,就出了這樣的岔子,提前就把矛盾給捅破了。


    現在張之維不露麵,這幾個甲申餘孽又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打起來還真不一定弄得過,可要是就這麽偃旗息鼓,那以後哪裏還找得到這麽好的機會?


    就在黃寧兒進退為難的時候,公司的人到了。


    隻有兩個中年人,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一個頭發稀疏眼神懶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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