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


    高三盛夏,難得的半天假。


    由於高三步入複習衝刺階段,李夏每天都在學習的海洋裏遨遊,已經許久未再找過啊黃。


    李夏左手拿著冰棍,右手拎著一小袋糖醋排骨,穿著寬鬆t恤和闊腿褲,拖著拖鞋頭發胡亂盤著,往小東北燒烤店走去。


    幾分鍾前。


    李夏媽媽收拾餐盤時,李夏說道:“媽,你這糖醋排骨也太好吃了,我朋友肯定愛吃,我可以打包點給我朋友送去嗎?”


    媽媽從餐櫃裏拿出打包盒:“當然可以,我來給你打包。”


    李夏隨意扯過一個塑料袋:“不用餐盒不用餐盒,我朋友不講究,塑料袋就好。”說著就開始打包。


    媽媽:“塑料袋不衛生......”


    “給狗吃的用不了打包盒。”正在看電視的老李開口。


    媽媽:“老李你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啊,怎麽能說夏夏的朋友是狗呢?”


    李夏:“媽,老李沒開玩笑,我朋友確實是隻狗。”


    媽媽:“......”


    小東北燒烤店。


    李夏在店裏麵環顧了一圈都沒找到啊黃的身影,她敲了敲前台桌麵,趴著的小妹抬頭睡眼惺忪,看清來人是李夏後她繼續趴下問:“幹嘛?”


    李夏嘴裏含著冰棒含糊不清地問:“啊黃呢?去哪了?怎麽沒見到它?”


    前台小妹:“死了。”


    李夏壓根不信,隻覺得對方在胡言亂語,看到老板娘從後廚那走了出來,她問:“姨~啊黃去哪啦?”


    老板娘本來帶著笑的臉一時間暗了下來,她拉著李夏的手拍了拍說:“好孩子,啊黃它走了。”


    不安感瞬間湧了上來,李夏:“我知道,我是問它走去哪了?”


    老板娘:“去另一個世界......”


    回家的路上李夏都好像行屍走肉一般,腦子裏來回滾動著老板娘的話,她說啊黃在前幾個月去世了,她說是被人惡意殺死的......


    李夏想起和啊黃見的最後一麵,想起那天做的夢和夢裏啊黃說的話,眼淚順著眼眶流出,李夏太難過了顧不得路上行人異樣的目光,自顧自的哭著。


    遠處的齊木看到李夏,他跑上前抓著李夏的手問:“你怎麽了?”


    李夏回頭抽泣著:“啊黃...啊黃...死了...我的啊黃...死了......”


    齊木的手頓住然後滑落,他跑到店裏問清老板娘情況後,像李夏那樣哭著回家。


    小區門口。


    回到小區後,門衛大叔看李夏哭得厲害,他問道:“怎麽啦小姑娘?和朋友吵架了嗎?”


    李夏站在原地抽泣了半天開口道:“我朋友...我朋友...被人殺死了...”


    保安大叔臉色一變拉著李夏到保安室裏,把對方帶到座位上坐下後又倒了杯水,他壓低聲音問:“話可不能亂說啊。”


    李夏搖頭:“我沒亂說,我朋友真的被人殺死了。”


    保安大叔臉色發白:“好好好,我相信你,小點聲,那報警了嗎?”


    李夏:“報了,警察不管。”


    大叔:“這麽大的事警察不管?這說不過去,你放心這事我一定幫你反饋,叔叔在警察局裏有人。”


    李夏:“謝謝你~大叔。”


    大叔:“不用謝,這是我們人民群眾應該做的,那你和叔大概說下你朋友的信息、容貌特征。”


    李夏:“它叫啊黃,十一歲多,特征嘛...全身黃毛眼睛特別大,耳朵耷拉著......”


    大叔越聽越迷糊,當對方說到啊黃的時候他還隻是覺得這個人名字挺奇怪的,說道11多歲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直到李夏說全身黃毛他才反應過來,哪有人全身毛的啊?


    大叔打斷她問道:“停停停,你等等哈,你說的這個啊黃是人嗎?”


    李夏:“是狗。”


    大叔:“......”


    幾分鍾後。


    老李來保安室接李夏,兩人離開後大叔提起桌麵的糖醋排骨,朝他倆喊:“落下東西啦,糖醋排骨。”


    老李回頭朝他揮揮手說:“不要了,本來是給啊黃帶的,現在也用不著了。”


    大叔把糖醋排骨放桌上愣了愣,他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事整的,真讓人摸不著頭腦。”然後就和同事換班午休去了。


    等他午休回來,看著桌上袋子裏所剩無幾的排骨,正打算問,同事開口:“你這排骨味道真不錯,哪買的?”


    大叔無語:“別人送的...”


    內心這是給狗吃的,給狗吃的你也吃,你是真的狗。


    李夏家。


    李夏到家後哭得撕心裂肺,哭累了就發呆,發完呆繼續哭,如此反複。


    爸媽看著她很心疼但是又沒辦法,自己的孩子他們最清楚,平常看著嘻嘻哈哈的樂天派,一旦難過起來那是比誰都悲傷啊,讓她別哭是不可能的,隻能讓李夏哭個夠,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完。


    老李歎了口氣嘀咕道:“哪個天殺地幹的,別讓我發現,否則我...”


    媽媽:“否則你怎麽樣?”


    老李:“否則我就報警。”


    媽媽:“報什麽警?夏夏都說了人家警察不管。”


    老李有些激動道:“今天他敢殺狗,明天就敢殺人!”


    夏媽媽白了他一眼,老李繼續說道:“你看我們寶貝女兒哭得多傷心,唉,不知道我死了她是不是也哭得這麽傷心。”


    媽媽:“......”


    另一邊。


    齊木回家後徑直往臥室走,正在看電視的養父養母見他雙眼泛紅,於是走到他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問:“木木啊~是碰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嗎?和阿姨說說可以嗎?”


    齊木整個人往床上一紮將頭埋在枕頭裏,他壓住哭聲回答:“沒事,別管我,晚飯我不吃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養母張了張嘴還想問些什麽,被養父拉到沙發上坐下,養父說:“他不想說我們就別問了,他想靜靜就讓他靜靜。”


    話畢把電視調到靜音,兩人時不時往齊木房間望。


    收養齊木快三年,他們就沒操過心,齊木是個懂事的孩子,無論學習還是生活他都可以很好的照顧自己。兩人之前有個兒子因為意外去世了,要是還活著正如齊木這個年紀。


    孩子離去後他們每天都在懊悔,懊悔之前為什麽不能對孩子好點?孩子不喜歡讀書那就不讀,喜歡打遊戲那就讓他打遊戲,和死亡相比所有的這一切都微乎其微,他們把對親生兒子的總總遺憾和愛都一絲不落的給了齊木。


    他們十分喜愛齊木,即使三年來對方還是不願意叫爸爸媽媽,也欣然接受。


    第二天。


    李夏和齊木不約而同地戴著墨鏡上學。


    講台上的老師看了看齊木又看了看李夏說道:“齊木李夏,你兩給我站起來。”


    兩人緩緩站起,老師:“把墨鏡給我摘了,戴著墨鏡能看清楚黑板嗎?”


    “能。”兩人異口同聲。


    老師嘖了一聲:“給我摘了,室內戴什麽墨鏡?”


    教室裏同學們的目光都聚集在齊木和李夏身上。


    老師:“還不摘?要我親自給你摘?”


    齊木和李夏十分不情願地摘下墨鏡,然後教室裏響起一陣哄笑。


    老師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後開口:“你們這是組團去拉雙眼皮啦?怎麽眼睛那麽腫?”又是一陣笑聲。


    齊木:“沒,過敏而已。”


    老師半信半疑:“過敏?”


    轉頭看向李夏:“你呢?也過敏?”


    李夏點頭:“嗯,過敏。”聲音沙啞。


    老師揮揮手示意兩人坐下。


    高三,高考倒計時第6天。


    前段時間同學們都是緊繃的弦,不分晝夜的複習再複習,快到高考時大家都開始放鬆心態,學校也取消了晚自習,到點下課到點放學絕不拖課,班主任說得最多的就是:“吃好喝好,平常心。”


    下午放學,校門口圍著一群人交頭接耳,李偉快速擠進人群然後又快速跑到齊木身邊,他說:“校門口停了一輛豪車,一美女站在車旁還有人替她撐傘,估計是哪家有錢人的小姐來這等人的,排場大得很。”


    齊木沒有搭理他,李偉繼續說道:“要不我們去看看?”


    齊木:“沒興趣。”


    穿過人群後齊木壓根就沒往豪車那看,身後響起很輕一聲“齊木。”


    他頓了頓依舊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走。


    劉梓昕提高聲音繼續喊道:“別給我裝沒聽見哦,給你五秒鍾,五秒內沒有到我身邊...我可就要無理取鬧了哦~”


    “五...四...三...”


    齊木攥著拳頭深吸一口氣,把書包扔給李偉後轉身朝對方走去,留下李偉在原地呆若木雞。


    劉梓昕見他過來抱著手一臉壞笑,齊木一把拉過對方塞進後座,然後上車關門。


    窗外是同學們一張張迷惑的表情,還有人掏出手機拍攝,齊木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自己這事必在學校傳開,再經過八卦者添油加醋一番,自己就算是說破喉嚨也沒辦法說清,所幸他無所謂。


    劉梓昕朝他身上靠去,齊木一手擋開:“有事說事。”極其不耐煩。


    對方也不惱依舊笑臉盈盈:“明天晚上你回家一趟,我們一起吃個飯。”


    齊木:“哪個家?齊家?那不是我家。”


    劉梓昕:“那就是你家,隻能是你家。你應該知道吧?誰留在齊家我嫁給誰,我不喜歡齊明。”


    齊木看著她無奈笑笑,對方又說:“我出國前就已經和齊叔叔說好了,我要嫁的人隻有你齊木,錄音的事都過去了,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沒人可以搶走,尤其是在我眼皮底下。”


    齊木轉頭看向窗外,李夏正和王雯雯說些什麽,齊木道:“齊明設計陷害我不假,但有一點你不知道。”齊木回頭對上劉梓昕視線,眼裏是一絲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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