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瞳?”


    很快,高木警官就回來了。


    “是啊,”高木警官對著布施社長等三名嫌疑人說道,“我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戴美瞳的習慣。”


    “我沒有戴美瞳的習慣。”圓城女士搖搖頭。


    “我也沒有。”


    “我才不會戴那種東西。”


    布施社長和梶穀記者也給出了否定回答。


    “這樣啊…”


    “怎麽了嗎?突然問起這個。”


    “啊,是這樣的,”高木警官回道,“舞台側麵放著一張折疊凳,我們在凳子的背麵發現了一個美瞳,所以就來問問。此外,我們還在波土先生的口袋裏發現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對不起啊】…”


    “對不起啊?”


    “嗯。需要做一下筆記鑒定,”高木警官一邊說著一邊取出自己的手冊和一支筆,“所以麻煩你們在這上麵寫下這句話…”


    因為楓原他們一行人在警方到來前也有接觸到波土先生遺體的機會,所以高木警官希望他們也和那三名嫌疑人一樣留下字跡。


    不過,像楓原和柯南這種小學生顯然是不需要的,因此楓原便站在一邊,接著看灰原哀剛剛發來的消息。


    “這個應該可以吧?”灰原哀剛剛發過來的消息上寫著,“運輸結。我把鏈接也發給你。”


    後麵還有複製下來的一大段話,幾張圖片和一段鏈接。


    “謝啦。”楓原打字回道,“幫大忙了。”


    “少來。這種事情你肯定知道。我看你就是想偷懶,懶得想。”


    楓原回著消息,接著便在側邊按了一下將手機鎖屏。有什麽人靠近了自己。


    緊接著,他便聽見小蘭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了過來。


    “小空,阿梓小姐姓什麽來著?”


    “……”


    楓原沒有回話,而是麵無表情地回過頭,看向剛剛問自己話的“榎本梓”。


    貝爾摩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不過隨後她就恢複了正常,依然這樣彎著腰看著楓原,仿佛剛剛的話不是她說的一樣。


    “…柯南和阿梓姐姐更熟悉。”楓原回道,“不過你還真大膽啊,連姓氏都不知道,就來假扮阿梓小姐…”


    “有什麽關係嘛,在神社那次你也沒有直接揭穿我,不是嗎?”


    貝爾摩得換回榎本梓的聲線,低聲說道,“而且如果我在這裏出事的話,組織一定會注意到你們的嘛。所以拜托了啦,告訴我好不好?”


    楓原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柯南,他正和小蘭站在一起。大概是因為這個,貝爾摩得才跑過來想騙自己,希望自己下意識開口。


    不過,貝爾摩得剛剛那句話說的對,而且就連柯南也沒有拆穿貝爾摩得的意思…


    “榎本。”楓原回道,“你叫榎本梓。”


    “謝啦!”貝爾摩得再次換上燦爛的笑容。


    剛好高木警官也拿著本子和筆過來喊她,“阿梓小姐麻煩你也寫一下!”


    “好的!”


    貝爾摩得幾乎是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等她順利地簽下名字,安室透便忍不住湊到她身邊說話。


    楓原也悄悄靠近了他們一些,但還是保持了足夠的距離,讓自己能不被懷疑地聽清楚對話。


    “你還真知道啊,阿梓小姐的姓氏…”


    楓原能聽見安室透壓低了的聲音,“你事先跟我打個招呼的話,我還能提供更詳細的情報。為什麽你突然假扮成阿梓小姐跟過來了啊?要調查還未發表的歌詞內容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啊…”


    果然也是來調查那首歌的…楓原心想。


    “我是聽說你要和她們一起來這裏,才覺得不安啊。”貝爾摩得看了看小蘭,“不知道你能不能遵守和我的約定呢…”


    “啊,就是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能讓那三個人遇到危險對吧?”


    “不過比起這個,”貝爾摩得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看向衝矢昴,“那位又是誰啊?”


    “他叫衝矢昴,是東都大學的研究生,住在你說過的,楓原空那孩子的隔壁…”


    安室透說著,也順著貝爾摩得的目光看向正在留下筆跡的衝矢昴。對方正用著左手。


    說起來,上次見到衝矢昴的時候,他是用右手摘下口罩的,但是他把茶水放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又是用左手的…


    現在看來,衝矢昴應該是左撇子無誤。


    安室透忍不住想起了同樣是左撇子的赤井秀一。


    等衝矢昴寫完,又等了一會,那張紙上的筆跡的鑒定結果就出來了。


    但結果讓目暮警部有些意外。


    “什麽?”他吃驚道,“那張紙上的字是被害者波土祿道本人的筆跡?那就是被害者自己在紙上寫了【對不起啊】之後,塞進胸前口袋裏的嗎?”


    “是、是啊…”高木警官看著自己的手冊,“根據鑒識人員所說,那張紙是從被害者用來寫歌詞的筆記本中撕下來的,上麵的字跡和筆記本上其他歌詞的字跡也是一致的。雖然還沒來得及和剛才那些人寫的文字進行對比,但應該不會錯的。”


    “嗯,這樣的話,”目暮警部看向眾人,“那就是被害者對某人感到愧疚,這很可能就是殺人動機。關於讓他感到愧疚的事,你能想到什麽嗎?”


    目暮警部是對著離他最近的圓城女士問的最後那句話,因此圓城女士想了一下便回道:


    “愧疚我倒是不太清楚,但是要說自卑的話…波土經常抱怨說——我長得沒有什麽親和力,比起其他帥氣的音樂人來說,要多付出一份辛苦…”


    “哦…”


    “我也勸過他說不要在意這個…”布施社長也附和道,“我跟他說,這種難以接近的氣場也是他的魅力之一…”


    “這麽說來,”園子想起來什麽,“波土先生的風格最近好像有點變化呢!”


    “嗯,”小蘭表示同意,“感覺他比以前更溫柔了。”


    “你們說的變化具體體現在哪裏呢?”


    “嗯,就是給人的感覺啊…”


    “是不是長相啊?”園子有些不確定。


    “那會不會是因為戴了美瞳的原因啊?”柯南接著說道,“這樣能讓眼睛看起來更大一些。”


    “對、對啊!”高木警官露出恍然的神色,“這麽說的話,那個美瞳其實就是波土先生的…”


    “波土先生他最近有戴美瞳嗎?”目暮警部看向圓城女士。圓城女生是波土先生的經紀人,應該會知道這件事。


    “嗯,是的。這幾天他一直有戴美瞳。”


    雖然圓城女士沒有在自己問及美瞳的事情時主動告知這件事情,但當時也是自己忘了問,所以高木警官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換了一句。


    “這樣的話就是波土先生被吊起來的時候,美瞳脫落了…”高木警官說道,“不過,到現在另一個美瞳也還沒有找到啊…”


    “我知道在哪裏哦。”楓原說道。


    “嗯?”


    “真、真的嗎?”


    眾人都吃驚地看向楓原。


    “嗯!前不久才看見的啦,”楓原說著,看向圓城女士,“就粘在這位阿姨背後的衣服上呀。”


    圓城女士穿著花紋繁雜的深色衣服,因此粘在了上麵的美瞳並不是很顯眼。


    但是在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後再去看的話顯然不一樣,目暮警部一眼就看見了那片美瞳。


    他戴著手套,從圓城女士的背後取下粘著的那片美瞳,然後交給手下保管起來。


    “這麽說,就是你做的了…”


    圓城女士沉默不語。


    “可、可是,”布施社長驚疑不定地看了看那片美瞳,又看了看圓城女士,“怎麽看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做到的吧?”


    “是啊,”高木警官回過神來,“波土肩上背著吉他,被人用繩子吊在離舞台三米左右的地方…”


    而且這三名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的時間也沒有交集,不可能兩個人聯手。


    “用運輸結就可以做到哦。”柯南開口說道。


    這是他自己想到的。


    事實上,他本來是想等找到證據後再直接回現場演示一遍的,卻沒想到楓原就這樣簡單地發現了證據並直接說了出來,他也隻好跳過演示的步驟。


    “運、運輸結?”


    楓原點開手機上保存下來的圖片給目暮警部他們看,“就像這樣把繩子打結,做成小環…”


    “這種小環就會起到滑輪的作用,能夠用兩倍的牽引力來拉繩子。”柯南接過話茬,“隻要利用觀眾席上的椅子這樣多進行幾次,就能用四倍甚至八倍的牽引力來拉繩子…”


    “這、這樣行嗎?”目暮警部接過楓原的手機看著上麵的圖片。


    “可以的。”衝矢昴也是同樣的想法,“雖然並不是真的滑輪,受到繩子摩擦力的影響,實際上達不到那麽高的倍數,但如果用比較輕且摩擦力比較小的繩子的話,就連小孩子也是有機會把很重的東西吊起來的。”


    “嗯,這是物流配送的時候用來固定車上貨物的繩結。”楓原從目暮警部手中取回手機,“這個網站上就是這麽科普的哦!我在網上查了一下要怎麽把重物吊起來,剛好就找到了這個呢!”


    “這、這樣啊…”高木警官心裏好受了點,“現在網絡還真是方便啊…”


    “不過,”安室透說道,“因為用的是全新的繩子,打結的地方會留下痕跡,所以就要用工具箱裏的美工刀把剩下的繩子割斷,再把它束成一捆,和工具箱一起放在舞台側麵。對吧,圓城小姐?”


    “…是啊,”圓城小姐沉默了一下才回道,“我以前打工時做過運輸工作,在那裏學到的…”


    “可、可是,為什麽你要殺波土啊?”布施社長不解,“為什麽要殺掉你支持了十七年的人啊?”


    但圓城女士看上去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你再怎麽問也問不出答案的。”安室透說道,“因為她…”他頓了一下,“並沒有殺他。”


    “什麽!?”


    “警官不是說了嗎?那片美瞳是在舞台旁邊的那把折疊椅的背麵發現的。也就是說,那把椅子是倒在被吊上去的波土先生的腳下的。”


    “但是如果是他殺的話,”衝矢昴補充道,“這把折疊椅就毫無用處…”


    “沒錯,而且還有個綁著風箏線的棒球。風箏線另一頭是係在繩子上的,用力把棒球扔過天花板上的鐵杆,讓風箏線穿過,然後再拉動風箏線,就可以讓繩子穿過那根鐵杆。


    雖然有點失禮,但是那個高度的話,我不認為圓城小姐有把棒球扔過鐵杆的臂力。不過如果是身為高中棒球部投手的波土先生,就另當別論了。還有波土先生胸前口袋裏那張寫著【對不起啊】的紙條,你們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安室透說著,看向目暮警部。


    “難、難道說他是自己…”


    “沒錯。他是自己上吊自殺的。”安室透接著推理道,“而發現現場的經紀人把他吊到了更高的地方偽裝成了殺人案件。雖然我不理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應該是想把現場做成不可能犯罪,不讓任何人背負罪名,對吧?”


    “……”圓城女士依然沉默不語。


    “你為什麽要隱瞞他的自殺?”梶穀記者忍不住問道,“十七年前果然發生過什麽嗎?”


    “難道他還一直為了之前那件事耿耿於懷…”


    “那件事?”目暮警部問布施社長。


    “其實十七年前,她曾經有過波土的孩子。”


    “布施先生!?”圓城女士終於不再沉默。


    但布施社長還是接著說了下去。


    “剛出道的波土為了即將出生的孩子,將自己沒日沒夜地關在錄音室裏作曲,簡直命都不要。她趕來勸他不要這樣的時候卻倒在了錄音室門口,肚子裏的孩子也流產了。倒在病床上的她拜托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波土。”


    “原來如此,”衝矢昴恍然,“為了當時即將出生的孩子而創作的曲子就是那首asaca吧。所以才一直沒有填詞,珍藏了十七年…”


    “……”


    “他知道這件事後,”衝矢昴接著推理,“想為那個還沒出生就去世的孩子填好歌詞,並作為新歌發表,結果怎麽都寫不出來,隻好選擇了自殺。”


    “可是為什麽非得偽裝成他殺啊?”


    “如果被人知道他是自殺的話,一定會調查理由的,不是嗎?”圓城女士的眼角泛著淚花,“如果被他家人知道他是為了前女友的孩子自殺的話,我會感到非常抱歉。”


    案件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波土先生是自殺的,但圓城女士還是擾亂了案件的調查,因此高木警官便押著她離開。


    “那個經紀人會被判什麽罪啊?”園子問道。


    “嗯,應該是破壞屍體罪?”目暮警部不是很確定,“但是會酌情予以緩刑吧…”


    “可是,結果我們還是不知道啊。”貝爾摩得說道,“為什麽asaca用的是ca呢?”


    “啊,那個我聽波土說過,”布施社長解釋道,“他是在通宵後的咖啡店裏聽說她懷孕的,所以是女孩的話就叫朝香(asaka),如果用字母取名的話,就取咖啡(cafe)的ca,叫asaca。”


    “可是,你作為他無話不談的摯友,”安室透看向布施社長,“卻強行翻臉導致他引退,恐怕是知道了他的伴奏樂隊裏有人因為毒品被捕了吧?”


    “這、這個嘛…”


    “咦,真不愧是…”貝爾摩得稱讚道,“情報好快啊!”


    “網上已經有速報了呀!”


    “不過,關鍵的線索可不是你找出來的呢…”


    “是啊…”


    安室透不著痕跡地瞄了楓原一眼,那孩子似乎還在低頭打字,“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知道了你那句話的意思…真是敏銳啊…”


    “謝謝誇獎。”


    看著在得知案件已經解決後,灰原哀發來的“麵無表情地鼓掌”的表情,楓原打字回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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