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換了一輛車,琴酒帶著貝爾摩德來到一個廢棄的別墅區,輕車熟路地繞過雜草叢將車停在了地下車庫,“先換衣服。”琴酒丟給貝爾摩德一個50厘米長寬的黑色箱子,“把裏麵的東西全部裝在身上。”


    箱子裏的東西很多,全套的黑色緊身衣、輕薄的納米防彈衣、各種各樣的微型炸彈、還有像是止血劑、消毒棉之類的藥具。


    二十分鍾後,已經換好衣服堪稱全副武裝的貝爾摩德盯著琴酒的房間,裏麵走出來一個黑發黑眸的青年,手裏還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陌生的青年掃視了一眼貝爾摩德,“進來,給你易容。”


    聲音沒變,是琴酒,貝爾摩德放鬆了下意識繃緊的脊背,看了一眼琴酒手中的材料,一眼就認出了裏麵的東西,是一種特殊的易容麵具,由人體細胞培育而成,貼在臉上可以大半年不換易容,而且不會出現人皮麵具那樣被劃傷而不流血、扯臉就暴露的缺點,當然,這種技術也同樣稀少,麵具的製作價格也很美麗。


    貝爾摩德看著鏡子裏陌生的男人,輕咳一聲,看著分明是個病秧子男子,說話聲音卻嫵媚性感,充滿了人聲不對等的割裂感。“說話聲音呢?”


    “喑啞。”琴酒用了兩個字總結,出門前將一副墨鏡拍在貝爾摩德臉上,讓貝爾摩德易容的是之前和基爾在地下遇到的人,編號7289,有眼疾,常年戴著眼鏡,更方便貝爾摩德行動,背景三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局麵,眼神可能會暴露身份。


    由飛機變為大巴,然後上了一艘輪船,長達28小時的路程,從人來人往到荒無人煙。


    在踏上目的地的土地時,琴酒一手插兜,一手扯了扯衣領,看了一眼對前景一無所知的貝爾摩德,給出了離開組織後的第一條也是最後一條生存的忠告,或者說,警告——


    “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對一切生命保持警惕。”


    ……


    【身份確認:7289,允許進入】


    一道機械音突然響起,貝爾摩德臉色不變,這是身為演員的專業素養,無論遇到什麽突發情況,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進行下去,更何況,貝爾摩德心裏很清楚,這一路估計會有不少超出預料的事情。


    【身份確認:0079,允許進入】


    琴酒在進入這個藏在地下的世界後就莫名後退了兩步,落在貝爾摩德後麵,索性這裏隻有一條路,不需要問路。


    在進行身份確認後,通往地下世界的大門就打開了。


    沒有想象中的黑暗喧囂,下麵很亮堂,幾乎看不見人影,貝爾摩德見琴酒沒有任何反應,幹脆隨意朝一個方向走去。


    “7289先生,”一位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緊身褲看著像是服務生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邊,“請隨我來。”


    服務生的眼睛很黑,看著有點像琴酒發呆的時候,眼中空無一物、一片死寂。


    貝爾摩德跟著服務生離開,不動聲色地朝身後看了一眼,這空蕩蕩的世界裏隻有她和服務生兩個人,琴酒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了蹤影。


    貝爾摩德被帶到了一個古堡裏,那個地下世界像是一個四通八達的交通網,服務生將貝爾摩德帶到地麵後就停下了腳步,那雙空洞的眼睛看上去令人後背發涼,“接下來的時間您需要在這裏生活。”


    “多久?”喑啞的嗓音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了。


    服務生沒有回答,隻是微微欠身,轉身回到了地下,大門隨之關閉。


    貝爾摩德,不,也許現在叫7289更合適,看著眼前這座像是百年前建起的古老堡壘,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


    在貝爾摩德不知道的地方,琴酒神色冷淡地注視著她,自然從容地在隨身攜帶的平板上寫下幾個數字。


    這隻是一個考驗,如果貝爾摩德通不過的話,琴酒今後再也不會對她多說哪怕一個字,沒有實力,擅自闖入不過是送死。


    不過以貝爾摩德的能力,通過考驗問題應該不大,就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通過。


    易容成0079對外模樣的琴酒垂眸看著平板上的數據,身上的煙火氣消散殆盡,他現在坐在那裏,雙腿交疊、目光冷淡,和黑暗完美相融。


    平板的冷光打在臉上,平白增添了幾分鋒芒畢露刀劍無眼的銳利。


    沒人知道真正的他是什麽樣子,也許這些也都是真正的他。


    琴酒,冷漠無情,心狠手辣,冷靜果斷,明察秋毫,是個合格的黑色領導者。


    金恩,冷淡疏離,禮貌客氣,是個有些距離感的鄰家大哥哥。


    0079呢?鋒芒畢露,冷血狠戾,傲慢囂張,是挺得過實驗的天才。


    不同的身份用著不同的人設,有些大同小異,加強某方麵的特性再削弱某方向的特性後就變成了一個新的人設。


    但是同樣有一點……麵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貝爾摩德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古堡,而是在熟悉周邊環境,她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公主,離了騎士就活不了,在過去的無數次經曆裏,都是一個人垂死掙紮才活下來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垂憐。


    不過她也不怎麽喜歡把自己弄的那麽狼狽,所以能讓琴酒幫忙的也不需要客氣,人活著總是為了享受嗎。


    貝爾摩德垂眸盯著腳下的土地,維持著自己的人設,然後不緊不慢地走進了看上去高聳、尖峭的古堡,古堡裏的裝飾與大環境極其不相稱,古堡的玻璃是繪製著聖經故事的大型花窗玻璃,內部骨架結構赤裸裸地袒露著垂直的線條和一個個矢壯尖卷,使得它的內部寬、高且明亮;外部同樣采取了裸露結構,垂直的壁墩柱和架空的飛拱卷以及扶壁林小尖塔和巨大的窗孔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升騰的感覺。


    很明顯的哥特式建築風格。


    哥特式建築是11世紀下半葉起源於法國,13~15世紀流行於歐洲的一種建築風格,常被使用在歐洲主教座堂、修道院、教堂、城堡、宮殿、會堂以及部分私人住宅中,基本構件是尖拱和肋架拱頂,整體風格為高聳削瘦。十八世紀,英格蘭開始了一連串的哥特複興,蔓延至十九世紀的歐洲,並持續至二十世紀,主要影響教會與大學建築。


    哥特式大教堂等無價建築藝術已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最富盛名的哥特式建築有俄羅斯聖母大教堂、意大利米蘭大教堂、德國科隆大教堂、英國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法國巴黎聖母院等。


    但是隨著一步步深入古堡,就會發現這裏極其不和諧之處,與外麵充滿了曆史感的外表不同,古堡越是往裏,就會出現時空割裂般的錯覺,裏麵是充滿科技感的裝飾,甚至出現了指紋鎖、機械臂這種產品。


    這裏處處透露著古怪。


    無論是琴酒帶她來的崎嶇過程,還是這種割裂感明顯的古堡,貝爾摩德時刻注意著周邊環境,空蕩蕩的古堡裏仿佛隻有她一個人,但是耳邊又傳來規律的腳步聲。


    “7289先生,這裏是不允許客人進入的。”


    就在貝爾摩德要進入一個沒有門把手的房間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仆人突然攔住了她,“客人請隨我來。”低著頭的仆人將貝爾摩德帶到一個房間麵前,“在這裏休息的時間,您可以在這裏休息。”說完後將一份手冊遞給貝爾摩德,“請遵守上麵的規則。”


    不等貝爾摩德詢問任何問題,仆人就離開了,仿佛他到來隻是為了提醒貝爾摩德,房間裏有獨立衛浴、一張三人大的床,窗簾將窗戶遮擋的嚴嚴實實,還有兩張單人沙發,一個茶桌,很普通的房間,和平常入住的酒店差別不大,就是規模大了幾倍。


    貝爾摩德檢查了一下房間,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然後坐在沙發上將注意力放在手中隻有兩三頁的手冊上。


    手冊的封麵上用法語寫著:古堡客人守則


    組織的高層人員至少需要精通兩三門外語,知道幾門小語種,法語並不在貝爾摩德的知識儲備之外,看懂手冊沒有任何難度。


    【古堡客人守則:


    1、客人不得進入古堡沒有門把手的房間


    2、客人晚上必須在規定房間內休息,不得外出,不得換房


    3、客人必須在早上八點、中午一點、晚上八點在餐廳與古堡主人一同用餐


    4、客人必須在22:30睡覺


    5、客人不得拉開古堡窗簾


    6、客人不得衝撞古堡主人,不得使古堡主人生氣


    7、客人必須服從古堡主人的安排


    8、晚上若有人敲門,請務必忽略


    9、古堡裏沒有仆人


    10、古堡內不得使用自帶光源


    11、請務必遵守客人守則


    12、隻要遵守守則就可以安全離開古堡】


    貝爾摩德將這份謎之又謎的手冊翻了幾遍,總的來說就是那十條稀奇古怪的守則。


    這裏究竟是什麽奇怪的地方?琴酒把她帶到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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