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隻能喊一遍,待皇帝走出屋門,馬上衝進來一群如狼似虎的年輕太監,不由分說打倒在地,塞住嘴捆好手腳,三四個人抬起來就走,順著宮牆向西而去。


    此時院子裏已經完全恢複了寂靜,孫瑋、溫純等人不知了去向,估計也被蹴鞠隊員們抬走了。


    在院子西頭有個地窖,原本是用來貯藏冰的,洪濤搬進來之後花了三年時間悄悄擴建,最終成了一座地下軍火庫。


    裏麵藏有幾百隻滑輪鋼板弩和弩箭、幾百套衝壓的半身甲、幾十支發射米尼彈的步槍和六門最新研發出來的3寸口徑後裝滑膛炮。


    假如這次政變真有宮外軍隊參與了,等待他們的就是一百多名弩手,還有能發射開花彈和霰彈的大炮。不敢說堅如磐石,憑借堅固高大的宮牆拖延一兩日絕無問題,任何軍隊來了也很難攻破。


    其實不用那麽久,隻需一夜時間袁可立的水師就會從天津衛趕到,他們裝備的新式武器更多也更精良,數量超過了四千。


    如果袁可立沒得到消息,還有南海子的幾百孤兒和分布在京城郊區的禦馬監四衛營,數量加起來也有兩千多。雖然他們沒裝備火炮,僅憑滑輪弩與少量燧發步槍依舊很有戰鬥力。


    除非三大營都參與了這次宮廷政變,還提前做好了相應的思想準備,必須要把皇帝弄死,否則很難阻止這些軍隊入城。


    還是那句話,隻要不在第一時間除掉皇帝掌控後宮,再把繼位的人選敲定,無論事先安排得多周密,一旦消息走漏就等於失敗。以下犯上、以臣弑君,在這個時代屬於絕對隻能做不能說的範疇。


    別看後宮裏已經翻天覆地,紫金城外卻依舊平靜,甚至連守衛前庭的錦衣衛大漢將軍也沒有覺察到太多異樣,隻知道有太醫和幾位大臣破例受召入宮,然後就一直沒出來。


    這個很平常又很不平常的夜晚,在層層疊疊的蟲鳴蛙叫和悶熱的夏風中悄悄劃過,隨著東方泛起一絲青色,氣溫有所下降,新的一天來臨了。


    隨著清晨的陽光普照大地,承天門外陸陸續續走來許多衣冠禽獸。按照慣例今天是大朝會的日子,可不管禮部官員如何清點依舊不見了好幾位重臣,包括內閣首輔、內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左都禦史。仔細打聽才得知他們已經在半夜受召入宮了。


    “哢噠噠、哢噠噠……”正在大家眾說紛紜,從各個角度猜測這幾位高官入宮的原因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有人聽著在西邊,也有人聽著在東邊。


    “這是誰的隊伍,怎麽闖到皇城裏來了!”


    “太不像話了,擅闖禦道實乃大不敬,錦衣衛難道都死絕啦!某今日定要奏上一本,王之楨難道就是這麽約束手下的!”


    “像是遼東軍吧?此事陛下有些欠考慮了,邊軍就是邊軍,不懂規矩,就不該讓其靠近京師。”


    不多時,向東和向西張望的官員都發現了目標,兩隊騎士分別從長安左門和長安右門魚貫而入,就那麽大大咧咧的在禦道上馳騁,掀起了一片塵土。


    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文武百官之中頓時有人發聲嗬斥,甚至大聲咒罵,可喊了半天誰也不認識騎士們的來曆。


    他們穿著鐵甲,可樣式太古怪,隻有上半身,外形像個桶,把胳膊和脖子露在外麵。戴著鐵笠盔,卻沒有盔纓,光禿禿的像是扣了個盆。


    “籲……大明欽點海上剿匪緝私提督天津衛造船事務衙門袁可立,率部下星夜兼程入京勤王,不辱使命按時趕到!”


    就在官員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當口,三名騎士離開大隊徑直向承天門跑來,眼見著門前排滿了人可速度絲毫不減,直接把上朝的隊伍衝散才停下,其中一人衝著守門的大漢將軍高聲呼喝。


    “袁可立!他怎麽這副打扮?”


    “入京勤王……這是唱得哪一出?”


    “大膽袁可立,率兵擅闖皇城,驚擾了聖駕該當何罪,還不速速下馬!”


    聽到來人自報家門道明意圖,文武百官們的鼓噪之聲愈發高漲。有挑穿戴不合規的、有詢問來意是否正當的、還有脾氣爆的幹脆要問罪了。


    “諸位,本提督奉了聖諭率兵進京平亂,皇命在身無法下馬行禮,得罪了!”


    別看袁可立是進士出身,純正的讀書人,可他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腐儒,伸手抽出腰刀高舉指天,衝著越來越近的人群就是一聲怒吼。


    緊接著身後的兩名親隨也有樣學樣,不過他們舉的不是腰刀而是黑黝黝的滑輪弩,弓弦已經拉滿,直挺挺的瞄準了人群。由於戴著麵具看不清表情,隻剩下一雙眼睛,閃爍著堅毅的光。


    “荒唐!今日是大朝會,在場的都是朝廷棟梁,哪裏來的亂讓你平!袁可立,你也是進士出身,深受皇恩,此時懸崖勒馬還為時未晚,休要執迷不悟!”


    要說古代的士人還是挺有骨氣的,越往前追溯就越硬。即便到了明代已經被打斷了骨頭成了皇權的附庸,依舊還存留著一些尚古之風。麵對明晃晃的刀刃還是有人不畏生死,挺身而出擋住了去路。


    “哪裏有亂可平?嗬嗬嗬,你個小小的科道官雖大言不慚卻也勇氣可嘉,今日袁某就讓伱明白明白到底亂從何來。兩位公公,請吧!”


    擋在馬前的人年紀不大,看裝束隻有七品,袁可立不認識,但也沒氣惱,收起腰刀轉身向後麵兩位騎士一拱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傳萬歲爺中旨……著司禮監秉筆良善、趙凱出京赴天津衛,召袁可立率本衛兵馬火速進京拱衛皇城,沿途有推諉攔阻者以謀逆治罪,欽此!”


    兩位騎士雙腿輕磕,熟練的操控著馬匹向前走了兩步,同時摘下了鐵笠盔和麵具,露出了兩張麵白無須的臉龐。一人從懷裏掏出一卷黃娟慢慢展開,另一人用很獨特的嗓音開始宣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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