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氣大監的身影出現在黎王府上空,注視著如同光柱一般的紫金之氣。


    “韓庭察,不準任何人插手。”


    說完這話,崔桀驁手一招,一物從練氣監中飛來,落於身前,是一精致玉盤。


    披發老人雙手張開,蒼玄之氣凝固空間,玉盤綻放清澈白光,紫金之氣一縷縷飛來,落入其中。


    集龍氣!


    韓庭察站於王府大門前,眼神冰冷盯著場中所有人,凡有異動,都會遭受他的襲殺。


    隻是沒有人看到他收回袖中的雙手,紅腫滾燙,仿佛剛剛抓了烙鐵。


    一襲朱紅袍子也站在了王府大門上,老人眼神陰翳,同樣盯著場中每個人。


    一隊隊人馬從三麵圍上來,殺氣衝衝。


    手持長槍,結成攻擊陣勢的城防營,高大的雪白之影,英姿威武的應龍衛,還有鮮紅甲胄披身,帶有血腥之氣的左麟衛。


    三麵圍殺,亡國餘孽,盡數清剿。


    金色屏障消失,幾名白馬寺高僧連忙上前,扶住倒下的清念住持。


    法會現場的混亂很快得到控製,唯一還有動靜的,就是碑嶁與許天衣交手的戰場。


    此時的許天衣,左小腿被碑嶁握斷,黑紅衣衫上也有了自己的血,剛剛為了躲避致命攻擊,又付出了肋骨斷裂數根的代價。


    綠袍兒已經返回閣樓保護郡主,李而、鸞計見狀,就要上前救人,刁錢眼更是命令薛重和城防營衝上去。


    抽刀聲響起,上百名左麟衛,攔在了城防營以及尾謝部麵前。


    “王由隘,你幹什麽!”刁錢眼衝著那麵帶黑疤的男人喊道。


    正四品左麟衛中郎將的王由隘,淡淡看著他,不說話。


    說話的是現身時就已經戴上假麵的朱眼副筒:“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插手。”


    鸞計不去理會,就要上前,數名左麟衛持刀圍住他,更多的左麟衛將餘下的尾謝部精銳團團包圍。


    “先生有礙,丘南國與你朱眼不死不休!”鸞計冷聲道。


    隻是他剛說完,整個人就吐血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一把把刀,架在了尾謝部精銳的脖子上。


    出手的朱眼副筒,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說與我大承不死不休呢,沒骨氣的東西。”


    旋即,這位大承諜子頭目,看向刁錢眼:“刁將軍,城防營的人多,你若執意救人,這點兒禁軍想來攔不住你。”


    刁錢眼看向薛重等人,示意他們後退,轉而對老人說道:“副筒大人說笑了,如今城中事務皆有大人您定奪,我哪敢隨便忤逆?這可是造反殺頭的罪過。不過大人,許大人可是天子看重的人,您這麽做,事後……”


    “我做事,什麽時候需要刁將軍管了?”


    “不敢不敢。”


    刁錢眼後退到一旁。


    後退了沒幾步就被王由隘的刀頂住了後背,李而拿開要摸一名左麟衛腰刀的手,然後舉著雙手笑道:“我沒救人的意思,隻是想早點回家,我家大人要是死了,我也好提前準備棺材。”


    朱眼副筒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了幾秒,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那邊的打鬥上。


    是個做諜子的料兒,可惜了。


    再一次用拳頭轟飛許天衣,碑嶁一步上前,再次揮拳出去,他要在許天衣落下時,一拳碎裂其腦袋。


    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許天衣在空中扭轉身形,肩膀傳來哢嚓的碎裂聲,好在避開了致命一擊。


    不顧疼痛,許天衣單手按地,拉出血紅光線,再度施展那詭異身法,一道道血紅光線於地麵交錯,最終拉出幾步距離的許天衣,猛然雙手一拽。


    一座血紅光線交織而成的囚困陣法,升至碑嶁腰間高度,甚是奇異。


    “與失傳的血魂術有些區別。”韓庭察眼光毒辣。


    “融入了道教的畫地為牢,入門但不得精髓,這點內力也困不住那碑嶁。”朱眼副筒說道。


    他不得不承認,這位年紀輕輕的承天建左侍,眼界非常人所能及。


    “貪多嚼不爛。”韓庭察哼了一聲。


    這邊兩人閑聊時,碑嶁已經雙拳合握砸向了血光陣法。


    被砸處如水麵凹陷,血紅光線瞬間聚攏而過,但接著就被碑嶁那內力附著的雙手給甩向了身後。


    隨即,粗礪漢子一個箭步,用肩頂飛許天衣,其倒飛出去,轟然一聲砸在了王府大牆上。


    本是蛛網裂痕的大牆,下一秒崩裂開來,碑嶁補上了一記膝頂,許天衣如同一隻破麻袋,飛射進了王府深處。


    也在那一瞬間,許天衣雙手於空中牽動,後方那聚攏的血紅光線,飛了回來,沒入了碑嶁體內。


    一雙眼瞳瞬息被血紅占據,盡管一個呼吸間,碑嶁就從那精神恍惚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可胸口的劇痛,卻隨即直傳大腦。


    他低頭看去,一隻蒼老的手如鷹爪貫穿他的身體,抓著一顆尚在跳動的心髒。


    手掌抽回,戴著假麵的老人,捏碎了那顆心髒。


    撲通一聲。


    碑嶁跪向了前方,生命力飛快流失,胸口有著貫穿傷的漢子,雙目逐漸無神,倒在地上。


    “赫連平定,我叫……碑嶁。”


    直至死的那一刻,這個身世淒慘,經曆單調乏味的粗礪漢子,都是有著後悔。


    後悔遠離西域去追求那一品境界,等回去時,恩人已死。


    他寧願二品的碑嶁死在恩人之前,也不想一品的碑嶁來替恩人報仇。


    如果能回到那個大雪天,如果知道將來救不了錦衣少年,那個小乞兒大概會選擇凍死在街上。


    好在,你的仇人死了。


    碑嶁,生機全無。


    隻是到死,漢子的那雙眼睛都是盯著破碎的王府大牆。


    韓庭察走到朱眼副筒身邊,看著那隻滿是心髒碎塊和鮮血的手。


    對於這個老家夥的陰險,老宦官早已見怪不怪。


    “大仇得報,心境圓滿,給他時間,西域就要多一個二層釋離了。”朱紅袍子的老人,略有感慨。


    韓庭察感到意外:“他才成就悟入沒多久。”


    “曆史上曾有儒生一步悟入,再步釋離,三步走一,伱覺得純粹武夫所謂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就隻是淬煉體魄?那你這武夫,就該是莽夫了。”


    有少女的笑聲傳來:“三步三層境界,那儒生也是一步一個腳印啊。”


    朱眼副筒扭頭,看到了咧大嘴笑的李而。


    “大人,快幫我去看看我家大人還活著沒有。”


    少女在心裏加了一句。


    要是死了,我可就讓我師傅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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