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曼曼那裏出來,許天衣沒有立刻去長公主府,而是回了拾階小院,下午去的承天建,以正二品左侍官職下達了一道命令。


    黎王府改建大承發展銀行,不日動工。


    次日上午,這道命令就傳遍了朝廷大大小小上百部門。


    隻是這一次,少有什麽反對的聲音,顯然水陸法會的成功舉行,皇宮那邊的默許,都表明了天子對銀行一事的支持,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至於改建過程中出現什麽問題,改建成功後銀行又是什麽樣,這都是後麵的事了。


    台上唱戲,台下的你不能吆喝,但如果戲子來到了你麵前,你不高興他跟你互動,不給他好臉子,他能怎麽著?


    再招惹,上去給他一腳又何妨?


    說到底,還是唱戲的嘛。


    長公主府。


    朱苡沫淡淡看著那個低頭光喝茶不說話的家夥。


    “你如果隻是喝茶,來錯地方了。”


    許天衣放下茶杯,笑道:“府邸被查封了,拿不出銀子,茶齋那邊買不到茶喝,隻能來長公主殿下這裏蹭茶喝了。”


    “給他十兩銀子。”朱苡沫說道。


    黑衣女子把一袋銀子放到許天衣身邊的檀木小桌上,許天衣掂了掂,半斤多一些的樣子。


    “怎麽說也是大承的長公主,出手才十兩銀子,太不符合身份了吧,都不夠我買回府門前半個獅子的。”


    朱苡沫一雙鳳眼盯著他:“聽說你最近沒少亂逛,承天建去了,茶齋去了,沈曼曼那裏也去了,傷勢恢複這麽快,難怪能一人殺了二百餘孽。”


    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很難相信許天衣憑借一人之力,殺死二百名剪雨支死士。


    她皇兄,當朝天子,得知這件事後,同樣大為震驚。


    不過巫術詭異,與蠱毒一樣都是能大量殺人的手段,起靈也說了,許天衣的巫術非同一般,不然也不可能從碑嶁手裏活下來。


    要知道,碑嶁從西域不遠萬裏而來,就是為了取許天衣性命的。


    “骨頭折了,需要靜養,要不是公務在身,我也想躺著不出門,樂得一個清淨,多好。”


    “不過還好,每天坐馬車,逛就逛那麽一兩家,這不今天就逛到長公主府來了,隻是這待客之道嘛,稍微差了點。”


    許天衣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


    對於他這表情,朱苡沫壓根不放在心上,質問道:“伱不打算跟我說說魔教的事?”


    許天衣的殺人手段是巫術,除了南方眾多巫派,魔教之中巫術高手也大有人在。


    與其相信許天衣是遊曆南方時學的巫術,她更願意相信是那人執掌魔教時,給許天衣找的頂尖巫術。


    “魔教?我與那些邪魔之人又不相幹,有什麽好說的?那些江湖惡人魔徒,喪盡天良,要是落我手裏,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殺光!”許天衣正義凜然道。


    “噢對了,聽說玄武大街的火是魔教之人放的,還是在法會那幾天,是真的嗎?幸好不是在青龍大街,不然我這暴脾氣,跟他們打又打不過,白吃虧。”


    “你吃虧?一個殺了二百名剪雨支死士的文弱書生,能隨便吃虧?”朱苡沫冷笑譏諷。


    “換成魔教之人,瞧瞧我這一身正氣,說不定殺得更多!”許天衣挺了下胸膛,隻是這一挺,發白的臉色更嚴重了些。


    正氣成病氣了。


    “是麽。”朱苡沫嗓音平淡,“昨天機緣巧合之下,承天建抓住了一名奉字諜眼的諜子,是要打算好好審審。”


    許天衣噢了一聲。


    “你真與魔教沒關係?”朱苡沫目露疑惑之色。


    紅玉瑪瑙在許天衣手裏,就說明其與那人關係非同一般,如此許天衣與魔教必然脫不了幹係。


    也或許……


    自己這瑪瑙,在那人看來並不是什麽重要東西。


    以對方當時的實力地位,她這大承長公主的身份,無足輕重吧。


    朱苡沫眼底光芒有所黯淡。


    “一名諜子而已,就算我與魔教有關係,你現在領我去,我把那人殺了,你也不信我就是好人吧。說不定,我就是奉字諜眼的一名大諜子呢?”許天衣衝她笑笑。


    朱苡沫麵色冷淡:“我沒與你開玩笑,你最好不是魔教中人,那人已經死了,你就算與魔教有關係,也想辦法撇幹淨。不然被我發現,承天建是你升官的路,也是送終的路。”


    “那塊瑪瑙的事,那人應該與你都說了,既然他死了,魔教在我眼裏就隻是魔教,是為禍白百姓的邪魔外道,但有發現,絕不姑息!”


    這位長公主殿下說到最後,神態威嚴,斬釘截鐵。


    許天衣點點頭:“這我清楚,光是尾謝部那邊,就知道死在承天建手中的江湖邪魔,多達數百人之多,沒有你這位長公主殿下的冷血手腕,承天建也成不了如今的氣候。”


    “嗯……氣候總有點貶意,應該是國之重器,才對吧?”


    朱苡沫麵色冷若冰霜。


    許天衣沒有再提及左侍府的事,從朱苡沫的態度看,讓其把查封府邸的人撤了,是想都甭想了。


    他倒是有其他辦法,甚而是更為粗暴直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但他現在是公務纏身,一大堆事情要等著他處理,他不想與這個冷麵妞兒糾纏在這樣的小事上麵。


    許天衣準備走了,卻是被朱苡沫喊停下來。


    “朱裕欣畢竟是慶王之女,不適合去銀行擔任官職,你懂我的意思吧。”朱苡沫說道。


    背對高坐的朱苡沫,許天衣眉頭微微一挑。


    銀行還沒有開業,這就要開始跟他對著幹了麽。


    “銀行事務,全權在我,我招什麽人進來,隻要不是朝廷要犯,都是我說了算。”許天衣回頭,直視朱苡沫,“與你這位正令大人,沒什麽關係,也不需要經過你的審批。”


    朱苡沫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不要忘了,拜你所賜,我還得了一頂銀監局局長的帽子,對銀行一應事務有審核監察之權!”


    “我違反什麽了嗎?”許天衣一句話把朱苡沫問住。


    他伸出雙手,笑容桀驁:“長公主殿下,要不你幹脆把我抓進天牢?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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