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純陽宮前。


    王魃轉頭望去,果然便見一道金紅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正負手而立。


    麵容棱角分明,帶著一絲沉凝與鋒铓,盡顯傲然。


    正是真武化身重華。


    重華麵色平靜道:


    “我如今已經到了瓶頸,在界內苦修也無有意義,即便想要與人爭鬥,卻也終究不是生死相搏,於我無用……你既然想要外出尋找解決他們失控的辦法,我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王魃聞言,不禁麵露沉吟之色。


    真武化身說得倒也沒錯,真武之道與修士不同,不出手之時氣息收斂,很難被人看出境界高低,外出之時,即便遇上修士,也會叫人憑白多了幾分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隻是真武化身畢竟修的是真武之法,在界外行走,終究還是有諸多不便,這也是他猶豫不決的原因。


    “如今百餘年過去,混沌源質想來也需要再補充一番了,我會帶上翻明,一並收些混沌源質回來。”


    二者一體兩麵,重華對王魃心中的遲疑自是無比清楚,淡然出聲道。


    相比起王魃的諸多顧慮,他卻要幹脆得多。


    而收取混沌源質的方式,顯然也不會太過平和。


    王魃自然也很清楚這點,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叮囑道:


    “能留一線,便最好不要做絕。”


    重華神色隨意地點了下頭,忽地想起了什麽,開口道:


    “我記得秘境裏還養了一隻血麒麟……一並帶上吧。”


    王魃自無不可,當下衣袖一招。


    一頭小狗大小的血麒麟便齜著牙,掙紮著從秘境中飛了出來。


    和其他一些靈獸一樣,血麒麟的眸子裏也是重瞳的模樣。


    看到王魃和重華等人,卻頓時老實了起來。


    尤其是在嗅到重華身上的氣息時,更是眼睛一亮,乖巧溫順無比。


    “這畜生倒是也聰明……的確適合養在你身邊。”


    王魃搖搖頭,放開了對血麒麟的控製。


    血麒麟頓時便撒腿跑到了重華的身邊,小心地伸出了舌頭,如舔肉骨頭一般輕輕舔舐著重華的衣角。


    重華伸出白淨的手指,撫過血麒麟的後腦勺,血麒麟頓時便露出了一抹享受的表情。


    真武之道的血氣,對它來說,實在是太過充滿了誘惑。


    尤其重華身上還是仙人之血。


    重華神色平靜,手掌改撫為拍,血麒麟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立時化作了一道血光,飛入了重華的袖袍上,化作了一道血色麒麟紋。


    王魃見狀,仍有些不放心,當下取出了一枚刻著樓閣紋路的戒指,拋入了重華的手中,同時亦有一道撐傘少女身影無聲浮現,衝著王魃和重華分別一禮:


    “見過大老爺。”


    王魃點點頭,吩咐道:


    “櫻母,你便跟著他走一趟吧。”


    櫻母畢竟是一界之靈,使用戒指,運用法力,對它來說並不困難。


    也算是從旁輔佐,解決了真武化身出界之後可能會遇到的不便。


    至於其他……真武化身的記憶與他一脈相承,除卻無法動用修士的手段,其他與其無二,倒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重華也不耽擱時間,和在場幾人點了下頭,便即直接朝著界外飛了出去。


    很快,小倉界的表麵上再度浮起了一道道符籙所化的懸空法器虛影,密密麻麻,布滿了界膜,噴出光華,將小倉界托舉起來。


    而翻明終於得以脫身,興奮地扇動雙翼。


    重華隨意行走在虛空之中,落在了翻明的腦袋上。


    很快,身形驚人的翻明便振動雙翼,朝著茫茫廢墟深處飛去。


    王魃立在道場最高處,透過界膜,遙遙看著重華和翻明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中。


    心頭不覺多了幾分擔憂。


    但很快便被他撫平。


    一切已經發生之事,皆有利於我。


    不必多想,安心將眼前的問題都盡力解決便好。


    想到這,他沒有遲疑,將這些年來蓮姑所產的蓮實都盡數取了出來。


    隻是蓮實終究有限,出於多重考慮,他還是優先將這些蓮實都分給了煉虛修士。


    然而即便如此,卻仍是有一些煉虛修士沒能分到。


    “看來還是得動用界域本源了。”


    王魃輕歎一聲。


    煉虛修士所能產生的破壞力實在太大,一旦失控,且沒有及時壓製的話,那後果隻怕是小倉界都不能承受之重。


    為此耗費一些界域本源,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當然,他還是選擇了一些較為節省的方式,主要便是催熟靈獸,供應蓮姑將這些靈獸轉化為蓮實。


    相比起直接凝聚出能夠對元神有效果的寶物,卻是要節約了不少。


    但坐吃山空,也終究不是辦法。


    沉思了一番,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道場內所有修士,今日起,暫停道域修行,全力蘊養元神!”


    ……


    “大老爺,咱們如今是要去哪?”


    滿眼廢墟的幽暗界海。


    一頭如界域一般宏闊的大鳥正在廢墟中穿行。


    頭頂上,撐傘的櫻母恭敬地立在重華的身後,低聲問道。


    重華微仰著頭,目光在麵前顯化出來的地圖上一一掃過,隨後落在了距離地圖上唯一一個綠點最近的一處黃點上。


    並沒有回答櫻母的疑問,而是指著那已經離得極近的黃點出聲道:


    “這裏便是百鬼山的位置吧?”


    櫻母掃了一眼,連忙點點頭:


    “大老爺莫非是要去百鬼山?”


    重華目光微眯,不置可否道:


    “界海茫茫,咱們唯一稍微熟悉的,便是這百鬼山。”


    “不過,五大鬼王若都是合體修士……倒是有些麻煩。”


    櫻母聽了不由得心頭一緊。


    雖然大老爺說的隨意,可它卻隱約感受到了一股在王魃身上未曾見過的凶煞之氣。


    它連忙提醒道:


    “大老爺,這百鬼山上,說不準還有什麽厲害的神屍在,咱們能不動手,還是盡量不要動手為好。”


    它當初一直跟在王魃,是以對百鬼山也並不算太陌生。


    “神屍……”


    重華雖然自傲,但並不盲目,聞言沉吟了下,卻很快搖頭道:


    “若真有什麽厲害神屍,當初又何必對本體前倨後恭?”


    “即便真有這樣的底蘊,想來也必然是顧慮重重,倒也不用太過緊張。”


    他的目光在周圍地圖上那些遍布的黃點上一掃而過。


    諸多勢力參差交錯,牽一發而動全身。


    在這界亂之海中顯然也不會真的太平。


    百鬼山若真的有底牌,且將底牌用在了他的身上,難保不會引來周邊其他勢力的提防或是針對,這是人性使然,放之界海而皆準,是以若他是百鬼山的掌舵者,除非真的是魚死網破,否則萬萬不會輕易動用壓箱底的殺招。


    不被知道的殺招,才是真正的殺招。


    這也就意味著,他此番前去百鬼山,隻要能應付得了百鬼山的這五位鬼王,便可以坐下來,與之平等交涉。


    道田也好,或是了解解決道域失控的辦法也好。


    而眼下他唯一拿不準的,便是百鬼山這五位鬼王到底是什麽層次的存在。


    即便是合體,可前中後期這三者之間,卻也是天壤之別。


    “或許……最好還是能找個地方,了解一番。”


    “要不,便轉一圈瞧瞧?”


    心中微有些遲疑。


    若是隻為了修行,他倒是不必這般麻煩,直接便闖入百鬼山,找這幾位鬼王大戰一場。


    但他外出的任務卻不僅於此,同樣還要收取一批混沌源質。


    若是打贏了,這些混沌源質那自然是他說了算,可反之,若是狼狽而逃,那便沒有希望奪取,可謂是二者皆輸。


    他雖然求戰,但也不是無腦之人。


    有了這個思路,他很快便想起了一個關鍵信息:


    “當初那庖屍鬼王還在本體麵前吹噓過,說百鬼山在這周邊的勢力中,也算得上是說一不二,即便吹噓,但想來周圍也並無厲害勢力。”


    “這樣的話,那不如便先去找它周圍的勢力,如此卻是更穩妥些,若是一切順利,說不定都不需要去找百鬼山了……”


    當下目光在地圖上轉了一圈,隨即終於落在了距離百鬼山不遠不近的一處黃點上,白淨如玉的手指在這黃點上輕輕落下:


    “就是這裏了!”


    翻明雙翼一振,隨即偏轉方向,在一片寂靜的廢墟中橫穿而過。


    在翻明走後。


    廢墟之中,一點微弱無比的光華,無聲亮起……


    ……


    百鬼山。


    如同乞丐百衲衣一般的殘破界域內。


    一貫昏沉幽暗的天空難得露下了幾片明亮。


    彎曲的山峰如一根根幹枯的手指掙紮著伸向天穹。


    幽寂之中,帶著一絲絕望、恐懼和迷惘……


    而在下方的殿宇內,這一刻的氣氛也同樣凝重。


    “……喬道友和吉小友過來,卻也不說一聲,我等也好準備一番……”


    “便是不想勞煩幾位道友,這才不告而來,還未請幾位原諒我師徒二人唐突。”


    “嗬嗬,喬道友這般說卻是折煞我等了,喬道友在玉壺界總管諸多事務,我等平素想要見著喬道友也不容易,如今紆尊前來,我等卻是倍感榮幸……”


    殿宇內。


    光線斑駁。


    五位貌似侏儒的鬼王各自盤坐,明暗不定的幽黑籠罩在他們的麵龐上,讓人難以看清其神色。


    在他們的麵前下方,麵容俊朗的吉無咎正恭敬地立在一尊負手而立的銀發中年修士身後。


    銀發中年修士細長眼,鷹鉤鼻,似笑非笑。


    身著華袍,氣息幽邃。


    麵對這五大鬼王,銀發中年修士卻神情自若,聽到其中之一的鬼王開口,他微微一笑:


    “也是諸位師兄弟懶得處理這些雜事,師尊又憐我喬問鬆不善修行,故才將我留在界內,委以此任,否則當早便過來與幾位道兄把酒言歡了。”


    “是我等怠慢了,喬道友還請上座。”


    兩座桌案及蒲團各自飛出,正擺在五大鬼王麵前。


    銀發中年人喬問鬆和吉無咎從容落座。


    隨即迅速便有一尊尊身姿婀娜、容貌妍麗卻散發著些許死氣的侍女魚貫而入,端上了茶點、水酒一一擺上。


    幾人默契閑談。


    從風物人情到各界族的趣聞軼事。


    吉無咎恭敬不語,隻有喬問鬆和五大鬼王交談著,殿內不時響起了笑聲。


    “此水名為千魂泡屍水,乃是我百鬼山一絕,別看模樣不好看,但卻能少許補益元神,味道亦是少有。”


    庖屍鬼王舉起手中的水酒,笑著介紹道。


    喬問鬆聞言不由訝然,似是並不知曉:


    “這般寶物,那我可要好好嚐嚐了。”


    說罷,舉杯遙遙和五大鬼王敬過,隨後端至麵前,目視杯中,讚許道:


    “觀之果真不凡。”


    說罷,輕輕一抿,隨即便一飲而盡。


    飲罷,讚不絕口。


    見喬問鬆這般讚許,哪怕明知玉壺界底蘊深厚,不缺類似千魂泡屍水這樣的寶物,五大鬼王卻也都覺得麵上有光,光線散落在他們的臉上,隱約可見笑容。


    酒水既飲,彼此間也終於轉入正題。


    “既然喬道友喜歡,回玉壺界的時候,便捎上一些。”


    庖屍鬼王笑著道,語氣隨之微轉:


    “對了,也不知喬道友這次前來是……”


    “嗬嗬,還不是為了我這不成器的弟子嘛。”


    喬問鬆似是無奈地自嘲笑了兩聲,看了眼旁邊麵露慚色的吉無咎,隨後轉過頭,看向五大鬼王,帶著幾分無可奈何道:


    “他修行的這門神通,名為‘破滅禁法’,本身也不算多了不得的神通法門,隻不過關係到他日後能否破入合體之境,為人師長,如父母無異,雖然小徒愚鈍,但也總希望他能更上一層,這般心情,想來幾位道兄也能理解。”


    殿內頓時沉寂不語。


    幽暗的光線緩緩變化,似乎也在映射著五大鬼王心中的波瀾。


    短暫而無聲地快速交流後。


    五人中,藤磨鬼王終於出聲,語氣低沉:


    “這個忙,我們本該出力,隻是……唉!也是慚愧,百餘年前,便在貴徒到來之前,一位名為鳥道人的怪人來我百鬼山,奪走了三神屍之法以及其他秘術,且將我百鬼山洗劫一空,除卻我等身上護體的幾尊神屍之外,幾乎不存,也隻剩下了方才那些屍女……”


    “其人手段之發指,便是道田都被搶走了數塊……吉小友應該也曾與喬道友說過此事吧?”


    喬問鬆聞言,細長的雙眸不由微微眯起,無聲盯著五大鬼王。


    語氣帶著些許玩味:


    “三神屍之法,被奪走了?”


    殿內的氣氛,瞬間有種劍拔弩張之感!


    殿外的光線投射進來,照在五大鬼王的臉上,隱隱照映出幾人凝重的麵容。


    俄頃。


    喬問鬆終於緩緩點頭,聲音微沉:


    “倒是的確聽我這徒兒說過此事……不知可有這鳥道人的下落?”


    伴隨著他的開口,殿內原本凝固的氣氛,頓時鬆了下來。


    五大鬼王迅速無聲交流了一番,隨即藤磨鬼王出聲道:


    “不曾,找了許久,卻也沒有他的下落……此人容貌似是三界中人,駕有一隻體型驚人的大鳥,喬道友見多識廣,不知道可有線索?”


    喬問鬆眉頭微皺,似是思索,最終搖頭道:


    “卻是不曾見過,更不曾聽聞,道兄可確定那人是三界出身?”


    庖屍鬼王接過話頭道:


    “這般模樣,除去三界之外,未曾得見……除非是我打了眼。”


    若遇上精擅變化之人,也的確很難說,而界亂之海中最不缺少這等奇門異術,是以他也不敢將話說滿。


    一直不語的吉無咎這時卻驀地出聲道:


    “我記得鬼王前輩之前便說自己認錯了人。”


    庖屍鬼王頓時麵色一沉。


    喬問鬆卻已經低聲嗬斥道: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快向庖屍道兄請罪!”


    庖屍鬼王臉色黑沉,卻還是擠出了笑容,似是爽快道:


    “嗬嗬,吉小友快人快語,也算不得錯,何況之前我的確是打了眼,認錯了人,喬道友不必為難。”


    喬問鬆卻當即順坡下驢,皺眉對吉無咎道:


    “還不趕緊謝謝庖屍道兄寬宏大度。”


    吉無咎臉上帶著一絲不服氣,但也不敢輕易頂撞老師,還是起身朝著庖屍鬼王的方向低頭行禮。


    庖屍鬼王麵上帶笑,心中卻是憋屈已極。


    其餘四人感同身受,也都心中不快,隻是卻也不敢擺出臉色來,使得麵容越發扭曲。


    喬問鬆卻仿佛沒有看到,坐在桌案後麵,沉吟了一會,出聲道:


    “界亂之海中,論起屍傀,獨以百鬼山的三神屍之法稱最,這點,眾所周知。是以來之前,喬某便特意備好了一小瓶‘仙髓玉液’,幾位道兄身在界外,常受道域加身之苦,喬某也是明白的,何況神屍煉製不易,小徒既然來求取神屍,也不能讓幾位道兄吃虧……”


    聽到‘仙髓玉液’這四個字,五大鬼王皆是不由得神色微震。


    互視一眼,卻發現對方眼中都隱隱有些意動。


    一旁的吉無咎聞言,卻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喬問鬆,眼中帶著不甘:


    “師父……”


    隻是喬問鬆卻仿若未聞、未見,誠懇地看向五大鬼王道:


    “幾位道兄,此事關乎小徒未來能否跨入合體之境,還請幾位道兄再好好想想,這三神屍之法,是否還有副冊遺漏於宗閣之內?”


    “這……”


    五大鬼王這一刻都有些猶豫了。


    他們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有誠意,竟直接拿出了這等珍貴的東西來。


    無聲地交換了目光。


    在喬問鬆的目光下,五人中的藤磨鬼王終於開口,語氣鄭重:


    “喬道友好大手筆!這仙髓玉液唯有在大海市中方能僥幸獲取,偶得一滴,便抵得上一塊道田內上百年的收獲,喬道友一出手便是一瓶,玉壺界底蘊,果真令人欣羨……”


    喬問鬆麵色平靜:


    “這是喬某多年來為玉壺界辛勞所得,算不得什麽……藤磨道兄怎麽說?”


    藤磨鬼王眼中帶著一抹深深的不舍,卻堅定搖頭道:


    “我等實在是想要得到這一瓶仙髓玉液,隻可惜,無福消受……我們之前找過,宗閣內的確沒有副冊留存,不過我們會繼續搜尋,若有消息,必定第一時間告知道友,也可助吉小友更上一層。”


    此話一出,喬問鬆那雙細長的眸子終於還是沉了下來,語氣中卻聽不出情緒,緩緩道:


    “幾位道兄當真找不到那三神屍之法了?”


    身旁的吉無咎也忍不住開口,語氣微冷:


    “幾位前輩,我玉壺界離此處雖遠,不過這些日子倒是與赤天宮結下了些許交情,赤天宮宮主更是在不日前親自率眾去往玉壺界,拜謁師祖他老人家……”


    聽到吉無咎的話,殿內的氣氛頓時再度凝肅了起來!


    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殺機!


    吉無咎隻覺呼吸一滯!


    卻在這時,喬問鬆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吉無咎的麵前。


    淡聲道:


    “小徒心憂前程,難免失態,幾位道兄還請海涵,不過……赤天宮的雲宮主對我玉壺界倒是的確頗感興趣,如今也恰好修行到了一處瓶頸,這次前往玉壺界,也是想得到師尊指點,好早日能將元神提升到與道域匹配的層次。”


    “到時道域為六階,元神也達到合體中期,兩相契合,這般實力,便是在喬某的師兄弟中,也少有人能與之匹敵,著實叫喬某羨慕,可惜,人比人確實是不能比啊。”


    聽著喬問鬆的話,殿內的五大鬼王卻是麵色愈發難看。


    其中的婆羅鬼王更是忍不住怒道:


    “喬道友這是何意?我百鬼山與赤天宮向來不合,喬道友這般扶持,莫非是想要毀了我百鬼山麽!”


    聽到這話,喬問鬆麵色平靜,語氣也沒有半點波瀾:


    “是麽?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我與幾位道兄也算是一見如故,若是赤天宮與百鬼山真的鬧出了不愉快,我定會前來調停!”


    說到後麵,卻在‘調停’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聽到這話,婆羅鬼王勃然大怒!


    隻是未等發作,藤磨鬼王便已經暗中按住了對方,看向喬問鬆,沉聲道:


    “喬道友莫要誤會,非是我等不願助吉小友一臂之力,實在是三神屍之法被奪走,我們有心無力,若是能找到此人,奪回三神屍之法,必定雙手奉上,在下親自為吉小友祭煉神屍!”


    “嗬嗬,希望如此吧。”


    喬問鬆卻隻是笑了笑,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長身而起,直視五人,聲音淡漠:


    “幾位想來還有要事,喬某和小徒也不便打擾,這便告辭了。”


    說罷,也未等五大鬼王開口,一拂衣袖,便即轉身朝著殿外大步走去。


    吉無咎也站了起來,眯著眼看著五大鬼王,冷哼了一聲,隨即跟了上去。


    五大鬼王皆是麵色難看,心頭怒火如燒,卻又不敢真的發作。


    心中之憋屈,實已經到了極致。


    卻在這時,一道年輕弟子身影匆匆越過喬問鬆和吉無咎,走入殿內,急聲道:


    “稟報鬼王……”


    眼見這年輕弟子的焦急模樣,幾人心頭的不快頓時都傾瀉在這弟子身上。


    便是貫來沉穩的藤磨鬼王也忍不住怒喝道:


    “慌慌張張!出了何事!速速道來!”


    年輕弟子嚇得一縮,連忙回道:


    “那、那鳥道人又出現了!”


    話音落地。


    殿內驀然安靜。


    五大鬼王愕然怔住。


    殿外,喬問鬆和吉無咎也不由得腳步一頓,意外地看向彼此。


    “鳥道人,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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