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樓頂,黃啟已經休整一個時辰,正準備離開這裏,他忽然仰頭看了看天,黑夜中依舊存著一輪明月,他似乎意識不對,隨即飛身離開朱雀樓頂。待他離開那一刻,黑夜中懸掛著的月亮早就已經不見了,隻有那東升而起的紅太陽。此時,竟已是晨起了


    “哼,還真是詭計多端。”黃啟嘴角勾勒出一絲不屑。


    此刻,許敷權已經背著冷烈羽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城鎮,冷烈羽身子忽然微微顫動。


    “怎麽了?”許敷權問道。


    “那個黃二少爺已經發現了自己中計了,我們得趕緊追上閣主才行。”冷烈羽在後麵幽幽地說道。


    “我去找一匹馬。”許敷權轉頭四顧。


    “大人您難道一路上都是走來的?怎麽不買一匹馬?”冷烈羽問道。


    許敷權輕歎道:“本來是有的,但剛才為了救你,就舍棄掉了。”


    “這...”冷烈羽心裏一驚,不知該說什麽了。


    “不必放在心上,先找到馬要緊。”許敷權背著冷烈羽落在一處茶棧後方。


    後方正好有一匹紫駒,還有一個小二正給那紫駒潑水擦身子,突然一男背著一女落在他,將小二嚇了一跳:“你們幹嘛?”


    許敷權袖子一揮,將自己腰間的一把佩劍放在小二手中:“告訴店家,這匹馬,我買下來了。”


    小二一愣:“這馬我可不敢賣給你,得讓店主同意了才行,不讓他會打死我的。”


    “沒時間了。”許敷權一把將冷烈羽放在馬背上,隨後拔出第二把佩劍,指著那小廝,“跟你店家說,你若不將這匹馬給我,就會被我殺了。”


    看著那長劍,小二嚇得腿不停的打顫,要不是靠在牆邊,可能直接就癱坐在地上了。


    “一匹千裏紫駒,你的劍值得換,騎走便是了。”客棧的二樓,一扇窗戶打開,一位中年男人俯瞰著下方,笑嗬嗬地說道,“小二哥,馬的事情,我來跟店主講就行了。”


    “多謝了。”許敷權拿起馬鞭,輕輕一甩,便駕著紫駒離開了。


    “大人,你搶了一匹很厲害的馬啊。”冷烈羽坐在前方,看著這匹速度極快的紫駒不由得感歎一句,但隨後她就看到馬鞍上刻著一個字,“申府?”


    “申府?”許敷權微微一皺眉,“莫非剛剛那人是獨坐西南一城,手握十五萬破山君軍的申楚卿。


    “真是奇怪,申楚卿可跟我們沒啥關係,他怎麽會給馬我們?”冷烈羽疑惑道。


    “素聞這申楚卿最喜歡收藏寶物,我這劍可是鑄天閣出的,換這匹寶馬確實劃算。”許敷權解釋道。


    “原來如此,難怪他願意和大人交換。”冷烈羽恍然大悟。


    “來不及想這些了,必須要趕在三門之前追上閣主。”


    “大人,朱雀有一事想問。”


    “何事?”


    “您和陳秀喆是同一個涅槃池中走出來的,經曆過無數生死,其感情非其他人能比,但這一次,你們真要成為敵人嘛?”冷烈羽低聲問道。


    “朱雀,你還記得被選入四聖後,所立下的誓言嗎?”許敷權沉聲道。


    “至死也要護住閣主安全。”冷烈羽低聲道。


    “不錯,如今陳門派秀喆來追殺閣主,那麽我們隻要守護好神醫,讓神醫治好閣主,玄武就會恢複從前,三門就不會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秀喆自然也可以安然無恙回到玄武閣。我們兩人,也可以不必成為敵人。”許敷權緩緩說道。


    冷烈羽愣了一下,隨後笑道:“若是閣主當真要治陳秀喆的罪,大人又會怎麽樣。”


    “我會竭盡所能保住他。”許敷權堅定地說道,“如果沒有當時的他,也許根本就沒有現在的許敷權了。”


    十二年前。


    死溪穀


    許敷權站在一處足足有三丈之深的土坑之中,他仰著頭,雨水無情的打在臉龐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苦一般。他已經通過了第一輪門主的試煉,殺了坑中的其他人,但他背上也被刺中三劍,已經無力爬出這個坑洞了


    難道就這麽要死去了嗎,他好不容易殺死了所有人,如今卻要在這裏孤獨死去,成為那些禿鷲食物。


    想到這些,許敷權握緊了拳頭,他心有不甘。就在此時,一根繩子從上麵丟了下來,落在了他的麵前。


    “是誰!”許敷權大聲喊道。


    “想活命,就拉著繩子!”一個平靜的聲音回答了他。許敷權愣了一下,他記得這個聲音,陳秀喆正好是這一代無字者中最厲害的其中一個,可他總是一個人獨自練習,很少與他人接觸。但有一次訓練之時,被安排過與他比試,從沒敗過的許敷權,這次居然與他打成了和局。比試結束後,那個人下台還對微笑著他說道:“你很厲害,希望下一次能贏你。”


    這句話讓許敷權銘記於心,以至於他一下子就認出來那個丟下繩子的人是誰。


    “你來這裏做什麽?”許敷權問他。


    陳秀喆回道:“我見你去了死溪穀進行試煉還沒回來,就來看看了。”


    “為什麽要跟我,你不怕死嗎?”許敷權不解道。


    “那日的比試結束時,我就說了,我要贏你,所以你不能死。”陳秀喆回道。


    許敷權想了想,還是抓住繩子拚命往上爬去。


    隻見一身灰衣的陳秀喆站在那裏,神色平靜,看許敷權爬上來以後也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隨後轉身:“走吧,回學堂”


    許敷權跟了上去,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想了半天隻憋出一句:“我還是不明白你來救我幹什麽,你這樣的優秀了,少一個我這樣高手,你更好進去三門啊。”


    陳秀喆突然止住腳步,轉過身說道:“我追求不是優秀那麽簡單,因為那不值一提,我要做的便是完美。所以,我必須贏你才行。”


    許敷權一時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秀喆和許敷權算得上是第二回相識,盡管此時,他們還都隻是無字者,還沒有成為劊子鬼“許敷權”以及往生鬼“陳秀喆”。


    經曆了那件事情之後,一直從不與人接觸的陳秀喆,此時身邊也多一個許敷權,二人一同吃飯練劍。


    他們二人也開始被玄武閣的管事關注了起來。這一代無字者中,許敷權使劍和陳秀喆使刀的天賦遙遙領先其他人,而以刀劍為主的陳門早就盯上這兩個好苗子,想將兩個人都納入陳門內門弟子中,為此還破例讓他們進入本門的武閣中任意挑選一柄刀劍,以及一本門內的秘籍。


    許敷權挑選了《雙劍術》的上卷,這是百年前的玄武初代閣主穀先生所創,分兩卷習得,但在十五年前的內亂中,下卷卻不知所蹤。而陳秀喆則選擇了一本《天刀決》,亦是穀先生所創的刀術,此術殺伐果斷,對任何人包括自己亦是如此,這恰好符合陳秀喆性子。


    可同時關注起這兩個好苗子,不單有陳門,其他趙相二門也在盯著,尤其是那趙門門主趙雲峰,他比誰都清楚這許敷權和陳秀喆的天賦,可惜這二人都不合適趙門,不然他定當拿下其中一人入他門下。


    現在他擔憂的是這兩人真的被陳門給收入門了,那麽陳門早晚有一天會把他打壓下去的,於是他煞費苦心,在三年之後的涅槃池的考驗中,強行將二人分配到了同一涅槃池中。


    這一舉動遭到陳門不滿,但最終的涅槃池,一直是由趙門負責,他們也隻能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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