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頂樓客棧。


    相叔把懷中的冷烈羽放在床上,把蓋好了被子後,一道身影推門走了進來。


    “閣主那邊怎麽樣?”相叔問著站在他旁邊的人。


    “已經順利進去玄武樓了。”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穿著灰色長衫,戴著一副惡鬼麵具,頂著一頂鬥笠,“不過他現在傷的更重了,是一個機會。”


    “哦?不等他來了嗎?”相叔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冷烈羽,問著那個年輕男子。


    “這是最好的機會了。”年輕男子從房間之中退了出去。


    “戲幕起,戲幕落,你方唱罷我登台。”相叔輕哼著一位李前輩的曲,隨後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是該結束了。”


    玄武樓中,許朷斌半個身子都紮滿了銀針,麵容非常痛苦,汗水不斷的順著額頭滑落而下,雖然看起來很是嚇人,但反噬的內力已經散去,麵色也恢複了不少。


    那唐正綾則將那些銀針取下,才得以喘氣,此時她也是滿頭大汗,這一次替閣主散去的內力比之前多了,耗費的時間也是上次的數倍。


    “神醫可還好?”許朷斌靠著翡劍撐起勉強讓身體站穩住。


    唐正綾喘了口氣:“還好。不過這次以後,閣主您短時間內不能再用內力,否則您真的會死。”


    “嗯。”許朷斌微微點了頭,“丫頭,你先去休息吧,等敷權來了,你就喚我來換血即可。”


    “那閣主也好好歇息,畢竟換血也需要很長時間,您和我都必須是最佳的狀態。所以用點仙眠香,讓您好好休息一夜。”唐正綾從藥箱裏取出一個玉瓶,然後往房間的薰爐倒了幾滴。


    “嗯,有情況就去喊煜胤來,但也隨時要提防著他。”許朷斌對著唐正綾交代了幾句話,就示意她可以離開房間了。


    “是,那正綾就先出去了。”唐正綾行禮之後,便離開了房間,此時外麵空曠的長廊之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確認無人後,才敢放心往前走去,但她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或許是自己一路上都在逃命的緣故,整個人開始疑神疑鬼的,所以才產生這種錯覺吧。


    “也許真該去好好休息了。”唐正綾無奈地聳了聳肩,走出那條長廊,來到一處小院子,此刻烈陽已經快要西斜,院子裏的樹葉上掛滿了露珠,她走到一顆桃花樹下,坐了下來,摘下一朵桃花輕歎道:“劊子鬼大人,你什麽時候才回來啊。”


    “神醫就那麽盼望著趕他回來嗎?”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唐正綾瞬間驚起一身冷汗,這些日子裏她與四聖都有所接觸過了,可這個聲音是極為陌生的,而且那人身上透露出很強的殺氣,讓她本能地就施展輕功點足離開那。


    隻見那個戴著惡鬼麵具的人,見唐正綾退後,取下自己的鬥笠,朝唐正綾打去。


    “該死!”唐正綾反手丟出一根銀針,直接打向那鬥笠,兩者相撞,銀針穿過鬥笠刺向那麵具人,卻被輕鬆躲開,而那頂鬥笠也打到了她肩膀上。唐正綾忍住疼痛,急忙大喊道:“救命啊,快來人啊。”


    話音一落,麵具人就已經衝到了唐正綾的麵前,一刀朝著唐正綾的腦袋劈去,唐正綾輕籲了一口氣,一個側身,留下一道鬼影,人已經退到了十步之外,鬥笠人一刀劈了空,微微一愣,隨後撿起地上的鬥笠,掛在背上,隨後轉身對著唐正綾:“飄絮鴻影,神醫的輕功還不錯啊。”


    “跑路而已,算不上得什麽。”唐正綾一臉鎮定的看著麵具人,“你是三門的那一個?”


    “有意思,年紀輕輕就學成了這樣的輕功。至於神醫問我是哪一門的。”麵具人扶穩了臉上的麵具,“這個恐怕隻能等神醫到黃泉路上才能知道了。”


    “哼,誰上黃泉還不一定呢。”唐正綾衝著鬥笠人甩出三根銀針。


    麵具人直接揮起長刀,輕而易舉地將三根銀針打落在地上:“神醫的飄絮鴻影確實有趣,但這個小銀針就沒啥意思了。”


    “我的銀針沒啥意思,你馬上就知道它的厲害!”唐正綾手縱身向前一躍,隨後用力扯動手中攥著的東西。。


    這一舉動,麵具人這才看清地麵上的銀針,其針尾上還係有一條難以看清的細線,麵具人此時想要閃躲,卻已經來不及了,三根銀針紮在了他的小腿上,很快麵具人感到全身開始僵住,就連內力也使不出來了。


    “倒掛金鉤,這你都能做到,你讓我開始感興趣了。”麵具人似乎並沒有因為動彈不得而感到慌亂,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唐正綾。


    “我這個針上的麻毒,就算是閣主,沒有一炷香也解不開。”唐正綾冷靜地說道。


    “這樣啊?那神醫還不趕緊走過來動手殺我,不然我就要殺你了。”麵具人淡淡地說道。


    “走過去殺你,你當我三歲小孩好騙啊。”唐正綾冷笑一聲,“誰知道你會不會耍詐。”


    “神醫果真是聰明,可惜...”麵具人開始動起身,朝唐正綾一步一步走去,


    唐正綾大驚:“你是怎麽可能解開。”


    麵具人居然可以恢複正常了,那種麻毒是真的能把閣主都僵住的,他是怎麽解開的。


    “閣主應該忘了告訴你,我們三門中有一門是專門煉藥的,知道神醫本事的我,又怎會毫無準備。”麵具人怪淡淡地說道。


    這番話把唐正綾嚇壞了,沒想到麵具人早有對策,不過當她回過神來,卻發現麵具人雖然在靠近,但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停頓片刻。覺得是個機會的唐正綾,她立刻轉身,強忍著疼痛,拚命向著閣主的房間狂奔而去,隻要弄響鈴鐺,那她就能活下來。


    “這樣垂死掙紮的獵物才更有趣啊。”麵具人見此,直接服下一顆藥丸,解開麻毒後,翻身登上房頂,接著對準一個位置飛身過去,然後猛地落下去。


    唐正綾感覺到上方的動靜,接著用盡全力往前撲去,她剛才站在的那塊地板則被從天而降的麵具人一刀破出了一個大的窟窿。


    唐正綾艱難從地上爬了起來,此刻距離那個鈴鐺還有幾步之遠,但麵具人已經走近了她的麵前,麵具人抬起長刀,準備將神醫殺死。


    隻聽“哢”得一聲,麵具人的麵具在瞬間一分為二,向著兩側飛了出去,露出了一張麵容的年輕男子。


    “你終於來了!”唐正綾看著那熟悉的白衣,頓時喜悅道。


    年輕男子望著麵前的白衣,隻好把鬥笠戴起來:“我以為你來不了,許敷權。”


    許敷權手中長劍,劍尖抵在年輕男子的胸前:“陳秀喆,是誰帶你穿過玄武樓的機關的?”


    陳秀喆收起刀來,微笑道:“你猜猜看啊,或許是你的屬下,亦或者是一直住在這兒的那個人啊。”


    “說出來,今日你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裏。”許敷權冷漠地看著陳秀喆,


    唐正綾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後緩緩退去閣主房間前,與他們二人拉開距離。


    “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把我留下來,不過你有籌碼,我也一個籌碼。”陳秀喆笑著說道。


    許敷權問道:“你有什麽?”


    “朱雀在我手中,如果我死了,她也得死。你覺得這個籌碼怎麽樣?”陳秀喆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如何?是讓我走,還是讓我留下。”


    許敷權沉默片刻,還是收起了劍,退後了一步。


    “哈哈,所以說你許敷權真是個蠢貨。”陳秀喆放肆地大笑著,“一個可以隨時棄掉的卒子,可換我一個高手你都不換,你說你是不是愚蠢?“


    “陳秀喆,你若再不走!”許敷權加重了語氣,“下一刻,你就真的走不了。”


    “好,我現在就走。”陳秀喆點了點頭,隨後把目光投向唐正綾,“神醫,剛才見你的倒掛金鉤確實厲害,不知我這一招,可否比得上。”


    陳秀喆將剛才插在他腿上的銀針扔向唐正綾,許敷立即拔劍斬斷銀針,回過神來,那陳秀喆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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