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敷權一直帶著唐正綾不停地在院中閃,唐正綾心中也有些焦急,原本她想憑借自己知道兵神存在的弱點,再配上許敷權的絕世劍法一劍毀其心脈便萬事大吉,可沒成想那些兵神配上一塊銀鐵來護住心脈,這讓她十分惱火,現如今他們隻能不斷地遊走,找尋其破綻。


    “你們這樣又能躲到幾時呢?不如兩位就此退去。今夜我就會離開紫川城,我就當不曾見過兩位,兩位也就當不曾見過我。不知意下如何?”黃須懿問道。


    唐正綾咬了咬牙,不願意答應,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來破解當前的局勢。


    “神醫,閉上眼睛。”許敷權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


    “啊?”唐正綾不明其意。


    “把眼睛閉上。”許敷權隻是又重複了一遍。


    “好。”唐正綾沒有再問緣由,乖乖聽從許敷權的話,將雙眸緊閉起來。


    許敷權輕籲一聲,寒光一現,長劍揮舞,不過二回喘息的瞬間,他一共出了一十六劍,每一劍都精確地斬斷了一名兵神的四肢。一十六劍之後地上是散落一地的手腳,那四名兵神隻剩下一具四肢殘缺的軀體,在地上繼續不停地蠕動掙紮。


    如此情景可謂慘烈至極,與那書中描寫的人間烈獄也並無差別了,即便斬殺了那些兵神後許敷權讓唐正綾不要睜開眼睛。此刻,他收了劍,輕聲說了一句:“神醫,在離開院子之前,你都不要睜開眼睛去看。相信我,這裏的事,讓我搞定就行。”


    “好。”唐正綾聽從了許敷權的話,依舊死死地閉著眼睛往前走。


    那站在屋頂之上的黃須懿也徹底驚呆了,他雖然知道傳說中的劊子鬼殺伐果斷毫無留情。今日一見,果真劍法之淩厲狠辣,竟到了這般可怖的田地。即使麵對院內此刻的恐怖景象,他居然麵不改色,神色間完全沒有半點波瀾。


    “這般破解之法,尋常人可不敢下手,但許門主下手如此果斷,果真如江湖傳言一般啊。”黃須懿拍手笑道。


    “你現在該死了。”許敷權縱身一躍,持劍來到了黃須懿麵前,隨後手一揮,劍刃已抵在黃須懿喉嚨處,“此時沒有了兵神的妨礙,束手就擒吧。”


    即便長劍抵在咽喉處,他也絲毫不驚,隻是笑道:“許門主身法之快,劍法之絕,當真是令人歎服,但不知你身後那位神農穀弟子也能否有你這般厲害.......”


    許敷權心中一驚,猛地轉頭,隻見那屋內剩餘的兩個壇子在此時突然炸裂開來,此刻兩名穿著黃衫的暮年男子衝著院往院外走去的唐正綾襲去。


    閉雙緊閉的唐正綾感受到身後有人近身,隨即將手中銀針全都甩了出去,同時運起自家的飄絮孤影步,躲避著那些打到麵前的拳風,但她始終銘記著許敷權的話,即便已經麵對這般險境了也不睜開雙目。


    許敷權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收劍退回了院中,落在了唐正綾的身邊,長劍一揮,一道劍氣將那兩個暮年老者逼走。但那二人看起來並非尋常兵神,竟都側身避開了許敷權這一道劍氣。


    那兩個兵神怒吼了一聲,身上開始冒出血色的霧氣,整個人的形態發生了變化,兩人口中吐出黑色濃煙,原先幹瘦的身體迅速膨脹鼓漲起來,將衣服撐爆了露出肌肉虯結的肌膚和胸膛。兩人臉上更是布滿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


    血色兵神!


    見這兩個兵神的模樣,許敷權腦海中回想起來之前神醫說的那些話。


    “逼得我使出這些兵神,許門主真是厲害。”黃須懿厲聲道,“殺了他們!”


    許敷權長劍一揮,卻被一名兵神一拳砸了下來。許敷權虎口巨震,手中長劍幾乎就要脫手而出。


    雲龍拳!許敷權心中低呼一聲,定睛望去,才發現這兩名兵神手臂上有著雲龍門獨有的紋身,沒想到眼前的兩個兵神竟是那雲龍門的長老。正思索間,另一個兵神也打了過來,用的功夫正是是雲龍掌,且內力純厚,功法熟練,是雲龍門武功無疑。許敷權且戰且退,似乎在尋找破解之法。


    那兩個兵神可不會許敷權機會,手中武功的攻勢卻越來越是迅疾。


    唐正綾提醒道:“煉化兵神後的他們實力比之前強上數倍,必須擒賊先擒王,才能讓兵神停下。”


    “隻要殺了他就能令他們停下是吧,明白了。”許敷權繼續揮劍擋著這兩個兵神,隨後目光瞥向屋頂之上的黃須懿,但麵前的兩個兵神的攻勢如狂風驟雨,遠非方才那幾個兵神能夠相比,他一時之間帶著唐正綾竟也無法脫困而出。


    黃須懿冷笑道:“這兩位雲龍門的長老被我煉化成了兵神,已不存疲倦之意,許門主能在這裏陪他們打上一夜,即便他們打到手骨斷裂也不會停歇,縱使許門主劍法無雙,不知能否揮上一夜的劍呢?”


    許敷權沒有理會他,隻是低聲對那唐正綾說道:“我有一法,想試一試。”


    唐正綾惑道:“什麽法子。”


    “陰陽指。”許敷權沉聲道,“據說內力極強之人點出陰陽指能夠倒轉陰陽,令生者消亡,死者複生,或許此法可讓他們恢複片刻神智。”


    “那等什麽?趕緊用啊!”唐正綾催促道。


    “沒問題,但還請神醫做好一件事。”許敷權沉聲道,“捂緊耳朵。”


    “又閉眼又捂耳朵的.......”唐正綾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許敷權立刻憋氣屏息,將渾身內力凝聚在指尖之上,舉手朝前指去,指尖點在兩名兵神額頭上,隨後張口,怒喝一聲:“喝啊!”這一聲如雷貫耳,緊接著發出一陣嗡嗡嗡的顫鳴聲,仿佛有萬千蟲子爬進了耳朵裏,令唐正綾頓時忍不住大叫了一聲,而那兩名雲龍門長老,也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攻勢,渾濁的眼神也澄明清澈了許多。


    “真是厲害啊。”站在屋頂上的黃須懿鬆開捂住耳朵的手掌,微眯著雙眼喃喃自語道。


    許敷權看著那停了手的兩位雲龍門長老,緩緩籲了口氣,看來當初學會這陰陽指的招式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兩位前輩.......”


    叮鈴鈴.......


    一陣鈴鐺聲響起,許敷權抬頭看去,隻見黃須懿手持著一個黑褐色的小鈴鐺不停的晃動著,而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鈴鐺聲響起,兩位長老的眼睛又開始變得渾濁起來,其中一位長老看了自己一眼,在自己失去理智之前對自己打出一拳毀其心脈。這般殘忍的景象,就連許敷權看到後都有些心悸,但另一位長老還未來得及斃其心脈,又攻了上來。許敷權心中一橫,便打算斬斷這位長老的四肢,徹底結束這場困鬥。可那長老沒衝上來幾步,就整個人地炸裂開來了,血肉橫飛。許敷權隻能揮出劍風阻擋,帶著唐正綾退到角落處的時候,麵前已是一地汙血。


    等許敷權再抬頭看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了黃須懿的身影。


    夜幕之中的紫川城,黃須懿飛速地往城門的方向跑去,他低聲道:“即便是雲龍門這種外功護體極強的高手,也還是難承受住血色兵神的煉化嘛.....看來還得再等一些時日,才能讓他煉化出真正的兵神。”


    “許兄。”院中唐正綾忽然低聲喊了一句,“我....”


    “嗯?”許敷權微微垂首,然後在唐正綾的脖頸之處,看到了一滴黑血,他大驚道,“怎麽會這樣!”


    唐正綾氣力開始消散,隨後癱倒在了許敷權的懷裏。


    許敷權開始慌亂了起來,連忙抱住唐正綾柔軟的嬌軀:“神醫!”


    “我腰間裏有一個青色的瓶子,喂我三粒。”唐正綾喘息著道。


    許敷權急忙從唐正綾的身上取下了那藥瓶,將三粒黑色的藥丸放進了唐正綾的嘴中,但唐正綾服下丹藥後便直接昏厥了過去。


    許敷權不知該如何處理,隻能抱起唐正綾,往綾權府邸的方向奔去。


    “神醫,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許敷權的臉上露出焦躁恐懼,自打出了涅槃池後都從未有過這樣的神情,哪怕身處險境亦是如此。但今天他卻表露出來了。他抱著唐正綾一路疾馳,一路祈求唐正綾平安。


    綾權府邸之中,陳秀喆和相墨剛剛將那一地的屍首給收拾幹淨,就見許敷權抱著唐正綾衝了進來,相墨急忙衝向前:“發生了什麽!正綾怎麽了?”


    許敷權衝進屋子,將唐正綾放在了床上,他沉聲道:“神醫她中毒了。對不起相叔,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相墨一愣:“中毒,怎麽可能?她是可是神農穀的傳人,藥仙的小師伯,什麽毒能毒倒她?”


    許敷權輕歎一聲,走出了屋子:“兵神之毒。”


    “什麽?兵神之毒?”相墨倒吸了一口涼氣,“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但我神醫剛才讓我喂她服下幾粒丹藥


    ,希望能壓製住毒性。”許敷權搖頭苦笑道,“現在隻能盡快找一個醫師來救治了。”


    “可是現在藥仙被俘虜,世間哪有比正綾厲害的醫師?”相墨眉宇間滿是憂慮,“更別說她還中了兵神之毒。”


    “誰說沒有?我們玄武閣,不就有一個用毒的天才嗎?”陳秀喆在此時走入了屋子。


    “清弦?可以嗎?”


    “總要一試才行知道嘛。”陳秀喆將手搭在許敷權安慰道,“這幾日,就讓我們輪流用真氣壓製住兵神之毒,撐到清弦妹妹到了再說吧。”


    “好,那我先來!”相墨扶正唐正綾,坐在她身邊,深呼吸一口氣,將真氣渡入唐正綾的體內。


    “那就有勞相叔了。”許敷權微微垂首,“神醫就拜托了。”許敷權持劍朝屋外走去。


    陳秀喆挑了挑眉也跟著走了出去:“要不你休息一下,這次我去吧?看起來,那個黃須懿不太好對付的樣子。我去為他往生吧。放心,殺死他之前,我會先拿到解藥的。”


    許敷權搖頭道:“不必了,我一人足矣!”他又看了一眼屋內,隨後縱身一躍,追了出去。


    陳秀喆回想著許敷權剛才的眼神,摸著手中唐刀望著天笑了笑:“好久沒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了。這個表情出現,就證明玄武閣劊子鬼要殺人了。一旦劊子鬼真的想殺一個人了,比我這往生鬼還要可怕。敢惹他,十條命都不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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