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光芒映照天地,在這一刻仿佛將這世間的一切都侵染成了殺戮的顏色,隨之一同傾瀉出來的還有煌煌天威,仿佛一座大山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撲通!


    終於有人受不住了,那恐怖的威能沒有半分的收斂,壓得所有人膝蓋發軟,最終雙膝著地。


    這恐怖的巨壓完全不同於蘇銘以往展現出來的那種邪惡和瘋狂,反而神聖而宏大,讓所有人感覺自己開口都是對神明的褻瀆。


    盡管已經這樣了,可是他們還是不理解,盡管脖頸被壓得劈啪作響,盡管臉已經被壓得充血,可是卻依舊還是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戰場的方向。


    他們不理解,不理解為什麽一個邪修能有這樣的力量,如果這股力量出現在十佬的身上,絕對不會有任何人說半句不是,可如果出現在一個邪修身上.


    可是每一個瞪大雙眼的人都在這一刻忍不住瞳孔猛縮,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事實清晰地呈現在他們麵前。


    蘇銘的刀切入黑霧,在信仰之力的加持下手裏幻化出來的那柄勝邪像是沒有一丁點的阻礙,先是皮膚,然後是脖頸,最後是整顆頭顱。


    “我,是我!”


    他的喉嚨裏爆發出的巨吼像是在向這片天地宣誓,神情雖然癲狂,可是在信仰之力中又顯得無比莊嚴,這種明明截然相反、格格不入的兩種感覺卻怪異地呈現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用佛光修邪法.用邪法化神明”竇樂的的目光無比複雜,嘴角帶著無盡的苦澀。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異能是一個人的內心的真實顯照,這不像為人和性格可以遮掩,作為一個大區的負責人他手裏關押甚至處刑的異人都已經不計其數,還記得最極惡的一個為了修邪法屠戮了一整個村莊,可是即使是那樣的人也隻是炁也隻是呈現出灰黑的顏色而已。


    而蘇銘的炁.


    漆黑的顏色加上那厲吼的陰魂再加上那讓人癲狂的殺意,在看到的第一眼他就無比確信這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邪修,大概是公司誤會了什麽,或者說忽略了什麽才讓這樣一個邪修的從陰影中一躍站在了這羅天大醮,站在了這最耀眼的位置。


    可是後來


    “邪法、殺意、佛光、神力.”


    他的身子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疲軟,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膝蓋也終於還是向天威的壓迫妥協,無力地落地。


    “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他雙手死死地抱住頭,在這一刻他作為一個大區負責人對邪和正的界線變得無比模糊,這最後一句的聲音嘶啞到幾乎聽不見。


    當然,還有一個絕對不能忽略的事實,也是讓他崩潰的最大原因。


    那如虎死了,十佬死了!


    當紅光貫徹天地,戰鬥落下帷幕,那一顆被所有人熟知的頭顱像也像是一顆再沒有一絲力量的隕星,終究是落了下來。


    砰!


    這個聲音在今晚不知在所有人耳邊重複響起了幾百次,當帶血的泥土被濺起半米高,所有人才知道,原來十佬的人頭落地也會和普通人一樣發出這平平無奇的聲音。


    這不是一顆人頭,是異人界鐵則的崩壞,無上的權威被踐踏,是異人界的風雲突變!


    蘇銘的身子就這麽屹立在天空,無盡的彩色霞光還在不斷向他的身體湧去,可是接觸的那一刻都變成了漆黑的顏色,他的雙眸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這片天地。


    “是邪,是佛,是神,是人,是我!”


    他的聲音貫徹天地,如陰間厲鬼的陰嚎,似諸天佛陀的吟唱,也像天地神明的宣判,可是在這一刻匯聚成了這一個聲音。


    而在龍虎山的另一邊,王藹端坐一方手執黑棋,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假寐不時喝一口茶的那如虎,臉上盡顯誌在必得之色。


    對於他來說這一場紛爭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存在,王家過去的力量已經不弱,隻要那如虎不出手老天師也就不會出手,自己隻要靜待時間的流逝等王家傳來捷報就夠了。


    實在不行如果蘇銘落在了吸古閣的手裏,那借用一下應該問題也不大。


    他越想心中的底氣也就越足,以至於看棋盤對麵老天師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笑意。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你天下絕頂又如何,你這為選繼承人量身打造的平台最終還不是成了我的獵場


    一個繼承人成了羅天大醮的彩頭,任人擺布,另一個墮入全性,成為屍魔塗君房的走狗,這最後一個.


    噗!


    他的想法被一個輕響聲打斷,在場的可都是十佬,都是異人界絕對能夠坐鎮一方的大佬,別說這樣的聲響,就算是任何一點蚊蟲的低鳴也很難逃得過的他們的感知。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半點動作。


    因為傳出的那一聲輕響來自十佬之一的那如虎!


    原本假寐的身子像是陽光下的泡沫一般飄散,留下的隻是一縷青煙.


    “是三仙門的夢影!”陳金魁沉聲開口。


    都是十佬,都有各自的臉皮,所以從一開始坐在這裏開始他們就隻是靜靜等待這一場鬧劇的結果,盡管不少人都有些煩躁和急切,比如擔心王也王大師的陳金魁,比如擔心女婿的陸瑾,再比如一臉平靜觀棋不語實則擔心兒子的風正豪.


    可是擔心歸擔心,這是受公司和老天師之邀聚在這裏的,如果離開就是與整個異人界的翻臉,所以沒有任何的懷疑,也沒有一點的試探。


    所以那如虎願意喝茶就任由他喝茶,盡管有些好奇是什麽茶一杯喝了幾個小時也不見續,但是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後背一陣發涼,特別是王藹,這預示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那如虎下場了!


    他的耳邊又響起了曾經他說過的那一句話,就像是一聲喪鍾的低鳴。


    這喪鍾為蘇銘而鳴,也為吸古閣而鳴。


    如果那如虎下場,那蘇銘的生死就再沒有一絲懸念,但是


    “那如虎死了!”


    陳金魁的一句話讓所有還在發愣的十佬都在一瞬間回過神來。


    除了那如虎他們中最年輕的風正豪都已經是六十的年紀,對於三仙門的這一手段還是知曉的。


    夢影,如夢如影,身外化身,不辨真假。


    但逾期說是障眼法不如說是魂燈,因為每一個三仙門的門人在外出的時候都會留下這麽一個夢影,因為夢影滅則人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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